“也……也沒什麼……表姐說要請我和你吃飯,問我你有什麼忌諱和喜好……”
方不爲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在舞池裡跳舞的李明香,又轉過頭來,隨意的問了一句:“李小姐爲什麼要請我們吃飯?”
安知容的臉直接紅到了脖子根:“要你管!”
方不爲笑着搖了搖頭。
跳了幾曲之後,李明香趁着休息的空當,又坐到了方不爲的身邊,也說了要請方不爲和安知容吃飯事情。
方不爲只是稍稍沉吟了一下就答應了下來。
李明香的交際能力很強,普普通通的幾句話,就能快速的拉近關係,聊了沒多久,竟然連方不爲都有一種錯覺,像是和李明香認識了好久一般。
方不爲終於能理解“交際花”這三個字的真正含義了。
等李明香再次離開之後,方不爲盯着安知容看了好久。
“好看麼?”安知容不但沒害羞,反而支起了下巴,往前湊了一點。
方不爲笑了笑,盯着安知容的眼睛問道:“你和你表姐關係這麼好,竟然無話不談?”
聊了這麼多,方不爲終於聽出來了一點信息。
安知容是什麼時候開始對自己有點意思的還不知道,但竟然是在李明香的慫恿之下,纔將想法付諸了行動。
“你以爲個個都像你,連個朋友都沒有?”安知容反嗆了一句。
方不爲呵呵一笑,再不說話了。
今天的安知容出奇的乖巧,誰請都不去,一直守着方不爲,也不多話,一直到舞會結束。
“明天還是在這裡,不要忘了!”站在酒店門口,李明香極爲自然的嚀囑着方不爲。
“好!”方不爲笑着點了點頭。
等李明香和安知容上了車,趙世銳鬼鬼祟祟的湊了過來。
“李明香約你做什麼?”趙世銳看着車尾燈問道,“發生了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他認得我!”方不爲回道。
趙世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方不爲一遍,一臉的狐疑:“爲什麼我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她歪着頭想了半天才想起來?”
方不爲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趙世銳。
趙世銳不明所以,打量了自己一遍,沒發現哪裡有問題。
“怎麼了?”
方不爲沒說話,只是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又指了指門內的一側。
那裡有一面鏡子,專門讓客人正衣冠,理儀表。
“哈哈哈……”林雙龍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笑了出來。
“讓我照照鏡子?你他孃的……”
趙世銳跳上來要掐方不爲的脖子。
方不爲推開了趙世銳,手裡晃着李明香簽過名的照片:“別說我沒告訴你,她明天要請我吃飯!”
“憑什麼?”趙世銳一把搶過照片。
“憑她是安知容的表姐!”
“我說呢……”
趙世銳把照片裝成了口袋,又呲着牙說道,“你們是親戚,請吃飯很正常,我去了算怎麼回事情?”
方不爲懶得爭辯是不是親戚這一點,斜着眼睛說道:“蠢不死你,不會偶遇啊?”
“啪!”趙世銳猛的一拍巴掌,又豎了個大拇指,“還是你聰明!”
林雙龍看了看方不爲,又看了看趙世銳,狐疑的問道:“你這都有老婆孩子了!”
“嗯!”趙世銳用力的點了點頭,“乃建說的好有道理……”
趙世銳說着又往裡一指:“應該給雨農兄也講講這個道理!”
馬春風正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裝得一本正經的樣子在和胡諜說話。
林雙龍的臉色一黑。
……
回去的時候,方不爲依然和馬春風坐在一輛車裡。
馬春風的心情看起來還不錯,一路上都哼着小曲。
方不爲想來想去,還是沒把心裡的懷疑說出來。
到底是不是,明天一試便知。
……
凌晨三點,麗華夜總會。
穿着旗袍,化着濃妝的小田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趙金山拿着一張紙,旁邊還有幾張照片。
每張照片上都有方不爲,但站在他旁邊或是對面的人不盡相同。
第一張是谷振龍和張自中,第二張是陳祖燕,宋子聞,孔祥西,第三張是陳超和他的朋友。
還有安知容,李明香,更甚至是那個胖子……
趙金山看完了情報,又拿起照片,反反覆覆的看了好幾遍。
“我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挖空心思調查了這麼久,竟然還不如在一場公共的酒會上了解的多!”
趙金山嘆了一聲,把照片放在了荼几上。
“之前就從來沒有得到過目標與這些人物之間有什麼關係的情報?”小田問道。
“沒有!”趙金山搖了搖頭,“方不爲的身世很簡單,和這幾位沒有任何親屬關係!”
“那這個‘長輩’的稱呼是怎麼來的?”小田指着有陳祖燕和宋子聞的那張照片問道。
“暫時還不知道!”趙金山搖了搖頭。
“會不會是目標確實很受這些人物的看重和賞識,所以纔對他這麼好,好到了以晚輩相看的地步?”小田問道。
趙金山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這個解釋很牽強,但他實在找不出第二種可能。
和谷振龍,陳祖燕,以及陳超關係親近,還能以同在特務部門,經常見面或執行任務來解釋,但宋子聞呢?
“一身能擘兩雕弧,虜騎千重只似無!”
趙金山是中國通,自然知道這兩句詩是什麼意思。
看趙金山眉頭緊鎖,小田有些不解:“按照你的計劃,目標的身份越高,他和這些人物的關係越親密,豈不是對我們就越有利?”
趙金山回道,“按照原來的計劃,是等我們的人成功替換之後,再想辦法與這些主要人物接觸。但在計劃成功之前,他的人際關係過於複雜,就說明了解他的人很多,就算計劃成功了,我們的人暴露的風險也非常的大……”
“你不是有備用方案麼?”小田問道。
“我總覺的太弄巧了!”趙金山皺着眉頭,沉吟了許久後才說道,“一個人要倒黴到什麼程度,纔會在一年的時間裡失憶兩次?”
“能達到潤物細無聲的效果肯定是最好的!”小田提醒道,“但有句話叫‘弄巧成拙’!”
“再等等吧!”趙金山回道,“不到萬不得已,還是照原計劃進行!”
計劃是趙金山設計的,執行人也是他,小田只是輔助,看趙金山主意已定,他也不會力勸。
“你需要我的人做什麼?”小田嘆了一口氣。
“除了儘可能的瞭解目標的信息之外,着重調查兩點!”趙金山舉起了兩根手指,“第一,瞭解他與谷振龍等人的具體關係和原由……”
“這是其次!”趙金山加重了語氣,“最爲重要的是,想辦法看清楚他身上的傷口,越詳細越好,最好能拍照!”
“好!”小田應了一聲,又問道,“煙土的計劃呢,有沒有必要再執行?”
“等一等吧!”趙金山指着照片,自嘲的笑了笑,“本來是想給他送幾件功勞,現在看來沒什麼必要了!”
“讓你的人小心!”臨出門的時候,趙金山又交待道,“方不爲的戒心不是一般的重!”
“放心吧!”小田戴好了帽子,抓起了皮包,比劃了一個嫵媚的姿勢,用以假亂真的女聲說道,“我的人知道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