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芯陽卻沒有帶走它,儘管她知道是影然買來送給她的。
影然一開始就知道這種結果,但他卻安慰自己,芯陽或許不知道,他應該明確地告訴芯陽纔對的。
日子如流水般,一去不復返。
芯陽他們來到學院也有一些日子了,與學院的學子老師也熟悉了起來。
劍術課上,“乓”的一聲,芯陽的劍再一次被與她比劍的楚懷打落在地。
傳授劍招的老師嚴靈子氣得大叫,“楊辛,你到底怎麼回事,這已經是第三次,你的劍被打落在地了。”
嚴靈子雖然是個老頑童,但在傳授劍招卻甚是認真嚴格,先前兩次芯陽的劍被打落在地,他都很寬容地以芯陽沒有專心的理由,讓芯陽重比,可第三次卻是他的極限了,他讓芯陽拿走劍,好好反省。
芯陽彎下腰撿起劍,默默地獨自一人走到一旁,倚在圍牆上。
甲丙班的學生都很奇怪地望着芯陽,按理來說,芯陽應該很容易就能把楚懷的劍打落,因爲楚懷的劍術丙班中排名比較後的。
站在另一旁的滄言、止默和飛海,都對芯陽的舉動感到很奇怪,芯陽的武功怎麼樣,他們三個都是見過的。
“楊辛最近是怎麼了,上課都是心不在焉的。”滄言看着倚在牆上的芯陽,想起昨天樂理課的時候,塵影然讓芯陽示範,叫了芯陽幾聲,芯陽都沒反應過來。
“應該是想家了吧,後天就是元宵節了。”止默緩緩開口,一直孤單一人的他,對家這個詞是很渴望的。
“元宵”,飛海聽到這個字眼,立馬開口,“後天是馨兒的生辰。”
“你是說,楊辛的生辰是元宵節,就是後天。”滄言更進一步地向飛海確認。
“嗯。”飛海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芯陽的生辰他再清楚不過了。
“後天學院休息,我們幫楊辛慶祝,怎麼樣。”止默想了一下。
止默的建議一提出,就馬上得到了滄言的贊成。
飛海思量了一下,也同意了,但他有想到了一個問題,“馨兒不太喜歡熱鬧,所以這件事不要讓太多人知道,不然反而會造成她的困擾。”
滄言拍了一下飛海的肩膀,“放心吧,這些事就交給我。”
元宵節到來,曙光微露,滄言、止默、桑言和楚懷已經到達日息閣,他們懷中抱着許許多多的東西。
桑言手上的東西最少,她上前敲門,“嘭嘭……嘭嘭……”
敲門聲剛落下,飛海就把門打開了。
“楊辛知不知道今天我們要來?”桑言小聲地問道。
“放心,我沒有告訴她。”飛海微笑道。
原來前天,他們便商議好,來日息閣幫芯陽慶生,爲了給芯陽一個驚喜,他們也都商議好事先不要讓芯陽知道。
飛海引他們進入前廳,他看了一下來的人,“塵老師呢?你們沒告訴他嗎?”
“昨天便已不見塵老師,聽學院的老師說,他要離開學院一陣子。”止默回答道,因爲是他負責去告訴影然的。
“對了,怎麼不見溪兒。”楚懷來此便是爲了見溪兒的,現在看不到溪兒,他不禁焦躁起來。
“我沒告訴溪兒這件事。”飛海也感到有些奇怪。
平時這個時候溪兒應該在院子裡練劍纔對,可今天卻沒聽到舞劍的聲音。
還有芯陽平時也是喜歡早起,今早卻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飛海隱隱感到不安。
他告訴自己,是錯覺,不會有事的。
一定不會有事的!
“凌海。”溪兒手提着紗裙,跑着進前廳。
“今早你有沒有見到馨兒。”她着急地詢問飛海。
“沒有,她應該是在房間。”飛海聽到溪兒的話,心裡雖然着急,但表面卻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如果他也着急起來,那麼情況只會更慌張。
“我去敲過門了,她不在。”
溪兒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滴滴晶瑩如水晶,她無力地坐在椅子上。
飛海從未看過如此失常的溪兒,語氣裡盡是掩飾不住的慌張:“溪兒,你先彆着急,今天是馨兒的生辰,她不會有事的。”
“就是因爲今天是馨兒的生辰。”
溪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睛紅紅的,幾乎是吼了出來:“你知不知道,今天不僅是馨兒的生辰,同時也是……也是……馨兒生母的忌日。”
飛海怔住了,目光呆滯,面無表情,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大的刺激。
“你們一家人的感情真好。”
“你沒有嘗過失去親人的滋味,你不會明白的。”
零碎的畫面,在他的腦海裡閃過,斷斷續續的話語,在他的耳邊響起。
世界彷彿與他隔絕,他喃喃道,“原來那時我便已傷了她的心。”
衆人臉上原本歡喜的表情都不見。
生辰,母親的忌日,同一天。
那她得承受多大的痛苦。
溪兒發瘋似的跑出前廳,她恨自己爲什麼事先沒有多注意馨兒的情況,明明知道這件事是她,平時與馨兒在一起最多的也是她。
飛海也跟着失常起來,他的腦子再也無法思考任何事情。
止默最先恢復正常,“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楊辛。”
“要怎麼找他,他會去哪裡?”
滄言眼簾低垂,握緊拳頭,使勁地捶了一下桌子,他恨自己,爲什麼對芯陽一點也不瞭解。
“先去他的房間看一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留下。”
“沒用的,馨兒的房間被布了結界,沒有人進得去。”
飛海站起來,他的聲音有氣無力。
“先去看一下。”
沒有親自去試一下,止默是不會放棄的。
“隨我來吧。”
飛海雖然精神有些恍惚,但他還是很在意芯陽。
衆人來到芯陽的房門前,房門沒有上鎖。
滄言上前敲了一下門,見沒有人迴應,他手試圖推開門,可是門卻紋絲不動,好像是從裡面被鎖了起來。
“沒用的,馨兒她從來不會讓人進她房間,就像她的心一樣,沒有人能瞭解。”
飛海看着房門,語氣裡盡是悲哀。
芯陽的心,永遠也沒人能進去。
而她,也總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
“讓我來試試。”
止默上前,他的手剛碰到門,結界便顯現出來,但這卻絲毫影響不了他,他輕而易舉地就推開了門,待他走了進去,滄言也想跟進去,但腳還沒進去,門便已自動關上。
滄言再次試着推開門,可門依舊絲毫不動。
“看來我們只能在外面等了。”滄言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心裡卻是戒不掉的失落,就連她的房間,也進不去。
“怎麼會這麼奇怪。”桑言也試着去推下門,但終究是白費功夫。
楚懷見到這等怪事,也禁不住說幾句,“這門好像有靈性般,只歡迎主人,平時楊辛和止默的關係不錯,這門怕是感受到了,所以也自動爲止默開門。”
“你少說幾句。”桑言平時雖大大咧咧,但也察覺到此時的氣氛,出聲警告楚懷。
止默進了房間後,便仔細地打量起來,房間很素淨,擺設也很簡單。
他打量了一會,便退了出來。
“有沒有發現什麼。”滄言急忙問。
止默搖了搖頭,“先回前廳吧。”
他們回到前廳,溪兒早已在前廳等待,一見到他們,馬上迎了上去:“找到馨兒了嗎?”
“沒有。”衆人一一搖頭。
“那怎麼辦,馨兒她會去哪裡。”溪兒雖然很着急,但還是冷靜了許多。
止默冷靜地想了一下,“他應該是去她母親的墓前。”
“去她母親的墓前,燦都。”溪兒恍然大悟,“可是,可是……”
“不可能的,一天之內不可能趕回燦都,就算連夜快馬加鞭,最少也要三天。”楚懷打斷溪兒的話,他仔細思量了許久,原野到燦都的路程也算滿遠的,不可能一天之內趕到。
“沒試過,怎麼不知道。”滄言從懷中的衣服內,抽出一塊布,攤開在桌子,“先看一下地圖,說不有什麼線索。”
“哥,你怎麼會隨身帶地圖。”桑言從來不知道,她的哥哥還有這樣的習慣。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幫忙找一下原野到燦都的最近路線。”滄言忙着看地圖,無暇顧及桑言。
“看,這裡是原野到燦都的最近路線。”楚懷用手指指出了一條路線,“可是其中需要經過一座毒森林。”
溪兒仔細地看了一下楚懷所指的路線,“來原野的時候,我們走的就是這條路線,一天之內是不可能趕得到的。”
“這條如何?”
滄言指出了地圖原野到燦都的最短路線。
“哥,你瘋了嗎?這條怎麼可能,中間可是夾着一座紫冰山。”
桑言不解地看着她哥哥,要知道紫冰山可是終年不遇雪的原野的一大奇觀,不僅是一座冰山,而且山上終年積雪,極其寒冷,內功深厚的人也撐不了多久。冰山在夜中,常發出淡紫光芒,故喚名紫冰山,據說紫冰山上還住着一位白髮飄飄的老人,原野的人都喚他紫冰老人。
“可是這卻是原野到燦都的最近路線,只要翻過紫冰山,就可到燦都鄰近的小鎮雲起鎮,從雲起鎮騎馬到燦都的話,不需一個時辰便可到達燦都。”止默頗具讚賞地看了一下滄言。
“止默,你怎麼也跟我哥一起瘋啊。”桑言更加不解,芯陽一失蹤,所有人都跟着瘋。
“現在最關鍵的是,如何翻過紫冰山?”溪兒看着地圖蹙了蹙眉。
滄言面露難色,“紫冰山的氣溫極其低,關鍵是如何保持體溫。”
“我有辦法。”在一旁一直沉默的飛海開口說道。
“你有辦法?”楚懷驚奇地看着飛海,要知道翻過紫冰山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飛海點了點頭,從衣中拿出一個白玉瓶。
“這個是?”滄言看着飛海手上的白玉瓶。
“這是我師父給我的藥,這藥可以抵抗寒冷,保持體溫。”
“我明白了。”桑言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只要吃了這藥,就可以翻過紫冰山。”
“可藥,只剩下五顆。”飛海看了一下人數,加上自己,共有六人。
“一,二,三……”桑言用手指點了一下人數,“那就是說我們中間有一個人不能去。”
飛海點了一下頭。
氣氛頓時沉默下來,飛海和溪兒定然是要去的,那剩下的三顆藥該給誰。
楚懷看了一下爲難的衆人,說道:“我就不去冒這個險了,反正今天我也不是爲楊辛而來。”
楚懷下意識地看了下溪兒,心中一陣苦澀,黯然離去。
他知道不是他的,遲早都會走的。
“那我們準備一下,趕快啓程。”止默緩緩說道。
此時的衆人心思都在了芯陽身上,無人察覺到已離去的楚懷的黯然。
紫冰山上,白雪皚皚,日光浸透,晶瑩無比,彷彿天然的寶石。
“哇,好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