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神行

(六十)

蝶仙配合正魂劍,習練幻真所教的奇幻術,揮舞如風,動若游龍,驚似閃電,時而暴雨狂襲,時而波瀾不驚,自然界的萬千景象,盡在這奇幻招數中。漫天劍雨,匯成光怪陸離的雷電風暴,更爲絕妙的是,蝶仙在練劍過程中,周身暖流涌動,驅走寒意。幻真看定蝶仙揮灑自如的身形,就像是欣賞峰巔之上盛開的雪蓮花,只覺目眩神迷。蝶仙姿態矯健,將這套仙術演繹得出神入化,飄逸靈動,翠壺冰晶,珠落玉盤。

幻真若有所思。蝶仙恰如一朵嬌豔綻放的鮮葩,他礙於自己的特殊地位,卻不敢像玄天和小茉莉一樣,在暖春時節及時採摘,結爲神仙眷侶。幻真如醉如癡凝視蝶仙,此刻蝶仙正收劍準備休息,與幻真目光交接,看到他神思恍惚的表情,不覺羞紅了俏臉。幻真也發現蝶仙粉面含羞的窘迫神情,他趕忙將視線移開,裝作眺望遠處起伏山巒。幻真此舉更暴露他的慌亂心緒,蝶仙不禁莞爾一笑,笑容燦爛,心花怒放。

蝶仙從小茉莉的隻言片語,稍許瞭解幻真的不尋常身世,幻真也自己坦陳過他的早期經歷,至於他後來如何搖身一變,躍升爲道尊,無人提起,蝶仙也不便多問,所以一直是她想要探尋,卻懸而未解的謎,可能幻真有某種難言之隱。恰巧玄天和小茉莉遊覽勝景之後回返,把幻真和蝶仙脈脈含情,欲語還休的尷尬場面看個滿眼。四人面面相覷,小茉莉本想嘲笑一下,玄天不住地使眼色,她纔打消了逗趣的念頭。

小茉莉將調侃的話嚥進肚子裡,免得又掀起一場沒完沒了的連環嘴仗,改口說:蝶仙,你一定收穫不小,讓我們也見識見識你的絕妙功法。蝶仙爽快回答:好吧。只見她念動訣法,元氣在全身經脈遊走,匯聚于丹田,升爲真氣。蝶仙的周圍有一種強大的氣息,玄天和小茉莉都能感覺到,小茉莉脫口而出:這是真元護體。蝶仙的功力已經有突飛猛進的提高,而且攀升甚多,他們有目共睹。

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幕近在眼前,蝶仙所發散出來的亮光灼人雙睛。未待玄天和小茉莉張開四目,隨着轟鳴一般的巨響,蝶仙正前方的大石塊碎成粉末。他們注目觀瞧,蝶仙衣袂飄飛,氣定神閒,如游魚戲水一樣輕鬆。蝶仙所練的招式,名曰無量神行,以瞬間之力,足以致使岩石斷裂,若用於對戰之中,可謂以石擊卵。無量神行看似防禦之術,實則內功路數幻化多變,暗藏殺機。

小茉莉被無量神行初始的平靜表象所惑,誤認爲是真元護體,兩者的外在樣式極相像,而套路卻有明顯差異,真元護體側重於防守,無量神行則是以靜制動,動靜相輔,其威力超乎想象之外。小茉莉驚歎道:蝶仙的功力飛速提升,練成絕頂神功,我等望塵莫及。蝶仙專司練功,幻真耐心傳授絕學武功,小茉莉羨慕不已,玄天也不由得稱讚二人配合默契,蝶仙進步神速,玄天忽然想起一事。

玄天告知同伴:蛟龍是混世魔王身邊的一員大將,頭長白玉須,兩隻水晶眼,玲瓏角更是與衆不同,且行跡詭秘,來無影,去無蹤。一般情況下,蛟龍在青空碧海上活動,駕臨行雲,於雲端九天穿梭。蛟龍原是受難的龍王后代,被天庭驅趕下界,勵精圖治,意欲重新崛起。歷經漫長的歲月,蛟龍吸四海精華,承仙靈滋養,終修煉成蓋世無雙的一代梟雄,混世魔王對蛟龍另眼相待。

玄天又說:白虎精和野象精是衝鋒陷陣的死士,蛟龍則是足智多謀的軍事幕僚。混世魔王冒天下之大不韙,蛟龍推波助瀾,特別是在電閃雷鳴,雨驟風盡之日,蛟龍功力大增,變幻萬千,敵方尚未靠近,便被嚇破了膽。蛟龍出水,天象異動,蛟龍道行頗深,致使星光慘淡,赤焰焚燒,對手見之眼花繚亂,魂魄盡失。據說蛟龍偷吃過仙露漿果,開天眼,補元神,修行有突飛猛進的提升。

(六十一)

三人聽玄天講蛟龍的威勢,與先前黃石所述對照,蛟龍確乎是非同素常的魔頭,他有神秘莫測的來歷。小茉莉童心未泯,笑聲清脆,憨態可掬,對蛟龍的身世不以爲然。小茉莉道:幻真是天尊,玄天是白狼族王子,難道比不上區區的蛟龍?玄天打斷小茉莉的話說:不可小視蛟龍,他能調動蝦兵蟹將,龍子龍孫,龍王也對他無可奈何。蛟龍現身,狂風怒號,惡浪滔天,樹倒房塌,你沒見過此種景象,太輕敵了。

蝶仙憤然道:我們不能等閒視之,但是目睹蛟龍爲虎作倀,殘害荼毒生靈,我們豈可袖手旁觀?玄天辯白:我沒有說不管,蛟龍詭計多端,我是提醒大家留心,免得上當中計。幻真也幫腔說:玄天的用意是未雨綢繆,蛟龍善於利用天氣變化興風作浪,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二位仙子勇氣可嘉,待我們佔盡天時地利人和之際,纔有戰而勝之的把握。小茉莉不滿地嘟囔:玄天是膽小鬼,幻真是和事佬。

小茉莉還小聲說:只有我和蝶仙無懼無畏,強過你們兩個大男人。這時玄天喝問:你說什麼?小茉莉慌忙解釋:沒說什麼,我們都很好,男女搭配,天造地設。玄天笑道:小茉莉,你以爲我沒聽見,你前後不一致,是不是對我們男人有看法?小茉莉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說了,我們都是男人中的驕子,女流中的翹楚。小茉莉和玄天你一言,我一語,雖是打趣的玩笑話,也讓蝶仙倍感豔羨嫉妒。

蝶仙卻不能跟幻真這樣暢所欲言,他們懸殊的地位,是擋在面前的屏障。幻真生病時,喊叫蝶仙的名字,通天河畔蝶仙落寞傷悲,幻真趕來安慰她,這種溫情的場景只會出現在特定環境。嫺淑端莊的蝶仙,本色純真,又不失明媚可人,她多麼希望幻真攬她入懷,柔和地說:你是我今生的最愛。蝶仙渴盼自己如一株奇葩,綻放在幻真的心裡,絢爛似雲霞,吐露芬芳,地久天長。

如此恬美靜好的畫面,只能定格在幻夢中,蝶仙不禁黯然神傷。他們無法掌控命運,錦瑟和鳴,脈脈呵護,溫婉相守,都化爲繽紛落英。幻真此時悟道:蛟龍之所以有通達本領,乃吸取陰陽調和之氣,佔據天罡星位。玄天問:此話怎講?幻真不緊不慢說:天罡星位擁有神奇力量,可取得異乎尋常的效果。小茉莉惶急問道:這麼說來,我們只有束手無策,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幻真道:據我測算,蛟龍的功力達到了第八重,尚存破綻,我自有制服他的妙招。蝶仙急迫追問:講出來,我們聽聽。幻真故作玄虛地說:天機不可泄露。小茉莉不悅地說道:幻真講話總是吞吞吐吐的,我們均感莫名其妙,你說清楚了,我們也好研究一下你的方案是否可用,神神秘秘的,把簡單的事變複雜了。幻真還口道:人家都懂保守秘密,唯有你喜歡打探消息,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蝶仙說:你們暫停爭論不休,還是趕路吧。四人騰雲駕霧,向東面疾行,前方有一座巍然肅立的高山,直衝雲霄。小茉莉驚訝地問:這是哪座山?玄天自豪地說:我以前到過此處,大荒山是遠古時期的著名聖地。蝶仙聞聽大荒山之名,暗想此山莫非是聖士的隱居所在。不出蝶仙所料,這裡果然是女媧造人的遺蹟,女媧除了以五色石補天的壯舉,另一項值得驕傲的創意,就是用五色土捏成泥人。

女媧所用的泥塊多少不均,致使造出的人千差萬別,其中做工精細的泥土變化爲所謂高出一等的人。而更多粗加工的傑作,生成了平民階層,這種情況居多。身居高位的人身寬體胖,是其獨有的特徵,庶民百姓相對瘦小枯乾,身上也刻有印記。另外男人和女人的水土混合比例有區分,男人耗用的泥土較多,故而強勁粗獷;反之,女人用的水分佔優,因此精緻柔美,儲存的淚水比男人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