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慶路,富人區。
附近有很多警察駐守。還有憲兵巡邏。
看到張庸提着衝鋒槍,氣勢洶洶的過來。所有的警察和憲兵,都是悄悄掉轉臉。
那是專員大人!
血洗金陵那個。
專員大人辦差,無關人等,全部退散。
張庸視若無睹。
來到一座暗紅色的洋樓外面。
洋樓的外面有門牌。吉慶路24號。沒有其他標記。
從外面看,裡面的庭院收拾的非常整齊。顯然,這是一戶講究的人家。
看到有人到來,裡面有傭人媽子朝外面看。發現情況不對,急忙進去。
張庸視若無睹。
任憑對方去通風報信。
地圖顯示,小洋樓裡面,就一個人。
就是那個有點慌亂的媽子。
它的主人,並沒有在這裡。
戴一策:……
糟糕!
專員大人又要點火了。
該死!
這棟洋樓的主人,可不是一般人啊!
老子是同盟會的元老之一。目前在實業部掛名。主要是方便自己做生意。
在黨部那邊,也是有掛名的。雖然說眼下老子已經去世。但是,和黨部那邊,和各級大佬,依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戴一策。”
“到。”
“我要動這個畢孔文。你去報告你們處座吧!”
“是。”
戴一策急忙去報告。
那個畢孔文,和黨部那邊關係密切。
他也不知道,張庸這一刀下去,對方會有什麼反應。萬一反彈強烈……
話說,復興社特務處,抗擊打還是不如張專員啊!
張專員是打不死的小強。背一堆的處分都沒事。但是處座恐怕就……
十幾分鍾以後,戴一策回來了。
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
“專員,處座說,請你諒解……”
“我知道了。我能理解。那你回去吧。我另外找人。”
“是。”
戴一策帶着隊伍離開。
這裡面的水太深,處座有點忌憚。不敢參與。
主要是,張庸不怕到處樹敵,但是處座就沒有那樣的膽量。也不敢搞得自己四面楚歌。
張庸來打電話。
直接打給盛平糧行。找李雲雁。
好久一會兒以後,李雲雁才終於來接電話了。
“是我,張庸。”
“是你?”
李雲雁有些驚訝。
沒想到會是張庸。
話說,她和張庸,已經“失聯”很久了。
雖然她一直都在金陵和漢口來回奔波。但是,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過張庸了。
還以爲張庸已經忘記了自己。於是帶着自己的人馬。在盛平糧行做起山大王。
仗着有憲兵和特務處的庇護,盛平糧行是暢通無阻啊!
“你現在有多少人?”
“一百多。”
李雲雁不敢說實話。
其實,她現在已經有五百多手下。
所有的骨幹,都是來自堅持敵後抗戰的紅軍,一百多人。
“有多少艘船?”
“三十多艘。”
“金陵碼頭,大概有多少船隻?”
“什麼?”
“我要儘可能的將所有的船隻都控制在自己手裡。”
“啊?”
李雲雁驚訝。
她不會做這種事啊!
事實上,她根本不會經營什麼的。
但是,她手裡有槍。
而且,組織上也給她派來了懂行的助手。
表面上,她是盛平糧行的護衛隊隊長,其實背後,都是組織在盡心竭力。
張庸當然知道。但是絕對不會說破。
巴不得對方出手。
“現在,你立刻帶五十個人來吉慶路24號。”
“吉慶路?”
“對。”
“做什麼?”
“不要問,執行命令!”
“我……”
李雲雁下意識的想要說,你又不是組織的人,我憑什麼聽你的。
隨即反應過來。張庸是盛平糧行的老闆!
沒錯。盛平糧行,當初就是登記在張庸的名下的。是權宜之計。
當時只是覺得暫時過度一下。沒想到,現在已經成爲定局。哪怕是戴老闆,也不敢絲毫覬覦。
從張庸的碗裡挖肉?開玩笑嗎?
他張庸每天跑去搶別人飯碗裡的肉,你現在去搶他的?
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快!”
“哦。”
李雲雁只好答應着。
張庸要快,她也來不及請示自己的上級了。
不敢帶組織的人。擔心會陷入左右爲難的境地。於是挑選了五十個和組織沒關係的。
急匆匆的趕到吉慶路。
發現就張庸一個人在。
狐疑?
這個傢伙是要做什麼?
張庸招招手。示意所有人都上來。他有話要說。
就一個黃點。李雲雁自己。
其他人都不是黃點。說明沒有其他紅黨。
這個李雲雁,在提防自己呢!生怕自己是要將她給裝口袋裡。
她有這樣的想法,一點都不奇怪。因爲紅軍長征以後,留下來的人,真的是非常危險。隨時都會犧牲。
任何的風吹草動,疏忽大意,都有可能導致自己和隊伍的覆滅。
“從現在開始,你們執行我的命令!”
“不要問爲什麼!”
“不要問做什麼!”
“我吩咐你們怎麼做,你們就怎麼做!”
“能接受的,留在這裡。不能接受的,回去盛平糧行,繼續做護衛隊。”
張庸言簡意賅。
金陵長刀之夜以後,上官慶、岑兆海、陸克明等人,都已經“外調”。
其實是擔心被人報復。
他張庸是不怕報復。但是其他人不行。
爲了避免被報復,所以,陸克明等人,都被調去長沙、漢口等地。
這些地方,以後也是要發揮大作用的。
所以,才需要找戴老闆“借人”。本來是想要送對方一點好處。可惜,戴老闆不敢接。
那就沒辦法了。
高風險,高收益。不敢冒險,那只有慢慢進步了。
安靜。
沉默。
沒有人說話。
大概是默許。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其實就是這樣。
上面怎麼說,下面就怎麼做。懶得傷腦筋。願意動腦的,也不會在這裡了。
李雲雁內心暗暗嘀咕,不知道張庸要做什麼。
“進去!”
“嘭!”
張庸一腳將鐵門踹開。
他現在力氣大的可怕。一般的插銷就是一腳。
衝進去。
那個老媽站在門邊,又是緊張又是恐懼。
“不關你事。”
“老總……”
“你打電話了?”
張庸隨時扔給她一枚大洋。
他要對付的是畢孔文。又不是傭人媽子。
“打了……”
“你們老爺什麼時候回來?”
“他,他沒說……”
“行。你走吧!回頭去盛平糧行,我給你安排一份差事。”
“哎,哎,哎!”
老媽子急忙答應着去了。
張庸轉頭看着李雲雁。但是沒說話。
“你看我做什麼?”李雲雁疑惑的看着對方。沒明白。
“記住她。回頭給她安排一份差事。”張庸沉聲說道,“這是我說的。你必須做到。”
“你還這麼好心……”
“你說什麼呢?我從不濫殺無辜。”
“你……”
李雲雁欲言又止。
好像的確是這樣。
“還有,從現在開始,不要質疑我的決定。如果你不想做了,自己安靜離開。”
“你什麼意思?”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事情很重要。我的命令,必須不折不扣的執行。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要做什麼?”
“我剛剛說過,不要問爲什麼。你只需要執行命令。如果你覺得無法接受,回去報告你的組織,然後離開盛平糧行。去做你們自己的事。以後也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現。”
“你是要趕我走?”
“我需要人做事。不需要人整天問爲什麼。”
“你!”
李雲雁欲言又止。
這個傢伙,好霸道!還不給自己說話!
問一下都不行!
萬一你要做壞事呢?我也跟着幹嗎?
“能接受嗎?”
“我……”
“如果不能接受,請你馬上離開。”
“我……如果你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一定會阻攔你的。”
“我說了,你只需要執行命令!”
“你……”
“行了,你可以走了!我以後都不想看到你!”
張庸擺擺手。
懶得解釋。我現在只要工具人。
朝李雲雁後面的人招招手。讓對方負責帶隊。分成三個小組。
進屋。
直接開始搜刮。
首先找到的,是一部電臺。
應該是商業電臺。秘密的。沒有登記的。
爲什麼會有電臺?
當然是要進行一些秘密的生意交易。
至於具體是什麼生意,那就不清楚了。張庸也沒有細究。
反正,有電臺,就無法解釋。
這件事,無法攤開說。攤開就是違法。就是重罪。
尋找武器標誌。
找到五把勃朗寧手槍。新舊型號都有。還有部分子彈。
自衛用的。
一般富人家庭都有。
但是,這些手槍,同樣是沒有登記的。
沒有登記,就是違法。
有人罩着你,啥事都沒有。但是,如果有人將其翻出來,那就大件事。
正好,張庸就是要將此事翻出來。拔出蘿蔔帶出泥。
尋找黃金標誌。
很意外,居然找到兩盒沉甸甸的金條。
有大黃魚,有小黃魚,足足有五十根。
暗暗皺眉。
這個畢孔文,很有油水啊!
看來,實業部那邊掛名的,都是大肥肉,非常可口。
繼續尋找。
很快又發現一堆的美元、英鎊、法郎等等。
大致清點下,有一萬美元,一萬英鎊,三萬法郎。都捆紮的好好的。隨時可以帶走。
若有所思。
莫非,這個畢孔文,已經意識到什麼?
居然提前做好跑路的準備?
不錯,不錯……
繼續尋找。又找到幾千的大洋。
下令全部搬出來。
“發錢了!”
“發錢了!”
拿手好戲立刻上演。
二話不說,直接發錢。每人十個大洋!
“自己拿!”
“每個人都有啊!”
“上來拿!”
張庸嗓門非常大。
衆人頓時大喜,急忙上來拿錢。
瞬間,所有人的精神,都是驟然提升。感覺渾身來勁。
說一萬句都不如一個大洋給力!
一次就十個大洋!
專員大人果然是大手筆。十分慷慨。
所以,跟着專員大人做事,只需要記住一點,就是無條件的執行命令。
專員怎麼吩咐就怎麼做。什麼都不問。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大廳電話響。
張庸從房間裡面慢悠悠的走出來。
電話很有耐心。一直在響。直到張庸懶洋洋的拿起話筒。
“我是張庸!有話就說!”
“張專員,有人請我給你帶句話。”
“是皇軍嗎?”
“當然不是。”
“哦,我還以爲是皇軍請你給我帶句話呢!”
“不敢。不敢。”
“行,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張庸拿着話筒坐下來。
朝李雲雁招招手。她還沒走。
女人有時候真是麻煩。都叫她走,她又不走。
既然不走,那就幹活吧!
“泡茶!”
直接吩咐。
李雲雁:……
輕輕咬嘴脣。
其實不想幹。
可是……
又捨不得離開。
她感覺自己有一種使命感。
就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張庸變成一個真正的壞人。
她要拯救他。感化他。教育他。將他變成自己人。
拯救天下蒼生,先從張庸開始!
於是去泡茶。
張庸:……
咦?這女人,怎麼忽然又聽話了?
算了。不管她。
“張專員,你如果需要幫忙,可以找我……”
“我找你?爲什麼?”
“專員大人如果缺錢的話,還是可以商量的……”
“你是來給畢孔文做說客的?”
“專員大人言重了,其實,我就是一個傳話的,幫助你們溝通……”
“那行,你讓畢孔文立刻變賣所有的產業,然後搬去重慶。我就不追究他的責任了。既往不咎。”
“變賣產業?去重慶?”
“成都也行。昆明也行。期限一個月。”
“專員大人,你這個要求……”
“我已經在他家發現電臺,武器,全部都沒有登記的。需要我將其一股腦兒撂出去嗎?”
“當然不。當然不。專員大人,能給我一天的時間溝通嗎?”
“好。就一天的時間。過時不候。”
“明白。明白。”
那邊掛掉了電話。
張庸放下話筒。
原來是個掮客。
畢孔文自己不敢出面,於是找掮客幫忙傳話。
真是的。我有那麼可怕嗎?
我很善良的……
伸手。
接過茶杯。
結果發現好燙。
果然,李雲雁不會泡茶。
這種細緻的水磨功夫,她是肯定做不來的。
但是,如果是打仗,偷襲,暗算,她能行。
游擊隊長嘛!
翠萍那樣的!
忽然想起李靜芷。哦,差點忘記了。
該死!自己的女人真是太多了。除非是拿一個小本本登記。否則,真的記不住那麼多。
背後估計被罵了無數次渣男吧……
剛纔打電話給戴老闆的時候,忘記問李靜芷在哪裡了。
要提前將她送去重慶才行。
說幹就幹。
拿起話筒。
“幫我接復興社特務處。”
“是。”
電信局那邊不敢怠慢。急忙轉接。
很快,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赫然就是李靜芷。她又在總機。
“喂……”
“我是張庸。”
“嗯?”
李靜芷還沒反應過來。
好久沒有張庸的音訊了。以致她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是我!張庸!”
“啊……”
“收拾收拾,準備去重慶吧!”
“重慶?”
“對。我要將你調去重慶。”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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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可是。做好準備。我現在就請戴老闆安排。”
“啊……”
“就這樣!”
張庸不由分說。掛掉電話。
稍等片刻,再打過去。這次接電話的是凌燕。
“專員大人。”
“凌科長。”
“專員大人這麼着急將靜芷妹妹調走,是擔心被我欺負嗎?”
“當然不是。我調她去重慶,是幫我做點私事。”
“原來是私事啊!”
“賺了點錢,準備在重慶搞點實業。安排她過去幫忙看着。”
“那我明白了。我立刻放人。”
“好。”
張庸請她幫忙轉接戴老闆。
一件小事。戴老闆當然表示會妥善安排。立刻放人。隨時可以走。
反正重慶站站長李伯齊是張庸的老上司。李靜芷也是李伯齊招攬進來的。到了重慶站,自然會有妥善安排。
“處座,我在重慶那邊,有些賺錢的生意,你有沒有興趣?”
“哦?賺錢的生意?”
戴老闆當然有興趣了。還是非常有興趣。
現在誰不知道,張大專員殺人狠,搞錢也狠。最近還將央行收入囊中。
錢途無量!
“如果有興趣,安排親人過來打理。”
“好。”
戴老闆滿口答應。
感覺張庸確實會做人。發財也不忘記自己。
好,非常好。
張庸放下話筒。閉目養神。
差不多了。復興社特務處那邊,暫時還是一個陣營的。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戴老闆還是願意幫忙的。但是也要小心,戴老闆以後是要跟建豐同志的。
換言之,在夫人和太子之間,他選擇了太子。
所以……
必要的時候,他需要將戴老闆做掉。
沒啥理由。就是對方擋路了。擋夫人的路,自然是要做掉。
歪頭。
一直看着李雲雁。
李雲雁悻悻的說道:“你不喝茶,看我做什麼?”
張庸沒說話。緩緩將頭扭回來。
她不行。經驗不夠。萬一失手,反而糟糕。
還是讓別人動手吧。
比如說馬漢三。自己只要一個眼神……
咦?
莫非,戴老闆的死,真的是某人背後安排的?
等等!
馬漢三目前在哪裡?得早點養蠱……
睜開眼。
站起來。
是時候去搞船的事情了。
這是大事。
需要耗費比較多的心血。
而且,還不能泄露真實的意圖。否則,容易生變。
“走!”
“去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