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王府。
小亭中,石桌旁,一男一女兩人相對而坐。
拓跋焰爍一身破布衣,墨發未束,隨意地垂在肩頭。
而他對面的女人,白衣勝雪,所有髮絲皆用一根紅繩綁住,束於頭頂,此刻正冷冷地盯着對面悠閒的拓跋焰爍。
拓跋焰爍不緊不慢的爲自己斟酒,隨後淺酌,完全漠視了對面的女人。
他對面的女子終於忍禁不住,冷聲質問道:“翱王打算喝到什麼時候?”
拓跋焰爍好似沒聽到她的話一般,一點多餘的反應都沒有,將杯中酒飲下,纔看向對面的人。
“冷姑娘管得倒是寬,連本王也管起來了。”他的聲音不輕不重,但語氣卻明顯不善。
冷心凝的臉色不禁一哂,難堪的錯開視線,緩和了下,才道:“心凝也是擔心凌無雙生下龍脈,會影響王爺和我家主子的計劃。”
“這事還不需要本王出手。”拓跋焰爍對她的軟話並不領情,寒聲回了句,便再次自斟自飲起來。
冷心凝不禁氣得粉拳緊攥,“還請王爺明言。”
若是拓跋焰爍不給她一個可以信服的理由,她會親手解決了凌無雙的孩子。
拓跋焰爍只怕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冷哼一聲,反問道:“後宮從來都是如狼似虎,你認爲那些個女人會甘心讓凌無雙的龍脈生下來嗎?”
“哼!”冷心凝不以爲然的輕哼,“那些女人若是拿凌無雙有辦法,也不至於到今天還動不了她。”
“不要小看了那些女人。”拓跋焰爍緊緊地盯着冷心凝,“有一事本王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不是你嚇死了康王?”
“不是。”冷心凝回的乾脆利落。
拓跋焰爍顯然不是很相信她的回答,追問道:“那你後來出現在靈堂是爲了什麼?”
冷心凝斜他一眼,冷硬地回:“與我們合作沒有關係的事情,我沒有義務回答王爺。”
“也是。本王也不想壞了規矩,本王不問便是。”拓跋焰爍絲毫不在意她的態度,又自斟自飲起來。
冷心凝實在耗不過他,索性起了身,走出亭子,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才走了一半,冷君翱迎面而來。
冷心凝不悅的一皺眉,質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爹爹說,若是姐姐再執迷不悟,他老人家會親自來抓姐姐。”冷君翱的神色冷淡,已失去了往日的憨厚。
出來這一招,他看到了很多事情。
那都是他不願意見到的黑色,特別是姐姐的所作所爲。
他的親人不該是這樣……
“你告訴爹我在這裡了?”冷心凝陡然厲了聲。
“是。”冷君翱坦蕩的回。
“哼!”冷心凝怒哼,擡步便要離開。在經過冷君翱身邊的時候,猛然被他抓住了手臂。
“放開。”冷心凝怒聲低吼。
“姐姐,別再執迷不悟了。”冷君翱眼中的痛色涌動,“你這樣爲別人賣命,不值得的。”
“你怎麼知道不值得?”冷心凝眼中的情緒複雜,不待他接話,她便又道:“即便不值得又如何?我的命是他的,隨他利用。”
“那爹孃?姐姐都不管了嗎?”冷君翱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只怕這一鬆開她會徹底的走上不歸路,再也回不了頭。
“等他得了天下,爹孃就可以回中原去了。”她等那一天很久了,應該就快實現了。
“那就別怪做弟弟的不客氣了。”冷君翱的話音還沒落,已經出招。
只是,他哪裡是冷心凝的對手。
從小,這個弟弟的悟性就比冷心凝低,而冷心凝的實戰經驗又比他豐富,再加之很清楚自己的親弟弟不會下毒手,十幾招下來,冷君翱就落了下風。
冷心凝自是也不想傷自己的弟弟,使出一個虛招後,立刻脫身離開。
這翱王府她是不能再待了,若是爹爹親自來抓她,她想逃都不可能了。
冷君翱飛身而起去追,兩姐弟很快消失在了翱王府。
在暗處看熱鬧的拓跋焰爍隨後轉出,看着姐弟倆消失的方向,脣畔綻開一抹冷笑。
走了纔好,他很不習慣府中有個中原人的屬下。
夜色已深,凌無雙一個人躺在牀上,卻全無半點睡意。
她在等拓跋颺來,她知道他今夜一定會來。
若是她在有孕的第一夜就冷落了她,宮裡定然會謠言四起。再推算一下時間,三個月的身孕,可不正是與之前她在鎖龍坳與睿淵有染的時間對上了嗎?
時間一點一點在靜寂中流失,無憂樓裡始終靜靜的,只有凌無雙一個人的呼吸聲,在空氣中淡淡的飄散。
過往與如今的種種,一幕幕的從眼前閃過。
她想,拓跋颺一定很失望,很難過吧?
他曾經那麼信任她,可如今整個太醫院的人都說她有孕了,該讓他如何再信任她?
這會兒,他去了哪?
她不禁擔心他,她很清楚,背叛於他而言是怎樣致命的傷害。
今日之事,定是又讓他想起了童年的噩夢。
她正思緒紛亂,無憂樓外終於有了響動。
“都下去吧。”拓跋颺的聲音至樓下微弱的傳來。
“是。”侍衛齊刷刷地應了聲。
離開的腳步聲伴着無憂樓大門開啓的聲音響起。隨後,樓道里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
一聲接一聲沉悶的聲音,就好似踐踏在她的心頭。
隨着腳步聲的接近,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
腳步聲在門前愕然而止,竟是許久沒有再響起。久得她差點就以爲從來不曾有人來過,一切都不過是她的幻覺。
她望着門的方向,剛要翻身而起,卻聽得吱呀一聲,緊閉的門被推開了。
腳步聲再次響起,直直的奔着她的牀鋪而來。
她望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從牀上坐了起來。
他徑自走到牀邊坐下,緊緊盯着她。
“睡不着?”他的聲音涼涼的,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柔。說話間,濃烈的酒氣從他的口中散出,嗆得她難受的一皺眉。
“嗯。”她只回了一個字,嗓子卻是針扎般的疼。
“有話對孤王說嗎?”他的聲音又涼了幾分,氣息掃過她的臉頰,帶着徹骨的寒。
“我是被人陷害的。”凌無雙努力將每個字都咬清,生怕他聽不懂自己絲絲拉拉的聲音。
“被人陷害的?”拓跋颺嗤笑,聲音驀地拔高,“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與孤王說,你是被陷害的?”
凌無雙剛要開口辯解,便又被他搶了話頭,“你倒是給孤王說說看,誰有那麼大的能耐,居然收買了整座太醫院的太醫?”
他驀地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撲倒在牀上。
她的身子重重地摔在牀上,他的咆哮當頭響起。
“凌無雙,你怎麼可以如此愚弄孤王?”
“我沒有,你聽我說,我……”她剛一開口,脣卻驀地被封住,濃烈的酒氣瞬間灌入她的口中。
“唔唔唔……”她驚慌地掙扎着,想要掙脫他的吻,向他解釋。
可是,她不知,她的舉動去激怒了他。
他以爲,這是她的拒絕。
他的眼中怒火迸現,大掌抓住她身上未脫的衣衫,用了蠻力,直接將她的衣衫撕得粉碎,隨手揚到了帳外。
凌無雙驚恐地掙扎,他們之間不該是這樣的。
可是,身上的男人在醉酒的作用下,這會兒已經完全地失去了理智。
他恨她,恨不得殺了她。
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背叛拓跋的女人。
凌無雙在他的粗暴下,緩緩地落下眼簾,有淚從眼中滾落,順着臉側,滾落至發間。
她漸漸停止了掙扎,推拒着他的雙臂跌落,一截跌出了帳外。
就這樣不抗拒地將自己給了他,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也好。
壓在她身上的他感覺到她的變化,漸漸地停下了瘋狂的動作。
他用雙臂支起身子,狠狠地盯視着身下的她,如發瘋的獅子一般低吼,“如果你和他沒有任何苟且,就證明給孤王看。”
他的聲音裡滿滿的皆是怒意,以及不信任。
他真的再也找不到理由去信任她……
“大王想讓無雙如何證明?”她清冷的笑,明明覺得羞辱,卻不能退讓半步。她比誰都想盡快證明自己的清白。
“用你的身子來證明。”拓跋颺出口的話如沁了毒藥的利劍,“孤王相信,你的身子會比你的嘴要誠實。”
“好。”凌無雙的雙手微微顫抖着去扯他的腰帶。
這個時候,是讓他驗身,還是將自己給了他,都已經沒有區別了。她對他,本就沒有二心,何談背叛?
他眼中的鄙夷,即便在夜色裡,依舊如鋒芒一般,扎進她的心裡,毫不留情。
她不願看他眼中的鄙夷,剛想別開視線,卻被他扣住下顎,強硬的將她的臉頰掰正,與他對視。
“在孤王身下承歡,讓你覺得恥辱,是嗎?”
她咬緊脣,不肯開口,因爲她怕一開口就泄露了自己的痛。
只是,她越是這般,便越是激怒了他。
拓跋颺重重地點頭,冷冷地笑,“不願意是嗎?孤王就偏要碰你。”
他一把扯開她爲他寬衣的手,幾下扯落自己的衣衫,抱住她纖細的腰肢,他的勁腰便用力的往下一沉,兩具身體便連在了一起。
只是,卻並沒有他期待中的阻擋。她,並非處子。
他眼中本就不多的情慾瞬間消散得一點都不剩,只餘足以結冰的寒。
他緩緩地起身,驀地掐住她的脖頸,將她從牀上撈了起來,手上的力氣越發加大。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因爲窒息,臉色難看得如一張白紙。
“你就這麼想羞辱孤王嗎?”他滿含怒意的聲音輕輕地顫抖着,透着不甘,“是皇甫睿淵,那個破了你處子之身的男人是皇甫睿淵,對不對?”
是,這是羞辱,她竟是讓他親身來體會這羞辱。
凌無雙的眼神微滯,脣瓣艱澀地動了動,卻終是緩緩地落下眼簾。
她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問着爲什麼?難道老天也在耍她嗎?
可是,沒有人會告訴她爲什麼,只有結果告訴她,她再也沒有辦法爲自己辯駁了。
“說話啊?爲何不說話?”他大力地甩開她,她如沒有生命的布偶一般,跌落在牀上,聽着他殘忍的話灌入耳中,“還是說,你本就放蕩?曾有過很多男人?”
拓跋颺紅了一雙眼,死死地盯着不肯開口的她,“既然,你已經是殘花敗柳,那孤王從此以後,也不必再珍惜你了。”
話落,他再次將她撈回,壓在了身下,狠狠的貫穿了她的身體。
“呃……”凌無雙痛苦的輕哼,心口的疼痛劇烈地蔓延開。
她咬牙死忍,不想泄露了自己的脆弱。
她沒錯,她不該屈服,她一定會找到真相的。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她已經分不清是淚水氤氳了視線,還是她的神志越發的模糊……
身上的男人劇烈的撞擊着她的身體,她的嗓子裡剛剛強壓下的腥甜,再又一次劇烈的撞擊下,驀地上涌。
她下意識的咬緊牙關,抿緊脣,硬生生地將一口腥甜憋在口中,只盼着噩夢般的夜晚快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