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傢伙,快追。”
沒能攔下那個人的鐵樹懊惱的跺了下腳,而就在她跺腳的時候拔舌已經從房間裡頭竄了出來。留下這樣一句話後便抓着張思凡追了上去。
如此肯定那個人便是第七層裡頭逃出來的那個犯人,對於拔舌的確定,張思凡有點好奇呢。雖然在追趕的路上,不過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個人是我們要找的人?你們怎麼知道的,不是說不知道那個犯人長什麼模樣嗎?”
只不過是一眼就如此的確定,張思凡深表無法理解。
而在奔跑追趕人的途中,拔舌還有閒工夫答道:“因爲那個人的背,那些刀痕熟悉刀山的人都知道,那是出自他的手。那個傢伙就是這個樣子,對於自己鐘意的犯人,他從來都是讓人家徒手爬上他那滿是刀刃的山,等人家到了山頂之後在讓人家背朝下從山上頭滑下來。因爲刀殺那兒的刀刃都是特製的,在加上是從山頂一路滑下重力的緣故,他鐘意的犯人,每一個背後的刀痕都深入見骨,而且絕對無法癒合。”
這是人生頭一次,張思凡覺得,被人鐘意也不見得是一件幸福的事。尤其是這第七層,如果可以的話,張思凡希望自己這一輩子都不要被刀山給鐘意上。
實在太可怕也好不好。
默默的在後頭惡寒了一下,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刀山爲什麼如此的鐘意這個男人,以至於人家跑了就整個人都腹黑模式大開。一開始拔舌還不能理解呢。不過現在看來。
她倒是有點明白刀山心裡頭在想什麼呢。
這個男人的身手,實在不錯。一看就知道活着的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孩子,不是好人家的孩子,死後還下了第七層地獄,
刀山不對他上心纔怪呢。
地獄招待,那都不是尋常的人類,這身手自然是了得的。誰曉得這都已經追趕了好一會兒了,居然還是沒能追上那位犯人。拔舌這會子啊,那叫一個不痛快呢。
如果讓她逮到這個人的話,她纔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刀山那一層溜走的那個犯人呢。絕對要頭一個將這個人的舌頭拔出來她這心裡頭才能痛快呢。
身後還要扯着一個人類速度自然不快。就在拔舌尋思着自己要不要拋棄張思凡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走廊那兒的氣流有點不對勁。
一股子陰森的氣流反旋着朝着這兒倒灌過來,那種陰森的感覺,就連拔舌都覺得不舒服呢。忍不住停下自己的腳步隨後站在那兒。看着迴廊的盡頭以及那犯人不住遠去的背影。拔舌的眉心已經皺起來了。
這犯人追趕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停了下來,這可不是拔舌的作風啊。當即也一起停下來的張思凡忍不住疑惑的看着拔舌,開口問道。
“拔舌。你怎麼……”
“有人。”
“什麼?”
有人,什麼有人,這回廊上明明就只有他們好不好,哪來的人啊。如果一定要說還有人的話,也就是那個已經跑得快要看不到身影的犯人了。
他們今兒的目標,就是那位從第七層溜出來的犯人,好不容易纔找到那個傢伙,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這拔舌,怎麼就停了下來呢?
雖然覺得奇怪,不過張思凡還是忍不住出聲提醒道:“拔舌快點追吧,再不追的話那個傢伙就跑了。到時候沒得交差,刀山那兒你說得過去嗎?”
反震他現在啊,對於刀山那個表裡不如一的男人可是非常的牴觸的。如果可以的話,張思凡絕對不要得罪刀山。
絕對不要。
所以他只能在這兒催促拔舌不要發呆了,趕緊搞定正事比較要緊。誰曉得他的話該剛剛說完,拔舌卻這樣答道。
“不用了,人家正主已經來了,咱們不用動手了。”
“正主,什麼正主啊!”
拔舌說話就是這樣,很多時候你都無法第一時間明白她想要表達什麼的。對於遇上這種情況,當然是多嘴問一句比較妥當呢。
張思凡本來是想要在開口的,可是就眼下的情形,怕是沒時間讓他在細問呢。因爲他敏銳的察覺到,自己腳下的地面好像不是很安分。
地面在顫抖,但是那顫抖又是跟鐵樹的完全不一樣的。鐵樹的顫抖,是微微震動,而是隻是那小小的一塊。而這個時候的震動呢,卻是整條迴廊一起距離的搖晃着。不只是搖晃那麼簡單,他甚至覺得,地面正在上升。
沒錯,地面是真的在上升。他們所在的位置一點一點的被擡高,而另一處卻慢悠悠的向下陷。不多時這回廊便成了滑梯的模樣。
說真的,比起滑梯,張思凡覺得它更像一座不是非常陡峭的山。
這當口想到山,可不見得是一件讓人舒服的事情呢。至少張思凡就覺得這心裡頭堵堵的。
沒辦法,誰讓他想到山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想到刀山呢。
這樣的震動持續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算是停下來了,待它停了下來後,張思凡的臉色也不好看了。
乾乾的笑了一下,張思凡悶聲說道:“這是怎麼回事啊,突然搖晃起來。”
他說話,多半數是爲了讓自己的心安定一下,哪曉得這一次卻沒有得到拔舌的詢問,不單如此,就在張思凡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拔舌突然抓緊他的手,隨後帶着他朝着後頭不住的跳躍。
突然做出這樣的動作也不知道提早跟人家說一聲,害得張思凡還以爲出了什麼事呢。當一口氣越到平坦的地面的時候張思凡本來是要詢問的。可是話還沒出聲卻聽到耳邊傳來“噌噌”的聲音,那個聲音像極了刀劍出鞘的聲音。讓人身子一陣發寒。
很是詭異,當下也就沒了心情詢問,而是朝着那詭異的聲源處看過去。
這一眼,倒是還真讓張思凡噤聲了。因爲他們剛剛站過的地方,此時一根根刀劍橫插在那兒,每一根都鋒利得讓人汗毛大起。
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沒有碰觸到那些刀刃,但是光是一眼看過去,張思凡就覺得疼。
這麼鋒利的刀刃,就算只是手賤的戳一下。八成也是要見血的吧。
刀刃剛剛佈滿整個迴廊後。拔舌便失聲笑了出來,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將視線移到迴廊的盡頭,站在這兒的拔舌高聲喊道:“刀山,雖然人是你逮到的。不過可是我們先發現的哦。這一點。你可要記住哦。”
刀山。這來的人居然是刀山。這麼一說的話,這突然出現在迴廊上宛如刀上山的東西,就是刀山的本體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張思凡直接盯着那一排下去整齊排列大刀刃。
好不容易從下來爬起來,結果到了山頂還要在滑下去。若自己是這第七層的犯人的話,絕對也會想要逃離那兒的好不好。
當即便又惡寒了,張思凡不禁往後倒退幾步。
他可不想站在邊緣呢,這萬一一個不小心滑下去的話。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拔舌這應該也算是邀功了,而刀山呢?雖然人家是挺腹黑的,不過也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主,既然人家有幫自己的忙,那麼他也應該看在眼裡不是嗎?
雖然還沒看到刀山本人,不過在拔舌邀功的話說完之後,張思凡還是聽到迴廊的那頭傳來刀山的聲音。
“是啊,人也算是你們找到的。對了,拔舌你之前在判官大人房間裡頭做了什麼我好像也已經記不起來了。”
什麼叫做一句話可以讓人家瞬間變臉呢?張思凡怕是又一次見證拔舌的超高速變臉吧。這前一刻還樂呵呵的搖着小手準備邀功的地獄招待,在聽到刀山的話之後,整張臉都拉黑了。
站在她邊上的張思凡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握緊了自己的拳頭面色非常難看的小聲嘟囔道:“刀山那個混蛋居然連這一件事都不知道,不行,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想辦法滅了這個傢伙,要不然太危險了。”
邊上有這樣一個同事的確非常的危險,可如果你不閒的沒事幹老是整一些有的沒有的話,說真的人家在危險也威脅不到你啊。
所以面對拔舌現在的怒氣衝衝,張思凡是很想將心裡頭的話說出來的。不過鑑於拔舌現在的火氣實在有點大,所以他最後還是放棄了。
他們這兒的火氣,是可以忽視的。不過底下的慘狀,可就不能當做沒看到了。
剛剛那跑得沒影的犯人,此時正緩慢的往後退過來。一步一步的往後倒退着,兩隻腳不停的打着顫。那種驚恐的表情,是真真的發自內心的。
明明也不是一個特別弱的人,可是在看到刀山的時候,整個人就癱軟了。連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這到底是要在第七層裡頭受了多少的罪,纔會下意識的養成這種不敢反抗的條件反射啊。
這一步步往後退着,很快的腳就踩到了露出地面的刀刃上。雖然犯人的腳上是穿着鞋子的。可是地面上的刀刃實在太鋒利了。這樣輕輕的踩了上去,連鞋底都割破了。
鞋子都能一下割破的刀刃,更別提是手了。
這樣放上去,怕是還真的要見骨了吧。
從迴廊那兒一步步走出來的是刀山,仍舊是那似笑非笑溫文爾雅班的輕笑,時不時的推一下有些滑落的眼睛。整就一副五好先生的模樣,如果不是他面前跪坐着一位顫顫驚驚的犯人的話。
他這樣,瞧着到像是一名大學的教授了。
這有些人啊,他們面上的笑往往是做不得真的。你可別看人家笑得好像非常的斯文,可事實上他這嘴裡頭說出來的話,卻跟寒風下的冰窖一樣。
可是直接凍到骨子裡頭。
幾步走到那名犯人跟前,因爲身後就是立滿刀刃的山,所以犯人已經無路可退只能僵在那兒看着刀山的步步逼近。
刀山每往前走一步,怕是都像有一把利刃直接紮在這個犯人的身上吧。
當走到這個犯人跟前的時候,他總算是停下步伐了,居高臨下的看着犯人好一會兒纔開口說道:“呦,這是要上哪兒去呢?好端端的怎麼就從我的地獄裡頭跑出來了。怎麼,難道是對我們第七層有意見嗎?”
“不,不是的,我不是有意見,我……”
試圖想要逃離地獄折磨的犯人,到最後還是逃不出地府的管轄。
看着保持着微笑示人的刀山,犯人的身子卻顫抖得更加的厲害了。
他已經在第七層裡頭呆了許久了,真的不知道已經呆了多久了。所以這第七層地獄到底是個怎樣的脾氣,他心裡頭清楚。
受不了那樣的折磨的他,爲了自己賭了一把從第七層裡頭逃了出來。誰曉得,最後還是無法從這兒逃出去。
而逃離失敗的他,現在便要爲了自己當初的哪一賭付出相應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