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是帝國爲數不多知道他難處的人,也是願意主動幫助他的人。對於他,沈良思是感激的,但是報答對他來講又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奢侈到他都不敢說出口。
沈良思尷尬的搖了搖頭,“可是……是我連累的你,我該承擔的。”
“算了吧,我只是被主管罵了幾句,我在帝國工作三年了也有一定的資歷,她不會扣我太多,他還怕我辭職不幹呢。”歐文說的是實話,他在帝國雖然不是首席調酒師,但在吧檯裡也算是二把手,像他這樣有實力又有資歷的調酒師現在也不好找。
歐文又說道:“我已經跟他說過了,今天的事我有主要責任,我不該讓你上去送酒,所以那瓶酒的錢我會承擔大部分,你不用太在意。”
“那怎麼行!你是爲了幫我!”沈良思一下子就急了,他跟歐文雖然算是關係不錯,但絕對沒有那麼深的交情,“幾萬塊的紅酒也是你幾個月的工資。”
“我沒有債要還,也沒有病重的母親等着我付醫藥費,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就當欠着我吧,等你以後寬鬆點可以分期還我。”他沒指望沈良思還他,他這樣說只是想讓他心理好受一點。
“嗯,好吧。”沈良思自知他沒資格逞強,要他一次性負擔起紅酒的全部價格,他真的感到無力,“謝謝你了。”
“謝什麼,說了是要還的。”說到這,歐文又不禁問道:“今天在八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打碎了酒還害怕成那個樣子?”
一個問句,一下子勾起了沈良思的記憶,他今天會出現這麼多問題,只是因爲他遇見了那個本應該死去的人__蕭亦,想到他沈良思身體開始不斷的發抖,擔心着自己今後的命運,體會着那種愛與痛的折磨。
“怎麼了?”歐文看出沈良思狀態不對,果然事情沒那麼簡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沈良思慌張的搖頭,搪塞着歐文的問題,“只不過我沒做好,還打擾了那位客人的興致,很擔心自己被趕出帝國。”
“放心,不是問題都解決了麼?”
“我該下班了,我先走了 。”抽回自己的手,不敢再面對歐文懷疑得目光,沈良思就匆匆忙忙得逃走了。
歐文看着自己手裡還停頓在半空中的棉棒 ,楞了楞,那個人還真是有很多秘密呢。
在歐文眼中,沈良思和其他mb是不同的,只是不同在哪歐文也說不清楚。
一路上,沈良思都是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再想着什麼,腦子裡一片混沌,不知不覺就走回了家,沒有聲控燈的老舊樓房,黑洞洞的樓道,一個臺階一個臺階的爬上三樓,說是三樓,不過是二層上加出來的閣樓。
漠然的掏出鑰匙,打開自己租住的小屋,鋪面而來的就是那種陰雨天過後散不出去的那股子發黴味道,家徒四壁,幾平米的房間中臥室和廚房都擠在一塊,但少得可憐的傢俱還是擺不夠這個狹小的空間。
癱軟在吱嘎作響得牀上,沈良思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可今日遇見蕭亦那一刻的畫面卻不斷在他腦海中盤旋,他的口腔裡還存有他的味道,一切虛幻而又真實。
蕭亦這個名字,在以前是他對愛的代名詞,但在後來就成了他噩夢的根源,他曾經爲了愛他不顧一切,也曾爲了要逃脫開他的魔爪不擇手段 ,更是爲了自己能活着不惜去傷害他的性命。
那場車禍的畫面一直在他的夢中重現 ,沈良思以爲他的死就是他們之間的結局,他也在受着每日夢魘的折磨,只盼着待一切都結束,他就去已死來償還欠他的那一條命。
可沒想到,他還活着,但卻忘記了他。
忘記要比記得好,但他卻很痛,沈良思捂着自己的胸口,原來他活着忘記他,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
“蕭亦,你折磨我,總是能變着花樣。”
沈良思想要逃,不論蕭亦是忘記也好還是記得也罷,他都不可能再安逸得繼續在這個城市裡生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就算他可以自我安慰當做蕭亦已經成爲一個陌生人,不會再幹擾他的生活,但是誰都不敢保證蕭亦永遠不會記起來,而他今天的心痛也在告訴他,他面對不了他……
想到這沈良思立刻起身想收拾衣物從此在這個城市消失,可當他打開衣櫃,發現他的財產只有幾套相對昂貴的衣服外只剩下一堆債務單還有母親的醫藥單,沈良思才猛然清醒過來,他能跑去哪,債主會讓他逃麼,他能扔下母親不管麼,離開這裡他跟母親就只有死路一條 。
沈良思捧起這些捆綁住他的欠單,還意識到眼前一個更爲嚴峻的問題,心痛可已忍着,蕭亦一時半會不會記起他也不會對他構成太大的危險,但這些卻能現在就要了他的命。
還有一個星期就到月底了,算上這個月在帝國的收入,還有白天的兼職,他仍然有萬元左右的缺口,還不算上今天那個意外他將面臨未知的懲處,再加上他需要付上少部分責任的紅酒賠償,天啊 !他該怎麼辦!
沈良思是一個被幸運女神拋棄了的人,他不會幻想着在今後一個星期他會人品大爆發能遇上一個金主補上他這個月的窟窿。
看來,只能另想辦法了?
他不會再去借錢,他早被借貸壓得喘不過氣,而沈良思也自知,在短期內他能夠出賣的也稍顯值錢的也就只剩下自己的身體。
他沒有別的路可走,沈良思一聲苦笑後就開始在他老舊卻裝載着昂貴服飾的衣櫃中挑選着能顯露出他身份,還得相對低廉一點的服裝。
沒辦法 ,在帝國工作他不可能穿便宜貨 ,那樣保安都不會讓他進門,這些衣服他都小心翼翼得保養,爲了能夠延長它們的壽命,這些衣服成爲了沈良思生活的最大支出。但出去找野活,他就得選擇相對便宜點的,萬一遇見個粗暴的扯壞了他的衣服,或者發生點意外弄破了,那就得不償失了。爲了省錢,沈良思做每件事都思前想後,小心謹慎。
最後,沈良思換上了一件亮色上衣,配了條黑色能突顯他臀部線條的緊身褲,帶上賣-身裝備,便走上了鋌而走險的道路。
爲什麼說是鋌而走險?因爲帝國爲了保證他們服務人員的安全健康,還有服務人員的唯一性,是不允許mb私自接活的,好多性疾病都是有潛伏期的,如果他們的mb不健康把疾病傳染給客人,那就砸了他們帝國的招牌,再者說,如果他們的服務人員你在大街上花點錢就能幹,誰還來帝國消費,也直接降低了帝國的檔次。
所以mb幹私活一經發現帝國不但會直接開除 ,還會要求賠償當初合約中的高額賠償金。但話說回來,都在帝國賣了,誰還會想着接那種價廉還不安全的野活?
但沈良思的現今的狀況不同啊!沒捨得打車,朝着離家不算遠的gay圈聖地行走 ,沈良思不斷默唸着,我就只做一個禮拜,不會被發現的,不會被發現的……
而自顧行走的沈良思沒有發現,在他行進的過程中,有一亮黑色的賓士一直在他身後不遠處緊緊跟隨……
唸叨唸叨着 ,很快沈良思就來到了這個被gay友們捧爲聖地的華池公園,這個公園在白天就是普通的大衆公園而已,但到了晚上在暗處就會潛伏着大批同志,有在這裡打野戰的,有在這裡靜覓一夜情的,還有的就是像沈良思這種做皮肉交易的。
但這裡的交易價格比較低廉,而沈良思之所以會選擇在這開工,無非是因爲這裡大多是低層次gay友,一般不會出現在帝國,而帝國也不會想到他們的服務人員會跑來這裡賣。
雖然現在已經到了後半夜,公園裡的人不多了,但沈良思剛來到這裡不久,還是有幾個男人湊到他身邊 ,試探着他是1還是0,但當沈良思伸出一隻手掌,做出手勢,示意他價錢的時候,大部分男人都聳聳肩走掉,還有撇嘴咒罵的,“艹,這麼貴,老子要是想花錢買就去帝國了。”
沈良思出門是爲了賺錢也不跟他們計較,這個價格他也是考慮半天覺得最爲合適的,但等了半天都沒交易成功,還要接受他們這種無聊的挑釁咒罵,沈良思也會忍不住的回嘴,“五百你還嫌貴?就這價錢你去帝國能買來一個mb的腳趾頭麼,沒錢就tm的說沒錢 ,別tm在這跟我威風.”
“就你也值五百塊,這裡二三百的都比你強。”男人罵罵咧咧的走掉,還不忘再挖苦一句,“艹,不要錢的也有的是,不要錢的都比你這貨色強。”
“tm的.”沈良思氣不打一處來,果然人倒黴,連賣個身都賣不出去,還得被人嫌棄一番 。
一個地方不成,沈良思圍着公園換了幾個點轉轉,行至一處,樹林裡隱約的冒出歡愉的交-合聲,沈良思下意識的朝裡瞧瞧,就見黑暗的林子裡有一個雪白的大圓屁-股在一上一下顫抖着肥肉 ,白屁-股下面壓着一個瘦弱的男人此時正被-乾的嗷嗷叫喚,沈良思嘖嘖嘴,這大半夜的還真是有不少興趣盎然的同志們啊。
這事他看多了,對他來講沒什麼吸引力,可沈良思眼睛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就見那雪白的大屁-股用力的顫抖幾下,“嗷。”的一聲低吼,就結束了戰鬥。
沈良思撇撇嘴,低聲說了句,“還真是快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