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沒說,但溫婉已經明白過來。
女兒害怕,害怕連最後的媽媽都離她而去。
深深看了閨蜜一眼,她低聲問:“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一天一夜。”
“什麼?”她一驚,不敢相信,“你是說,我從昨天昏迷一直到現在?”
鄭卓婭點了點頭,“你昨天在走廊裡是直接休克了,醫生緊急搶救,你的情況才慢慢穩定下來。”
“婉婉,我知道這一系列的打擊讓你無法承受,可你還有女兒,還有阿姨,無論如何,你得振作起來,就算不爲自己,也要爲女兒和親媽。”
溫婉沒說話,只是緊緊抱着懷裡綿軟的小身子,整張臉埋在女兒的小肩膀上,彷彿這是世上她唯一的珍寶了。
良久,輕緩微啞的聲音才傳出來:“我知道,我會振作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天不得到他們確切的消息,我就會一天一天等下去。他那人,你們不瞭解,他怎麼可能年輕輕就這樣死於非命,不會的,不可能,我不相信。他一定還活着,只是沒有被找到而已。他一定會回來,帶着兒子一起回來。”
綿軟清婉的嗓音平平靜靜地吐出一長番話,她眸色空洞而沉冷,臉色也鎮定的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鄭卓婭看着,心卻不由得沉入谷底。
她這種狀態,彷彿進入了一個旁人無法觸及的世界。這個世界裡,全都是她自己主觀構造出的美好,潛意識裡濾掉了那些悲劇和事實,自欺欺人般安慰着自己。
這種狀態,如果任由她發展下去,她的精神很可能會出現問題。
鄭卓婭擰眉看着她,忍了忍還是想提醒她面對現實,但肩膀忽然被人摁住,她回頭,看到席子謙對她搖了搖頭。
看了看牀上的母女,席子謙與鄭卓婭對視一眼,兩人相繼起身離開。
關上了病房的門,鄭卓婭才重重喘一口氣,艱難地說:“看着她這幅模樣,我好難受。”
席子謙拉着她靠進懷裡,沉聲安慰道:“我理解,能多陪她就多陪着,其餘的話不要多說。”
因爲接二連三的悲劇發生,年家上下已經被打擊的風雨飄搖了,年靳誠父子又下落不明,滿城各種流言紛飛。席子謙跟鄭卓婭原本訂好的婚期又不得不延遲推後,這個時候,做爲最好的兄弟和最親的閨蜜,誰有心思舉辦婚禮呢。
客廳門被人敲了敲,鄭卓婭從席子謙懷裡擡起頭來,微微意外:“雲特助?”
雲勁看了他們一眼,點頭致意,低聲說:“那個女特工醒來了,要不要通知……”他的視線看向裡間病房,席子謙二人都明白過來。
擡了擡手,示意出去說話。
到了走廊,雲勁才恢復正常音量,“那個女軍官今天早晨醒來了,醫生檢查說脫離了危險期,但後期應該還要做一些手術才行。她的意識還算清醒,對於我們的提問,也能較清楚的回答。”
席子謙眉眼一跳,“那她知道靳城父子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