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殿上衆人神態各異。
李春勝跪拜道:“謝主隆恩。”
赫連鴻軒見狀對琴太后道:“今日是母后生辰,母后可願當這個媒人?”
琴太后含笑道:“哀家自然是願意的。”於是正色複道:“莫氏小女,才貌雙全,溫婉可人,深得哀家歡心,今日特冊封莫羨爲莫婕妤,擇吉日入宮。”
莫羨又叩拜行禮:“妾身接旨,謝主隆恩。”
至此,赫連鴻軒的後宮中又添了一位俏麗的妹妹,且看後宮衆人表情,有人詫異,有人好奇,有人嫉妒,有人憤恨。
完顏皇后也將莫羨的模樣看了個一清二楚,也將赫連鴻軒的表情盡收眼底,完顏皇后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轉瞬消失,她也不想再想下去,只能靜觀其變。
牧秋語也沒看見那莫羨的模樣,也沒有多想,就只是吃自己的喝自己的。
莫羨領了懿旨,在衆目睽睽之下轉身退下,百里沙瞟了莫羨一眼,眉頭輕蹙。莫羨落座後,百里沙就看向了正在大吃二喝的牧秋語,一臉擔憂。
牧秋語感受到莫名其妙的兩道目光,擡頭看去,一道是來自百里沙,滿含擔憂。另一道是來自巫修晨,眼中含着困惑。牧秋語不明所以,悄悄聳肩表示無奈,繼續自己吃喝的宴會。
一場宴會下來,發生了很多事情,衆人滿懷心思的回到了自己寢宮。晚上,百里沙急切的來到秋月閣想見牧秋語。
百里沙憂心忡忡。牧秋語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拉他入座,斟茶,問道:“出什麼事了?”
百里沙皺着眉頭,猶豫再三問道:“你看到莫羨的模樣了嗎?”
牧秋語搖搖頭:“沒有啊,我做的位置當時沒看到她,後來就沒有怎麼關心,反正與我無關啊。”
“無關?”百里沙緩緩開口:“你知道嗎,我看到莫羨的時候只有一個感覺……”
牧秋語追問:“什麼感覺?”
“莫羨與你很像。”
牧秋語聞言蹙眉,又展眉:“哪又怎麼了?我與赫連雲玉還像呢,你爲什麼不說莫羨像赫連雲玉呢?”
百里沙搖頭解釋:“不,是像你,她的氣質。你看到赫連鴻軒看見莫羨面容時的表現了嗎?他肯定是覺得像你,卻還是求了懿旨……”
牧秋語明白過來,但還是否認:“不可能的,你別瞎想了,都是巧合。當時那個老虎的事的時候,你不就說那個李將軍是赫連鴻軒的人嗎?這個莫羨是李將軍的外甥女,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還用我跟你嗎?”
百里沙聞言陷入沉思,可能剛纔是自己太過敏感,忘了這一層的關係和道理。
半晌後,百里沙才道:“你說得對,可能是我想多了。這大概又是赫連鴻軒和李將軍的計謀。”
牧秋語聞言把茶杯往前一推,笑道“不要想那麼多了,快來給我講講鳳啓宮的事兒吧。”
說起鳳啓宮,百里沙一聲嘆氣,講道:“就尋兒的調查和打探來看,我總覺得這個鳳啓宮太過詭異了,那個左右護法和黑白無常似的能咒死人不說還能咒人復生,你說這有可能麼?”
牧秋語一聽只覺得可笑,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怎麼操作的但看來可能和催眠術什麼的有關吧。
牧秋語仔細想了下措辭纔到:“我自然是不信的,依我看來,這要麼就是找了托兒來演戲,要麼就是催眠。”
百里沙聽到生詞挑眉聞到:“催眠?催眠是什麼?”
牧秋語解釋道:“怎麼說呢就是……一種能讓快速進入睡眠的方法,然後讓人處於無意識的狀態再把這個人控制起來”
“你是說夜遊症…?”百里沙聽到牧秋語的解釋後以手指扣桌面,沉:“夜遊症聽說過嗎,就是說這個人會在睡覺的時候有些行爲動作,但他們這種是被動的,而你說的催眠應該是有人利用了這種病症,對他們加以控制。”
牧秋語讚歎百里沙超強的理解能力,激動的瘋狂點着頭:“對對對,是這個道理!”
百里沙見她這模樣,無奈笑着揉一揉她的頭髮:“至於麼這麼崇拜我啊?”
牧秋語白他一眼,懶得回話。
百里沙這才道:“好了,此事我大概明瞭,過幾日再讓尋兒去查探就是,不過現在要想把尋兒派出去可不怎麼容易了。”
牧秋語聽出這最後一句的調侃意味,好奇問道:“怎麼說?他跟若雨成了?”
百里沙撇撇嘴,不置可否:“你說這個尋兒做事也是雷厲風行的,誰知道一碰着感情的事,就變得這麼磨嘰。”
牧秋語倒覺得慢慢來纔是對的,於是又與百里沙閒說兩句。
說這邊,晚上宴會完畢,莫羨跟着舅舅李春勝回了將軍府,家裡父母都已經幫着收拾好了簡單行禮,也準備了兩個隨侍丫鬟,看上去就像早知道莫羨會被皇上看中。
李春勝在廳堂吩咐了妹妹和妹夫莫謹初幾句,又道:“皇上說明日就把莫羨先送到露華宮,等着立秋回了皇宮再行冊封禮。”說罷就轉身回了自己院落。
莫謹初千恩萬謝看着李春勝走後,才深深的看了莫羨一眼,輕聲道:“乖女兒,好樣的。”
莫羨含笑道:“沒有辜負了父親所望。”
莫謹初嚴肅的叮囑道:“很好,前路未明,羨兒你要跟準自己的主子,穩妥的走下去,一切按計劃行事。”
莫羨聞言行跪拜禮,叩首三次,才道:“女兒明白,小心爲上。”
莫謹初親自扶着莫羨起身,眼眶微紅,若不是有所需要,誰又捨得把自己捧在手中的千金送到宮裡去行勾心鬥角之事。
莫羨母親李氏早已以帕掩面,泣不成聲。
莫謹初見狀安慰了自家夫人幾句,又對莫羨道:“今夜就好好陪陪你母親吧,明日爲夫和你舅父親自送你去露華宮。”
莫羨稱是,攙扶着李氏回到了自己閨房。
再看到宮裡,百里沙今日見牧秋語傷都好了,又想她已經在宮裡悶了很久,就想着帶她去外頭再看看。
百里沙一說,牧秋語自然開心,問道:“這次我們去哪兒啊?”
百里沙仔細想了想,便想起那日來秋月閣時,牧秋語捧着本《牡丹亭》在看,於是問道:“想去看戲嗎?”
牧秋語聞言眼睛果然一亮,道:“想看。原以爲這次太后生辰能看到戲班,還想着點一出《牡丹亭》來着,誰知道琴太后不喜歡喧鬧,也就沒讓皇后請戲班。”
百里沙好奇問道:“你很喜歡《牡丹亭》?”
牧秋語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其實我覺得那些學者說《牡丹亭》是隻談情愛的戲本都太片面了,先不說是什麼內容,這都是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應該用心的去體會纔是。”
百里沙點點頭,也不置可否,只道:“你若喜歡咱們就去看,和往常一樣,這兩日尋了機會就帶你出宮。”
牧秋語笑道:“那就說好了,可不許變卦!”
向牧秋語許諾了,百里沙自然是說到做到,隔了兩天就又用偷樑換柱之計將牧秋語帶出了露華宮。雖然尋兒百般不捨,若雨還是扮成牧秋語的樣子呆在了宮裡。
百里沙帶着牧秋語出了宮,自然是先來到了豔孃的青樓換裝,這次牧秋語還是選擇了男裝。豔娘給牧秋語打扮的時候,百里沙就在一旁站着看熱鬧。
牧秋語見狀嗔他一眼:“有什麼好看的,難不成你也想扮上?”
百里沙聳肩表示:“我能扮上什麼?本身就是男人。”
牧秋語狡黠一笑:“你可以穿上女裝啊。”
“啊?”百里沙詫異一聲,撇嘴道:“還是算了,豔娘也不容易,你就別想着法子刁難她了。”
豔娘聞言不依了:“主子可別把錯處往我身上推,怎麼就是刁難了?主子若同意,豔娘定能把主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牧秋語笑着好奇一句:“能有多漂亮?”
豔娘仔細打量了百里沙一番,才答道:“主子本身就好看,膚白貌美的,若打扮起女妝來,肯定能比咱們樓裡的花魁還美。”
“哈哈哈哈,當真?”牧秋語聞言哈哈大笑。豔娘也笑着點點頭。
百里沙則是苦笑一聲,問道:“秋語你真的想看?”
牧秋語點頭:“我想看,你扮嗎。”
百里沙嘴角勾起一抹壞笑:“那你就想去吧!”
牧秋語白他一眼,趕他出了房門,豔娘這才專心給她裝扮起來。
準備好了,百里沙就帶着牧秋語出門去了,這次百里沙可沒忘了帶着需要掏銀子的尋兒。
三人徒步去往不遠處的梨園,牧秋語自然還是女扮男裝。
百里沙搖着扇子邊走邊問牧秋語:“秋語,你可知道這戲園子爲啥叫梨園嗎?”
牧秋語前世所修就是國學,她平時對這些中國傳統的雜學也看得很多,這問題自然難不倒牧秋語,牧秋語學着百里沙的樣子打開摺扇,得意道:“據記載,前朝有位皇上既知音律,又酷愛法曲,選坐部伎子弟三百,教於梨園。聲有誤者,帝必覺而正之,號皇帝梨園弟子。哼,你可難不倒我的。”
百里沙聞言挑眉,道:“不錯嘛,看來你還是挺喜歡聽戲的呢。”百里沙看她那狡黠的小模樣就想伸手去摸一摸牧秋語的頭,但身後的尋兒以咳嗽聲提示,百里沙再看牧秋語着男裝的確不便,就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