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安陽四下張望了下,沒看到丁筱樓,“筱樓表姐呢?她今兒沒來?爲啥沒來?”
王進苑是一問三不知,範安陽鄙視的瞥她一眼,“虧你們都住在一塊兒,她今兒沒來,你也沒關心一下?”
被表妹鄙視的王進苑訕笑着,“哎唷!那是我沒關心她啊!是她娘,三舅母不喜歡我們兩走得太近了。”
“咦?這是爲何?”範安陽不懂了。
“我猜的啊,你聽聽就算。”王進苑羞赧的道。
範安陽點頭,王進苑這才道出自己的猜測。
王進苑和丁筱樓年紀都不小了,丁文芙和丁三夫人自是要心急的,丁文芙就這麼一對兒女,兒子是已經成親了,庶子們的婚事,她不着急,橫豎有丈夫會打算,她只要專心相女婿就好。
丁三夫人就比較傷腦筋了,本來丁老夫人和兒子說好了,孩子們的婚事,不能讓她瞎折騰,但開春後,丁老夫人偶染風寒,畢竟是有年紀了,又對京裡的氣候有些不適應,因此病情反覆,把人都折騰的懶了。
雖然丁大夫人管家是一把好手,但畢竟及不上長年在婆婆跟前侍候的二夫人懂得老人家心思,老夫人病後就生懶,遇着什麼不喜的,以前還會耐着性子跟長媳好好說,現在老夫人沒那個心情跟她磨。
三夫人見狀既不好請託大夫人幫她相看媳婦和女婿,也不好再賴着不做事,她還算聰明,知道長嫂和婆母都不耐煩她,便巴上了大姑子丁文芙。
丁文芙是個熱心的。女兒和丁筱樓這兩年走得近,便想給女兒相看女婿時,順道帶擎侄女兒一把,也沒什麼嘛!
可惜的是,她雖是這麼想,三夫人卻不如是想,她總是覺得丁文芙給丁筱樓挑的後生。及不上王進苑的。帶她們兩姐妹出門赴宴,也總是王進苑較受歡迎,她覺得大姑子是刻意用丁筱樓去襯托王進苑。不是真心想幫丁筱樓相看。
其實,丁筱樓相貌雖比王進苑出色,但王進苑是個愛笑嘴甜的,相比之下。丁筱樓確實是不如王進苑討喜,男人喜顏色好的。但爲人婆母的,自然是希望挑個嘴甜愛笑脾氣好的。
但這能怪王進苑母女嗎?丁筱樓是誰教的?若不是丁老夫人下了死勁兒把人扭回來,只怕丁三夫人現在更加爲女兒婚事頭疼吧!
然而丁三夫人是不會反省自己的,但凡事情不順。不如她意,便是怪罪她人,是她去請託丁文芙幫丁筱樓相看。現在也是她在嫌大姑子有私心,辦事不力。
丁文芙不是爛好人。就算她有私心又如何?難道她沒幫丁筱樓相看女婿嗎?人家瞧不上丁筱樓,能怪她這當姑姑的嗎?也不看看是誰縱出丁筱樓一身脾氣來的?雖然孩子長大懂事了,但人家娶媳婦,除了看家世、相貌、才情,還有就是看姑娘的孃親,都說女兒肖母,要想知道這姑娘日後是什麼樣兒,瞧瞧她孃親就可看出一二,畢竟女兒是孃親帶大的嘛!
丁三夫人不先檢討一下自己,倒先怪罪別人辦事不力,真是夠了!
範安陽聽王進苑說完,不禁暗搖頭。“三舅母究竟是想給筱樓表姐挑個什麼樣的人家啊?”
從去年返京起,三夫人就十分積極爲女兒挑婆家,可到現在還是沒好消息傳出來。
“我娘說啊!筱樓的條件是很好沒錯,大伯父和父親都是三品京官,祖父曾是首輔,姑母皆爲誥命,然而,她娘是個拎不清的。”王進苑小聲的在範安陽耳邊道:“外祖母病着呢!大舅母和我們都在病榻前侍疾過,你和小姨母回家後,她又裝病,還拉着不讓筱樓去侍疾。”
丁老夫人病得最嚴重時,範安陽和範夫人都有去侍疾,但丁老夫人稍好一點,就趕她們回家,所以範安陽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
範安陽撫額,真不知道這位三舅母腦子在想什麼?“三舅肯定很生氣。”
“氣瘋了!剛巧遇到有人來探病,三舅母不侍翁姑的事就被傳出去了。”王進苑長嘆一聲,“我娘說,自己作死怪不得別人,只可惜了筱樓,她的婚事大概真要被她娘耽誤了。”
丁府三房,三夫人正在跟女兒說話,“我在跟你說話,你聽到了沒有?”丁三夫人說得口乾舌燥,小女兒捧着一本書慢條斯理的翻着,也不知她究竟聽進自己的話沒有。
“聽到了!”丁筱樓面無表情的翻了一頁,在母親氣極伸手要來打掉她的書時,及時合上書擡眼直視母親。“您要我別和阿苑來往,我聽你的話,不和她來往,可是您讓我離家,然後要我師法楚明心,把阿昭的丈夫搶過來,請恕女兒不能從命。”
丁三夫人氣急敗壞的打掉女兒又要翻開的書,“你敢不聽我的?我是你娘,難道我會害你嗎?”
“娘,您是不會害我,只是會害死我。”丁筱樓直言不諱,“阿昭和復常是很好的一對,你身爲阿昭的舅母,卻要女兒去拆散人家夫妻,把女兒的名聲不當回事兒,您以爲,我真要照辦,表舅公會允?祖母會許?父親會肯?復常願意?您莫非忘了,阿昭的祖父是誰?父親和哥哥他們的前途都不要了?”
丁三夫人一噎,她沒想過,她只是聽孃家嫂子說,杜雲尋條件真是好,就連成親了都還能讓魯王府的姑娘,爲他離家出走,娶範家那傻丫頭真是太可惜了!若娶的是她家的筱樓,那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我……我沒想那麼多……可是你舅母說的沒錯啊!你還是老夫人的親孫女呢!爲什麼卻便宜了範安陽那傻丫頭啊!”三夫人自打知道杜、範兩家聯姻,是自家婆婆在背後一手促成的,就十分的扼腕,這麼好的女婿,怎麼就便宜了範家去呢?
對婆婆偏疼小女兒和外孫女的作爲,三夫人非常的不滿,具體的表現在婆婆病了,她便使出一百零一招,裝病的招數,不願去婆母跟前侍疾以表她的不滿之情。
只是很可惜,沒人明白她的不滿,更沒人體諒她,反倒把婆母、相公、妯娌連同大小姑子全得罪了!能怪她有苦無處訴,只能跟她曾發誓,再不願與之往來的孃家嫂子訴苦。
丁三夫人嫂子許四夫人的長姐,便是雲渡飛和離妻子黃氏的孃家大嫂,她丈夫去年回京述職後,就一直滯留京中遲遲未有消息,明知不受丁三夫人待見,她還是硬着頭皮來了,不想卻被小姑子拉着訴苦。
許四夫人因丈夫前途懸而未決憂心,對小姑子人在福中不知福生了怨懟,暗恨若非小姑子不肯把女兒許給黃家,她丈夫的前途又怎會現在都沒有着落,見她自個兒送上門來,自是抓住機會,好好的見縫插針挑撥了一番。
最好是搞到婆媳不和,夫妻失和,家宅不寧最好!
許四夫人曲意奉承把丁三夫人捧得暈頭轉向,真以爲她嫂子是爲她着想,殊不知人家因羨生妒,存心要使她家庭失和,母女、夫妻離心。
現在被女兒點破,丁三夫人一時有些茫然,看着女兒的眼,像是憨傻的幼兒聽不懂大人說的話語那般無措。
丁筱樓依舊面無表情,“您只聽舅母說,這門親事好,祖母在背後推波助瀾,可您知道嗎?最早提起這門親的,不是範家,不是祖母,而是杜相。您帶着女兒相看了不少人家,當再清楚不過,結兩姓之好,不是我們想,人家就一定要跟我們結親。”
丁三夫人覺得臉皮子熱辣辣的,可丁筱樓沒打算放過她,若不一次把她娘徹底收服了,日後她娘再這樣零零碎碎的十天半個月來一回,她還要不要安生度日啊?
“否則早在您爲我相看之初,我的婚事就已訂下了。”丁三夫人別過臉避開女兒清冷的視線。
“我……我是爲你好啊!”
“那我請您別再爲我好了!我不想去搶別人的丈夫,更不想成爲家裡的罪人,爲了我一個人的婚事,把全家人都拖下水,就算我嫁得再好,也會於心不安,惶惶不可終日。”丁筱樓真不知她那位四舅母到底是給她娘灌了什麼迷湯,本來還因記恨四舅母算計她的婚事,對人家不理不睬的,沒想到她那舅母跟母親聊了片刻,兩個人就好得跟什麼似的,母親甚至把四舅母說的話奉若綸音,對大姑姑挑刺,不許她與阿苑往來。
丁三夫人沒想到她一心爲女兒着想,卻被女兒這麼嫌棄,掩面痛哭起來,丁筱樓眼裡閃過不忍,可是爲了自己日後的清靜,她抿着脣起身走人,她娘總是胡塗拎不清,就讓她好好清醒一下吧!
丁文芙帶着王進苑赴宴歸來,往丁老夫人屋裡請安時,適巧,一嬤嬤正在向老夫人回稟此事,丁老夫人沒避着女兒和外孫女,丁文芙聽完後,回眸對母親嫣然一笑,“娘啊!您的苦心總算沒白費,筱樓丫頭總算是懂事了!”
“嗯。”丁老夫人頜首,“只是這老三媳婦也不知幾時纔會清醒啊!”有媳如此,當人婆婆的實在是頭疼啊!
“可憐三弟,有這麼一個拎不清的媳婦兒!”丁文芙爲此深表同情。
“你還是幫幫他,筱樓的親事可不能讓她娘給壞了!”丁老夫人交代女兒。
“知道啦!”丁文芙笑着應下,打發女兒回房去,從懷裡掏出這些日子記的後生名單,跟丁老夫人細細參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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