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電梯!”
看着男人直接錯過了電梯方向,竟然轉向正對着電梯的大樓梯,任蓮盈叫了起來。
這本就是老樓房,當年建起的時候,電梯還沒普及,樓梯修得很寬敞,還有專門的防滑條和滑車帶。階梯比別的要多一些,且每一階也要淺一些,便是方便病人上下不會太費力。
這會兒,男人抱着女子,大步就往下跨。
“小心!”跨下時,屠崢還提醒了一句。
任蓮盈一看這邊懸空空的,還在推拍男人的手立馬環上男人的脖子,整個人兒就往男人懷裡帖了帖。
淡淡的香息,是女子早起時護膚留下的味道,軟軟的身子看着塊頭大,對他來說真的沒多重。本來緊繃的俊容,慢慢柔和了線條,眼眸微眯,透露出一抹亮亮的悅色。
他大步往下走,一步跨兩階。
“喂,喂,你小心點兒啊!怎麼,怎麼走這麼大,你……”
“別叫,我會分心。”
“啊,你這人怎麼……這樣兒啊!”最後幾個字,姑娘的聲音變得好小,淡淡的氣息噴在男人的脖頸間,幾不可見的,那喉頭輕輕滑動了兩下。
“哪樣兒?”他輕聲開口,目光如炬地看着前言。
任蓮盈擡頭瞥去一眼,感覺被什麼一蟄,又迅速收回眼,氣息微亂,“你好意思問,你……不怕分心嘛!”
“嗯。”
他的步覆節奏沒變,始終走得平平穩穩,氣定神閒。
她癟癟嘴,嘀咕着,“有電梯不走,有病啊!哎~”
不料這話一落,平穩的節奏突然變了,重重一下,嚇得她立馬收緊圈繞的手臂,又朝男人胸口撞了一下。
天知道,這麼柔軟香馥的身子像這樣長久地揉在懷裡的感覺,可是某人平生第一次呢!而且這團肉又是他悄悄的,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擱在心裡這麼多年的心尖尖兒,血液的流速似乎迅速加快,心臟砰砰地跳得愈發響重。
他不得不停在半層的平臺上,深深地喘了一口氣,直視的目光垂下,看着懷裡臉蛋紅撲撲的人兒,說,“你看我這是什麼病?”
問得正而八經,表情嚴肅的根本不像是在開玩笑。
可任蓮盈給噎着了,杏眸慢慢瞪大,張脣,無語。
這男人在問什麼蠢話啊!今天腦子進水了,還是被門板夾過了?莫名其妙啊!呃……
不知道又被什麼蟄了一下,她立即別開眼,嚷道,“神經病!”
他忽就一笑,“神經、病啊?我的神經,也許真出問題了。”
說着,他又邁步下行。
任蓮盈在心裡咧嘴,哼出,“還有精神病!”
枉她還是學醫藥的,神經病和精神病,可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病症呢!哎,總之,這男人真的、好像,越來越……有點兒不正常了。
“我說,回頭讓奶奶給你瞧瞧吧?”
“不用。”
“有病了還不看,你找……”那個“死”字很及時的嚥了回去,“咳,你找抽啊!”
“也許。”
他又低頭看她一眼,那眼中亮亮的神彩真的太蟄人,太令人看不懂,可越是看不懂的就越是蟄得人心慌慌的,彷彿有什麼東西就要從那兩點熱烈中噴出。
“屠老崢,你今天發什麼,什麼人來瘋?”
“我又多了一種病?”他不問反答。
“你……”
她突然明白,這男人其實是在逗自己呢!就像以前一樣,小時候一樣,過往一樣,沒變啊!
“你又欺負我!”她大叫起來,踢了踢腿,“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
“哎,小心,我……”
他的腳下突然一個踉蹌,平衡一下被打破,就朝前跌走幾步,他們還在樓梯上呢!
“啊,不要!”任蓮盈嚇得臉蛋兒一白,再次用力抱住男人,心裡可後悔死了。
後悔啥?
剛開始就該嚴正抗議他走樓梯的,只要她真強硬些,他其實也會由着她的。
“咦?”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小崢,你怎麼走樓梯,沒坐電梯嗎?”李叔就在門口等着他們下樓來,看到屠崢出來的方向,奇怪地問了一聲。
屠崢早一步已經穩住了身形,笑着走出了房屋的陰影,陽光從頭頂落下,一片燦爛。
“習慣了。順便,也練練。”
他一邊說着,一邊看一眼還埋在懷裡的腦袋,語氣中都是男子特有的自信和爽朗。
任蓮盈感覺到男人胸口一陣陣的起伏,那強烈得似乎有些異常的心跳聲,彷彿一下下地和自己的心跳都合在一起,似乎是因爲一番走動,他身上散發出的熱力讓她也莫名地覺得有些躁熱起來,整個人兒都浸潤在濃烈的男性氣息裡,有淡淡的汗漬味,和着清新的剔髯水味,還有一種說不出是什麼的味道,總之她覺得愈發躁熱了。
李叔看着兩人的模樣,眼光一閃,意有所指地笑了,“哦,練練啊!只要安全就好。我聽說,你們部隊上最強的越野拉練,平均負重都有50公斤了。這……還行吧?”
任蓮盈立馬擡頭,就報狀,“李叔,他別誇他了,他剛纔,哎~”
又沒料到,男人突然就鬆開了一隻手,使得她一雙腿先落了地,可由於沒有心理準備吧,嚇得腿一軟,雙手又本能地抱住了男人的腰。
哎瑪!
這個傢伙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啊!過份的事情就得吼五遍!
可是她整張臉都擠在人家胸膛裡,不把自己的鼻子撞疼了,一聲兒都沒叫出來,快給悶死了。
給自己的愚笨鬱悶死了啦!
“她就是看着塊頭大,其實比以前沒重多少。”
“喂!”
“不過走了這幾層樓,還是有點兒份量了。”
“屠崢!”
他眼中帶着濃濃的笑意,卻仍是頂着一張一本正經的俊臉,看過來,“你確定可以自己走上車?”
前方,十多米處,汽車停在一棵大樹下,軍用吉普,上蓋是綠色迷彩塗裝。
任蓮盈看了一眼,唬唬地想要推開男人,可,自己的腿腳力氣還真是不能寄予厚望啊,推出去的手又不得不抓住男人的外套,怎麼也是意難平啊意難平,小手突然一轉探進男人軍大衣裡,隔着裡面只着薄薄的一層毛衣,用力擰下。
嘿嘿!學醫藥就這點兒好,最懂人的短處在哪裡了。男人的腰眼兒肉,可是很敏感,很疼……
“崢哥,反正你都送我下來了,不如送佛送上西吧!”
女子仰面看着男人,圓臉上的笑意被陽光打得更燦爛了。她雙手伸進男人的大衣裡,整個身子彷彿就被人抱着。
男子微微垂首,看着女子眼底的狡默,笑容暖暖,柔情萬千。他的雙手護在女子身後,其實只是虛扶着的。
而看在外人眼裡,站得最近的李叔,和剛剛從樓裡你擋我突交手數個回合終於下樓來的顧稼樹和陳風,都同時呆了一呆。
這畫面兒,要說這兩人之間沒啥曖昧姦情啥的,那就是瞎子都不信啊!
……
那時候,某人暗挫挫的內心世界是這樣的:
嘖!
不對啊!
這肉怎麼這麼硬?
位置不對嗎?明明就該是這裡啊?
哼!
這男人果然是石頭做的,疼死她了!
……
機場。
顧稼樹和陳風去換登機牌,邊走邊你一拳來我一腳,交流切磋得很是熱鬧兒。
這邊的長椅上。
任蓮盈坐着,手肘着自己的行李箱,打着手機,目不斜視。
事實上,這一路上她就沒再跟某人說過一句話了。
持續低氣壓中。
屠崢戴着一副寬大的墨鏡,幾乎掩去了大半張臉,不知道他的目光停在何處。他雙手抱胸,似乎在巡視周圍的環境。一圈後,他轉回着看着身邊的小女子,脣邊慢慢勾起。
任蓮盈突然覺得背脊一抽,有種被什麼大型動物盯上的危險感覺。她脖子僵了一下,繼續專注於手機訊息上。知道李思倫已經拿到新的實驗室了,刑麗等人還找了不少同學幫忙打掃新實驗室。還有周衝“棄”顧寶荷而去的照片和八卦,心裡隱隱有些不捨。
屠崢突然拿出電話,拔了個號出去,接通後,就說了一聲,“陸叔。”
任蓮盈立即擡頭,看過去。
隔着墨鏡,兩人再次對視。
聽他說,“是,蓮盈就在我身邊。我們十點的飛機,到了之後正好吃午飯。您要和蓮盈說話嗎?她看起來很期待的樣子。”
“喂,你胡說什麼!你……”電話已經帖到了任蓮盈耳邊,她瞪了男人一眼,還是拿過了電話,心情變得有些忐忑,“爸。”
喚出一聲後,電話裡傳來一聲熟悉的嘆息般的輕喚,“盈盈,別淘氣,多聽你崢哥哥的話。他在外歷煉多年,不管是知識還是閱歷,都比你看的書多。”
一提這話題吧,姑娘覺得自己很有發言權,立即打起了小報告,“爸爸,你不知道,他纔沒那麼成熟呢!之前醫院明明有電梯的,他非走樓梯,逞能,嚇死我了。他自己都承認自己有病,得治!”
屠崢一旁聽着,面上沒有什麼特別表情,只是腳步就朝姑娘這方跨了一步。
任蓮盈輕咳一聲,側轉過身,不知父親說了什麼,聲音低了下去,“是,我知道了,爸。”那顯然就是應付的口氣,還偷瞥了旁邊那隻大長腿一眼。
那時候,顧稼樹和陳風打打鬧鬧着走回來了。
另一頭的機場出口,也正好走出一隊人。其中好幾個都戴着黑色墨鏡,面容冷肅,不似常人。
在這一隊人拱衛之中,有一個男人正低頭打着電話,信步走來。他穿着一件白色休閒服,黑色長褲,戴着眼鏡。面容白淨,溫文爾雅,是那種典型的出身中上層階級,受過良好教育的菁英形象。
他擡頭時,不知說了什麼,護衛在四周的保鏢們立即停住了動作,施了施禮,朝四下退了幾分,看起來沒有再像剛出站時那麼誇張得引人注目了。
他大步走出了機場,直上已經等候在外多時的加長型豪華轎車,很快離開了。
似乎一切都和什麼都沒發生時似的。
任蓮盈跟父親嘮嗑了幾句,結束了問候,“爸,你什麼時候回帝都?能待幾天?我……好吧,我等你回來。”
這時候,她纔想起頭天那鬱悶的事情,可又捨不得打破此時父女聊天的氣氛,只得做了個小小的暗示,聽得父親的語氣似乎也沒什麼變化,還給出一個明確的時間後,掛了電話後吁了口氣。
“喂,你的電話。”她又沒聲好氣地叫了一聲,男人似乎頓了幾秒纔回神似地才伸手接電話,沒想姑娘給了個意外,一把又收了回去,目光掃了眼他剛纔注視的方向,目光微眯,“看什麼呢?美女?明星?嫩模兒?大冬天的穿得那樣兒,就等着35歲後受罪吧!”
屠崢一下失笑,“你吃醋了?”
任蓮盈真沒想着對方會這樣回一句,頓時愣了下,就把手機砸了回去。
屠崢輕鬆接過,動作嫺熟得沒得浪費姑娘以往的訓練,又淡淡道,“你這麼激烈反應,還是在暗示什麼?”
“屠崢,你有病!哥啦——”
任蓮盈受不了地紅着臉大叫一聲,顧稼樹忙忙地高聲應答,跑了過來,張牙舞爪地對着屠崢一陣兒,拖起任蓮盈的東西就要走,但任蓮盈行動還不便,必須先上輪椅才能走的,就給陳風笑話了一頓“豬隊友”。
登機時,屠崢和陳風被拉開了一段距離,陳風看着前面的扔給自己一大白眼兒和壞壞笑的顧稼樹,忍不住吐槽道,“隊長,剛纔那小子就有問題。他不會在訂票時做了什麼手腳?害咱們被趕出來吧?”
屠崢掃了眼他手上的登機牌,“票都換到了,要出事也是機場的問題。”
陳風放心了幾分,“也對。到時候,咱死也要拉那臭小子當墊被的。”
屠崢道,“行,別泱及我和蓮盈就成。”
陳風的眉毛嘴角都跨了下去,哀叫,“隊長……”
隨後,熱心的空乘人員推着蓮盈上了機,顧稼樹一路緊隨,不時朝後方射出幾道得意的小眼神兒,就進了豪華貴賓艙,妥妥地安頓好妹妹後,開始得瑟了。
“嘿嘿,盈盈,我給那兩臭兵辣子訂的是最差最末尾的經濟艙位。哪,我也是爲他們好啊!他們可是公職人員,回頭要是查到他們假公濟私地坐豪華艙,不得被人告貪污麼!到時候,看他還敢在姑父面前得瑟個啥。怎麼樣,爽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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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姨媽來了,感覺早上好睏……。昏……。老了老了,嗚污污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