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夜見到無雙跟喬莫欒深情相擁的一幕,汝陽心裡莫名的涌起一股醋酸味兒,連她自己都沒感覺到。愛睍蓴璩“王妃若是沒事,我先”
“有事。”無雙急切的打斷汝陽的話,彷彿汝陽會從她面前走掉,伸手抓住汝陽的手腕。
汝陽蹙眉,無雙手下的手力很重,抓得她手腕都痛了,至少這麼激動嗎?
汝陽伸手,將無雙抓住她手腕的手分開,問道。“何事?”
“儒姑娘借一步說話。”無雙話一落,彷彿篤定汝陽一定會跟上般,轉身邁步。
汝陽望着她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跟上,反正喬莫欒都把她給丟了,這條路通向哪兒,她心裡也沒底,無雙要借一步說話,她也沒的拒絕的理由,她們畢竟是十幾年的姐妹,汝陽可不覺得,無雙有那麼好打發,沒準她早就將自己認出來了。
沒走多久,無雙突然停了下來,汝陽是低着頭,一邊跟在無雙後面,一邊在想問題。
對無雙她並沒有過好的評價,她只是納悶,喬莫欒如此精明,他怎麼會喜歡像無雙這樣有心機,城俯極深的女子。
不過,像無雙這樣的女子,很適合當喬家主母,卻不適合當好一個妻子,給她的感覺,太不安分了。
“到了。”無雙開口。
聽到無雙的聲音,汝陽一愣,猛的停下腳步,擡頭看着無雙,她們一路上,都是默默的在走路,各懷鬼胎,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無雙突然開口,汝陽倒嚇了一跳。
“眼熟嗎?”無雙轉身,笑容更柔和,卻帶有幾分算計。
目光從無雙身上移開,當映入視線內的情景,汝陽眸光閃過一絲錯愕,隨即趨於平靜。
這地方她能不熟嗎?她對王府不熟,對這裡卻如熟透的瓜果。
這所院落,她住了七年,她住了七年的地方能不熟嗎?
見汝陽不語,無雙瞭然一笑,對着跟在她們身後的丫環問素說道:“問素,你在外面守着,我跟儒姑娘有話要說,記住,如果有人到這裡來,你就告訴那人,王妃與未來的喬家主母在這裡聊天,不許任何人打擾。”
“是,王妃。”問素看了一眼汝陽,壓制住好奇的心。
其實,無雙這麼做純屬多餘,汝陽住在這裡時,也沒有多少人踏進這裡,她現在被休出王府,還會有人來嗎?
只是,無雙向來小心謹慎,提防的緊。
“儒姑娘,我們進裡面說。”無雙邁步跨進門檻兒,沒給汝陽拒絕的機會,彷彿她篤定,汝陽會跟她進去。
汝陽看着無雙高傲的背影,她這是要跟自己攤牌嗎?
汝陽邁步,她又不怕誰,無雙就算要揭穿她,早就揭穿了,還會等到現在嗎?還跟她私下會面,帶她到這裡來,有必要嗎?
柳汝陽被龍傲休掉的側妃,這個身份又不是見不得人,被休了又怎麼樣?被休了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了嗎?
只是她不想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博在喬府出現過,她不想離開喬府,至少在沒再遇到博之前,她是絕對不會離開,她要死賴在喬府不走。
遇到博後,不管博願不願帶她離開,她都要死皮賴臉的跟着博走,她纔不管,上天給她一次報恩還情的機會容易嗎?她怎麼能放任機會從面前流失。
“三小姐。”在汝陽準備邁步走進去時,問素突然叫住了她,汝陽停下腳步,轉頭看着問素,這個丫環跟問芙一樣,都是陪嫁到王府。
汝陽並沒有問她有事嗎?而是靜靜地看着她,沒有承認三小姐這個身份,亦沒有否認。
問素低着頭,目光看向院內,卑微而低聲的說道:“對不起,儒姑娘,奴婢可能認錯人了,奴婢只是見你長得跟三小姐一模一樣,所以才儒姑娘別見怪。”
汝陽最後看了一眼問素,什麼也沒說,邁步走了進去。
對這丫環,她並沒有感情,只是每次無雙來找她,都帶着這丫環,她對問芙纔有感情,問芙伺候了她七年。
汝陽走進院子,直接說道:“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你跟喬大哥認識多久了?”無雙溫婉的聲音裡透着犀利。
汝陽目光一怔,有些意外的看着無雙,原以爲她會直接說穿自己的身份,不曾想到,她居然問自己跟喬莫欒認識多久了?
“一月未到。”汝陽想了想,如實回答,她被龍傲休,也未到一月。
無雙垂眸,伸手輕撫着盆栽裡的一株桔花,有意而無意的說道:“那你可知,我跟喬大哥認識了幾年?”
汝陽不語,無雙擡眸看着她,擡起手,在她眼前豎起一根手指。“十年,足足十年了。”
聞言,汝陽表情極其的平靜,怪不得,喬莫欒會將她的丹青保管得如此好,怪不得喬莫欒會補上那兩句,瘋狂之戀,化爲心殤。
汝陽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爲失去了她,喬莫欒才喜歡上男人,不過,喬莫欒喜歡男人的事,只是一個傳說。
“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罷,那又如何?你如今是王妃,已經失去了嫁給喬莫欒的資格,我是與他相識的晚,卻有資格嫁給他,至少,我不是有夫之婦。”汝陽清眸流光清淺,心裡卻想爲喬莫欒打抱不平。
無論什麼原因,無雙放棄喬莫欒,嫁進了王府,這就是無雙負心,喬老太君雖爲喬莫欒娶了一打的夫人,但喬莫欒本人從沒承認過一人。
想到上次她不知情,被管家跟紅塵利用,讓喬莫欒翻牌的情景,對無雙的怨氣更加濃烈,無雙的話,她不是聽不懂其中之意。
聽到汝陽挑釁的話,無雙臉上的血色褪盡,眼底立即迸射出凌厲的寒芒。“別妄想嫁給喬大哥,就算喬大哥同意娶你,你也過不了老太君的一關,她老人家中意的孫媳是蘇綺晴。”
汝陽一愣,無雙也知道蘇綺晴,轉念一想,無雙跟喬莫欒關係非淺,豈會不知蘇綺晴這個人的存在。“可惜,這次讓你失望了,老太君不僅接受了我,我跟喬莫欒的婚事,還是她親自操辦。”
“什麼?你說什麼?”無雙瞪大雙眸,難以置信的望着汝陽,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老太君怎麼可能接受汝陽,即使老太君不知道汝陽的真正身份,不知道汝陽成過親,就汝陽不明不白的身份,老太君都不會同意。
當年知根知底的柳家,老太君都堅決反對,怎麼可能讓汝陽嫁進喬府?
汝陽清眸裡閃過一抹複雜,蠕動了下嘴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欲離開,如果無雙帶她來這裡,就是爲了跟她說這些,那麼她沒有必要留下來了。
“你給我站住,你給我把話說清楚。”無雙臉上不再是溫婉,而是猙獰的怒意,上前一步,將汝陽緊緊的抓住,不讓她走。
“我的話說得很清楚了。”汝陽甩開無雙的手,心理不平衡真可怕,剛剛還能維持一張溫婉的臉色,被她幾句話就維持不下去了。
“不準走。”無雙不死心,在她伸手過來,汝陽眸光一寒,扣住無雙手腕處的穴位。
“別逼我對你動手。”汝陽手一鬆,無雙不受控制的後退一步,手腕處的痠麻讓她覺察到什麼,臉色蒼白中透着錯愕,她開始懷疑,眼前這個人真是汝陽嗎?
汝陽不會武功,而眼前這個女子
汝陽走到門口,在跨出門檻兒之前,還是忍不住說道:“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此刻無雙給她的感覺,吃着碗裡的想着鍋裡。
無雙雙手緊緊地攥起,鳳眸陰冷而猙獰的瞪着汝陽離開的背影,滿心的不甘心,她什麼都沒得到,如果龍傲能愛她,將她當成妻子,她不會這麼貪心,她會忘掉對喬大哥的愛,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龍傲是娶了她,給了她王妃的位置,卻沒將她當成妻子,她嫁進王府七年,這七年來她過着有名無實的婚姻,以前龍傲不在王府,她活守寡就算了,現在龍傲回來了,她依舊守寡。
汝陽一路問,很快便來到後花院,遠遠的她便見到喬莫欒的身影坐在亭內,汝陽快步走進亭內,毫無形象的一屁股落坐在凳子上,一把搶走喬莫欒放在嘴邊,還沒來得及喝的茶杯,仰頭喝了一個底朝天。
汝陽擦了一把嘴,重重的將杯子放在石桌上,擡眸便對上喬莫欒很不滿的表情,周身陰鬱着狂狷的氣息。“不就一杯茶嗎?至於擺臉色給我看嗎?我都不嫌棄你,難不成你還嫌棄我。”
喬莫欒壓抑着掐死她的衝動,寒聲問道:“怎麼這麼晚纔來?”
如果他沒記錯,沒將她丟得太遠,怕她走錯路,還在一條路上留下了一個記號,就算她走錯了路,隨便問一個丫環,就會有人將她帶到後花院來。
“龍傲呢?”汝陽並不打算將途中遇到無雙的事說出來,四下看了一掃,亭中只有喬莫欒的身影,亭外也沒有,龍傲不是在這裡等他們嗎?難道又像早餐那樣,他等不及了,所以又走了,若真如此,龍傲這個人也忒沒耐心了。
“龍傲?”喬莫欒蹙眉,深邃的黑眸驀地一沉。“龍傲也是你叫的?”
汝陽緩緩的擡起清眸,幽幽的望着眼前這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遲疑了一下,問道:“請問大少爺,你要奴婢叫他什麼?”
“叫什麼還要我教嗎?”喬莫欒冷厲的聲音刺穿了凝結的空氣,傳入了她的耳朵中,讓汝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好吧!她錯了。
“王爺呢?”不讓她叫,她就不叫,對她而言,叫王爺跟叫龍傲都差不多。
“你懷有什麼目的?如此急切的想要知道他的行蹤?”喬莫欒英挺的眉宇緊擰着,蓄藏着警告的危險,寡薄的脣瓣抿緊,顯得鋒利犀銳。
“”汝陽眨着一雙無辜的眼睛,這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尤其是他看她的眼神,活像要將她吃掉般。
“收起你的心思,否則你會死得很慘。”喬莫欒深邃的眼睛中凝結着一層陰沉的寒氣,汝陽的沉思讓他更加深了心底的猜測。
“”說,錯,不說,還是錯。
算了,看在他失戀的份上,不和他計較。
“說話。”喬莫欒目光森寒,全身被一股冷厲之氣所縈繞。
“你要我說什麼?”汝陽凝重的眉頭緊鎖起來。
“你”
“喬老闆,王爺叫你去一趟。”喬莫欒剛開口準備斥喝汝陽,龍傲身邊的侍衛跑來。
喬莫欒沒有一絲猶豫,冷冷的看了汝陽一眼,起身走出亭中。
書房。
喬莫欒一腳將書房的門踢開,見龍傲坐在案桌前,失神的擺弄一顆夜明珠,喬莫欒眉心微蹙,一股幽怨之氣席捲而來。“龍傲,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龍傲從未放過他鴿子,今天卻放了兩次,起初說是在飯廳等他們吃早膳,等他們趕到,他卻用過走了,在後花院等他們,等他們去後花院,結果又不在,如果不是等那丫頭,在見龍傲不在亭中,他連亭子都不會踏進一步。
“莫欒,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這顆夜明珠的事嗎?”龍傲擡眸望着喬莫欒,臉上的表情是一臉的糾結,還有一抹傷楚。
喬莫欒一愣,目光閃爍,鎖定在龍傲手中那顆夜明珠身上,他豈會不記得,有些驚訝的問道:“這不會是”
“就是它。”龍傲無比堅定的說道。
“夜明珠回到你手中,你找到那個小姑娘了?”喬莫欒有些激動,十幾年未見,僅憑小時候的記憶,與這顆夜明珠,找到那個與他共患難的小姑娘,他不該高興嗎?爲何還要表現出這種表情。
該不會那個小姑娘不在人世了。
喬莫欒看着龍傲臉上的表情,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對了,若真不在人世了,這顆夜明珠又是怎麼回事?喬莫欒有些不懂了。
“夜明珠是物歸原主了,可是那個小姑娘卻沒找到。”龍傲細長眉宇間滿是幽愁,想到汝陽的話,紫眸蒙上一層幽怨的自責。
如果他當時沒有嚇倒,一直緊抓着她的小手,他們是不是就不會分開了。
喬莫欒直接問道:“死了。”
“不知道。”龍傲搖頭,愛哭鬼是死是活,他也不知道,唯一可以與她相識的夜明珠在他手了,如果愛哭鬼還活着,女大十八變,現在就是她站在自己眼前,他也未必認得出她。
就因如此,他才自責,難道真要守着對她的承諾,自責一輩子。
“既然如此,你自責什麼?”喬莫欒深知那個小姑娘對龍傲來說有多重要,十幾年了,他從來不曾停止過找她。
若說在這世上,能讓龍傲上心的,除了對那個人的恨,便是對那個小姑娘的情。
並非男女之情,而是親情、恩情。
“唯一與她相認的這顆夜明珠,回到我手中了。”龍傲有些無力的說道,握住夜明珠的手緊攥,幸好是顆夜明珠,若是一顆別的東西,以他這手勁,絕對會碎掉。
喬莫欒默了,找了十年的人,原本憑着一顆夜明珠,無論找多久,無論變化再大,人會變,這顆夜明珠不會變,現在夜明珠回到了龍傲手中,現在想要找到人,更困難了,即使與她擦肩而過,也不可能認出她。
“傲,彆氣餒,你們小時候都有緣,如今長大了,不可能隨着夜明珠回到你手中而緣盡。”喬莫欒來到龍傲身邊,大手落到他肩上,輕輕的拍着,龍傲擡頭望着他一眼,喬莫欒又說道:“除非你想放棄。”
“絕不可能。”龍傲停頓了一下,接着決絕的說道:“我就算是放棄對他的恨,也不會放棄尋找她,十年找不到,我就二十年,傾盡一生,我也要找到她。”
喬莫欒一愣,龍傲對那個人的恨,他都沒用傾盡一生,倏地,喬莫欒彷彿想到什麼似的,問道:“這顆夜明珠怎麼回到你手中了?”
他可不覺得,是它自己飛回他手中。
回到喬府的梅院,喬莫欒直接將自己關進書房,留下汝陽站在院中,完全摸不着頭腦。
這是怎麼回事?這人又發什麼瘋?
他被叫去見龍傲,回來之後,臉色陰沉得可怕,尤其是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在她以爲他會掐死自己時,他卻直接拉着她離開王府,回到了喬府。
汝陽落坐在院中的石桌前,臆想着喬莫欒是不是受到什麼打擊了,將積累的怨氣發泄在自己身上。
腦海裡立刻幻想出,兩個如兄弟般的男人,爲了一個女人反目成仇。
“無雙真有如此好嗎?”汝陽望着緊閉的書房門,喃喃自問,如果她是男人,選妻一定不會選無雙,給人的感太不安分了,隨時會出牆,綠帽子一頂一頂的戴在自己頭上,從淺談綠到深綠,心臟不強悍的人,氣都要被她氣死。
轉念一想,情人眼裡出西施,愛情能使人盲目,失去判斷力。
或者說,得不到的更想要,龍傲得到了無雙,喬莫欒沒得到,在感情上,喬莫欒就輸給了龍傲。
“汝陽姑娘。”正在汝陽想入非非時,管家的聲音在院門口外響起。
汝陽一愣,斂起思緒,轉頭看着站在院門外的管家。“有事嗎?”
喬莫欒這個人很霸道,沒有得到他的允許,沒人敢跨進院子,有事找她,管家都會站在院門外,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在見到管家不敢進來,汝陽也沒一絲驚訝。
當然,喬莫昂就有膽量多了,每次都是來無影,去無蹤,在她住進梅院這兩次裡,他每次來都這麼關鍵,有時候她覺得喬莫昂是她在喬府的救星,如果不是他的出現,她的清白不保,雖說她早就沒清白了。
“老太君叫你去宛月院。”管家說道。
“宛月院?”汝陽心咯了一下,宛月院對她來說不是地獄,只是住着一個老巫婆。
真心的說,她真的不想去見喬老太君。
“我可以不去嗎?”汝陽站起身,對着管家擠出一抹笑。
“可以。”管家也對汝陽回以一笑,在汝陽高興的時候,接着一盆加冰冷水潑向她。“汝陽姑娘不去宛月院,老太君便來梅院。”
汝陽臉上的笑容凝結在嘴角,不帶這麼威脅人的,她才從王府回來,就不能讓她再休息一會兒嗎?
汝陽邁步,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在管家身後,腦海裡醞釀着等一會兒見到喬老太君,她要如何回話。
宛月院。
管家並沒有將汝陽送進院子,汝陽獨自走了進去,院中用藤蘿做的搖椅上,喬老太君舒服的躺在搖椅上,一抹紫衣女子站在搖椅旁邊,即使只是背影,汝陽依舊認出她是誰,不是蘇綺晴是誰?
蘇綺晴蹲下身子,握住喬老太君的手,用祈求的語氣說道:“奶奶,求你別讓綺晴離開你。”
喬老太君拍着蘇綺晴的手背,不厭其煩的說道:“奶奶沒有讓你離開奶奶,奶奶只是想讓你去散散心,玩一兩個月就回來。”
蘇綺晴咬牙,散散心,哼!等她散心回來,喬家主母的位置就是別人的了,別以爲她不知道,這老太婆正在籌辦喬大少爺跟那個賤卑的婚事。
真是可氣,她平時有事沒事就來喬府陪這個老太婆,就是爲了喬家主母這個位置,這個老太婆也承諾過自己。
“奶奶,綺晴捨不得離開你。”蘇綺晴眼眶一紅,撲在喬老太君身上,失聲哭了出來。
“孩子別傷心,別哭,奶奶也捨不得你,這不是沒唉!孩子,再忍一忍,奶奶不會傷害你的。”見她哭了,喬老太君心一急,坐起了身,撫摸着蘇綺晴的後背安慰。
“嗚嗚嗚”喬老太君越是安慰,蘇綺晴哭得越傷心,居然哭出了聲。
汝陽見狀,翻了翻白眼,她來這裡不是想看她們祖孫哭。
“老太君,您若是忙,奴婢等一會兒再來。”汝陽出聲道,話說完欲轉身,卻被喬老太君叫住她,汝陽停下腳步,等着喬老太君儘快處理她的事。
“綺晴,聽話,去散散心。”喬老太君對着蘇綺晴說道。
蘇綺晴不依,也不知道喬老太君在蘇綺晴耳邊說了什麼,只見蘇綺晴眼睛一亮,擦着眼淚問。“真的嗎?”
“傻孩子,奶奶什麼時候唬過你。”喬老太君擡起蒼老的手,輕柔的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接着拍了拍她的肩。“去吧,奶奶有事跟她說。”
綺晴猛點頭,握住喬老太君的手。“奶奶,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綺晴這一兩個月內不能來看你了,奶奶”
說着說蘇綺晴又哭了起來,汝陽有些頭痛,這女人的眼淚,她沒感覺到真誠,不是真誠的眼淚,你就是哭倒長城,給人的感覺也是廉價。
若說無雙有心機,而蘇綺晴就是蠢,將所有的情緒都展露在臉上,她就鬱悶了,喬老太君何等精明,當年能撐起整個喬家的生意,她怎麼就看不到僞裝的蘇綺晴呢?
難道真是老糊塗了嗎?
“奶奶,綺晴走了,你要保重。”蘇綺晴眉心處染上了一絲別離的哀傷,這是真的,但只有她心裡清楚,她是捨不得什麼?
蘇綺晴起身,戀戀不捨的望着喬老太君,三步一回頭,看得汝陽在心裡一陣不屑,在與汝陽擦肩而過時,蘇綺晴給了她一個挑釁的目光,腳下還停頓了一下,俯在汝陽耳邊低聲說道:“別得意的太早,喬家主母這個位置永遠都只屬於我,除了我,誰都沒資格。”
汝陽冷睨了她一眼,緊抿着脣,並沒有回擊她,回擊蘇綺晴,她都覺得有失浪費腦力。
蘇綺晴走出院子後,喬老太君擡起手臂,汝陽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明白她是何意,畢竟她又不是專業奴婢。
“過來扶我這個老人家。”喬老太君蒼勁的聲音,透着濃濃的不悅,目光犀利的看着汝陽。
汝陽嘴角一抽,基於尊老愛幼的美德,沒有直接說,扶什麼扶?有本事自己站起來,再說,你又不是站不起來了。
汝陽上前幾步,來到喬老太君面前,將她從搖椅上扶起。
喬老太君看了她一眼,甩開她扶着自己的手臂,指了指她放在一旁的鏟子。汝陽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瞭然了。
彎腰撿起鏟子,雙手奉上。
喬老太君接過鏟子,朝她種的牡丹走去,蹲下身子,刨着地上的泥土。“你跟欒兒的婚事,定在下個月十五。”
“什麼?”汝陽驚愕的望着喬老太君,開什麼玩笑,這老傢伙玩真的了,她的婚事,由她做主,她跟喬老太君無親無故,憑什麼左右她的婚事。“老太君,您不能”
“我只是告知你,並非問你的意見。”喬老太君停下刨土的動作,偏頭睨了汝陽一眼。
汝陽吸了一口氣,告知個屁,還不問她的意見,她的意見大大。“老太君,你答應過我,只要我幫您完成一個任務,您就”
“我就什麼?”喬老太君再次打斷她的話,隨即又說道:“我有說過不逼你,但是沒說過不讓你嫁給欒兒。”
汝陽眼角一跳,頓時有一種上當的感覺,不逼不就是說明不讓她嫁給喬莫欒嗎?
“這事沒得商量,從欒兒帶你去王府祝壽,以未婚妻的身份出席,你就沒得選擇,我也沒選擇,跟你直說了,我中意的孫兒媳只有綺晴。”喬老太君說完,又接着刨土,語氣堅決,不容汝陽反駁。
汝陽磨牙,心裡的怒意翻騰着,既然不中意她,爲什麼還要委屈接受她,汝陽深信,如果她對喬莫欒的婚事置之不理,喬莫欒不會娶自己,即使他在她面前如此絕決的說要娶自己。
“沒事了,你可以退下了,看到你就煩。”喬老太君最後一句,盡是對汝陽的嫌棄。
汝陽這次連腳趾都在磨了,這老傢伙還真在倚老賣老嗎?如果不是她素質好,她就真會衝上去揍她。
什麼話嘛?看到她就煩,彼此彼此。
汝陽沒有再與喬老太君理論,深知這老傢伙跟喬莫欒一樣,獨斷專行,做出的決定就不會改變。
與其跟她理論,不如跟喬莫欒,至少喬莫欒比她年輕,自己忍無可忍時可以出手揍人。
打不打得過是其次,只要有人給她揍,能發泄就是好事。
回到梅院,汝陽直殺喬莫欒的書房,擡腳準備將書房的門給踢開,門從裡面打開,紅塵走了出來,汝陽踢出去的腳收不回,她也不想收回來,重重的踢在紅塵膝蓋上。
“啊!”紅塵痛得叫出聲,這一幕來得太快,他連躲開的機會都沒有。
“自找的,閃一邊去。”汝陽一點愧疚之意都沒有,在宛月院受了一肚子的氣,正愁無處宣泄。
抓住紅塵肩上的布料,將他拉出門外,汝陽還不忘關門,砰的一聲,將紅塵隔絕在門外,紅塵腳下幾個蹌踉,站穩之後,望着緊閉的房門,想到大少爺在裡面,他又不敢學汝陽直接踢開。
“我招誰惹誰了?”紅塵揉搓着被汝陽踢痛的地方,極其的鬱悶。
喬莫欒倏地眯起眼睛,深邃眼眸中閃過危險的精芒,看着汝陽寒聲道:“你又發什麼瘋?”
汝陽雙手撐在案桌上,斜身逼近坐在椅子上的喬莫欒,一字一頓的說道:“喬莫欒,我不會嫁給你。”
喬莫欒目光一沉,神色間好似風暴即將來襲,這該死的女人,他是蛇蠍嗎?有多少女人絞盡腦汁都想要嫁給他,她到好,卻說不嫁給他。
“我有說要娶你嗎?”喬莫欒冰冷的表情更是拒人於千里,讓目及之人不寒而慄,他心裡清楚奶奶又找她說事了,也知道奶奶跟她說什麼事,汝陽的拒絕,並非欲擒故縱,她是真心不想嫁給他,這一點他看得出來。
她的目的不是喬家主母,而是
“很好,走,你去跟老太君說清楚,你不會娶我。”汝陽聽喬莫欒這樣說,立刻鬆了一口氣,繞過案桌準備去將喬莫欒拉起,她不能與喬老太君辨解,不代表喬莫欒不能去,只要他去找喬老太君說清楚,或是說他寧願娶蘇綺晴,也不會娶她。
如果他願意娶蘇綺晴,她相信喬老太君一定會高興得暈過去。
“我憑什麼去?”喬莫欒甩開汝陽拉他的手,極其冷漠的問道。
“你纔是最終作俑者,你不去找她說清楚,誰能說得清楚。”汝陽蹙眉,清眸裡閃過危險的冷光。
“我不去。”喬莫欒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你不去。”汝陽咬牙,指着喬莫欒說道:“你再不去找她說清楚,她就會爲我們操辦婚事,婚期定在下月十五,下月十五。”
“我能默認她給我娶十二個夫人,會在乎她再給我娶一個妻子嗎?”喬莫欒擡眸,深邃的眸子裡滿是認真。
“你什麼意思?”聽了他這話,汝陽半天反應不過來,默認這種事是能默認的嗎?十二個夫人在汝陽看來,只是喬老太君用來試探喬莫欒,如果運氣好,懷個曾孫給她,就更樂了。
“你聽得很清楚。”喬莫欒擡手指着門口,以命令的口吻說道:“出去。”
汝陽豈會出去,對婚事他可以而戲,可是她不能,她已經有過一段婚姻了,若是再成一次,再被休,丟臉就丟大了,到時誰還敢娶她,沒人敢娶她也好,重要的是她怕名聲壞了,博對她的印象不好那就麻煩了。
“不出去是吧?那就別怪我”喬莫欒見她不動,起身逼近她,雙手握住她的肩,微微施力,在汝陽還沒反應過來時,只聽一聲布料撕毀的聲音響起。
陽驚呼一聲,推開喬莫欒,拉攏撕到腰際的衣衫,狠狠的瞪了喬莫欒一眼,轉身跑出書房。
“你這個瘋子,瘋子,瘋子,你們全家都是瘋子。”
汝陽氣急敗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喬莫欒嘴角微微揚起,瘋子,他若是瘋子,就不會輕易放過她了。
汝陽回到房間,砰的一聲將門關緊,胸口劇烈起浮,昭示着她心裡的怒火有多旺盛。
因爲滿心的怒意,沒注意到自己的牀被人給霸佔了,汝陽直接將自己拋到牀上
“啊!”一聲殺豬般的叫聲頓時響徹起。
“啊!”同時,汝陽也尖叫出聲,感覺到牀上有什麼“東西”,汝陽反應特快立刻彈了起來,伸出手揭開被子,見被褥下的人,汝陽火冒三丈。“喬莫昂,你怎麼在我的牀上?”
“你的牀?”喬莫昂坐起身,揉搓着被汝陽壓痛的地方,很是高傲的問道:“這是你的牀嗎?”
“廢話,這不是我的牀上,難不成是你的牀?”汝陽一把想將喬莫昂拽下來,喬莫昂卻不幹,甩開汝陽的手,抱着被子縮到牀內,死皮賴臉的賴在牀上,就是不下來,汝陽那叫個氣啊!“你”
“這不是我的牀,但同樣也不是你的牀,這是梅院,梅院是大哥的地盤,這裡所有的東西,都屬於我大哥,既然是我大哥的東西,我當然可以隨便。”喬莫昂最後一句,上下打量了一下汝陽,話說得很輕佻,意思是,你也是大哥的,對你我也可以隨便,當然,這隻限於想,喬莫昂可沒膽子做,惹怒了大哥,他可承擔不起後果。
“喬莫昂。”汝陽咬牙,她見過不要臉的人,沒見過像他這麼不要臉的人,可惡,太可惡了。“你們全家都是瘋子,而且還瘋得不輕。”
汝陽伸手去拽喬莫昂抱着的被子,卻被喬莫昂將她的手給拍掉,手背上傳來痛意,汝陽頓時有一種爬上牀將喬莫昂給掐死的衝動。
“喂,小丫頭,你罵我大哥是瘋子,我是沒意見,至於奶奶我不表示意見,但是,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全家都是瘋子,太籠統了,喬莫昂不認同。
“神經病。”汝陽狠狠的冷剜了喬莫昂一眼,好女不跟惡男鬥,鬥也鬥不過,汝陽轉身朝外走,梅院又不只有這一間屋子,又不只有這一張牀,他喜歡,她就大方的讓給他。
她現在不想找人吵架,只想安靜一會兒。
然而,喬莫昂並不讓汝陽如願,她不跟他鬧,他就想跟她鬧,總之不讓她這麼容易就走掉。
喬莫昂將被子扯到一邊,跳下牀一把扣住汝陽的肩,用命令的語氣說道:“不許走。”
“不許你媽。”汝陽扭身,擡起一拳直擊向喬莫昂,她從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一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決不饒人。
她現在虎落平川,被喬莫欒欺負得什麼樣,換句話來說,她願意讓喬莫欒欺負她,不代表她歡迎喬莫欒的家門都來欺負她。
喬莫昂沒料到汝陽敢打他,怎麼說他也是喬府的二少爺,汝陽只是一個丫環,雖說沒準會變成他的嫂子,但是,在大哥還沒娶她進門之前,她就是丫環,以下犯上,是喬府的零容忍。
一時沒躲避來,汝陽一拳擊在他的左眼上,頓時一個熊貓眼誕生了。
“啊!該死,你敢揍我。”喬莫昂鬆開汝陽,捂住左眼睛,這丫頭太暴力了,出手還這麼重,如果再重一點,他這隻眼睛肯定不保。
“我不光敢揍你,我還敢踢你。”汝陽擡腳朝喬莫昂的胯下踢去,這次喬莫昂沒讓她得逞,得逞了還了得,她踢的地方可關係到他後代子孫問題。
喬莫昂躲開後,一臉後怕的看着汝陽,見她得意的樣子,心底的怒火席捲而來,咬牙切齒從牙縫裡迸出她的名字。“汝陽。”
“別跟着姐,否則姐要你斷子絕孫。”汝陽伸出一根手指,特別御女的警告,隨即華麗轉身,邁着高傲的步伐。
喬莫昂錯愕的望着汝陽的背影,他彷彿看到有九條尾巴在她的背後飄蕩,高傲如女神般,喬莫昂低叱一聲。“該死,到底是誰主,誰是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