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妗沂看着端坐在貴妃椅上的太后,有些拘謹,手不安地攪動着。
太后雖品着茶,狀似沒有看穆妗沂,然而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穆妗沂的身上。
清婉瞧着太后半天不說話,也捉摸不透太后的意思。
“方纔,朕聽聞你這兩日跪在宮門前,想要見皇上,是嗎?”
“是。”穆妗沂應了一聲,低垂着頭,不敢看太后。
“你見皇上有什麼事嗎?”
“妗沂只是想確認皇上有沒有受傷。”穆妗沂小心翼翼地道。
太后揚眉:“看來姑娘對皇上倒是頗爲關心。聽說,你一直住在瑞王府?”
太后既然要見穆妗沂,定然會提前將穆妗沂的身份打聽清楚,絕對不會匆忙見她,就算她急於找一個人,來取代秦歌在沈容煜心中的地位,也不會隨便什麼人都找。
家世、品行,缺一不可。
“妗沂隨着王爺、哦,不,皇上來京中之後,一直便住在瑞王府。”
太后擡眸,瞧了穆妗沂一眼,瞥見穆妗沂的婦人髻,眸光一閃:“你與皇上——”
“妗沂與皇上——”後面的話,穆妗沂沒有說,而是低頭,嬌羞一笑,讓人遐想。
“行了,大致的情況哀家已經瞭解,你暫且在宮中安心住下,哀家會安排皇上見你。”
穆妗沂應了一聲,躬身退下。
待得穆妗沂離開殿中,清婉道:“太后想安排此女子和皇上——”
“如何?”
“模樣和身段倒是不錯,不過,未免太小家子氣,皇上會喜歡嗎?”
“小家子氣又如何?小家子氣纔好拿捏在手中,日後才能處處聽哀家的,不過是給煜兒找個女人罷了,哀家也沒指望她能成什麼大器!”
聽太后如此說,清婉便明白,太后不過是暫且想找個人取代聖女,並非是爲皇上挑選皇后。
“清婉,你瞧見那丫頭的髮髻了嗎?”
清婉點頭。
“那丫頭遮遮掩掩,一臉嬌羞的模樣,很明顯是和煜兒有些關係。”
清婉驚訝:“太后的意思是,皇上與穆姑娘早就——”
“這不是明擺的事情嗎?既然煜兒已經做了那樣的事情,便不能辜負了人家姑娘,免得傳了出去,壞了煜兒的名聲,找個機會,安排煜兒和她,然後給那丫頭一個名分,免得別人說皇家欺負人。”
“是。”清婉應了一聲,心中卻覺得太后的決定有些草率,可見太后一臉歡喜的模樣,她又不忍掃了太后的興頭。
……
穆妗沂心懷忐忑地從慈寧宮出來,還在捉摸着太后的意思,擡頭,突然瞧見了一道明黃的身影。
在宮中,敢穿這種顏色衣服的,只有一人!
穆妗沂的雙眸一亮,當瞧見那人身側伴着的人時,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眼睛一轉,她走了過去,裝作無意中瞧見似的,喊了一聲:“歌兒。”
“阿煜,你有沒有聽見有人在喊我?”秦歌牽着他的手,皺了皺眉。
“沒有。”沈容煜眸光一瞥間,瞧見了一道身影,想着剛纔面前的人,還因着那人與他鬧彆扭,他可不想剛剛哄好的人,又和他鬧彆扭。
沈容煜給福音遞了一個眼色,福音是個聰明的,見此,立刻慢下了步子,走到了穆妗沂面前,將穆妗沂攔了下來。
穆妗沂看着攔着自己的太監,臉色有些難看:“這位公公,您這是何意?小女子瞧見了舊友,還請公公讓個道。”
“姑娘想必是眼花了,瞧着姑娘的穿着,想必是從宮外來的吧,在這宮中,怎可能有姑娘的舊友?奴才雖不知是哪個宮裡的主子請的姑娘,不過,奴才還是勸姑娘一句,本本分分地呆在該呆的地方,這宮裡可不是隨意能走動的地方。”
“你——”穆妗沂有些惱怒,看着漸漸走遠的人,想要追過去,可偏生面前的人擋着,她寸步難行。
她一心想要見皇上,原本瞧見了秦歌和皇上呆在一起,想要藉由秦歌的名頭,讓皇上瞧見她,卻沒有想到被一個太監壞了好事!
“公公當真是忠誠,只是,公公記住,可千萬別攔錯了人,否則日後,可沒有好果子吃。”穆妗沂話裡話外帶着威脅,說完,她擡頭,見已經沒了沈容煜和秦歌的身影,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瞧着穆妗沂離開的身影,福音呸了一聲,“不過是宮外來的不三不四的女人罷了,還真當自己是個主子似的,想要接近皇上,哪裡有那麼容易!”
福音呢喃了幾句,冷哼一聲,追沈容煜去了。
秦歌以爲沈容煜會送她出宮,卻沒有想到,他最後將她帶到了御書房來了。
看着書桌前批改奏摺的人,秦歌有些無奈。
你說,他批改奏摺,她呆在御書房幹嘛?
想走吧,門前那些侍衛虎視眈眈的,擺明了是得了他的命令,不會放她離開。
秦歌百無聊賴地在御書房轉悠了一圈,最終索性走到了沈容煜的面前,隨意地翻看着奏摺。
沈容煜批改的認真,並沒有受秦歌打擾,只是漸漸的,他發現眼前的奏摺看起來容易多了。
擡起頭時,便見秦歌狀似隨意地擺放着奏摺,實則卻將那些奏摺分門別類,把一些無關緊要的奏摺放做一堆,意思相仿的放做一堆。
雖然不是多大的工程,卻節省了沈容煜不少時間。
奏摺上的大多不過是一些繁瑣的內容,有國家各自最近呈上來的摺子,無非就是歌功頌德,拍馬溜鬚一類,十本里不出一個說實際問題的。
而京中百官的奏摺無非就是說兩類問題,一類是朝綱整頓的事,另一類就是填充後宮的事。
秦歌覺得,這些文武百官還真是操心,不僅要擔心江山社稷,連沈容煜的終身大事都要關心。
眼睛一轉,秦歌故意將一份填充後宮的奏摺往沈容煜的面前擺了擺。
沈容煜隨手拿過一份奏摺,正要下批註時,注意到這一份內容和上一份不一樣,正要詢問,察覺到了某人有些迫切的目光。
沈容煜嘴角一勾,一揮勾勒十個大字:欲管朕婚事,先管卿後院!
瞥見沈容煜落下的幾個字,秦歌掩嘴而笑,上呈奏摺的大臣要是瞧見了他的批紅,只怕要氣個半天……
“太后,不好了,不好了,御書房那邊傳來消息,聖女陪在皇上身邊,參政議事呢。”
“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