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蕊想了一下,而後搖搖頭交耳道:“自昨日裡奉皇上命令跟蹤後右相,便未歸來。”
“混帳!”這句話不知哪裡惹了琅琊,抑或是手裡的奏摺和今日早朝時發生混全在了一起,琅琊怒得雙目一圓,拿起手裡的奏摺便扔在地上!
奏摺與地面碰撞發出一聲輕脆的聲響。驚得正靠在殿外柱子上小憩的都統領‘騰’得一下驚醒。腦門子不慎咯在圓柱處。
揉着腦門,都統領無語看天。南宮家的人是不是都有這樣的‘陋習’吧?每碰到什麼事就砸奏摺?也虧得奏摺是死物,不知道疼。
主子從不會這麼鮮明的暴露自己心情,春蕊心底有疑,不由擡眼看向琅琊,見她眼中並無怒當下明瞭。默默拾起奏摺,捧在胸口,便對着殿內的其餘宮人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幾名宮人依次退下。
直到御書房內所有宮人退了乾淨,琅琊這才道:“都統領,進來!”
“是。”都統領拍了拍臉,確定看不出自己偷偷睡了一覺才進入殿內,行禮道:“皇上萬福!”
“起來罷。”
都統領也是機警的。拿餘光極快向上掃了一眼,只見琅琊眼神冷清,絲毫看不出怒氣的模樣。不由暗暗道:這若不是他對摔摺子的聲音敏感,都要誤以爲自己剛纔聽錯了。
“都統領。”琅琊接過春蕊端過來的銀針茶,輕呷上一口:“今日,右相必與王康見面!”
“聖上英明,未卜先知。”都統領送上一頂帽子,而後笑盈盈道:“皇上需要屬下做些什麼?”
執起狼毫筆,琅琊拿過放在手側的奏摺。一邊批着一邊道:“你跟在皇爺爺身邊多年,想來非常瞭解帝王的作息?”
都統領隱約有一種不妙感。輕輕咳了一聲,嘴裡打起了哈哈。“關於帝王的作息,這事倒還是林公公善長些。”
“哦。”琅琊頭也不擡,批好一本放到一邊,再拿起另一份道:“這麼說來,可是因爲都統領比林公公多了些物件,所以人才會愚笨?跟了先帝這麼多年都沒及不上一名快要休養生休的老者。”琅琊從奏摺裡擡起頭。“不如稍候都統領便前去閹閣,把那讓人變愚笨的物件割了,好讓寡人身邊多位助力。”
春蕊忍不住噴笑一聲。雖然及時收了聲,都統領哀怨的眼神仍是直直看向她。
“咳咳。”春蕊輕咳兩聲,默默把臉轉到一邊。
都統領臉面仍舊掛不住了。心裡暗道,皇上這姑娘家的,隨口就把男人的‘物件’掛在嘴上,真是成何體統!面上只有苦哈哈應道:“皇上說得極是,皇上英明,哎喲,剛纔不知怎麼的,聽皇上一說,先帝的作息竟然全部記起來了!”
“記起來便好。”琅琊放下狼毫,把眼的奏摺分成三堆,指示道:“第一堆是正事,第二堆是雜事,第三堆是奉承討好。寡人有事外出,從現在起到下午就由你坐鎮御書房。”
都統領心裡暗暗討饒。“皇上,如此大任……”
琅琊接過話頭,威脅道:“難不成都統領還是想去閹閣?”
都統領:“……”
“既然不想,都統領可要謹慎了,若是在寡人回來前被人發現的話,後果如何,都統領也該明白。”琅琊在春蕊的服侍下換下龍袍放在椅子上。從身後的架子裡處拿過一套白色的外衫繫上。
都統領看着眼前倆位小姑奶奶臉不紅氣不喘的在自己眼前換衣服,臉色囧得幾乎漲成豬肝色。
琅琊低着頭,由春蕊把頂上玉穗金冠拿除,換上一根輕便的絲帶。擡頭就看到了那高大威武的都統領羞得跟個被調戲的小娘子似的。
“都統領不必介懷,只不過除了外衫,有何可羞澀的?”琅琊這話不說還好,這一說都統領臉色更紅。再配合着琅琊一身白衣素裝的佳公子的扮像還真有幾分調戲的味道。
整了整衣領,琅琊最後道:“本宮午時便會回來,這段時間春蕊會呆在你身邊。”
春蕊想說隨琅琊一同去,但她也跟着離開,碰到一些宮人有事來稟,沒個傳話的人,單靠着都統領還真瞞不過去。
擔憂的皺着眉頭半晌後,春蕊不捨道:“聖上一路小心,奴婢與都統領定會守好御書房,不會讓人發現。”
琅琊本以爲按着這小丫頭的性子一定會吵着跟着她出去,想不到她也有了這樣的沉穩。
“春蕊。”琅琊忍不住揉了揉她的發頂。“你真是越來越讓我放心了。有你們在我就放心了。”
這丫頭的成長真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明顯。有她在,琅琊離開得更爲放心了些。
花開二朵,水榭堂內的某個包間內同樣熱鬧無比。
右相眯着一雙三白眼,笑盈盈的爲王康眼前斟滿酒。“今日小王爺在朝堂上的模樣真是英姿颯爽,極有王王爺當年的風範啊!”
王康同樣回以熱絡的假笑。“右相真是客氣了,只是本王倒是不知你與聖上的關係倒並似傳聞中這般的親密。”
“此事說來話長。”端起酒杯一口飲下,右相似壓抑了許多難以與外人道的心事般濃重一嘆,道:“當初聖上仍是太子時,自然處處對我恭維,如今小王爺也看到了,太子坐穩了王位又哪裡會念着當初幫她的老人?沒有趕盡殺絕就已是不錯了!”
王康陰鬱的皺着眉,顯然倆人在這個問題上達到了並識:“不要說當今聖上,便是當年南宮碩也是如此!謀朝篡位時說得比誰都好聽,一起平分天下!呵,到頭來呢?還不是將其餘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分配到了南商最爲貧瘠的周邊,他獨佔着繁華皇城?!還命衆位朝臣無事不得進宮,否則便冶以大不敬之罪!”
右相聽着他怒意無比開口,自然應和上去。“那南宮琅琊也是這般的人物!當初拉攏我時,說得比誰都好聽,如今……”感嘆着搖搖頭,右相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如今的南商不是以前啦。再也輪不到咱們說話啦。”
王康哪能不知道右相的心思。他們都是一路人,這右相叫自己來說這些話,無非想要倆人合作。
右相也知道王康的心思,如果真的只是爲了報王王爺之仇,王康怎會在早朝之上當
衆挑釁示威?
其實倆人心底都藏着一隻名叫‘野心’的猛獸,它平時蟄伏不出,但一旦看準機會,便是咆哮着瘋狂。這一餐美酒佳宴不會是讓倆人共同認清,只有彼此間合作纔會有未來。
倆人相視一笑。看着彼此心底的野獸,舉起了酒杯。
王康隱晦道:“看來本王此次前來皇城,還是極有收穫的。”
右相笑。“能認識小王爺,也是本相的福份。若是有本相幫得上忙的,小王爺不必客氣。”
“右相這麼說本王還真想到了一事。”小王爺把酒水一飲而下。取過酒壺爲右相斟上一杯:“這幾日刑部侍郎日日來驛站守着,本王還當自己作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纔到皇城就被監禁起來了。”
“原來是此事。這刑部侍部也是個楞頭青。”右相嚥下嘴裡的酒水,笑道:“小王爺不必煩心,此等小事交由我便好。交由我便好。”
王康眯着眼笑。“如此就麻煩右相了。”
“哪裡會麻煩,我與小王爺一見如故,這等小事,不值一提。只是小王爺此次前來似乎帶了衆多兵馬。”
“三萬精兵!”
“有這三萬精兵,就連皇上都會亟待不少吧?”
“……”
商欽靜坐在房頂,聽着底下人越談越歡,眼神也越來越冷。
琅琊從皇宮出來後,由暗衛租了一駕馬車前往水榭堂。到達目的地,琅琊回頭對着暗衛打了個眼神,示意性看看三樓,而後道:“你在這裡等着吧。”
暗衛機警應下。“是。”身子在衆人沒有注意間跳上三樓房頂。
琅琊搖着摺扇,閒步走進水榭堂。她的臉上不知塗了些什麼,只覺得白皙透亮的膚質暗沉不少,本是精緻的五官也有了微微的改動,鼻翼處加寬了些,下顎骨處也顯得更有菱角。
畢竟女子於男子骨骼相差較大,明眼人一眼就要以瞅出來。琅琊塗在臉上的藥粉還是在南宮綠萍處拿的,當初她就是靠着這種粉抹混入軍營。
琅琊臉上動的雖然都極小,卻令琅琊看上去十足的像是位俊秀陽光的美少年。
琅琊這一身綿衣玉袍,跑堂的小李子一見就是個大主顧。當即喜滋滋的迎上去:“公子請進,請進。看公子的模樣面生,可是第一次到咱們水榭堂來?”
琅琊應了聲。
小李子話多嘴活,也不怕冷場,就在那誇道:“公子可真有眼光,您可知道,咱們水榭堂可是皇城最爲尊貴的店家,專門侍候像公子這般氣度不凡的!”
把人迎上二樓往左手邊的包間走,小李子邊走邊道:“這裡可是最好的包間,尋常只有大官兒才能坐的。”
當初她與右相是在三樓談的事。
琅琊停下腳步,目光悠悠看向三樓。小李子接連着說話,一回頭卻發現那們華服公子還站在樓梯口,看向三樓。急吼吼跑回去,小李子誇道:“啊哈哈哈,公子可真有眼光啊。”搓了搓手後靠近琅琊,悄聲道:“只是這三樓不是尋常人可以上得。聽說得是給朝中一品大臣準備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