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從部落聚集地下來,走了這麼遠的路,一路上還得照顧着裴逸風這樣的傷患,衆人也都覺得頗爲疲憊,便都點點頭,同意了就地休整。
阿依月問道:“從這兒到達你們的營地,還需要多久?”
何傑說道:“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自然很快,現在人多,估計大概需要一個時辰左右吧。”
休整了大約一刻鐘之後,衆人便起身繼續趕路。
雖然回去的路慢了不少,但是至少回去的時候不會像來的時候那般危險,路上並沒有什麼不安好心的人前來阻擾。
一直到到了營地的大門前,衆人這才停了下來。
不應該說,停了下來。準備來說,應該是被營地口的士兵給攔了下來。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這兒是軍營重地,閒人不得擅闖!”士兵臉色嚴肅的說道。清歡在這兒待了幾天,守在營地口的侍衛也不是沒有見過,這一位當真面生。
她微微皺眉,問道:“你的上司可是沈括?”
“正是沈將軍。”
“那你可認識我?”裴逸風聲音中帶着顯而易見的怒氣,他平靜的站在衆人身後。他的聲音頗具氣勢,聽到他的話,衆人都自覺的爲他散開了一條道。
守營的士兵擡頭朝着聲音來源處看過去,只覺得這個人看起來有些眼熟,過了半晌這才恍然想起來,立刻跪下來行禮請罪道:“屬下不知道是將軍前來,還望將軍恕罪!”
心裡卻在琢磨開了,明明營地裡的人都在傳將軍失蹤這麼多天,定然是已經沒有了生還的可能了。雖然那位被衆人傳的神乎其神的顧先生已經出門尋找顧先生,但是能不能找到還真是不好說。因此,現在營地裡的衆人都已經默認裴將軍已經身殞了。
裴逸風說道:“還不開營?”
“是。”
營地的大門打開之後,裴逸風再也堅持不住,又重新坐回了簡易的藤椅上。
裴逸風回來之後,何傑便領着他直接往原來的主將大營而去,現在陸長寧正住在那兒,而裴逸風回來的消息,也在一瞬間傳遍了整個營地。
孟乾的臉色陰沉的有些嚇人,他將手裡的杯盞狠狠地砸了:“該死的!到底是命大,竟然這樣都弄不死他!”
沈括卻是笑道:“咱們不是正愁着要如何應對李思成的大軍嗎?如今既然裴將軍已經回來了,咱們自然是爲他馬首之瞻,這如何應敵之事可就跟你我無關了,咱們只要聽命行事便可。”
說起這個,孟乾臉色便又是一黑。
當日他領着手下遭到了顧清歡的算計,所有人都倒在瘴氣林中,原本以爲衆人都沒有辦法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眼睜睜的看着顧清歡離開之後,他們便已經做好了留在那兒等死的準備。
沒想到一天一夜過去了,他們也僅僅是感覺到手腳麻木無力,呼吸不暢。是以,他們也漸漸的開始察覺到,或許這個林子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性命危險。
他知道顧清歡定然是知道這個事實的,他的心裡
也有些奇怪,在那樣的境況下,顧清歡竟然都沒有給他們再補上一刀。若不是不然,他跟他的屬下們,絕不可能會活着離開那裡。
雖然確然是顧清歡放了他們一馬,可是他的心裡卻半點兒不會對她有什麼感激之情。而回來之後,他跟沈括聯合兵馬,本意是想着要架空陸長寧。
陸長寧雖然有聖旨,在裴逸風失蹤期間,全權負責此地事宜。但是他到底沒有兵符,並不能調兵自如,比如他跟沈括手裡的兵卒,如果他們二人不想聽任調令,便完全可以無視陸長寧。
原本一切都已經計劃好了,沒想到南境那幫蠻子沒有打來,李思成倒是首先坐不住了。領着大軍已經浩浩蕩蕩的朝着這邊而來。還不就是打着等到他們跟南境的蠻子兩敗俱傷的時候,他再趁機進攻,坐收漁翁之利?
偏偏皇上心裡對於李思成可謂是膈應的很!
你若是在戰場上當一個逃兵,皇上頂多是賜死;你若是面對李思成的時候不戰而逃,皇上說不定連株連九族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這種時候,他們架空陸長寧的打算自然需要往後放一放,只是當他們二人前去尋找陸長寧商議該如何應對的時候,竟然被陸長寧擺了一道。
從前他們以陸長寧沒有兵符,沒有權利調動他們的兵馬爲由拒絕聽從陸長寧的調遣,現在陸長寧也以此爲藉口讓他們自己去想如何應對敵人,表示他是不會安排他們的。
這讓他們是有苦說不出。
這會兒聽聞裴逸風回來了,雖然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但是仔細一想,聽起來似乎也並不壞。至少,這擔責任的人是有了。
不過孟乾還是眯着眼說道:“他媽的,這個顧清歡還真是見了鬼!這都失蹤多長時間的人了?竟然還能找到!等到這邊戰事一了,回到京城定然要同主子好好說道。這樣的女人,留在裴逸風身邊終究是個禍害,太邪氣了。誰知道她還有什麼沒有用出來的手段?倘若她跟裴逸風站在一邊,全心全意幫着宸王跟燕王殿下作對,那到時候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沈括也十分贊同的點點頭:“這樣的人,得不到寧可毀掉,也不能讓她留在對手的身邊。”
而陸長寧那邊,在看到裴逸風等人平安回來的時候,整個人表情激動。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一下子到了裴逸風的身邊,在他的肩頭狠狠地拍了一下:“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的!曾經那般驚險的境地你都能活着回來,這一次定然也能夠化險爲夷。”
裴逸風也對着他笑了笑:“讓你們擔心了。”
“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回來就好。對了,現在對於李思成的大軍你可有什麼應對之法?”
裴逸風說道:“自然是兵禍東引,他們打着撿便宜的心思,咱們就故意做出弱勢的樣子,讓他們認爲又便宜可以撿。在我們弱勢的情況下,李思成定然是要先對付南境的人,而我們剛好休養生息,到時候趁着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也去做一回漁翁。”
陸長寧說道:“好,這個法子不錯
,你需要我如何配合?”
“這個現在不急,還有不少需要安排的地方。”他說着看向清歡,“你一路過來應該也累了,現在快些去休息吧。營地中也不用擔心有別人的人在了,只管安心休息便是。這一次我既然回來了,那這個營地中我必然是要好好肅清的!”
清歡點點頭:“行,對了阿依月的營帳就安排在我的旁邊吧。”
兩個人同爲女子,應該也比較容易照應些。
清歡回去自己的營帳,程留白等人也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清歡看到他們,微微笑了笑,問道:“對了,沈壹沈軍醫呢?”
陳行說道:“原本屬下們是將沈軍醫看管起來的。可是後來沈將軍說現在營地中傷員衆多,很是需要沈軍醫,因此便將沈軍醫放了出來,目前還在他自己的營帳中。是屬下無能。”
“不,這個不關你們的事。蒲草呢?”
“蒲草現在狀態十分不好,主子您現在就要見她嗎?”
清歡皺眉,知道程留白這四個人並不是無的放矢的人。現在他們既然說蒲草狀態不好,那便定然是當真不好了。紅柳臉色頓時一變,問道:“蒲草怎麼了?怎麼會狀態不好?究竟如何了?”
林衛說道:“這個……身體倒是沒有什麼傷,不過人看起來十分不對勁兒。具體如何不對勁兒屬下也說不出來,還需要你們具體看到了才能描述。”
紅柳祈求的看向清歡,清歡有些無奈的點點頭,說道:“罷了,既然如此那便去看看吧。”
何望鄉有些不贊同:“主子,現在蒲草狀態十分不對勁兒,看到陌生人便會有攻擊意識,您現在去無疑是很危險的。屬下並不贊同您現在就過去。”
清歡聽罷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心裡也微微有些明白,這裡他們幾個人說的蒲草的狀態不太好,應當是精神狀態並不好吧?
又聯想到沈壹被放了出去,清歡眼中倏忽一下,便冒出了一叢怒火!
明明在她走的時候,蒲草的精神狀態看起來還是問題不大的樣子,怎麼現在就已經這樣了?果真是學藝不精害死人!
雖然不知道他們想利用蒲草做什麼,但是清歡能夠肯定的是,在她離開之後,沈壹定然又對蒲草進行了深度催眠和心理暗示。這會兒蒲草表現出來的不對勁兒,便是深度催眠之後的後遺症。
沈壹應該是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這樣的手段,只會對人施展深度催眠,可是施展之後卻不會動用手段讓人忘記在被催眠期間的記憶,從而產生了記憶混亂,這是非常危險的。
她現在只恨不得將沈壹剁碎了喂狗去!
這並不是因爲蒲草的關係。
實際上,清歡對待敵人,心硬的有時候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可怕。蒲草既然對她起了殺意,那麼她的死活自然就跟她無關。若不是想要利用蒲草牽制紅柳,讓紅柳對她一心一意,她可不會管蒲草的死活。
而她現在如此憤怒,也僅僅只是因爲沈壹的行事手段,讓她憤怒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