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杖很快就被取來了,看着粗糙不堪,細刺突起的荊杖,柳側妃不寒而慄,也真的知道慶親王對她徹底沒了寵愛,只是柳側妃怎麼都想不明白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變了天。
柳側妃很快就沒有辦法再繼續想下去了,慶親王爺喝令小廝將柳側妃拖到院子中,杖二十下。小廝們見慶親王爺的臉色很是陰沉,都不敢放水,儘管他們平日裡都少拿柳側妃給的銀子,可是這會兒,誰不出力就是和王爺做對,再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是不敢的。
只一杖下去,柳側妃便如殺豬一般“嗷……”的叫了起來,這荊杖上半截把手處削光滑了,其他的部位可都還粗糙着,那細細的刺扎入肉中,千百倍的放大了疼痛的感覺,柳側妃這二十年來養尊處優,自然是連一下子都承受不住的。
慶親王爺如今身邊最得力的就是孟興的弟弟孟海,孟海見慶親王爺聽到柳側妃那“嗷”的一聲大叫後雙眉擰的更緊,便立刻走出門喝道:“還不快把嘴堵上,你們想驚着王爺不成。”
小廝們隨便找了破布將柳側妃的口堵了起來,孟海點點頭,示意小廝們繼續,便只聽得杖杖到肉的悶響充斥着小佛堂的院子,再也聽不到柳側妃的喊叫之聲。
柳側妃只熬到第三杖便昏死過去,小廝們忙去請示,孟海得了龐大親王爺示意,只出來說道:“用水潑醒繼續行刑,別打死了,王爺還要問話。”
小廝們心裡有數了,提來井水兌上大把的粗鹽潑向柳側妃,濃鹽水沁入柳側妃身上的傷口,她果然哆嗦着醒了過來,小廝們便繼續用刑,如是重複了數次纔打完了二十杖,柳側妃自腰部以下血肉模糊,根本都不能看了。她也再一次昏死了過去。此時柳側妃已經沒有力氣去想自己是怎麼得罪了慶親王爺,失了這二十年不衰的寵愛,此時的她除了一心求死之外,是什麼都沒有力氣去想了。
然而慶親王爺心中充滿了對柳側妃的恨意,他又怎麼可能讓柳側妃這麼容易就死去,他命人將柳側妃身上的血污洗淨潑上烈酒,疼的柳側妃在地上嚎叫打滾,兩個嬤嬤都按不住她,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可憐之意,可是慶親王爺卻絲毫不爲所動,只冷冷的看着柳側妃在痛苦中掙扎。
柳側妃自腰部以下所有的傷口都被粗暴的處理過了,柳側妃一時半會兒且死不了,慶親王爺命所有的下人都退出去,獨自審問柳側妃。
柳側妃滿臉是淚,她此時心裡多少也有一點兒明白了,常在河邊走豈能不溼鞋,能讓慶親王爺氣成這樣,必是那浮生一夢之事發了。
慶親王爺冷聲道:“賤人,若不想讓皮肉受苦,便從實招來。”
柳側妃既然已經猜出了真相,自然是什麼都不肯再說的,她心裡很清楚,若是她什麼都不說,慶親王爺也不過就是把她殺了,還不會對趙天賜怎麼樣。甚至因着趙天賜,慶親王爺說不定還能饒她一合,倘若是……說多錯多,若是讓慶親王爺發現趙天賜不是他的種,那她就徹底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因此柳側妃橫下一條心,抱着打死也不說的原則,任憑慶親王爺對她怎樣用刑都一言不發,只是用委屈可憐的眼神看慶親王爺,彷彿在無聲的控訴着一般,可把慶親王爺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他從來都沒有想到柳側妃竟然會這樣死扛着,完全不合常理。這讓慶親王爺對柳側妃的疑心更重了。
慶親王爺不動聲色,只命人將柳側妃關押起來,他則命人火速將當年所有參與給柳側妃接生之人秘密抓起來,他要親自審問。
然後那畢竟是二十年之前的事情了,二十年間物換星移,什麼變化都有可能發生。慶親王爺調查之後才發現,就算是在王府之中,當年參與給柳側妃接生的丫鬟嬤嬤們,在接生過後的一兩年間,竟全都死了。唯一不是王府之人的穩婆也下落不明,這讓慶親王爺心中的疑惑更甚,原本他只是影影綽綽的有點兒懷疑,現在他心裡的疑惑已經快連成了一條線。
慶親王爺病好之後,王妃便使人告訴慶親王爺,她只說趙天賜夜闖安瀾園,已經被她關進敬思堂罰跪,請王爺發落。
慶親王爺聽罷大怒,就算是在從前,趙天賜這樣半夜擅闖王妃的居所,也是慶親王爺不能容忍的事情,只不過這事若是發生在柳側妃事發之前,慶親王爺對趙天賜的懲罰會是高高擡起輕輕放下,然而現在不一樣了,慶親王爺心中已經產生了懷疑,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會把那事和他心中的猜疑聯繫起來,然後更進一步印證他心裡的猜疑。
命人將趙天賜提到銀安殿,趙天賜被關在敬思堂裡數日,顯得很憔悴疲憊,然而這都不算什麼,最讓趙天賜恐慌的是敬思堂中沒有筆墨青黛等物,也沒有剃刀之類的東西,他理應鬍子拉碴的纔對,可是他的下巴卻光滑的讓人生疑。只怕這一回,他的秘密沒有辦法再隱藏下去了。
趙天賜一直深深的低着頭,生怕被人注意到他的鬍子,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趙天賜聽到慶親王爺沉沉說道:“天賜,擡起頭來。”
趙天賜不得不將頭擡起來,慶親王爺定睛一看,雙眉不由緊緊的皺了起來,趙天賜的臉色青白,眼瞼下兩片烏青,這都還是很正常的,可是趙天賜下巴上黑乎乎的如同被抹上一層鍋灰,看上去就顯得很怪異。慶親王爺越看越彆扭,便命小廝打水給趙天賜淨面。
趙天賜下巴上的黑色灰漬很快被清洗乾淨,白淨光滑的下巴在趙天賜的臉上顯得是那樣的不和諧,那樣的突兀。慶親王爺呆住了,給趙天賜淨面的小廝也呆住了,趙天賜心知自己的秘密暴光,正飛快的動着腦筋,想將此事掩飾過去。可這樣明顯的特徵,又豈是用花言巧語能掩飾的。
慶親王爺臉色微變,命小廝退下,房中只剩下慶親王爺和趙天天賜兩人,他圍着趙天賜左轉三圈右轉三圈,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趙天賜被慶親王這種無形的威壓壓的透不過氣來,就在他將要撐不住時候,一個讓趙天賜五味雜陳的消息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傳了過來。
秦桑打發孫嬤嬤越過慶親王妃,直接找到小佛堂向慶親王爺回稟,說是大夫人剛剛請大夫診脈,診出了一個月的身孕。
慶親王爺先是一愣,繼而大喜道:“好,好,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他這會兒還不知道趙天賜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秦桑懷的也不是他的孫子。
看到趙天賜還跪在地上,慶親王爺立刻說道:“天賜,還不快回去看你媳婦。”
趙天賜立刻答應一聲,可是卻沒有站起來,只向慶親王爺磕頭道:“父王,桑兒有喜,也該讓娘高興高興,娘盡心盡力服侍您二十年,兒子求您看在您未出世的孫子的份上,饒了娘吧。”
慶親王爺原本是滿臉帶笑,可是一聽趙天賜提到柳側妃,臉色便刷的陰沉下來,他沉聲道:“你姨娘之事不要你過問,還不回去看你媳婦。”
趙天賜心中忖度片刻,便給慶親王爺行了禮,忙忙趕回欣意院。秦桑正半臥在牀上,看到趙天賜來了,秦桑便讓丫鬟嬤嬤們都退下去,看着趙天賜那光滑的下巴,急切的問道:“父王可發現你的秘密了?”
趙天賜輕呼一口氣,略帶一絲慶幸之意說道:“你有喜的消息報的正是時候,若再晚一些,可就難說了。”
秦桑淡淡一笑,眼中透着譏誚之意,趙天賜忙問道:“怎麼,你沒有懷上?”
秦桑冷淡的說道:“許是懷上了,不過日子還淺,我也拿不準。”
趙天賜急道:“那大夫怎麼說……”
秦桑冷道:“一個尋常的民間大夫,給銀子就行了。”
趙天賜忙說道:“這怎麼行,你有喜,父王一定會打發人請太醫的。若然太醫說你沒有懷孕,那豈不是……”
秦桑不耐煩的說道:“我剛纔不是說了麼,日子還淺一時半會兒診不出來,不過我有八成把握已經懷上了,還怕太醫麼,剛纔若不是我派人去回稟父王,你豈能如此容易脫身,難道我助你脫身還做錯了不成?”
趙天賜忙說道:“沒錯沒錯,桑兒,你懷上了就好,你好好歇着,想吃什麼只管吩咐下去,父王聽說你有喜之後非常高興,我們的日子就要好起來了。”
秦桑愛搭不理的哼了一聲,這會兒她和趙天賜的地位整整調了個個兒,此時趙天賜得巴結討好捧着秦桑,秦桑一個不高興,趙天賜就會萬劫不復。
秦桑有喜的消息在慶親王府不徑而走,那些柳側妃用刑的小廝們開始擔心起來,倒是孟海同他們說了幾句話,讓小廝們放了心,畢竟用刑的命令是王爺下的,他們不過是奉命而行,就算大公子要怪罪,也怪不到他們的頭上。
當趙天朗聽說秦桑懷孕的消息,不由冷笑了起來,這件事情發生的實在太過巧合了,趙天朗認爲秦桑懷孕只有兩個可能,一就是秦桑撒謊欺騙大家,二,就是秦桑給趙天賜帶了綠帽子,她懷了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