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之見着吳祥的腦袋在地上滾了一滾,滾落到了一旁的草叢之中,微微眯了眯眼,拉着昭陽就往外走。
馬車是早已經備好的,只是蘇遠之卻並未讓昭陽上馬車,只抽了匕首來,將套馬的繩子割斷,牽着馬轉過頭望向昭陽:“自己騎一匹,還是與我共騎?”
昭陽尚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愣才問着:“要騎馬回淮南?這般着急?”
“你來的時候不是還在說嗎?這吳祥是這兒的地頭蛇,強龍難壓地頭蛇,如今咱們不僅將這地頭蛇給壓住了,還直接將蛇腦袋給砍了下來。剛纔只是因爲我們下手太快,他們完全來不及反應,只要稍稍回過神來,調集了人馬,定不會輕易放我們離開,咱們必須要用最快地速度出城。”
蘇遠之招了招手讓暗衛上前來給馬套上馬鞍。
昭陽咬了咬牙:“我自己騎吧,馬我倒是會騎的,只是騎術不是太好,就怕拖你們後腿。不過應該比咱們共騎要稍稍好些……”
“那好。”蘇遠之笑了笑,轉過頭看着跟在昭陽身後的墨念和棠梨,想了想才道:“你兩個婢女可會騎馬?”
墨念和棠梨連忙搖了搖頭:“奴婢不會騎馬。”
蘇遠之點了點頭:“咱們二人才是他們的主要目標,我讓暗衛帶你的兩個婢女共騎出城,一出了城,就兵分三路,讓人帶着她們兩個往別的方向跑。一則可以分散追兵,二則,她們不與我們一同,反而更安全一些。”
“聽你的便是。”馬鞍已經套好,蘇遠之扶着昭陽翻身上馬,而後自己也上了馬,一行人匆匆忙忙朝着城門口跑去。
城門自是早已經落了鎖的,蘇遠之從腰間拿出一個令牌來:“吳大人吩咐我們出城辦事,還不趕緊將城門打開。”
守城門的士兵接過那令牌仔細看了看,連忙將城門打了開來。
身後隱隱約約有喧譁聲傳來,昭陽轉過頭,就瞧見大街的那頭有火把的亮光。
看來果真如蘇遠之所言,他們在這隨州的地盤上,殺了隨州的地頭蛇,只怕這些人都已經不管不顧他們的身份,意欲要將他們除去了。
城門不過剛剛打開一條縫,身後的聲音卻已經清晰地傳了過來:“關城門!關城門!不要讓他們出城!”
蘇遠之眯了眯眼,鞭子已經握在了手中:“看來,是來不及了。”
話音一落,鞭子便已經揮了出去,看守城門的四個士兵猝然倒下,甚至來不及回過神來。
鞭子勾住了城門上的環扣,蘇遠之用力一拉,城門便有打開了一些,剛剛夠一人一馬通過。
追兵已經追了上來,被暗衛攔住了。
蘇遠之看了一眼城門外,城門外沒有人,看起來尚且算得上是安全的。
伸手拍了拍昭陽騎着的馬的屁股,一聲嘶鳴,馬便縱身衝了出去。
昭陽瞪大了眼,只來得及抱住馬脖子。
追兵只怕是吳祥,亦或者是楚臨沐早已經安排妥當的,武功高強,暗衛抵擋亦是有些不易。昭陽出了城,急忙勒馬,轉過頭看了看城門中的情形。
只是尚未看清身後形勢,就聽見一聲熟悉的破空聲傳來。昭陽下意識地彎下腰抱住馬脖子,就聽見無數箭矢擊中身後城門的聲音。
昭陽周圍也出現了不少暗衛。
蘇遠之眯着眼,縱身躍了出來,穩穩地落在了昭陽身後,將昭陽護在自己身前。
懷安亦是帶着暗衛追了出來,隱在周圍的暗衛盡數現了身。
昭陽深吸了一口氣,周圍打鬥聲聲聲入耳,昭陽低聲道:“雖然吳祥是所謂的地頭蛇,要訓練成這樣一支武藝高強的隊伍只怕也不容易吧。”
“楚臨沐的手筆。”蘇遠之聲音仍舊十分平淡:“他將我們引到這兒來,只怕就是想要將我們困死在這兒。”
“那咱們是不是出不去了?”昭陽回頭看了看城門外,無數箭頭在黑暗之中閃爍着銀光,有拿着弓箭的黑衣人在不停地逼近他們。
“我既然敢來,就不會全無準備。”蘇遠之冷笑了一聲:“你以爲,你夫君就這點兒本事?”
話音剛落,昭陽便猛然瞪大了眼,瞧見那正在不停逼近他們的弓箭手之後,又出現了不少隱匿在黑夜之中的黑衣人,悄無聲息地靠近那些弓箭手,不過片刻之間,那些弓箭手便已經被捂住嘴,割斷了脖頸。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說的應當就是這幅情形吧。
原本困在城中的暗衛也已經出了城門,應是身後的追兵已經全數解決。
將弓箭手解決了的暗衛也飛快地靠了過來,將昭陽和蘇遠之圍在了中央,隨後遞過來兩個黑色斗篷。
蘇遠之接了過來,自己披了一件,將兜帽戴了起來,而後又給昭陽罩了一件。
昭陽瞧見周圍的所有人,身上都已經披上了同樣的斗篷,且都用兜帽將頭嚴嚴實實地罩住,遠遠看去,根本分辨不出誰是誰。
蘇遠之轉過頭看了昭陽一眼,眯着眼道:“你跟着懷安。”
“那你呢?”昭陽側過頭望向蘇遠之。
蘇遠之笑了笑,笑容中帶着安撫:“我們兵分無數路,放心好了,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昭陽心中緊了又緊,想要說她想要同他一同,只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只靜靜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周圍的暗衛動了起來,昭陽察覺到有人拉住了她的馬,帶着她的馬不停地動着。
只是所有人卻也並未離開城門口,只是在不停地變換位置,轉着圈。
昭陽明白過來,只怕是有人在盯着他們,此番動作,不過是爲了打亂陣型,讓藏在暗處的人分辨不出,誰是誰。
他們足足有三四百人,可是暗處的那些人的主要目標不過是她與蘇遠之而已。如今經過這樣一打亂,他們便全然隱匿在了人羣之中。
繞了好幾個圈,所有暗衛纔打馬朝着四面八方分散跑去。
昭陽只緊緊拉着繮繩,將頭埋得低低的,馬被懷安拉着,她被簇擁在暗衛中央,只感覺夜風不停地從臉旁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