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賀蘭斛光已經離開,白岸汀就沒有再說什麼。同時,她更是覺得鬆了一口氣。對於這個賀蘭斛光,先前白岸汀還是覺得有些厭煩,到了現在卻是沒有什麼太多的不滿了。
祁景書又開始忙碌了起來,經過這場災難的洗禮,白岸汀同祁景書之間的感情同樣也是跟着升溫。既然幫不上什麼忙,白岸汀就不想着去給他添亂了。而對於祁景書來說,他卻是覺得很多事情他可以去解決,便不想着讓白岸汀去勞心費神,更不想讓她去涉險。
這一天,白岸汀正教玉殷一些知識,兵書上的一些句子,白岸汀也是隻懂字面上的意思。畢竟他們誰也沒有行軍打仗的實踐,說起來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
“玉殷,這些東西你現在只需要理解就可以了。其實,很多道理都是相通的,不止可以用於行軍打仗,即便是在平日興許也能用得到。無論如何,多學習一些知識總是必要的。”白岸汀一邊翻看着書本,一邊說道。
玉殷較之從前已經開朗了許多,他看着正在發呆的左恩瑾,輕聲說道:“恩瑾姐姐,你怎麼了?”
左恩瑾並沒有答話,依舊坐在那裡望着一處,眼睛裡是讓人看不出的神情。白岸汀是看出了她的悲傷,卻始終想不出這種悲傷來源於何處。見她如此,白岸汀心中即是擔心又是疑惑,直到玉殷重新喊了她一聲,左恩瑾纔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回了神。
“怎麼了?玉殷。”左恩瑾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受了驚嚇一般,同時她也在試圖掩飾着尷尬。
白岸汀隱隱的覺察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卻又不敢確定。左恩瑾雖然一直被當作丫鬟被養大,對於很多事情她卻是深有體會。尤其是在豪門大院裡的心酸與苦楚,她也是體會良多。後來進宮伺候皇后時,左恩瑾纔會得心應手,如此皇后纔會覺得她很是體貼。
這些日子以來,玉殷跟着左恩瑾也學到了很多的東西。看到左恩瑾不開心,玉殷心裡面也是覺得不安,玉殷睜着如同黑玉一般的大眼睛說道:“恩瑾姐姐,你剛纔可是爲了什麼事情出神?”
“沒,沒有,我只是看這滿園落葉,感懷流光易逝。突然間想到我那素未謀面的孃親,覺得有些難過罷了!”左恩瑾撫摸着他的頭髮,輕聲說道。
這幾日宋君揚也是反覆在左恩瑾的面前提及關於母親的事情,左恩瑾的確也曾因爲不能在母親面前盡孝心中多有一些遺憾。然而,賀蘭斛光就這樣走了,毫無預兆,甚至沒有給她留下一句話。只要一想起這個,左恩瑾就覺得胸口發悶,整個人都慌了起來。
也是在那個時候,左恩瑾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知道她自己這是喜歡上賀蘭斛光了,無奈賀蘭斛光似乎從來都沒有多看過她一眼。
玉殷聽了她的話以後,重重的點了點頭。雖然玉殷對自己的身份也是不甚明瞭,多少還是能夠理解左恩瑾對母親的思念之情。接着玉殷便說道:“恩瑾姐姐,你放心,宋他肯定會帶着你回家的。”
白岸汀看着這樣的玉殷,不覺間竟笑了起來。
後來白岸汀見左恩瑾的狀態一直都不大好,時不時的就在出神,她心中也是覺得擔憂。後來他們在書上看到一些關於胡地的介紹,玉殷對其他的一些鄰國甚是感興趣,就想讓白岸汀給他介紹一二。
左恩瑾在聽到“胡地”二字之時,突然間眼睛裡就有了亮色。只是在這幾日的相處之中,左恩瑾對賀蘭斛光的身份多少也有了瞭解。再加上胡人皇族便是賀蘭氏一族,她心中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玉殷,你們說的可是胡地?那裡與我們這邊到底有什麼不同之處?”左恩瑾不覺間已經問出了好幾個問題。
白岸汀心中瞭然,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胡地處於我朝邊境,多是一些遊牧民族,那裡有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還有成羣的牛羊。至於別的,我也不甚瞭解,若是有一們有機會去那裡欣賞一番,興許會有更爲深刻的感受。”
左恩瑾輕輕咬了自己的下脣,眼睛裡似是有一些的憧憬,終究她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白岸汀知她心中定是因爲賀蘭斛光不告而別之事覺得傷懷,感情這種事有時候能夠讓人無比開懷,有時候卻又讓人肝腸寸斷,傷心到極點。她見玉殷這一天也學了不少的東西,就讓翠兒帶着玉殷去花園玩耍了,勞逸結合纔是最好。
玉殷離開以後,白岸汀看着精神有些頹然的左恩瑾輕聲嘆了一口氣,隨後她才說道:“恩瑾,我知道你對賀蘭斛光有意。說起來,賀蘭公子他爲人還算不錯,就是比我們中原人多了些豪放。”說到這裡,白岸汀突然發覺自己竟是不那麼的討厭賀蘭斛光了,除卻賀蘭斛光的輕佻,白岸汀也不得不說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王妃,賀蘭公子固然是好,但是他心中囑意的女子始終都只有你一個人。”左恩瑾輕聲嘆了一口氣,語氣裡頗有一些無奈和絕望。
白岸汀知道左恩瑾定是看出了賀蘭斛光對自己的心意,纔會覺得毫無希望,可是機會從來都是每個人去爭取的。白岸汀輕聲對她說道:“恩瑾,很多事情你放棄了,或許會有另一番天地。可是感情這種事,即便是你說放下了,也不可能就此忘卻。再者,賀蘭公子對我,應該也只是一時的情意,感恩於那救了他。在這個事情上,你一定要去爭取。”
左恩瑾從來沒有想過該去怎麼做,她都沒有來得及說出來,更是不想着去放棄。她強擠出一抹笑意,纔對白岸汀說道:“王妃,你的話我記下了。只不過,我心裡真的是好難受……”
這種感覺白岸汀雖然不能感同身受,多少還是有所體會的。那時候因爲言姨娘的事,自己不是一樣的吃醋,一樣的難忍。
這時候宋君揚恰好從外頭進府,他見白岸汀同左恩瑾似是在說些什麼,兩個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也皆是有些怪異。本想着過去詢問,可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向祁景書稟報。宋君揚急匆匆的趕到了祁景書的書房,一臉的輕鬆。
“君揚,見你如此,本王心想你應該是調查出了什麼。”祁景書放下手中的卷宗,心情也在這一瞬間好了許多。
宋君揚拱手,隨後才說道:“王爺果然是料事如神,這件事情確實如王爺所言,同六王爺脫離不了干係。”
早在前些日子藥店出事的時候,祁景書就對這件事情產生了懷疑。他之所以一直都不曾行動,甚至在後來的時候讓長風大張旗鼓的去搜查,也不過是爲了讓六王爺早日露出馬腳。那一日六王爺親自登門,說出大王爺與花蓮神婆之間早已相識,看起來像是在給祁景書一些提醒,實則卻是爲了將所有的一切嫁禍給大王爺而已。六王爺那一日的反常,祁景書看在眼裡,同時也命人去查探了一些事情。
“你都查到了什麼?可有確鑿的證據?”祁景書思忖了一番,復又問道。
宋君揚絲毫沒有怠慢,反倒是有一種大快人心的感覺,朗聲說道:“自從那一日六王爺來府中告訴了王爺關於那神婆的事,期間王爺對他表露出了信任。回去以後他便放輕鬆了,也不再將此事放在心上。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將藥鋪裡頭的事情嫁禍給大王爺,可是世事難料,就是因爲他這一時疏忽,才讓我們的人的手將那混混李達救了出來。”
原來,宋君揚這些日子便一直在爲尋找證據的事情忙碌,表面上祁景書似乎是在尋找阿成母子無果以後就將此事放下了。平日裡與六王爺來往也甚是頻繁,將自己的想法也都一一告知。六王爺見祁景書不再調查此事,如此才放鬆了警惕。而那李達又是那一羣混混裡頭,最爲精明的一個,其他的那些人被流放的流放,甚至還有一個被六王爺滅了口。如若不是李達機靈,怕也活不到現在。
祁景書微微頷首,輕聲說道:“如此甚好,那個李達現在何處?”
“長風已經將他帶回了王府,因爲他的那幾個兄弟死的死,傷的傷,這李達現在對六王爺也是恨之入骨。他已答應了會爲我們做證,就等明日朝堂上的結果了。”宋君揚因爲覺得勝券在握的緣故,說起話來,也是顯得非常輕快。
祁景書並沒有因此覺得放鬆,他仔細思慮了一番,心道這他這六弟原本是想着將一切罪責推給,好坐收漁翁之利。這個如意算盤打的甚是精妙,明日朝堂之上,大王爺定然也不是一個善茬,這一場爭鬥想必也只是剛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