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梓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然後忽就想起了謝青櫻那日說的話來。於是當即便是微微頓了一頓。
而謝青蕊則是已經看了過來,頗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姐姐你這又是什麼意思?竟是非要讓我背了個這個黑鍋才樂意?”
“我竟不知,爲何這事兒卻是扯上了我了。”謝青梓不由得冷笑了一聲,然後凌厲的看了一眼謝青蕊:“蕊妹妹還是別信口胡說得好。”
既是謝青蕊一心想要將髒水往她身上潑,那謝青梓也是着實沒客氣,當即看了一眼鄂王:“鄂王爺也在旁邊看着,鄂王爺您覺得,這個事兒和我有關係嗎?”
鄂王自是還不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不過此時被謝青梓這麼一問,倒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謝青蕊,便是又道:“這倒是還不容易?只管問那丫頭就是了。那丫頭既是買了東西,那背後肯定有人指使啊。”
鄂王說得吊兒郎當的,倒是卻偏生那神情又叫人心中忍不住一寒,總覺得這是要大動干戈了。
當然或許最覺得可怕的,還是翠縷了。翠縷幾乎是止不住的打了一個寒噤。然後又努力的縮了縮自己的身子。
“既是這樣,那就來問問翠縷吧。”謝青蕊倒是比誰都積極,而後便是直接問了翠縷。
翠縷看着謝青蕊,卻是有些看不透謝青蕊的意思。最終翠縷一咬牙,看向了謝青梓:“大姑娘救我!當初大姑娘可是保證過,一定是會保住我性命的!”
翠縷這般忽然的說了這話,自是滿場皆驚。不過謝青梓倒是絲毫的詫異也沒有,她倒是隻覺得謝青櫻果然是又說對了。
誰能想到都到了這一步了,竟是還讓謝青蕊又將髒水潑在了她的身上來?
“翠縷是你從阮家帶來的丫頭,我又如何使喚得動?”謝青梓笑了笑,神色平靜的反問了這麼一句:“我又是爲何要這樣做?我是什麼時候吩咐翠縷的?”
這番話謝青蕊自是答不出來。
謝青梓則直接就看住了翠縷,而後問了一句:“我什麼時候吩咐你的?你又是爲什麼要聽我的呢?我讓你去,那又是爲了什麼?”
鄂王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戲,只覺得謝家別看是個小戶人家,可是內裡發生的事兒,比戲文裡頭的還精彩呢。
謝青梓瞧見了鄂王這般的神情,便是心裡頭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沒忍住,便是隱蔽的瞪了一眼鄂王,心道怪不得這麼大個人了,連個正經事兒都沒有,成日裡這都乾的是什麼事兒?
謝青梓以爲鄂王必是瞧不見,不過鄂王卻是偏偏瞧見了。
謝青梓微尷尬了一下,不過隨後便是若無其事的挪開了目光。
鄂王微微一挑眉,倒是覺得有趣。
謝青蕊在一旁看得分明,當即便是冷哼一聲,心裡頭忍不住道:果然是個惹人厭的。更是個男人都不放過。
翠縷此時終於是想到了該怎麼回答,慢慢的開了口道:“大姑娘知道我偷了四姑娘的鐲子,所以便是威脅了我,讓我乖乖聽她的話。大姑娘想陷害我家姑娘。說是我家姑娘惹人厭,又處處與她做對……只用點手段,便是能一箭雙鵰……”
“哦?我竟是不知怎麼就能夠一箭雙鵰了?”謝青梓聽到這裡,實在是忍不住笑了一聲,而後便是問了一句這話。
翠縷便是又繼續道:“一則是對付了我家小姐,二則是替大太太除去了麻煩,讓大太太一勞永逸。”
這話聽着倒是還像是那麼一回事兒。不過謝青梓卻是撐不住笑了起來:“倒是個好法子。聽得我倒是忍不住都要相信了。”
鄂王也是止不住發笑,看了一眼謝青梓,然後以一種發自內心的誠懇神色稱讚了一句:“謝家大姑娘果然是好算計。這樣一箭雙鵰的好法子都能想到。就是不知大姑娘想沒想到,會被人一下子揭露出來?”
鄂王這分明就是在故意的調侃謝青梓。
謝青梓心裡頭有些惱羞成怒,卻是又不能反駁,最後只能直接無視了鄂王,淡淡道:“說起來,這件事情倒是我真沒想到的。我竟是不知一個連是男孩是女孩的庶出孩子對大太太竟是這樣威脅。我更是不知,我這般費盡心思要去冤枉謝青蕊,竟是還不記得囑咐翠縷不可將我說出來。看來我做這個事兒的時候,簡直就是沒帶腦子出門罷。”
謝青梓嘆了一口氣,倒是真有點無奈了。這樣拙劣的藉口,誰都看得出來不過是假的。可是偏生翠縷要一口咬定了,她還真不能辯解了。
所以,最後謝青梓便是看了一眼鄂王,然後誠心誠意的請教道:“我想請問鄂王爺到底是怎麼讓那藥鋪的夥計說了實話的?”
鄂王聽了這話便是會心一笑,而後便是又道:“這件事情倒也是容易。既是謝家大姑娘請教,我也就不藏私了。”
被謝青梓這般問了一句,鄂王其實多少是有些飄飄然的。
謝青梓看着鄂王那樣,心裡頭不喜,可面上卻是不能表現出半點來,最終便是隻能到:“既是如此,那我便是多謝鄂王爺了。”
對於這一幕鬧劇,老夫人卻是早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興致,只覺得這件事情真真兒的是再可笑不過了。
不過謝青梓這般請教鄂王,倒是省得她去做這個惡人,所以老夫人便是乾脆的應了。
得了謝青梓的道謝,鄂王心裡倒是又舒坦了三分,然後便是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乾脆做好事兒做到底,索性將這個事兒攬下來吧。畢竟這樣血腥的事兒,倒還是不好讓你們姑娘家沾手,沒得玷污了你們的高潔。”
謝青梓微微一挑眉,隨後看了一眼翠縷,笑盈盈的朝着鄂王行禮:“既是如此,那就多謝鄂王您了。”
“無妨,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鄂王微微一笑,倒是又恢復了彬彬有禮的樣子。不過他這樣,倒是越發的讓人覺得他十分可怕。就像是笑面虎一般,面上帶着笑,可是卻是下一刻便是能張口將人吞下肚子裡,連皮帶骨,半點也不留下。
翠縷被嚇得不輕,連連磕頭告饒。
謝青蕊蹙眉,而後警告了翠縷一句:“翠縷,你可千萬別被屈打成招了。”
翠縷聽了這話,便是更加的害怕了。她自是比誰都明白謝青蕊的意思的。
老夫人深深看了謝青蕊一眼,心裡頭自然是明鏡似的。那種滋味,不知該說是苦,還是心痛還是惱怒失望。總之都夾雜在了一處,卻是說不出的難受。
鄂王朝着老夫人行禮借了一個房間和兩個家丁。然後便是帶着翠縷離去了。
謝青梓想了一想,便是邀請謝青蕊道:“不知妹妹敢不敢和我前去一看?”隨後又看了一眼老夫人,輕聲道:“祖母年歲大了就別看這樣的事兒了,我和妹妹卻是該多看看,長了見識不說,更是也長個教訓,得個警告。”
自然,話是這麼說,實際上無非就是嚇唬嚇唬謝青蕊,給謝青蕊一個教訓罷了。
謝青梓這般要求,謝青蕊自然是隻想斷然拒絕的。不過還沒等到她拒絕,便是聽見老夫人應了一聲:“看看也好。”
謝青蕊膽大包天,藉着這個事兒嚇唬嚇唬她也是好的。不然按照她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德行,以後還不知會鬧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再說了,這件事情到底怎麼收場,她也是得好好想想……老夫人只覺得頭都是疼的。
謝青梓笑看謝青蕊。
謝青蕊不願意露了怯,便是隻能硬着頭皮應下了這件事情。
謝青梓朝着謝青蕊伸出手去,等到謝青蕊伸出手來之後,她便是拉着謝青蕊直接過去了。
謝青蕊本想甩開謝青梓的手,不過卻是沒想到根本就甩不開,當即只能被謝青梓一路拉着過去了。
還沒進了屋子,光是站在了門口,謝青梓兩人便是聽見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謝青蕊自是聽得出這是翠縷的聲音,當下便是渾身都是繃緊了,既是害怕又是有些心裡發慌。她忍不住的想:翠縷的聲音聽起來這樣疼,她會不會吃不住疼就招供了說了實話?那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謝青梓聽着雖然也是驚了一下,不過卻是強壓着這樣的情緒,只死死的看住了謝青蕊,然後沉聲問道:“妹妹你在害怕什麼呢?”
謝青蕊猛然驚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竟是有些微微的發抖。而後她便是道:“我又有何曾害怕呢?不過是驚了一下罷了,畢竟猛然聽見這麼一聲,誰還能平靜?又不是那等冷血的。”
這話卻是在暗諷謝青梓是個冷血無情的人了。
謝青梓笑了笑也不往心裡頭去,拉着謝青蕊便是往裡頭走,而後又道:“那咱們便是進去看看吧。畢竟翠縷是你的丫頭,服侍了你這麼多年,於情於理,你都是該進去看看。”
謝青蕊尚且還有些抗拒,不過謝青梓哪裡容得她反抗?她倒是要看看,謝青蕊到底是不是真能半點不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