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儂隨着楚天霽的人到了房前,後院層層戒嚴,不輸於任何權貴的府邸,想來楚天霽不僅是勢力大增,而且還變的怕死了,或者說現在有更多的人想要了他命。
“站住,例行檢查!”門前的守衛攔住了方儂。
“檢查?”方儂冷笑,楚天霽的架子也是越來越大了,在景國的地面上要搜景國皇后的身,這些人還真不將自己當成外人,“你覺得我一個女人,會讓你例行檢查嗎?”
“女人?那我來檢查如何?妄想勾引我們皇子,可保不準你們這些景國女人會帶些什麼來謀害我們皇子。”女扮男裝的納蘭月從旁上前,一雙英氣的丹鳳眼上下打量着方儂,滿是敵意,說話更是不留情面。
楚天霽的身邊竟然還帶女人了,方儂不由在心裡輕笑,這女人似乎有些面熟,但她很肯定自己沒有見過她,“對,景國女人總是有些小手段,所以要看好你們的皇子,否則娶了景國女子做你們的皇妃可就糟糕了。”
“呸!就憑你也想做我們的皇妃!來人,把這狐狸精給本小姊綁了!”納蘭月的性子一向暴躁,又仗着自己是納蘭將軍的妹妹,素來任性妄爲,即使到了景國也不懂得什麼叫收斂。
一旁的守衛也有些無奈,小聲的勸導,“納蘭小姊,這位小姊是三皇子請來的。”
“那本小姊也不能讓任何人傷害皇子殿下。”納蘭月對楚天霽的心意衆人皆知,自然容不得任何女人靠近楚天霽。
方儂現在倒是不急的去見楚天霽了,乾脆靜下心來看着面前的納蘭月,“敢問小女犯了哪條罪責,納蘭小姊要在我景國抓人,這總得給個說法吧。”
“像你這種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女人,值得本小姊和你囉嗦嗎?”納蘭月轉眼間已經到了方儂面前,想要扯掉方儂的面紗。
方儂也是身手靈巧,一晃便躲過了,本以爲可以順利的見到楚天霽,倒是沒有想到半夜竟然殺出個程咬金來,她可不想功虧一簣,“既然納蘭小姊如此反對,那麼就請轉告皇子,小女告退。”
“你這是在威脅我!”
見方儂轉身就走,納蘭月上前攔在了她面前,雙眼瞪的死死的,都說景國女人心計陰沉,果然不出所料,難怪皇子來了一趟景國之後,整個人都變了。
“威脅你又如何?”方儂冷笑一聲,對付一個小小的丫頭,她還有的是辦法,“納蘭小姊隨着皇子來景國,應該不是來給他惹麻煩的吧。”
“你!”
“納蘭小姊,皇子在催呢,您就放她一馬吧。”守衛通報過後,也小心翼翼的跑來勸說。
納蘭月黑着臉轉身不再理會,算是默認了,但方儂似乎並不領情,依舊我行我素的轉身離開,根本不顧衆人詫異的目光。
“喂!你站住!你究竟想怎麼樣!”納蘭月急了。
“我不是來被羞辱的,今日若是收不到納蘭小姊的致歉,恐怕再無法拜會皇子殿下了。”方儂故意賭氣,她的記憶中雖然從未出現這個女人,但是莫名的見到她就忍不住想要挫一挫她的銳氣。
納蘭月從小到大哪裡有受過這樣的氣,雙臉漲紅,氣得完全說不出話來,要不是顧忌楚天霽,她早就上去動手了。
“罷了,我還是去見皇子吧。”方儂忽然停住腳步,轉身朝着納蘭月走了幾步,湊近她的耳邊道,“似乎我進去見到了皇子,納蘭小姊纔會更生氣,所以還是去見上一見。”
“你!”
……
方儂在納蘭月處出了口氣,心情明顯好了許多,進入房內,氣氛卻瞬間壓抑了,這房間很大,也很空曠,或許是新建的原因,連走路都帶着迴音。她摸索着向着房中走去,但四下無人,根本沒有看到楚天霽的聲音。
“剛纔吹蕭的是姑娘嗎?”
聲音自背後響起,方儂的身形不由的一愣,這才慢慢的轉過身來,確實是楚天霽,依舊銀衣飄飄,宛如溫玉,他垂手站着,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對於女人,他素來都是溫柔的。
只是在看到方儂的瞬間,楚天霽臉上的笑容便莫名的僵硬了,驚喜似又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方儂,“阿儂,是你!”
“噓!”方儂並不在意楚天霽認出了她,輕輕摘下了面紗,正如當年一樣,冷靜淡漠,朝着四周看了一圈,“你這裡安全嗎?”
楚天霽點頭,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方儂會主動來找他,雖說是驚喜,但是他又不知道一時間該說些什麼,“聽說,後來你成了他的皇后?”
“他對我很好。”方儂回答的很流暢,並不帶任何猶豫的情感,“你呢?有外面那個咋咋呼呼的納蘭小姊在,恐怕三皇妃的寶座一直懸空。”
“我說過我會等你的。”楚天霽很清楚這個結果,但是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還抱有這樣的幻想。
方儂沉默了一陣,也不需要楚天霽招呼,自己尋了一處坐下了,順便爲自己沏了一杯茶,“多謝厚愛,可是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那你今日來,又是爲了什麼?”楚天霽在短暫的迷失之後,似乎也恢復到了原本的他,在他的記憶之中,和方儂的談話似乎永遠是這樣的全神戒備,爭鋒相對,而內容無外乎就是利益相關,從未有過風花雪月。
“好奇,好奇我們的三皇子爲何偏偏選擇下榻這間小小的樂坊,不僅有失了皇子的威儀,外人不知,還以爲是我景國委屈了皇子殿下。”方儂試圖想從楚天霽的口中知曉些什麼。
楚天霽一直垂手站着,只是近前了幾步,笑道,“皇后畢竟是皇后,言語之間都是一國之母的風範。
“多謝三皇子誇讚,不甚榮幸。”方儂大方的接下了,對楚天霽她從來不想隱瞞,因爲她也不會再相信他的任何話,當年的教訓足夠讓她印象深刻,“我對這重建的水月軒有懷疑,所以特意獨自前來,就是看看三皇子能不能看在往日的交情,透露幾分。”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可惜這水月軒並沒有什麼秘密,只是恰巧路過,又恰巧聽說了一些謠言,於是便準備住下了。”楚天霽的聰明才智是衆所周知的,方儂想問什麼,他知道的很清楚,但正是因爲太清楚了,也才讓他有些嫉妒,“我與你的懷疑一樣,但是這裡的主人確實不是慕容燁,而是那個樂師。”
方儂垂頭輕輕笑開了,強硬的將心裡的一切都壓了下去,她已經不想喝任何人議論這件事情了,慕容燁是她親自趕走的,“我並不在意這件事情,只是聽聞最近石國崛起,似乎準備和你們聯合進攻景國,勞煩三皇子跑一趟,我只是想替皇上來問一問,我們結盟的可能性有多少。”
“皇后聰明如此,我既然已經到了景國,意圖恐怕都很明顯了。”楚天霽苦笑,如果方儂已經成爲慕容旭的女人,這並不會讓他開心。
“既然如此,就先告退了,我的身份不適合在這裡久留。”方儂放下手中的茶盞起身離去,似乎有些匆忙,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前傾斜。
楚天霽一驚,則是慌亂的伸手拉住了方儂,方儂並沒有摔倒,她起身看卻抓住了楚天的左臂,用懷疑的眼光看着他,她一直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楚天霽一直和她保持距離,而這左臂更是沒有動過,所以她纔要試一試。
“你的手?受傷了?”方儂搭在楚天霽的左臂之上,幾乎感覺不到他的任何用力,一條手臂就像輕飄飄的掛在上面。
“沒事!”楚天霽莫名的變得有些狂躁,語氣也不像之前友善,看着方儂的眼中似乎多了一絲的悲憫,“只是前幾天受了點傷。”
方儂完全不相信楚天霽的說辭,幾天前?他的手臂根本沒有傷,就算是受傷也不可能絲毫不得動彈,“我找太醫給你看看。”
“多謝皇后美意,不必了。”楚天霽的反應讓方儂知道事情根本沒有說的那樣輕鬆。
方儂安靜的帶上面紗,不再詢問,她似乎已經知道爲什麼楚天霽寧願留在一個小小的樂坊也不願意入宮,恐怕原因就是因爲這手臂,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關係到一個皇子的尊嚴,“什麼時候的事情?”
“半年前。”
方儂的身形莫名的一愣,半年前?!明明他們最後一面時,楚天霽還安好,這半年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問,但楚天霽恐怕也不會讓她知道,“原因呢?”
“毒殺,保住了性命但是斷了一條手臂。”楚天霽說的漫不經心。
方儂卻相信了,沒有任何懷疑,在她的理解之中,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釋,“我會保密的,景國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這件事。”
“多謝皇后娘娘!”楚天霽目送着方儂離去,想起當年她將髮簪刺進自己的手臂時,那日也是走的這樣決絕,忽然,早就失去知覺的手臂,似乎莫名的疼痛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