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昭無聲冷笑,眼中是冷酷的嘲諷之色,“命令?皇后娘娘,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溫皇后是越來越不明白自己的地位和處境了吧?在旁人面前,她或許可以囂張,可以擺一擺一國之後的架子,但在自己和玄月面前,她沒這資本!
“你……”溫皇后惱羞成怒,自己這一國之後三番兩次被一個臣子頂撞輕慢,她如何受得了!“楚雲昭,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本宮什麼時候求着司寇玄月了,本宮是要她必須治好瑾兒,否則……”
“否則怎樣?”玄月臉容一沉,神情同樣冷酷,“皇后娘娘是要問臣女的罪嗎?”
“本宮……”溫皇后喉嚨哽了哽,猛地想起文聖帝的話,匆匆看了他一眼,見他臉色不善,知道自己又有些沉不住氣了,趕緊壓抑着怒氣,生硬地道,“本宮並沒有要問你的罪,只是瑾兒的身體非同小可,你要小心醫治,不可出半點差錯,知道嗎?”
玄月眉一揚,一臉的不在意,“既然皇后娘娘信不過臣女,那臣女還是不伸這個手爲妙,免得到時候太子殿下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臣女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其實,她是故意嚇唬溫皇后而已,東陵瑾這樣子,即使不用人救治,用不了多少時候也會醒,醒來後就會說不出、動不了,成爲一坨名符其實的廢物。
“你……”
“溫靈蘭,你出去!”文聖帝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冷聲喝道,“朕既然將玄月叫了來,就是信得過她,不必你在此指手畫腳,出去!”
“皇上!”溫皇后意外而生氣,“不是臣妾要多事,是司寇玄月她……”
“出去!”文聖帝一指門外,怒聲道,“否則瑾兒就交給你,他是死是活,你自己看着辦!”玄月高傲的心性,他比誰都明白,再這麼糾纏下去,惹怒了她,可就一拍兩散夥,不用再治了。
溫皇后氣的臉色發青,這臉都丟到底了,咬牙瞪了玄月兩眼,終究是不能拿兒子的性命開玩笑,而且自忖有皇上在,玄月也不敢怎樣,到底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施了一禮,匆匆離去。
文聖帝揉了下太陽穴,聲音都有些啞,“玄月,難爲你了,你就放手替瑾兒醫治,生死由命。”事到如今,他不知道是太過信任玄月,還是從未想過她會害東陵瑾,對她竟是沒有絲毫懷疑,也夠寬容的了。
玄月恭敬地,“臣女遵旨。”說罷坐到牀邊,開始替東陵瑾施針。
楚雲昭負手站在一旁,臉色黑的像鍋底,顯然玄月離東陵瑾如此之近,讓他很不悅,而且如果不是要給東陵瑾更大的教訓,他纔不會讓玄月伸這個手。
一個時辰後,玄月收了針,對文聖帝道,“皇上,太子殿下很快就會醒,臣女再留下藥方,助太子殿下調理身體,可保他暫時無憂。”
文聖帝看了她一會,道,“瑾兒可還能好起來嗎?”
“很難,”玄月並沒有將話說死,也是爲了留下一手,“臣女會
盡力,而且還要看殿下的恢復情況如何。”
文聖帝沉默一會,點頭道,“朕明白了,玄月,你多辛苦。”
“臣女不敢。”
玄月收拾好藥箱,與楚雲昭施禮後,雙雙退了出來。
走出東宮沒多遠,楚雲昭就冷哼一聲,“溫皇后必定不會甘休,玄月,你何必還要留下話頭說再來,東陵瑾的死活,與我們無干。”
“我當然知道,”玄月清冷一笑,偎在他身旁,柔聲道,“我自然不是要救東陵瑾,是要他活着受罪而已!雲昭,你別忘了,現在東陵國局勢不穩,若這時候要了東陵瑾的命,於國勢不利,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楚雲昭也明白她的意思,點頭道,“我知道,不過雲謠被那畜牲害的如此之慘,不將他碎屍萬段,我終是不能安心。”
“我明白,”玄月握緊他的手,側過臉來看他,“雲昭,你放心吧,會有那麼一天的。”到東陵瑾再也沒有利用價值的那一天,別說雲昭了,雲謠也不會讓這畜牲再活下去的。
楚雲昭低眸,迎上她晶亮的眸子,心中的怒氣慢慢散去,反握住她的手,終於會心一笑,“玄月,多謝。”
玄月失笑,“跟我你還客氣什麼,我們不是夫妻嗎,當然要同生死,共患難,這種見外的話,以後都不要說!”話雖如此,但感覺到雲昭對自己的重視和尊敬,她心裡還是很高興,露出小女兒的嬌態來。
楚雲昭無聲一笑,捉住她的下巴,在她脣角印下一吻,心情大好,“回府!”
……
幾天之後,皇宮傳出消息,太子東陵瑾突然患了怪病,現在躺在牀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吃喝拉撒全由人服侍,徹徹底底地成了廢物!雖說這樣的結果多少有些讓人意想不到,但他之前就不能人道之事,畢竟已經人盡皆知,再加上他後來突然變的神勇,一天之內瘋狂臨幸包括太子妃在內的十幾個女人,即使再強壯的男子,也受不了這樣的放縱法,所以他會成爲廢人,朝廷內外在短暫的震驚過後,也就接受了這樣的現實。
如此一來,文聖帝是徹底失望自不必說,百里霜也不禁憤怒莫名,本來還想着東陵瑾怎麼着也是太子,在姑姑還沒有特色到合適的王位繼承人之前,他還能多撐幾天呢,沒想到……
當然,太后一夥是早就不將東陵瑾放在眼裡,他是死是活,太后纔不放在心上,她已經相中宗室東陵卓的幼子東陵決,此子年僅五歲,且聰明伶俐,東陵卓又是聽命於她的,所以兩下里正秘密商議此事,很快就會有結果,她就更不會關心東陵瑾此時是何狀況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唯一會感到痛心和着急的,當然就只有溫皇后而已。她就這麼一個皇兒,可到頭來卻是這般結果,她天天以淚洗面,急得彷彿蒼老了十歲,然不但無力改變這樣的局面,就連旁人的同情也換不來一點,她都快瘋了!
痛定思痛,溫皇后把這一切都
歸罪於玄月!誰讓瑾兒只對這個女人有意,如果能夠隧了瑾兒,說不定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可是,她再氣又能怎樣呢,玄月本來就不是好對付的主,何況她身邊還有個楚雲昭,更要命的是,皇上那麼明顯地袒護着她,自己再氣,也不能莽撞行事,否則,一切就真的無可挽回了!
宮中暗潮洶涌,各有打算,將軍府卻是一派平靜,楚雲昭和玄月一大早起來,整理好一切,要去雙葉寺看望楚雲謠。說起來自從她去寺中靜養,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看到她,雖說寺裡也經常有人來通報一聲,說她已經好了很多,不過這麼長時間未見,楚雲昭怎可能不擔心,自然要過去看看。
雙葉寺就在京城東郊,從將軍府過去,只需半個多時辰就到了。玄月下了馬車,擡頭看上去,一排整齊的臺階一路延伸上去,路兩旁種滿了松柏,並不太大的雙葉寺就掩映在這一片松柏之中。
“玄月,進去吧。”楚雲昭上前攬住她,兩人一起拾級而上。
越往上走,越能聞到檀香之氣,進了寺門,就見香菸嫋嫋,正殿堂上的佛祖像威嚴而又面帶慈祥,很有氣勢。玄月進殿,心中升起幾分肅穆之意,雙手合什,行了一禮。
寺中小和尚都是認的楚雲昭的,趕緊過來見禮。
“免禮,”楚雲昭豎起右掌來還禮,動作有些生硬,頗有些好笑,“雲謠可好?”
“楚小姐安然,”小和尚笑的很天真,“王爺、王妃請。”
“有勞。”
小和尚即帶着他們兩個來到後面一間廂房前,“楚小姐就在裡面,貧僧告退。”說罷轉身離去,王爺王妃的事,他自然不會多問,很懂得分寸。
楚雲昭即上前敲門,叫道,“雲謠。”
隔了一小會,房門“譁”一下打開,楚雲謠驚喜至極地衝出來,撲進楚雲昭懷裡,“哥哥……”才只叫了一句,語聲已哽咽。到這寺中一個多月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哥哥,發了瘋一樣地想要見他,可是……自己這身子……
“雲謠,你沒事就好,”楚雲昭抱着她,輕輕撫摸她的頭髮,“在這寺中住的可還習慣嗎,身體好些了沒有?”邊說着話,眼睛卻是看向玄月的:我只是安慰她而已,你別多想。
玄月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安慰就安慰,抱那麼緊,你不累嗎?
楚雲昭無奈地抿了抿脣角:多日未見,雲謠心中惶恐,也是人之常情,體諒一下麼。
玄月笑着抿脣,不置可否。她從來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只是覺得這樣跟楚雲昭鬧着玩,很有趣,自己的心情也會很好。
“我……我不好,”楚雲謠將臉埋在哥哥胸膛上,聞着只屬於他的冷香,心中的委屈鋪天蓋地,“我想哥哥……我想回家,嗚……”這裡的住持和小和尚們都很照顧她,也很尊敬她,對她也無半點不敬之處,可這裡再好,又怎比得過將軍府,因爲,將軍府裡有她最愛的哥哥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