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皇玉靖康，不但昏庸無能，不理朝事，更是一個貪戀女色的無恥之徒！這便罷了，可恨的是，他的後宮中已有佳麗三千，可他聽聞慕容家家的二女兒，不但貌可傾城，無人能比，更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便動了色心，下令要將無雙納入宮中爲妃，以便供他玩樂！”說到這裡，雲重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痛之色，“可憐我的無雙，她的心裡只有我，誓死不從玉靖康那狗皇帝。由此，便給了傾城可乘之機，傾城恨我心裡只有無雙，藉此機會將無雙騙上絕命崖，將無雙推下絕壁，她則以一份假的絕命書騙了我將近四年之久！”
“這……這怎麼可能？”玉錦驚呆了！她的印象裡，父皇與母后一直恩愛有加，父皇也並非貪好女色之徒，怎麼可能要納慕容無雙爲妃？
“怎麼。”雲重冷笑，“你的父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真不知道嗎？”
玉錦呆了呆，轉頭望向玲瓏，玲瓏已經知道她要問什麼，立刻點頭：“是的，小姐，當年就是皇帝想要納小姐爲妃，小姐才……”
心裡築起三年的仇恨之牆，此時悄然坍塌。只是，玉錦不相信，她的父皇對她那麼慈愛，怎麼可能是一個昏庸無能、不理朝事而且貪戀女色之輩呢？
“我不信！”她咬咬牙，“這不過是你們爲了開解自己的罪責而編的謊話而已！”
“我需要爲自己開解罪責嗎？”雲重笑了笑，雙手拍了拍椅子上的扶把，“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朝廷當中，爲你效力的人也有一大半是我的人，你能對我怎麼樣呢，無雙？”
“朝廷當中有一大半是你的人？”玉錦有些吃驚。
“當然。”雲重微微一笑，“雖然這些人都是崔忠節安排進去的，可是，若有我的號令，他們卻定會聽從。好比都城使盧舉，也好比新任宰相齊墨，甚至還有軍營當中的一些領軍之將，其實都是我的人。”
什麼？
不啻於一記驚雷，在玉錦的心頭炸響！怎麼可能……崔忠節苦心培養出來的人才，竟然有一大半是雲重的人！
“你應該相信我有這種能力。”雲重微微一笑，“當年能把你從我二弟的眼皮底下救走，把你培養成今天這般舉世無敵的人物，我就不可能是一個等閒之輩。”
“是！”玉錦冷冷地說，“這麼說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今天？”
“對！”雲重的臉上，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恨玉靖康，他害死我心愛的無雙，奪走我唯一的幸福，我要讓他加倍償還這一切！”
“所以，你假傳軍令，血洗皇宮？”
“對。我不但要他死，還要他身邊的所有人爲他陪葬！”
眼淚從玉錦的眼中奪眶而出！“就算我父皇真的愧對了你，可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是無辜的！”
“可無雙又何嘗不是無辜？”雲重冷笑，“天下百姓又何嘗不是無辜？”
“又幹天下百姓什麼事？”玉錦含淚怒問。
雲重緩緩地靠到了椅背上，從容地說：“看來，你深居宮中，什麼也不知道啊。你不知道，你父皇昏庸無
能也就算了，還偏聽偏信，不聽忠臣之言，任由朝中奸臣當道，這些人謀害忠良、魚肉百姓，玉氏王朝的土地上，到處都是流離失所的難民。我帶兵反朝，也是替天行道，我爹統治江山以後，是多麼大快人心，你知道嗎？”
這……這怎麼可能？
雲重的言論，徹底顛覆了玉錦心中對於父皇和玉氏王朝的印象。這不可能！她的父皇絕不可能是這樣的人，玉氏王朝也絕不可能是那般腐敗不堪！
玉錦恨道：“你在騙我！”
“我騙你作甚。”雲重微笑，“你可以問問玲瓏。”
玉錦望向玲瓏，玲瓏緊張地點頭。
這不可能！玉錦不信，這教她如何相信！
她又望向雲寒，含淚問：“真的像他說的這樣嗎？”
雲寒沉默，但是伸手輕輕將她的手握在手中，以示安慰。
玉錦甩開雲寒的手，此時傷心、悲憤的情緒交織在心頭，她已經不知如何自處！自以爲是的仇恨原來竟然根本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原來玉氏滿門就活該被誅嗎？
“你爲什麼要嫁禍給我，大哥？”架子牀上的雲寒，發出了沙啞的問話。
“因爲，我不想擔那謀朝纂位的罪名。我要做一個只有善名、沒有惡名的好皇帝。”雲重微笑。
“你好狡猾！可你自己覺得你真的只有善名嗎？”玉錦含淚說。
雲重嘆了口氣：“若不是我爹偏心，我又如何用得着利用你呢，無雙。我最不想利用的人就是你了。”
“少假惺惺了！”玉錦冷笑，“你故意把雲寒引到我面前，讓雲寒誤以爲我可能跟你有勾結，不就是想讓雲寒動手殺我嗎？”
“當然。玉靖康害死了我心愛的女子，我也要他心愛的女兒死，這就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雲重望向雲寒，“我這二弟我最瞭解了，他心狠手辣，如果認爲你有問題，是肯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不對！”玲瓏忙喊，“皇上當時的決定雖然不太好，可他並不想公主死，公主跳下城樓後，皇上也跳下去救公主了……”
玉錦伸手，制止玲瓏繼續說下去。她收起眼淚，望着雲重：“既然想我死，你又何必救我？我那時手無縛雞之力，難道你就能確定能把我訓練成今天這般模樣嗎？”
“當然，那時的你，沒有人能料到會成爲今天這樣的模樣。”雲重嘆了口氣，“只是，看到你被扔下城樓時，身影在冷風中翻飛，那時，觸痛了我的心事。我想起我那可憐的無雙落下山崖時定然也是這般模樣，所以，我動了惻隱之心，把你救了下來。你那時受傷毀容，處於重度昏迷之中，我那可憐的無雙沒能夠像你一樣，有機會被別人救起，我只能在你的身上彌補這種遺憾。”
“所以，救活我的同時，你也把我易容成了無雙的模樣？”
“是的，我按照無雙的模樣，給你重新做了一張臉。你知道，你的這張臉皮，是從哪兒來的嗎？”
“從哪兒來的？”
雲重緩緩地敞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他的胸膛上，赫然一塊巨大的傷疤
！
玉錦大爲驚心，他竟然……用他胸膛上的皮膚給她換了一張臉？
玲瓏也驚呆了！
雲重緩緩地重新系好衣裳，目光溫柔地注視着玉錦：“這不算什麼，無雙。莫說給你一張臉，就算給你一條命，我也願意。我們的生命，原本就是這麼親密無間。”
此時，玉錦已經弓下身去，嘔吐了起來！
雲重微閉上了雙目，許久，這才睜開眼來，嘆了口氣：“你怎麼能這樣呢，無雙。你竟然嫌棄我的一顆癡心嗎？”
“大哥……你怎麼會這變臉之術？”雲寒吃驚地問。
“這有什麼。”雲重笑了笑，“你沒聽說過，‘久病成良醫’這句話嗎？我歷來受疾病困擾，醫書看得多了，加之我也有這個天分，所以對我而言，這算不得什麼難事。”
“你從不曾習武，如何會這絕世武功？”雲寒追問。
“我不當着你們的面學，還不能私下暗自學嗎？”雲重笑畢，搖了搖頭，“可惜，只因爲我是庶出的身份，爹爹便看不到我的長處，他的眼裡只有你二弟。原本，太子之位應該屬於我，爹爹百年之後，接任皇位的人也應該是我，可爹爹偏心，竟然立你爲皇儲，而將我這個皇長子拋在一邊，不聞不問，任由我自生自滅！”
“你誤會了，大哥！爹怎麼可能不管你，他立我爲皇儲，只是因爲他心疼你身子弱，怕你受不得累而已！”雲寒辯解。
“是嗎？”雲重笑，“可是自始至終，他也沒有關心過我的病呢！這世上唯一關心我的人，只有無雙。只有無雙。”
說着，雲重擡眼望向玉錦：“所以，我着力培養你，無雙，我幫你回到都城復仇，也想今後能夠與你一起統管天下、笑看蒼生，無雙，你意下如何？”
玉錦哈哈大笑：“好一個‘一起統管天下、笑看蒼生’！你是殺害我玉氏滿門的大仇人，如今還利用我傷害你自己的親弟弟，我怎可能與你同流合污？”
雲重微笑：“你父皇不是好人，反正我不殺他，遲早也會有別人殺他。再說了，我也救過你，對你有授業之恩，不是嗎？”
“你的確救過我，對我有授業之恩。”玉錦沉默了下來。
現在，她該怎麼做？不驚不在身邊，說不定已經被雲重支開了，雲重這時現身文秀宮，恐怕是不止是要對雲寒不利，還要對她下手，她要怎麼做，才能既保護住雲寒，又能拿下雲重？
“大哥，不要傷害玉錦！”架子牀上，雲寒吃痛地想撐起身來。
“皇上……”玲瓏忙伸手去扶雲寒，同時，她哀求地望向雲重：“王爺，千萬不要傷害皇上和小姐啊！”
雲重笑了。“二弟，當初把玉錦扔下城樓的人可是你啊！可見，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如今，她已經不是玉錦了，她是無雙。”
說着，雲重緩緩起身，走到玉錦面前，轉頭望着雲寒：“別忘了當初在你最無助、最孤立無援時，他把你扔下城樓時的決絕與無情，無雙！”
玉錦冷冷地說：“你們兩個都是我的仇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