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榮張口結舌地看着白世祖,心道這個老小子也太狡猾了,媒婆都擡出自己姐姐來了,他不敢拒絕,還拿皇帝說事兒,真是叫人生氣。
朱常榮哼了一聲,才道:“岳父大人,小婿一直好言好語,真心求娶,你何必要如此刁難,兩家人的事兒,何必扯出聖上來!”
雖然自己姐姐得寵,但是自己這名聲即便是皇上也是看不上的,要讓他賜婚的難度可不小,否則他早就請姐姐做主了,哪裡會自個兒帶人上門求親?
“朱少爺,不是我要刁難你,你也知道,你前面剛剛退了陸家的親,就上我國公府來求親,這簡直就不把咱們陸白兩家當成猴兒耍嘛,朱妃娘娘也想必也不會強人所難!”白世祖見他口氣不善,自己也來了三分火。
朱常榮實在不耐煩和這種不知變通的人說話,轉而對陸氏道:“岳母大人,您可得給小婿做主,婚姻大事,我也是珍而重之的,纔會和陸家退親,這怪不得我啊,難道讓我娶個不貞的女子爲妻嗎?可是我對令千金絕對是真心的,還請岳母大人成全!”
陸氏若能做得了主,那現在肯定二話不說就成全了,朱家雖然權勢不小,可是這朱常榮卻是個令人不齒的,若是將白木槿配給他,那白木槿一輩子也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哪個女人得了這麼個夫婿,也就等於跳進了火坑裡,陸氏真是覺得可惜啊,若是白木槿還是個白身該有多好,她肯定想法子讓白世祖答應了這門親事,如此她就再也沒有煩惱了!
只不過也就是個想法罷了,除非這人真有本事讓白木槿答應這門親事,否則她現在可沒資格說出把白木槿嫁給他的話來。
陸氏朝朱常榮笑了笑,道:“我雖然是她的母親,但也做不得全部的主啊,此事還是得她父親同意才行!”
朱常榮嬉皮笑臉地道:“岳母大人,您這話就是在和小婿玩笑了,您可是母親,天下兒女,哪有不聽母親的?再說了,小姐也是同意的,否則小婿哪裡敢貿貿然上門來提親,只需要岳母大人垂憐,這好事也就成了!”
陸氏一愣,心裡疑惑起來,這人雖然混賬了些,但也不至於說這種謊話吧?莫非白木槿真和他有過什麼約定不成?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我們家姑娘和你私下裡定了終身?”
白世祖瞪了一眼陸氏,道:“混說什麼,這如何可能呢?不要無事生非,辱沒了自家人的名聲,難道你還想讓咱們家也出個陸嬌嬌不成?”
白世祖再如何糊塗,也不願意讓自己女兒背上這種和人私定終身的醜名,那不僅是毀了女兒的一生,更是往自己臉上抹黑。
陸氏可沒有多在意白世祖的怒氣,反正白世祖的耳根子軟,容易哄,眼下最重要的是讓朱常榮把白木槿那點兒醜事兒抖出來纔是正理。
“岳母大人,不瞞您說,就是這個理兒,早在陸相壽辰上,我就與小姐……嘿嘿……總之咱們已經心意相通,不過小婿絕不願意敗壞小姐的名聲,所以……現下決定明媒正娶,我保證,會一輩子都對小姐好的!”朱常榮難得地害羞起來,說話的樣子還帶着幾分憨厚。
陸氏故作驚訝地問道:“這……這怎麼可能?那日你不是和嬌嬌……”
朱常榮眼睛轉了轉,才道:“這事兒和您解釋不清楚,總之只要小姐出來了,就一切都明白了!”
陸氏想了想,纔將白世祖拉到一邊,竊竊地道:“夫君,我看這人說話顛三倒四,我又不信槿兒是這樣的人,不如……就請槿兒來對峙吧,若證明不是槿兒,那也可以推得一乾二淨,又不會得罪人,您說是不是?”
陸氏已經相信了白木槿和朱常榮定然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或者是當初在陸家,白木槿的確上了當,被朱常榮輕薄了,後來朱常榮食髓知味,才與她約定了婚姻。白木槿知道是陸嬌嬌設計她,自然不能嚥下這口氣,所以才又設計了陸嬌嬌。
此事這樣一解釋,也就通了,爲何當時她們找人時,發現的是陸嬌嬌而不是白木槿。不過如今人家找上門來了,即便她貴爲郡主,難道還能不承認當初自己應允下來的親事嗎?
陸氏的心裡甭提有多痛快了,這下白木槿不僅名聲盡毀,還得嫁給這麼個下三濫的人,縱然門第不低又如何?她真想大笑三聲來表達自己此時的心境。
白世祖聽了,也沒個準主意,看看朱常榮這副死纏爛打的樣子,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該如何打發了,若是白木槿自己出來處理掉倒也省得他麻煩。
所以點點頭,陸氏趕緊出去吩咐了已經回到自己身邊當差的杜嬤嬤,道:“去吧,將白木槿請過來,就說有人上門向她提親!”
杜嬤嬤依言而去,這些日子她也知道陸氏被白木槿逼得有些急了,所以才幫着謀劃了這一連串的事兒,沒想到那白大小姐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竟然生生地破了這必死之局。
杜嬤嬤剛走,白雲兮和胡氏就悄悄地過來了,因着人家是上門來提親的,所以她並沒有露面,從後面的小門溜進來,躲在了屏風後面偷聽。
小藍看到朱常榮,驚了一跳,這人怎麼會過來向郡主提親呢?難道那一日在她走後,郡主真的和他發生了什麼嗎?
可是眼下她陪着白雲兮,也沒法子去向白木槿通風報信了,心裡着急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只盼着郡主不要着了別人的道兒。
她怕這件事會把自己牽扯上,畢竟那一日白木槿能夠倖免於難,自己也是推波助瀾的,若是陸氏知道自己是白木槿的人,那還了得?
胡氏子看到了朱常榮之後,千頭萬緒涌上腦袋裡,一下子就懵了,這人剛剛和自己家退了親,竟然就上門向白木槿提親,難道這一切都是白木槿在搗鬼嗎?她突然記起來,那日朱常榮的確說自己心裡有人。
這個人就是白木槿,她心裡怒火和羞憤就像火山爆發一樣涌上來,要不是身邊的老媽子按着她,她肯定現在就要去狠狠地打朱常榮幾個耳刮子。
但是一想到白木槿還沒有來,她此時出去就無法報仇了,所以才耐着性子等着白木槿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個清楚,再去發難。好個白木槿,做出如此下作無恥的勾當,和這麼個爛人勾搭在一起,還害她的嬌嬌。
她若稀罕朱常榮,就自去和朱常榮好就是,幹嘛非得搭上嬌嬌的一生呢?她只覺得心裡的恨意鬧得她頭暈目眩,恨不得殺人才能稍解!
朱常榮閒閒地在一邊喝茶,眼睛卻不時地往門外看,他已經很久沒見到那雙眼睛了,當時女子遮了臉,只看到一雙絕世無雙的眸子,就已經攝人心魂,不用想就知道,那張臉必然也是令人神魂顛倒。
陸氏和白世祖端坐在上位,白世祖不相信白木槿會看上這麼個人,可是看朱常榮鎮定自若的樣子,心裡也有些發虛,莫不是白木槿當時被脅迫了嗎?
他可是聽過朱常榮的惡名,欺男霸女這樣的事兒沒少幹,所以到了這個年紀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親事,稍稍有點兒臉面的人家,都不會願意把女兒嫁給這種人渣的。
若說在陸家的壽辰宴上,這個朱常榮強迫白木槿答應了親事,倒是有這個可能,他一想到這裡,心下就煩躁起來,白木槿再如何讓他不喜,那也是白家的女兒,若是嫁給了這麼個人渣,他的面子往哪裡擱?
陸氏則全然不同,她面上不動聲色,可是眼裡卻是掩飾不住的喜色和期待,她真的很想看看白木槿見到朱常榮時候的驚恐之色。
沒過多久,白木槿就趕了過來,可她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跟了一串人,陸青雲兄妹,曾明熙,鳳之沐和白慕辰,甚至就連一向和白家沒有過交集的宣王都來了。
看着這麼一大串子人,白世祖心裡真是急壞了,若是朱常榮當衆說出了白木槿和他有私情這種事兒,以後白木槿就沒法在京城立足了。
他嗔怪地看了一眼白木槿,真不知這個時候她犯什麼糊塗,以爲這是什麼好事兒嗎?帶着如此多人來湊什麼熱鬧?
不過見到宣王,他還是規規矩矩地見了禮,然後才道:“幾位貴客,這會兒我們有些家事兒要處理,還請你們能迴避一下,過會兒宴席上,我定當賠罪!”
白木槿卻淡定地道:“父親,不必如此,他們也是聽說有人向我提親,所以來幫着我參考一下罷了,畢竟女兒長這麼大,還是第一回有人來提親呢!”
朱常榮因爲看白木槿的美貌看的有些發怔,所以一時都沒反應過來,這會兒聽白木槿開了口,趕緊道:“小姐?真的是你嗎?”
朱常榮仔細地看了一眼白木槿,卻有些遲疑,眼前的女子美則美矣,可是那雙眼睛怎麼和記憶中的差別如此大?他記得那日所見之人,有着他見過的最美最多情的一雙眼,水波盪漾,柔情萬千,不用開口,就光用那雙眼睛瞅着你,就能把你的心都給看成一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