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發的炎熱逼人了,即使待在屋子裡,如果不放冰塊的話還是會覺得悶熱得很,妘府自然是不會沒有冰塊來降溫的,各個主子的院子都分發了冰塊,妘州歌的院子裡當然也有,將冰塊放在屋子裡,就着微涼的氣溫她勉強的睡了個午覺,但也是睡得不安穩,半個時辰不到就醒了。
妘州歌坐在梳妝檯前讓杜衡梳妝,她換上了一身冰藍色的襦裙,襦裙是用素綢緞製成,輕軟貼身涼爽,穿在身上有種絲滑的感覺,這種天氣穿正好。
杜衡正準備給自家小姐梳個漂亮的髮髻,被妘州歌從銅鏡中發現了,說道:“就梳一個單髻就好。”
“小姐,你怎麼總是梳這麼簡單的髮髻啊,一點都不能把你身上的美好襯托出來。”杜衡對小姐這種奇怪的愛好很是沒轍。
妘州歌滿不在乎的說道:“我又沒有要去哪裡,梳這麼複雜的髮髻要做什麼?簡單舒服就好,好了,快點吧,屋子裡太悶熱了,我想到花園裡去走走。”
她堅持這樣杜衡也沒辦法了,只得手腳麻利的梳好了髮髻,素着一張臉,挽上了披帛就朝着屋子外面走去了,杜衡見狀急急忙忙的拿着傘追了上去,擔心這還毒辣的日頭把小姐給曬着了。
妘府的花園也算是很大了,挨着後院,出了月亮門,穿過後院的抄手長廊,走過垂花門,再走一段路就到妘府的花園了。花園平日都是有家丁打理的,裡面不論冬夏都是百花盛開,各種名貴的花草井然有序的擺放着,假山流水,小橋,水榭,花池樣樣俱全。
花園裡綠色的植被很多,也有不少高大的樹木,一走進花園迎面就吹來了一陣微風,帶着些許清涼,陽光暴曬下隱約還聞到了一股青草味混夾着絲絲淡淡的花香,雖然不及雨後那般清新,但倒也是讓人精神一陣。
妘州歌帶着舜華和杜衡兩個婢女在花園幽靜的鵝卵石小路上走走停停,時不時的停下來對着路邊的花草欣賞一番,看起來似乎興致很好,心情也很不錯。
舜華和杜衡心想大概是小姐要辦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所以小姐才心情很好吧,希望小姐的好心情能一直維持下去就好了。
只是兩人的心願很快就人破壞掉了。
主僕三人都是女子,腳步本來就輕,而且又是走走停停,一路上也沒有說什麼話,那就更加不容易被人發覺了,三人在鵝卵石路上走了一刻鐘也沒有見到什麼下人,想來這個時候花園是極靜的,這正合妘州歌的心意。
遠遠的,她看見花園裡的水榭,水榭建在了一個小湖泊上,正在湖泊中心,由一條木頭搭建的水廊連接着,夏天的時候這水榭真是再好不過的納涼地方了。
“我們到水榭上去坐坐吧,可惜沒帶書出來,不然在上面坐着看一會書也是很好的。”妘州歌笑着說道。
“小姐,你就別整天看書了,小心把眼睛都看壞了。”杜衡很是不明白書有什麼好看的,她就喜歡看書,密密麻麻的字,看着讓人眼花。
妘州歌笑了笑沒說話,沿着花園的小路往水榭的方向而去,只是在經過一座小假山的時候卻聽到了說話聲,假山另一邊有座五角亭,挨着一幢小樓閣,附近種了不少開得正燦爛的花,還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樹,密集的綠色樹葉遮擋住了一大部分的陽光,也是個納涼的好去處。
妘州歌聽到說話聲不由得腳步一停,眉頭一挑,因爲她似乎聽到了有人提到了自己。
舜華和杜衡相視了一眼,眉頭微微一皺,見小姐沒出聲兩人也沒說話打擾了另一邊的人。
“四姐,大姐的事……三姐不是說會半個月之內解決嗎?現在都快一個月了,三姐那邊還是什麼都沒有傳出來,真是讓人急死了。”看似關心擔憂的聲音出自妘婉瑩之口。
“這……”有些遲疑的聲音出自妘素娥之口,“可能,可能是三姐最近比較忙吧。”
“四姐,她有什麼還忙的,我看三姐整天就是待在府裡也沒有怎麼出門,也就是上次出門了一趟,也不知道在茶樓上和瑞王爺說了什麼說了那麼久。四姐,我說這些話你千萬別誤會,我也只是擔心大姐而已。上次見到那位靖安侯的公子,看着他樣貌端正,人品也很好,大姐嫁過去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吧?爲什麼非要推掉這門親事不可?”妘婉瑩像是很不解的樣子。
“婉瑩,你胡說什麼呢,靖安侯府是什麼樣的人家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樣的人家怎麼可以讓大姐嫁過去?”妘素娥輕斥道。
“可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是上一代的事情了,跟這一代有什麼關係?這位祁公子在洛邑的名聲一向很好,沒有什麼不良的愛好,也是個上進的人,不好女色,又不賭,這不是,不是挺好的夫婿人選嗎?再說了,靖安侯的老夫人現在年紀都這麼大了,什麼時候就去了都說不定呢,以前的事還記着幹什麼?四姐,我,我倒是覺得這樣的人配大姐還是挺好的。”
妘婉瑩說完頓了頓,似乎是怕妘素娥誤會又急急忙忙的說道:“四姐,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我是真的這麼想,覺得大姐嫁給這樣的人還是挺好的才這麼說的,並不是想看大姐不幸福,真的,四姐你要相信我!”
“行了,我知道,你不用解釋。你說的話倒是也有道理,只是大姐的親事還輪不到我們說,爹孃對靖安侯府也不喜歡,就算祁公子真的是好人,爹孃也不會同意將大姐嫁過去的。”
“說起來這事還是三姐鬧出來的,如果不是三姐說能解決這件事,或許這門親事就定下來了,三姐說解決卻又沒有解決,讓事情一直拖着,萬一以後證明了祁公子真的是一位好夫婿,那豈不是害了大姐一輩子嗎?三姐就是太要強了,什麼事都想管上一管,偏偏又管不了,大姐的事再拖下去還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呢。我看大姐這段時間一直很擔心,很苦悶,過得不開心,我心裡真是很着急。”
聽到妘婉瑩的話妘素娥還是第一時間爲妘州歌辯解了,“或許三姐是有什麼特殊的事才耽誤了大姐的事,三姐既然說了能解決,那就是能的吧,你不要這樣懷疑三姐了。”
“四姐,我知道我怎樣說會讓人以爲我是在故意詆譭三姐,但是我真的不是,我只是擔心大姐而已。三姐還沒有及笄呢,又是個女子,爹和母親都沒辦法的事她能有什麼辦法?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隨便交給三姐呢?這可是會影響大姐一輩子的事情啊,難道四姐你都不擔心萬一三姐沒處理會毀了大姐一輩子嗎?四姐你覺得用大姐的一輩子來賭真的好嗎?”妘婉瑩柔柔的說着。
“三姐到底能不能處理好這件事誰也不知道,就憑三姐一句話,爹和母親就把大姐的事交給三姐了,有些太兒戲了,三姐真的能解決就算了,可是現在都過去快一個月了,什麼事都沒改變,萬一哪天出了什麼意外大姐可怎麼辦?四姐,我只是覺得這麼重要的事不應該交給三姐,三姐也還是個孩子呢,比我們大不了多少的,你忘記了嗎?”妘婉瑩的聲音裡滿是擔憂,似乎真的是爲了這件事非常的擔心一樣。
妘素娥似乎被說動了,聲音裡滿是遲疑和不確定,“這……或許三姐真的有辦法,她……”
“如果三姐真的有辦法那爲什麼這麼久了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要知道她只能出宮三個月而已,現在夠過去快一個月了,接下來她很快又要回宮主持祭祀的事,哪有這麼多時間理會大姐的事啊,難道到時候還要拖三個月嗎?既然這樣不如勸爹孃答應靖安侯府結親的事呢。”
兩人絲毫不知道假山後站着妘州歌主僕三人,徑自在涼亭裡說着,妘婉瑩字字句句都是對妘素瓔的擔心,但是卻又字字句句都暗含着對妘州歌的不滿。讓舜華和杜衡兩人聽得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氣惱不已,狠狠的瞪着假山上,恨不得將假山瞪出一個洞,然後揪住妘婉瑩臭罵一頓。
她們小姐爲了大小姐的事一直在忙碌,思慮,她們倒好,還在背地裡抱怨說小姐不作爲,話裡的意思更是指責小姐不自量力,好大喜功,可惡!六小姐太過分了吧,怎麼能這麼說她們小姐,她們小姐一心爲了大小姐好,才主動攬下了這件事,現在都已經差不多了,就等一個時機了,不是小姐沒本事處理好嗎?
當她們小姐閒着沒事幹喜歡多管閒事是不是?要不是看在大老爺和大夫人還有大小姐對小姐都挺好,她們小姐纔不會插手管這種閒事呢!現在她們倒好,還把事情怪罪到小姐身上了,怎麼不說說自己那天爲什麼要不帶着護衛就到處亂跑,如果不是她們亂跑哪裡會遇到壞人,又怎麼會被靖安侯府的人救了?
簡直莫名其妙!這個六小姐實在是太討厭了!
還有四小姐也是的,平時看着和小姐關係挺好,挺喜歡小姐,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就不頂事了,就這麼幾句話就被六小姐給忽悠了,看她那樣子想必心裡也是在懷疑小姐,甚至是在怪小姐吧?虧得她們還以爲四小姐是個好的,原來也就這樣。
舜華和杜衡兩人聽得滿肚子的火氣,原本是想出來散散步,消消暑的,誰知道現在暑沒消成反而上火了,真是氣死人!
兩人不由得有些又疼又有些擔心的望着自家小姐,不知道小姐準備怎麼辦。
妘州歌雙手交疊放在腹前,素綢緞製成的輕薄襦裙服帖的垂在身側,偶爾吹來一陣涼風,裙襬便輕揚幾下,樹上落下的幾片葉子順着滑溜的衣料從她身上滑落,她靜靜的站在假山後聽着對面的兩姐妹說着話,面色晦暗不明,頭上樹葉的陰影斑斑駁駁的落在她臉上,粉色的脣瓣微抿着,目光有些冷然。
“小——”舜華有些擔心的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只是話還沒有出口就被她輕輕的一擡手製止了,她將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退後一步,安靜的守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妘州歌轉了個身往回走,像是要離開,不再去水榭了。
舜華和杜衡兩人相視了一眼,什麼都沒有說,默默的跟在她身後離開了,剛纔四小姐和六小姐的話小姐聽了肯定會覺得難過的。
小姐的性情一直是挺冷情的,入不了小姐眼的人是得不到任何關注的,更不用說讓小姐去付出什麼關愛了。這次小姐肯主動將大小姐的事攬上身已經是很難得了,要不是看大小姐一家對小姐還不錯,大老爺跟老爺的感情也還好,小姐纔不會理會這件事呢,誰知道現在變成好心當驢肝肺了!
傍晚,妘府的廳堂裡,圓桌上,妘大老爺一家都坐着,妘大老爺雖然是個嚴厲的,但是對府上的孩子還是挺關懷的,每個月的固定時候都會讓府上的人坐在一起用飯,庶出的孩子也被允許坐到同一桌子上,目的就是爲了讓府上的孩子意識到他們是一家人,就算不能相親相愛但是也不能互相殘害。
妘州歌在洛邑,又是二房的嫡女,自然是要一起的了,只是今晚大家都來齊了,卻遲遲沒有見到她的身影,妘素瓔有些奇怪的問道:“歌兒呢?莫不是她忘記了今晚是要一起吃飯的?”
妘大夫人蹙了蹙眉覺得不太可能,歌兒不是那種會忘記了這種事的人,她年紀雖然小,但是做事一向沉穩,進退得宜,是不可能會在這種事上出差錯的。
妘素娥也覺得很是奇怪,看了看門外,說道:“不如我去看看吧,可能是三姐有事來遲了。”
妘大夫人正想應下就見到門外走進來了一名丫鬟,一看這丫鬟不就是歌兒身邊的貼身丫鬟杜衡嗎?
杜衡微微垂着頭走了進來,朝着大家福了福身有些生硬的說道:“大老爺,大夫人,小姐讓奴婢來傳話一聲說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就不過來用飯了,讓大家久等了。”
一聽杜衡的話妘大老爺忙關心的問道:“歌兒身子不舒服?可是因爲天氣太熱中暑了?有沒有請大夫來看看?”
妘大夫人也詢問了幾句,語氣裡都是關切,妘奕軒幾兄妹也關心的問了起來,杜衡原本是垂着頭的,但是聽到妘奕軒幾兄妹的話忍不住微微擡起頭,幽怨的看了眼妘素娥,看得妘素娥莫名其妙,然後杜衡又更加的幽怨的看了眼坐在妘素娥身邊的妘婉瑩,這股幽怨的氣息更加的強烈了,讓妘大老爺和妘大夫人都察覺到了不妥。
妘大老爺見她時不時的偷瞄了兩眼自己的兩個女兒,一下子就猜到事情有異了,沉聲問道:“有話直說,歌兒到底是怎麼了!就算你是歌兒的婢女,但是我想要處置你一個小小的婢女還是可以的!”
杜衡咬了咬脣說道:“大老爺,不是奴婢不願意說,奴婢也很替我們小姐感到委屈,可是小姐不讓奴婢多說一個字,說了如果奴婢敢多說一句的話就送奴婢回冀州城,奴婢不敢多言。”
杜衡這麼一說妘大老爺就更加的確定事情有異了,而且還是和自己的兩個女兒有關,他嚴厲的看了眼有些茫然的二女兒和三女兒,對杜衡嚴聲說道:“本老爺命令你說,歌兒要是責怪你,你就說是本老爺命令你說的,歌兒不會爲難你的,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歌兒在府上受到委屈了?”
妘大夫人一聽,說妘州歌有可能是在府上受到委屈面色也是沉了沉,但語氣還是溫和的對杜衡說道:“老爺讓你說你就說,歌兒要是想將你送回冀州城,本夫人會替你求情的,你不用擔心。”
妘奕軒幾個聽到說妘州歌很有可能是在府上受到了委屈,立刻就想到了府中的下人,覺得很有可能是府中的下人怠慢了,也紛紛的勸說杜衡將事情說出來。
只有妘婉瑩和妘素娥心裡有些怪異,覺得杜衡剛纔看她們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兩人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了起來。但是大家都開口了,兩人如果不開口的話會讓人覺得奇怪的,妘素娥還好,沒有多想什麼,也以爲是府上的下人伺候不好,所以也是真心勸說杜衡說出來的,但是妘婉瑩就不一樣了,她只是敷衍的勸說了幾句。
可似乎就是她敷衍的幾句話刺激到了杜衡,讓杜衡生起了起來,氣呼呼的衝着她說道:“六小姐,這種話以後您還是不要說了吧,要是讓小姐聽到小姐心裡會更加難受的。”
說完又對妘大老爺和妘大夫人福了福身說道:“大老爺,大夫人,你們如果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問問六小姐和四小姐吧,看看她們午後在花園都說了些什麼話!是奴婢冒犯了,如果大老爺和大夫人要責備奴婢的話奴婢絕無怨言!奴婢先行告退了。”
妘婉瑩和妘素娥聽到杜衡的話面色一變,妘大老爺幾個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了兩人,自然是將兩人的神情變化看在了眼裡,妘大老爺面色一沉,滿臉嚴肅之色的看着兩個女兒,隱隱帶着怒氣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剛纔杜衡說的是什麼意思?你們兩個都做什麼了?”
妘大夫人看了眼自己的女兒,再看了眼庶出的妘婉瑩,幾乎是立刻的就猜到肯定又是這個妘婉瑩惹出來的事了。
“素娥,你和婉瑩在花園裡都說什麼了,是不是說歌兒的不是讓歌兒聽到了?”從杜衡剛纔的話來看不難猜出是什麼事,只是問題是她們到底說了什麼讓歌兒聽了都覺得委屈傷心得不來用飯了?
素娥不是一向都很喜歡歌兒這個姐姐的嗎?怎麼會突然說起歌兒的壞話了?妘素瓔也是一下子就懷疑到了妘婉瑩身上。
被大家的目光這麼盯着,又剛剛得知自己午後在花園和婉瑩說的話被三姐聽到了,妘素娥也不由得慌了起來,面色羞愧難堪又尷尬的紅了起來,吶吶着說不出話,“我……我,我沒有說什麼啊……”
嘴裡是說沒有說什麼,但是語氣裡掩飾不住的心虛卻出賣了她,讓妘大老爺一下子就火了。
“素娥!你給我好好說清楚,你們兩個都幹什麼事了!”妘大老爺一下子變得面色鐵青了起來。
二弟一家會冀州之前還一再叮囑他,要他多費心,幫他們照顧好歌兒,千萬不能讓歌兒在洛邑受到委屈,被人欺負了,他也答應了下來,只是沒想到在外面沒人欺負她,反倒是在府裡被自家人欺負了,要是被二弟知道了,他這個做大哥還有什麼顏面可言?連自己的侄女都照顧不好,還能幹什麼?
妘大老爺是個有些古板嚴苛的人,他認定的事就會很看重,不會輕易更改,就像他認定了自己是大哥,照顧遠道而來,寄宿在府上的侄女有應盡的責任,那他就必須嚴格做到,將這個侄女照顧好了,不能讓人欺負了,但是現在卻被告知是自家府上的人做了什麼欺負她的事,這是明晃晃的打他耳光啊。
妘素娥面色一白,渾身一震,目光驚惶的看着發怒的父親,有些委屈有些後悔,半響後纔將自己和妘婉瑩在花園裡說的話說了出來,她一說妘婉瑩一下子便面無血色,對上妘大夫人惱怒森冷的目光不由得抖了抖,反射性的想要爲自己辯解,可是妘大夫人卻氣得猛的站了起來,對着她就是一巴掌,將她打得從凳子上摔了下去。
“娘!”妘素娥嚇了好大一跳,驚愣的望着自己的孃親。
“你閉嘴!都是我們平時慣壞你了,把你慣得是非不清,腦子不清醒,歌兒一心爲了你大姐着想,你們不知道感激就算了,還在背後議論說她的不是,我怎麼就教出了你這個糊塗的東西,真是要氣死我了!”妘大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女兒。
妘大老爺也是被氣得夠嗆,但是這裡有夫人,也是後宅之事他一個男人也不好多說什麼,氣怒的站了起來,失望的看眼兩個女兒便拂袖而去了。
妘奕軒幾個也是有些責備和無法理解的看着兩個妹妹,最後也是失望的搖了搖頭起身離開了,今晚這頓飯看來是不用吃了。
最後廳堂裡就只剩下妘大夫人,妘素瓔三姐妹了,妘素瓔聽到妘素娥的話也是被氣到了,她這個當事人都不擔心,她們瞎擔心什麼,素娥也是昏了頭了,她看她遲早會被妘婉瑩這個賤丫頭害死,堂堂一個嫡女卻被一個庶女牽着鼻子走,她可真是出息了。
這些話她們一聽就聽出來是妘婉瑩在挑撥離間了,可她非但沒有察覺出來,還信了,跟着一塊胡鬧,真是蠢得要命!
再說了,她一個嫡女的親事什麼時候輪得到妘婉瑩這個庶女議論了?不要臉!
妘大夫人居高臨下的看着摔在地上的妘婉瑩,眼裡掩飾不住的露出了一絲厭惡和嫌棄,冰冷的說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你踏出你的院子一步!什麼時候我氣消了,歌兒氣消了你再出來好了,省得整天給我惹是生非,看不得府上安寧!”
妘婉瑩眼裡含着淚水瞪大了眼,不敢爲自己多說一句,聽到她的話咬了咬脣,垂下來了頭遮掩住了眼裡的狠色。
妘素娥聽到這話也不禁爲自己擔憂起來了,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妘大夫人很快就說了同樣的話,並且還加了一句,會請教養嬤嬤到府上教導她一段時間,什麼時候她想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了再說其他的。
最後將兩個闖了禍的送回了各自的院子,妘大夫人才有些頭疼的扶了扶額對妘素瓔說道:“素瓔,你到歌兒那裡去看看吧,好好說說,千萬別讓歌兒對咱們府上的人生下了嫌隙之心。”
如果歌兒對他們生出了嫌隙之心,不但會讓人看笑話,對他們大房來說也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妘素瓔面色有些難看,似乎是因爲自己的妹妹做出這樣的事而覺得有些羞愧,一直低垂着頭,聽到大夫人的話才才擡起頭認真的點了點頭道:“娘,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跟歌兒說的,歌兒她……應該不會因爲這件事就對我們家生出嫌隙之心的。”
妘大夫人卻是眉頭一皺,想起了什麼,最後卻沒多說。
時候已經晚了,妘素瓔想着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給歌兒賠罪,卻不想她一早就進宮去了,說是巫靈宮傳了話出來,讓她回宮一趟,估計是爲了準備祭祀的事,她站在她的院子前聽到這話也只能是苦笑一下了,以爲她還在生氣,所以才早早的回巫靈宮了,心裡想着說還是等她出宮再跟她道歉好了,那時候她的氣應該消得差不多了吧?
妘素瓔,甚至是妘大夫人都覺得妘州歌是因爲還在生氣,所以才匆匆回巫靈宮的,但實際上還真不是,確實是巫靈宮傳了話出來讓她回去一趟的。她想着昨天發生的事有心想要給妘素娥一個教訓,所以才故意早早的回宮,讓妘素瓔撲了個空。
對於昨天在花園聽到的話說不失望是騙人的,她知道妘婉瑩是什麼樣的人,但是妘素娥,她一直以爲她只是單純了一些,傻了一些而已,和妘婉瑩還是不同的,妘婉瑩是心思重的人,她不是。
她一直以爲在妘素娥心裡自己這個三姐是有些地位的,但是她沒想到不過是一件小事,妘婉瑩的幾句話就動搖了她,讓她對她產生了懷疑,這就真是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了,她很失望,妘素娥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愚笨,心腸軟不說,耳根子也軟,心性不堅定,這種人最容易被人慫恿着去做某些事情。
今天她被妘婉瑩的幾句話就說動了一方面是她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證明在她心裡對她也是有怨言的,就像妘婉瑩說的那樣,她見她這麼久了還沒有將大姐的事處理了,當初又誇下海口,如果她沒有將這件事攬上身,說不定大伯他們都已經處理好了,所以對她有了怨言。
她自以爲的感情其實不堪一擊。
妘州歌雖然是失望,但是也不至於爲了這件事鬧多大的情緒,或者是和大房的人產生嫌隙之心,妘婉瑩是妘婉瑩,大房的人是大房的人,妘婉瑩不過是一個庶女,她怎麼可能會爲了一個低賤的庶女就和大房的人產生了嫌隙之心呢?
對妘大夫人等人的心思妘州歌是不知道的,她一早回到了巫靈宮先是到了權司大人那裡拜見,權司大人看到她就不由得一陣氣結,對這個弟子她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你說她做事不認真,對首席巫女這個身份沒有放在心上,敷衍了事吧,沒有。
在巫靈宮的時候不管是修習做功課還是跟着她學習祭祀的相關事宜她都極其認真,一絲不苟,該做的事一樣沒落下。但是每到出宮的日子她跑得不見人影,別想在巫靈宮裡見到她,就好像說好了在巫靈宮閉關三個月就三個月,過了三個月就屬於宮外的日子了,不會踏入巫靈宮半步的樣子。
哪裡見過這樣的人,她不是應該兢兢業業的嗎?不是應該絲毫都不敢放鬆嗎?雖然首席巫女定下來之後沒有出什麼大錯一般是不會換人的,但是不換人,跟名聲差,沒有威信可是兩碼子的事,如果她這個首席巫女不能震懾衆人又有什麼用,一個首席巫女的名號能帶給她什麼?
權司大人神色複雜,甚至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妘州歌,半響才略帶着嘲諷的說道:“你倒是心寬。”
妘州歌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像是沒有聽出她話裡的嘲諷一樣回道:“師父過獎了,身爲巫靈宮的首席巫女,心裡惦記着太多事情的話恐怕就不能好好的履行職責了,弟子應當心無旁騖的侍奉神明纔對,自然要心寬了。”
權司大人被她狡辯的話說得一笑,只不過這笑容有些不太自然就是了,“你的一張嘴倒是厲害,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的準備一下祭祀的事情,這可是你第一次主持祭祀的事,要是出了差錯,你這個首席巫女以後的威望大概也就這樣了!”
妘州歌笑了笑說道:“有師父在怕什麼。”
權司大人一窒,瞪着她看了半響才擺了擺手說道:“離祭祀沒有多少天了,雖然其他的事自有下面的人準備,但是你身爲首席巫女在祭祀前還是有很多事需要準備的,你就別再出宮了,這段時間在宮裡好好準備吧。”
不能出宮?
妘州歌眉頭一皺。
權司大人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神情變化,有些不滿的問道:“怎麼?在宮外你還有什麼事沒有處理完的不成?你出宮都將近一個月了,你能有多少事情要處理?”
妘州歌無聲的輕嘆了一聲說道:“回師父,弟子沒有什麼要緊的事要處理的,只是今天進宮匆忙,並沒有向家人說明,心裡有些擔心罷了。”
權司大人滿不在乎的說道:“這有什麼,讓人去說一聲就是了。”
這話裡的意思就是讓她安心待在宮裡別想着出去了。
妘州歌覺得有些可惜,她還想着看看姬府和靖安侯府的笑話呢,進宮了的話雖然還是一樣可以收到外面的消息,但是畢竟是宮裡,哪能跟宮外相比,在宮外她還時不時的可以去紅樓看看熱鬧,在宮裡……唉,算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祭祀事關重大,就像師父說的那樣,如果這次祭祀出了什麼意外,那她這個首席巫女的威望也就只能這樣了,對她以後建立自己的聲譽威望沒有任何好處,如果她不能成爲一位令衆人信服的首席巫女,那將來就算她繼承了權司大人的位置也是要受到很多鉗制的。
“是師父,弟子知道了,弟子一定會用心準備的。”
見她應了下來,權司大人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回去休息一下吧,今晚爲師會帶你到觀星臺觀察天象,你也是時候要實踐了。”
各地巫女進宮的三年時間裡會系統的學習有關祭祀的相關事宜,然後根據每個巫女的資質來選拔,有人些有慧根就學得比較快,有些人沒有慧根就學習得較慢,妘州歌和姬子臻幾個都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是她們學習這些並非爲了能名垂千史,只是爲了能當選上巫女而已,所以沒有什麼精通這些知識的人。
就連妘州歌也是如此,她學習到的只是書籍上的東西,但是有句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有關祭祀的事也是如此,她希望自己這個弟子能在首席巫女的位置上得心應手,如魚得水一般。
妘州歌很快就從權司大人的宮殿裡出來了,只是在回自己宮殿的路上卻碰到了姬子臻。
見到對面朝着自己走過來的人,妘州歌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會在這個時候在巫靈宮見到姬子臻,姬府現在不是應該正是雞飛狗跳的時候嗎?姬子臻怎麼會回到巫靈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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