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還瞧見他胳膊處有傷痕,疤痕好深,應該是受過重傷。一般平民百姓,幾個手上能收這麼嚴重的傷痕?反正我覺着沒那麼簡單。”
“你是擔心,宋臨辭沒表面上看的這麼簡單?不過,我覺着沒什麼奇怪的。興許是你想多,也許只是一介武夫。”這幾日的相處中,她倒是沒注意到宋臨辭的異樣。
“也許吧,他現在走了,我們想問也不知道問誰了?那大姐,我先去看看宋母。”
“去吧,你仔細的瞧着點,我去做早飯。”阿楚一愣,聽到唐言傾的話,她頓時想到了一個人,宋母,她應該知道宋臨辭是做什麼的?
阿楚進入廚房,一眼便瞧見堆放在角落裡的白菜和大蘿蔔,所剩無幾:看來今天吃過之後,又要出去買東西了。
想到前世她能拿的出手的東西,除了縫補和下地做工,也沒其他技能,像那縫補和下地種田的本事,在城中又能作何?毫無用處罷了!
唐姑娘本身倒是會點東西,若是在風雨場所倒是能行,偏生風月場所這條道兒是阿楚所不恥的,她就是餓死也斷然不會去賣弄自己。
*
在城中,沒有生存技能,沒有手藝,倒真是爲難了他們!
不過,暫時也不用着急,她是杞人憂天想多了!
宋臨辭走的時候,不是給他們留了足足十兩銀子還多,想着等會去街市口幫宋母買幾貼藥,再採買一些糧食,應該是足夠的。
早飯單獨給宋母煮了白粥和雞蛋,他們姐弟四人,吃了粗糧餅子喝了些水,充當早飯了。
阿楚進屋,正巧唐言傾出來,“大姐,……。”
見他要說,阿楚擺手,“噓,等會兒出去說,我先進去看看。”
唐言傾點頭走出去,阿楚進到裡面。
吃過早飯,宋母精神比剛纔好多了,臉上的青紫痕跡不見,倒是讓阿楚看清了宋母長什麼樣子。
“兒媳進來了,過來我跟前。”
“您現在身體如何了?剛纔瞧您飯菜都吃了,我正說要去街口幫你買幾貼藥回來。”阿楚驅步上前,微微幫她收拾了下被子。
“瞧你是個心善的,到我跟前來,我有話交代於你。”今日精神突然就好了些,瞧着身子也有了力氣。
“您有什麼話直接說就好,我聽着呢。”阿楚低眉順眼的站着,不敢直視那雙過於嚴厲,苛刻的眼睛。
對,眼前這個婦人,瞧着不似一般的平民婦人,看到她那雙眼睛,阿楚沒由的發怵,渾身發涼。
“你們姐弟四人是辭兒撿來的,辭兒也說,撿你來那日便與你同房了。”宋母說着,似是喘息不止,咳嗽幾聲。
阿楚聽到她說,她已經與宋臨辭同房,眼神冷淡的擡起,瞧見她又說。
“咳咳……,既然你們已經同房,不定你這肚子裡,就有了我們宋家的子嗣。雖說,我對你這個兒媳婦不太滿意,好在,人長的周正,性子也純良溫和。辭兒說要了你,我也就承認你是我宋家的兒媳。”
“您……。”
“是不是沒給你改口錢,連聲娘都不叫我?”宋母清淡的語氣直視她而問。
“娘,我喊您就是。他離開的時候給了我錢,我不會再要您的錢。”她輕聲解釋。
雖說不知宋臨辭爲何會說,他們已經有夫妻之實,她在這個重病婦人面前,不想反駁,便妥協承認了。
“該是給的,我自然要給。”宋母沉吟片刻,微微起了身。
阿楚上前要扶,卻被她啪的一下,打在手背,“我自個能起來,快是死了,也能起來。”
既然能起來,她就不去扶了,阿楚心中也是納悶。
清晨看着還怏怏快死之面,這才一頓早飯的時間,竟然氣色大好。
她不讓上跟前,她便在一側站着。宋母在牀上想下來,卻努力許久,身子動彈不得,這才又要求阿楚。
“去,去我那衣櫃裡拿出那個小盒子。”
莫非天底下的婆婆都瞧不上兒媳婦?還是這個婆婆脾氣古怪,怎生這般變化無常。
要不是看她生病在牀,她當真會說上兩句重話,她纔不是她兒媳婦,能照顧她就不錯,還任由她欺負了去。
阿楚不情願!
依舊、還是拿了那個小盒子,“可是這個?”
“就是那個,拿過來吧。”
阿楚三兩步拿着小盒子都到宋母跟前,宋母接過,打開了小盒子!
紫色檀木巴掌打的盒子,上面鑲刻的花紋卻尤爲繁雜,她不敢多瞧,送了盒子低首候着:心想,等這婦人累了休息,她再順勢離開。
偏生宋母毫無倦意,打開盒子,瞧着裡面的東西,輕輕撿起一塊玉鐲。
放在一個巴掌大的紫色檀木盒裡的玉鐲能有多大,奇怪的是,這個玉鐲通體泛白,只是……。
“好好的玉鐲,可惜,裡面的雜物太多。”阿楚輕聲說了句。
“這是辭兒親孃留下的玉鐲,你不可亂說。既然你是辭兒的媳婦,這東西就交給你保管了。”宋母淡淡的說着,眼神卻一直瞧着那玉鐲。
見阿楚不伸手接,宋母又道,“我離死不遠了,辭兒走的匆忙,我本想能再拖些時日再說,現在辭兒離開,我定是等不到了……。”
“您會好的,這幾日一直下雪大夫不出診,等雪停了,我背了大夫過來,也要幫您看病。”瞧着她,彷彿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她眼眶裡的淚水,忍不住落下,顆顆滾燙,有對宋母的憐惜,也有對前世自己的悲慼和委屈。
“哭啥,別哭,我不虧,沒得到辭兒爹爹的愛,卻讓辭兒硬生生喊我一輩子娘,我值得,我這輩子是值得的,我現在離開去見辭兒爹爹,也能瞑目了……。”
阿楚不懂她在說什麼,眼淚落個不停,拉着宋母的手,“您放心,我肯定會想辦法治好您的病。”
這不僅僅是她答應宋臨辭的,還有,她想做的,她目前非常想做的一件事。
“治不好了,這病跟了我一輩子。你靠近點,坐我身邊,你是個好的,孝順……。”她心情出奇的好,拉着阿楚的手。
老人的手,生病,營養不良,枯瘦如柴,手掌上只有薄薄的一層皮,阿楚抓着她的手,想這前世的自己,哪裡控制的住。
眼淚顆顆落在宋母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