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瑾悠早早的就到了董太夫人處,皇后安排了三個太醫來,錢府醫也被沈珺昊打發了過來。
四個太醫一併商議了一番,都有些眉頭緊鎖。
董太夫人喝了一口茶,瞧着幾人,冷聲說道:“有什麼話,直接就說,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但凡有一絲的可能,就得治,你們也不用瞞着掖着的,老婆子和寧王妃就想聽一聽實話!”
董太夫人這句話,算是說道了瑾悠的心坎兒裡,瑾悠不怕她生病,但是她不喜歡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無知感,這種無知感,會讓她胡思亂想,想的也許比診斷的還要嚴重!
其中的一個老太醫上前一步,恭聲行禮說道:“回寧王妃與太夫人的話,老臣幾人研究之下,發覺王妃身體裡的毒素已經去的七七八八,但是脈象卻有些奇怪!”
董太夫人皺着眉,聽不懂這些個醫者的彎彎繞繞,只問道:“那昭陽公主不是有一個從大元帶過來的方子嗎?難道那個方子也不成?”
老太醫輕輕的擺了擺手,說道:“老夫人,有句話,老臣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有話直言。”瑾悠張了口,說實話,她之所以覺得她還會有孩子,是因爲她身體並無異樣!
老太醫斟酌了半晌,方纔說道:“老臣認爲,王妃大可以摒棄所有的藥物,在飲食上,也以清淡爲主,到底王妃年輕,沒必要進補太過!”
董太夫人一聽這話,便有些心急,不用藥,那豈不是病得很嚴重了,無論用不用藥,身子骨都不能將養好了?
“老太醫有話請直說,難道說,寧王妃的病,再也治不好了?”董太夫人皺着眉,看向老太醫,這樣的結果,董太夫人是不相信的,但是若是這幾位太醫都這麼說,她心裡也就沒底了,是病,只要治,就能治,可連藥都不用了,那就真真是沒得治了!
“非也,非也!”老太醫擡頭看向瑾悠,“老臣愚見,王妃的病,不用藥,比用藥的結果還要強一些,老臣在外遊醫之時,曾經遇到過這樣的農婦,當時老臣給那農婦用過藥,但是卻不見好,後來那農婦心疼銀兩,不肯再用藥,三年之後,老臣再到那地方看診,竟意外發現,那農婦已經懷有身孕了!”
老太醫撫着鬍鬚說道:“若不是因爲有這個農婦的例子在前,老臣也不敢妄言,論理錢府醫是下毒解毒的高手,若是他都解不得,那便說明,這毒當真是有幾分蹊蹺的。”
“但是王妃到底身子金貴,老臣也不敢說,王妃就能與那農婦一般,所以一切還要看王妃的意思,若是王妃認爲,還需要用藥,那老臣等人也可以再擬出一個方子來……”
老太醫沒有說完,瑾悠便微微擡手,阻斷了老太醫的話,“太醫若是方便的話,可否透露那農婦所在?”
老太醫以爲,瑾悠是信不過他,便將那農婦的當年所在的地方說了出來,瑾悠微微沉吟,低聲對雲珠吩咐了幾句,雲珠點頭應下,便退了出去。
“三位太醫遠道而來,若是什麼方子都不留下,那便白白的走了這一程。”瑾悠攙扶着董太夫人的手,在一旁的羅漢榻上坐定。
老太醫點頭應是,“老臣立刻就去開方子!”
等着幾人退了下去,董太夫人便安慰道:“你也別急,老身就說過,他們這些個宮裡的太醫都不濟事,等着回頭老身給你在民間尋一尋。”
瑾悠輕輕的搖了搖頭,讓屋子裡的人都退了出去,方纔低聲說道:“外祖母,靜兒相信那個老太醫所言,不準備吃藥了。”
“那你……”董太夫人指着外邊廂房,若是瑾悠相信那老太醫所言,爲何還要讓他開方子?
瑾悠將聲音壓低,“是爲了給外人瞧得,靜兒已經讓人去查了,萬一那個農婦的事兒屬實,靜兒便可以安下心來等着了!”
“外祖母回到大理之後,只假作讓人去尋神醫就是。”瑾悠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是否屬實,只是覺得,隱隱有些事情,漸漸呼出水面,也許她的身體,當真沒有什麼毛病!
董太夫人有些詫異,看着瑾悠的神色,輕輕的點了點頭,寧朝的形勢,比她想象的更加嚴峻。
爲了不讓董太夫人擔憂,瑾悠輕聲說道:“外祖母,其實靜兒自己覺得,身子當真比先前還要好。”
瑾悠輕輕的嘆了口氣,“彷彿原本身體裡的寒氣與毒氣,全部都隨着那個孩子離開了。”
董太夫人一聽,急急的拽住瑾悠的手問道:“你當真是如此覺得的?”
“靜兒瞞了旁人,也不會瞞了外祖母,靜兒原本的小日子是不準的,且還疼痛的很,有時候甚至都下不得榻,可自從這孩子沒有之後,小日子是準的,也不疼痛了……”
瑾悠沒有說完,董太夫人便長出了一口氣道:“那便是好了,好了!”
“你沒有生育過,自然是不知道,這女子生產,是能夠將身體裡的毒素排盡的,你若是小日子正常了,那便是當真無礙了。”董太夫人又皺了皺眉,“可爲何連錢府醫都診斷不出呢?”
瑾悠微微搖頭,“靜兒覺得,這事兒怕是與那毒有關係,那個蕭宏峻有些奇怪。”
寧朝的政事,董太夫人便是想要參與,也沒有那個餘力了,寧朝的形勢她不瞭解,也不能給瑾悠出了主意,“只要你的身子好了,老婆子便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了!”
董太夫人輕輕的拍了拍瑾悠的手,“你到底是女兒家,外頭的事兒,別總惦念着自己處置了,能讓沈珺昊去做的,便讓他去做,你好好將養着身子,回頭生下個孩子,纔是正經。”
“外祖母也不是讓你不問世事,一味的生孩子,但是女子的根本是相夫教子,你要記着纔是。”董太夫人一一叮囑道。
瑾悠頷首,一一應下不提。
幾天後,雲珠方纔迴轉,低聲與瑾悠說了幾句,又道:“奴婢還尋了幾個老實的莊戶人家,帶了回來,只說,咱們府裡確壯勞力,爲了不讓他們分心,奴婢是連着他們家裡頭的媳婦兒孩子,一併簽了賣身契的。”
瑾悠點了點頭,“將人留下,餘下的事兒,本妃與王爺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