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他要納妾
慕梓煙擡手接過,輕輕抿了一口,微微點頭,“桂花酒?”
“是了。”宮信點頭應道,“這是我家祖傳的。”
“需要費許多功夫。”慕梓煙便也不遲疑,細細地品味,便將一杯喝下了。
宮信自是歡喜,有人喜歡自己的酒,而且還能如此地尊敬,自然是極難得的。
慕梓煙用罷之後,便起身說道,“掌櫃的,明兒我再來。”
“多謝小姐光顧。”宮信連忙拱手道。
“我曾經去過堯水,對那處念念不忘,如今碰巧入了這酒館,與掌櫃的乃是緣分,而這酒菜自是讓我想起了堯水的味道,應當是我多謝掌櫃的纔是。”慕梓煙的語調不緊不慢,聽着甚是舒爽。
宮信連忙應道,“乃是我的榮幸。”
慕梓煙便也不再多言,微微頷首便出了小酒館,正欲上馬車,便見遠處有人騎馬前來。
她並未理會,便上了馬車,正欲離開,便見那人立在了一側。
宮信見冷寒峰前來,自是老熟人了,便笑着立在一旁準備迎接,見他下馬疾步行至馬車旁,他狐疑道,難道他與這位氣度不凡的小姐認識?
“臣參見郡主。”冷寒峰的聲音不大,可是足矣讓周遭的百姓聽到,路過的百姓一聽,連忙轉眸好奇地瞧着,緊接着便也跪了下來。
宮信一陣驚訝,轉眸看着冷寒峰,連忙也跪了下來,未料到這位小姐乃是郡主,難怪難怪。
芸香將車簾掀開,慕梓煙看向冷寒峰,“冷大人有事?”
“不知郡主在此,臣自是要前來請安的。”冷寒峰垂眸說道。
慕梓煙低笑道,“未料到能在這處看見冷大人,我還有事,便不打擾冷大人的雅興了。”
“臣恭送郡主。”冷寒峰說着便又恭敬地行禮。
慕梓煙見冷寒峰比之從前越發地陰沉不定,她雙眸閃過幽光,這些年來,變得何止是她。
待馬車離去,宮信與一旁的百姓也陸續起身,宮信連忙湊上前去,“冷兄,那位郡主可是成安郡主?”
“正是。”冷寒峰點頭應道,目送着馬車離去,深邃的雙眸閃過一抹冷光。
他轉眸看着宮信,“郡主適才是在這處?”
“郡主說她曾經去過堯水。”宮信未料到眼前的郡主竟然是成安郡主,那個被稱爲神女的人,適才雖然蒙着面紗,可是那份氣度足以顛倒衆生,讓人不敢小覷。
冷寒峰低聲道,“倒是去過。”不過曾經是陪着三皇子去的,她竟然對堯水這般地懷念?
宮信淺笑道,“還是老樣子嗎?”
“恩。”冷寒峰點頭應道,接着便看着不遠處放着的盤碟,便前去坐下。
“冷兄,這是郡主坐過的位子,你的位子在那處。”宮信知曉冷寒峰的習慣,每次前來都是坐在同一個位子。
“今兒個我坐在這處。”冷寒峰沉聲道。
“郡主說明兒個還來。”宮信低聲道,“未料到郡主竟然如此喜愛我釀的桂花酒。”宮信自言自語道,自是還在想着適才的事兒。
冷寒峰卻聽了個真切,垂眸看着她用過的竹筷,愣了愣,擡手拿起,仔細地握着,深邃幽暗的眼眸中劃過一抹暖意。
宮信上前收拾着碟盤,見他手中拿着用過的竹筷,低聲道,“冷兄,這個……”
“不妨事,這個我有用處。”冷寒峰說着便自懷中拿出一塊方帕,將那竹筷包了起來,而後放入了懷中。
宮信見他如此,自是想到了什麼,“冷兄,難道你對郡主?”
“郡主聲名遠揚,我如今收着用過的東西,日後說不定還有用處。”冷寒峰淡淡地說道。
“這倒是。”宮信性子憨厚單純,自是便聽信了冷寒峰的說辭。
慕梓煙坐在馬車內,過了半晌,纔開口,“冷寒峰倒是會選地方。”
“大小姐,您爲何要去那處?”芸香不解地問道。
“自是有用的。”慕梓菸嘴角勾起淡淡地冷笑,前世的宮信被冷寒峰請去,後來便留在了府上,宮信自是對冷寒峰心存感激,對冷寒峰也算是忠心耿耿,最後卻被冷寒峰活刮而死。
只因鍾璇愛吃乳酪,而只有宮信能夠做得出來,有一次,被麟兒瞧見了,他自是貪嘴,便央求着宮信做了一些,宮信自是耐不住他的軟磨硬泡,便破例做了給麟兒,後來,此事卻被鍾璇知曉,她自是不會懲處麟兒,那個時候她並非皇后,而冷寒峰也不是王爺,而自己背後還有國公府撐腰,故而她便將怒火發在了宮信的身上,冷寒峰順了鍾璇的意,便將宮信殘忍地處置了。
爲此,麟兒自責了許久,在宮信離開的那一個月,他便高燒不退,連連噩夢,她爲此衣不解帶地照顧了他一個月,而冷寒峰卻未曾來看過麟兒一眼。
慕梓煙想起前世的事,雙眸溢滿了幽冷地光,她用了四年的時間來讓自己變得強大,這一世,她定然讓冷寒峰與鍾璇生不如死。
芸香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輕聲喚道,“大小姐。”
“大小姐?”碧雲也在一旁低聲喚道。
慕梓煙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地怒火,緩緩地合起雙眸,“我乏了。”
“是。”芸香應道,便也不敢多言。
等回了慕侯府之後,崔嬤嬤匆忙趕了過來,“大小姐,小小姐出事了。”
“恩?”慕梓煙雙眸閃過幽光,“怎麼回事?”
“小小姐失蹤了。”崔嬤嬤急紅了眼,着急地說道。
慕梓煙轉眸看着芸香,見她垂眸,顯然是未收到消息。
“何時不見的?”慕梓煙繼續問道。
“適才小小姐醒了,非要出去,老奴便陪着小小姐出去了一會子,瞧着天色暗了,便轉身回了屋子拿披風,等出來的時候小小姐便不見了。”崔嬤嬤連忙跪下,“是老奴疏忽。”
“院子裡頭只有你嗎?”慕梓煙低聲問道。
“夫人帶着小少爺去瞧二少爺去了,院子裡頭的丫頭婆子也在各忙各的,原本只是在院子裡頭,老奴哪曾想便不見了。”崔嬤嬤連忙說道。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你可都找過了?”
“都找過了。”崔嬤嬤接着說道,“是了,還有一處沒有找。”
“哪裡?”慕梓煙看着她問道。
“放芷香屍體的柴房。”崔嬤嬤垂眸說道。
“去看看。”慕梓煙冷聲道,接着擡步便去了柴房。
崔嬤嬤一下子撲了過去,低聲道,“小小姐,您怎得跑這裡來了?”
“芷香姐姐這是怎麼了?”慕梓蕪此刻趴在芷香的身旁,低聲問道。
慕梓煙走上前去,將慕梓蕪抱在懷裡,“日後不許獨自亂跑,知道嗎?”
“恩。”慕梓蕪靠在慕梓煙的懷裡突然傷心地哭了起來。
慕梓煙知曉慕梓蕪對芷香的感情很深,可是如今卻只能如此,她柔聲道,“芷香只是太累了,便睡下了,可是蕪兒丟了,崔嬤嬤會着急,娘也會擔心,是不是?”
“恩。”慕梓蕪哭了好一會,才抽泣地點頭,“我錯了。”
慕梓煙輕揉着她的頭髮,“蕪兒,日後若是去何處,都要帶着人,不能獨自亂跑,萬一再發生上次的事兒,到時候孃親跟我都會傷心的。”
“恩。”慕梓蕪窩在慕梓煙的懷裡,“可是蕪兒想芷香姐姐。”
“我們先回去,明兒個再來看她好不好?”慕梓煙低聲問道。
“好。”慕梓蕪乖順地應道,轉眸強忍着眼淚,戀戀不捨地看着靜靜地躺着的芷香。
慕梓煙抱着慕梓蕪回了霽月院,齊氏與蘇沁柔都在廳堂內,見慕梓蕪前來,齊氏雙眸一沉,冷聲道,“跪下!”
慕梓蕪安靜地自慕梓煙的懷裡落地,而後垂眸跪下,低聲道,“娘,蕪兒錯了,不應當獨自跑去找芷香姐姐。”
齊氏自是知曉她去了何處,想着適才的擔憂,如今見她這般懂事,自是不忍心罵她,心疼地看着她,低聲道,“知道錯了,便在這處跪半個時辰。”
“是。”慕梓蕪應道,並無任何地怨言。
慕凌珏見狀,連忙上前跪下,“娘,妹妹不見,是珏兒沒有照顧好妹妹,珏兒陪妹妹一起受罰。”
齊氏雙眸閃過一抹驚訝,接着嘆了口氣,“你願受罰便受着。”
蘇沁柔想要求情,不過看向慕梓煙遞過來的眼神,便也垂眸不語,不過看着跪在地上的兩個小傢伙,心裡頭自是喜歡不已。
慕梓煙上前遞給齊氏茶盞,“娘,適才我去了一家小酒館,特意點了您看吃的醬鵝肝,待會嚐嚐。”
“醬鵝肝?”齊氏一聽,轉眸看着她,“可是堯水的醬鵝肝?”
“正是。”慕梓煙淺笑道,“那掌櫃的是堯水人士。”
“哦。”齊氏點頭應道,這下順氣了不少。
蘇沁柔眨了眨眼,接着說道,“妹妹,我聽說堯水的醬鵝肝是最出名的,不過極少有人前來京城,即便是京城內各大酒樓的廚子,做出的也稍欠些火候,妹妹是如何尋到那個小酒館的?”
“也算是因緣際會。”慕梓煙笑着說道,“那掌櫃的祖傳的桂花酒也是不錯的,娘待會嚐嚐?”
“好。”齊氏點頭應道,這下心裡更暢快了。
如此慕梓煙與蘇沁柔便一唱一和地與齊氏閒聊着,等半個時辰到了,齊氏冷聲道,“還不起來。”
“是。”慕梓蕪與慕凌珏乖順地應道,行禮之後便站了起來。
慕凌軒搶先起身,因着跪太久,腿有些打彎,不過還是撐着站直,轉身將慕梓蕪扶了起來。
慕梓煙看着眼前的情形,感慨不已,“娘,我記得女兒小時候也被罰跪過,當時哥哥也是如此做的。”
“是啊,我的孩子都是好的。”齊氏感慨道。
蘇沁柔看着齊氏早已經沒有了怒意,這才暗自嘆了口氣,只覺得她這位婆婆是個性子和善,爽利的人,相處越久,越覺得她骨子裡頭有着齊家的雷厲風行,而這脾氣也是來得快去的快,不過素日因着身份剋制住了,可是在兒女面前卻是從不遮掩。
她很疼愛自己的兒女,猶如自己的爹孃一般,她慶幸自己嫁給的是慕凌軒,只因這一家人很有擔當,而且很護短。
慕梓煙並未上前,擡眸看着慕凌珏,點頭道,“珏兒果然長大了。”
慕凌珏低着頭,“大姐,是珏兒沒有照顧好妹妹。”
“日後妹妹的安全便交給你了。”慕梓煙笑着說道,“所以珏兒要好好習字唸書,學好武功。”
“是。”慕凌珏點頭應道,轉眸看着慕梓蕪倔強地站着,卻衝着他露出了明媚地笑意。
齊氏看着自是歡喜,接着起身,看着一旁的崔嬤嬤道,“擺飯吧,估摸着軒兒也快回來了,那醬鵝肝送去給睿哥兒些,讓他換換胃口。”
“是。”崔嬤嬤應道,便自去辦了。
正說着,便見慕凌軒進來,自是知曉了慕梓蕪的事兒,垂眸看着慕凌珏那一身小大人的架勢,低笑道,“倒是有哥哥的樣兒。”
“適才妹妹說,夫君兒時也是如此的。”蘇沁柔看向慕凌軒笑吟吟地說道。
“是啊,誰讓妹妹兒時調皮呢?”慕凌軒突然想起什麼來,“我記得有一次,你跟妹妹兩個人在崔侯府的後花園打了起來……”
“是了。”慕梓煙見蘇沁柔已經上前拽着慕凌軒的衣袖,一臉的乞求,慕凌軒便也乾咳了幾聲不說了,而她卻開口道,“後來哥哥衝了過來,不由分說便跟蘇世子打了起來。”
“那是自然,難不成讓我堂堂男子漢跟小女子動手?”慕凌軒說着便坐下。
蘇沁柔自是想起了事兒,如今反倒覺得窘迫不已,不過瞧着慕梓煙似乎是一臉的回憶,她突然覺得人的緣分還真是奇妙,她何曾想過,自幼與慕梓煙打打鬧鬧地長大,如今竟然變成了一家人。
三人便也感嘆了一番,齊氏看着身旁坐着的兩個小傢伙,接着親自夾了鵝肝放在她二人的碗內,低聲道,“嚐嚐看。”
慕梓煙低笑道,“如今娘有了心頭寶,我跟哥哥變成了沒娘疼的草了。”
齊氏連忙執起筷子,自是給慕梓煙與慕凌軒,還有蘇沁柔各自夾了一塊,隨即還幽幽地嘆了口氣。
衆人相視而笑,哪裡還有食不言的規矩,直等到用過晚飯,慕梓煙便陪着齊氏又說笑了一會,才與慕凌軒、蘇沁柔離開。
慕梓煙自是回了煙落院,而慕凌軒與蘇沁柔則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蘇沁柔等二人都洗漱之後,雙雙歇下,纔將今兒個與慕梓煙的話告訴了慕凌軒,慕凌軒沉默了片刻,接着說道,“此事全看岳父大人如何想了,既然讓柔兒來詢問妹妹,便是還在猶豫,想不到萬全之策,也罷,十五的時候,我便隨你一同去。”
“恩。”蘇沁柔上前靠在他的懷中,二人如今只穿着褻衣褻褲,彼此相貼着,隔着那薄薄的衣料,能夠清楚地聽到彼此的心跳。
慕凌軒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低頭輕柔地吻上她的脣,已經經歷過情事的蘇沁柔,比起之前的緊張,如今自是熟練了不少,雙手順從地勾着他的頸項,緩緩地合起雙眸迎合着他,自是一夜的纏綿悱惻。
次日一早,慕梓靜便又來了慕侯府,當下便去給齊氏請安,自是將手中的清單遞給了她。
齊氏看了一眼,昨夜慕梓煙已經提及此事,也不過是讓慕梓靜知難而退罷了,未料到慕梓靜竟然爲了攀上慕侯府,當真如此做了。
齊氏也未料到會如此,她看着慕梓靜沉默了片刻,“此事容我再想想。”
“大伯母,雖然靜兒並非慕家的人,可是自幼也長在慕家,如今實在是無棲身之處,您便可憐可憐靜兒吧。”慕梓靜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說道。
齊氏看着她如此,眸光閃過一抹冷厲,低聲道,“你這丫頭,我怎能拿你的嫁妝呢?說是傳出去,我還如何做人?”
“可是二哥的……”慕梓靜擡眸淚盈盈的看着她說道。
“睿哥兒的我也只是暫時保管罷了,乃是你二嬸臨終時留下的遺言。”齊氏也不是那種心軟的,尤其是還知曉這慕梓靜不是個安生的,她如何能將這麼個隱患留在慕侯府。
慕梓靜見齊氏如此說,“靜兒如今無親無故,倒不如直接讓靜兒死在這處吧。”
齊氏冷聲道,“你這丫頭是在逼我嗎?”
“靜兒不敢。”慕梓靜連忙垂眸回道。
“不敢?”齊氏冷哼道,“別以爲我不知曉你做的那些事兒,人在做天在看,你如今想要入慕侯府是萬萬不能的,你那嫁妝我自是不稀飯的。”
“二哥爲何能入府,偏偏靜兒就不成呢?”慕梓靜不解地問道,“當初陷害大姐的可都是二嬸嬸他們啊。”
齊氏擺手道,“是你要出府的,當時怎得不想想?如今瞧着睿哥兒回來了,你便想着法兒回來,這慕侯府豈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
慕梓靜只覺得心頭堵得厲害,她做的還不夠多嗎?爲什麼到頭來卻要遇到如此的境地?
“大伯母,靜兒求您了,如今靜兒當真無處可去了。”慕梓靜跪在她的面前,央求道。
齊氏看着她如此,幽幽地嘆了口氣,擺手道,“慕家留不下你。”
慕梓靜當場愣在原地,擡眸看着齊氏,雙眸溢滿了恨意,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出了慕侯府的,只覺得整個人都是麻木的,擡眸看着眼前巍峨的侯府,她恨不得一把火將這裡燒了,爲什麼?她要被慕家趕出來?爲什麼她不是慕家的?爹爹跟老夫人都走了,她原以爲老夫人走了,她解脫了,如今才發現,落到這步田地纔是悽慘。
雙兒垂眸到,“三小姐……”
“哈哈!”慕梓靜大笑道,“回去,日後我與慕家再無瓜葛。”
“可是,三小姐,您日後該怎麼辦?”雙兒小聲地問道。
“自立門戶。”慕梓靜狠了狠心,她能如何?娘死了,爹死了,老夫人也死了,慕家不要她,她只能靠自己。
齊氏坐在廳堂內,看着崔嬤嬤問道,“我是不是太狠心了。”
“三小姐心術不正,若是真的留在侯府,必定會被小人利用,難道不會做出什麼事兒來。”崔嬤嬤低聲說道。
“是啊。”齊氏擺手道,“罷了,既然都攆出去了,日後就由着她自生自滅吧。”
“老奴只怕,三小姐日後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來。”崔嬤嬤低聲說道。
“她能做出什麼來?”齊氏冷哼道,“如今還未及笄,便能有如此的心思,日後還得了?”
芸香將慕梓靜的事兒如實稟報之後,低聲道,“大小姐,三小姐出府的時候,可是帶着恨意的。”
慕梓煙冷笑道,“這丫頭太自私了,倘若她是誠心的,娘自會讓她入府。”
“三小姐是在想着自己的未來。”碧雲在一旁說道,“聽說還是雙兒那丫頭出的主意呢。”
“這雙兒不簡單啊。”慕梓煙勾脣冷笑,“等着瞧吧,如今三妹妹走投無路,勢必會有人前去拉攏她,讓她對付慕家。”
“大小姐,此事?”芸香接着說道,“爲何不讓三小姐入府,好好看着呢?”
“引狼入室?”慕梓煙冷笑道,“而且還是個喂不飽的白眼狼。”
“奴婢愚鈍。”芸香即刻垂眸回道。
慕梓煙擡眸看着她,低聲道,“罷了,事已至此,一切端看她的造化。”
“是。”芸香垂首應道。
慕梓煙起身,去看了慕凌睿,今兒個氣色自是好了不少。
她也說不上爲何會對慕凌睿網開一面,只覺得自己前世似乎欠了他什麼,只是前世後來的事兒她的確不知。
她看着慕凌睿,低聲道,“二哥,瞧着氣色自是好了不少,想來半個月之後便能走動了。”
“有勞妹妹了。”慕凌睿看着她說道,“對了,妹妹,三妹妹那處?”
“她今兒個將嫁妝的清單拿過來了,娘並未答應。”慕梓煙坦然地說道。
“三妹妹的心思不簡單。”慕凌睿看着她說道,“妹妹還是多提防一些。”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二哥好好養着便是。”
“好。”慕凌睿淺笑着應道。
慕梓煙正出了院子,便見碧雲走了過來,“大小姐,章二少奶奶下了帖子過來。”
慕梓煙擡手接過,待看罷之後,沉默了片刻,“這丫頭許是遇到難事了。”
“奴婢並未聽說章侯府如今有什麼大事。”芸香不解地開口。
“去看看便知道了。”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是。”芸香應道,“奴婢這便去準備。”
晌午後,慕梓煙便去了章侯府,侯依依親自立在府外等着她,見她前來,自是歡喜不已,恭敬地行禮之後,便上前挽着她的手臂向內走去。
慕梓煙見她還是如此活潑,淺笑道,“想必章二公子對你很好。”
“恩,府上都挺好的。”侯依依笑着說道,不過她卻看見了侯依依眸低閃過的一抹黯然。
等二人入內之後,便見章二夫人正在廳堂內,見她前來連忙上前行禮,“臣婦參見郡主。”
“二夫人不必多禮。”慕梓煙低聲道。
“母親,我先陪郡主說會話。”侯依依看着她說道。
“臣婦告退。”章二夫人點頭應道,便隨着二人去了。
侯依依入了自己的院子,待丫頭們上好茶點之後,她看向慕梓煙,低聲道,“本想着去府上的,不過母親身子不好,我便留下了。”
“我瞧着二夫人身子康健,並無不妥啊。”慕梓煙看着她說道。
“前幾日的事兒了。”侯依依嘆了口氣。
“看來出事了。”慕梓煙知曉侯依依的性子灑脫,比起蘇沁柔來少了幾分地圓滑,卻多了幾分地機靈,只是這性子卻也透着直爽,難免有時候口直心快,說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來。
侯依依低聲道,“慕姐姐,大夫人管到了二房來,說是要將她遠房親戚的侄女送給夫君做姨娘,我自是不肯的,便說了兩句,不曾想我那婆婆又是個性子軟和的,也不知聽了大夫人說了什麼,算是默認了,夫君自是不肯,與婆婆爭執了起來,婆婆便病倒了,我這纔剛成親一月,便想着法子往夫君的屋子裡頭送人,她到底安得什麼心?”
慕梓煙沉默了片刻,“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章侯夫人想要做這等子事兒,端看你了。”
“我自是不肯的。”侯依依接着說道,“若真的逼急了,我便搬出去。”
慕梓煙低笑道,“你說的這是氣話。”
“慕姐姐,我也是沒法子的事兒。”侯依依低聲道,“我雖然知曉嫁人之後必定會遇到這些糟心事兒,可是未料到竟然這麼快?而且還是大夫人?”
慕梓煙低聲道,“她如此做,是與你找不痛快,她遠方的侄女?我記得章侯夫人的親戚早年便搬去南邊了,後來也斷了聯繫,哪裡還有遠方的侄女?”
“爲何偏偏要找我的不痛快?”侯依依冷哼道。
“你若嫁給的是章表哥,她自然不會了。”慕梓煙低聲道。
“原來如此。”侯依依低聲道,“其實她是看不慣二房吧。”
“你想啊,你可是侯府的嫡女,嫁給了章二公子,二房自是長了不少的臉面,章侯夫人想必是在外頭停了許多的葷話,沒了臉面,自是要找人出氣,可不就是想法子給二房添堵,奈何二夫人又是個性子軟和的,自是聽不得章侯夫人說些關於這娶姨娘之後的好處,二夫人也想着安生度日,便也答應了,哪個婆婆不希望兒孫滿堂的。”
“慕姐姐,我可不是那等子忍忍捏的軟柿子。”侯依依冷聲道。
慕梓煙低笑道,“你這脾氣,章侯夫人巴不得你不痛快呢,最好讓你鬧得二房雞犬不寧,她才痛快。”
“可是,我也不能應下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侯依依嘟着嘴說道。
慕梓煙低笑道,“那你豈不是便宜了旁人?”
“慕姐姐,你幫我想想法子吧。”侯依依拽着她的手臂央求道。
“辦法不是沒有。”慕梓靜沉默了片刻,“既然章侯夫人說是遠方的侄女,你便讓她請進府來,說的千般萬般好的,你乃是正室,自是要端起正室的架子,只要章二公子與你是站在一處的,你還怕沒有法子制服得了她?”
侯依依低聲道,“看來日後還是要提防一些。”
“等人來了,你便……”慕梓煙附耳說道。
侯依依聽罷之後,雙眸閃過一抹亮光,接着說道,“慕姐姐,這是個好法子。”
“莫不能丟了侯家的臉面。”慕梓煙低聲道。
“我記下了。”侯依依欣然地應道,擡眸看着她,“慕姐姐,虧得有你,否則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的好,柔兒可是好福氣啊。”
慕梓煙淺笑道,“章二公子對你情深一片,不過因着你二人如今的處境,自是要想法子化解的,總不能當真搬出去,到時候被戳着脊樑骨罵的可就是你們了。”
“恩。”侯依依點頭應道,“我記下了。”
“既然如此,便看你了。”慕梓煙淺笑着說道。
“慕姐姐放心好了。”侯依依笑着說道,與慕梓煙又閒聊了幾句,她便出了章侯府,正巧在府外碰上剛回來的章仚。
章仚見她剛上馬車,便笑道,“郡主。”
慕梓煙笑着說道,“章表哥可是剛散值?”
“正是。”章仚點頭應道,“郡主前來是看弟妹的?”
“說些體己話。”慕梓煙低笑道。
“她這幾日是有些煩心。”章仚低聲道,這後宅的事兒他不便插手,尤其是還是二房的事兒,他若說多了,免得落人口實,攀扯起他跟弟媳來可就不好了。
“章表哥,我昨兒個尋到了不錯的小酒館,裡頭的醬鵝肝不錯,適才我已經下了帖子給張大哥,他應當已經去了,不若一同去嚐嚐?”慕梓煙笑着問道。
“好。”章仚欣然應道,當下便調轉了馬,與管家說了幾句,便與慕梓煙一同前去。
等到了小酒館,慕梓煙下了馬車,便見張宗已經坐在裡頭,與宮信相談甚歡,上次隨着三皇子游歷,張宗與她自是經過堯水的,自是品嚐過堯水的醬鵝肝,如今能夠在京城嚐到堯水正宗的醬鵝肝,此刻正讚不絕口。
宮信擡眸看着慕梓煙前來,連忙上前恭迎,恭敬地跪下,“小民參見郡主。”
“掌櫃的不必多禮,如今我不過是尋常的客人罷了。”慕梓煙笑着說道,轉身看向章仚,“瞧見張大哥那笑了沒?”
“當真是夠難看。”章仚低聲說道。
慕梓煙忍不住地笑了,非常贊同地應道。
宮信自是跟在一旁,跟着二人有說有笑地入內,自是聽到了二人的話語,也忍不住地嘴角抽搐起來。
張宗喜笑顏開地看着二人,“煙兒啊,這等好地方,還好你沒藏着掖着,夠義氣。”
慕梓煙見張宗如此豪爽,便知曉這處的醬鵝肝自是深得他心,她挑眉道,“走的時候給呂姐姐帶一些。”
“自是要帶的,否則該說不清楚了。”張宗低聲道。
章仚一聽,愉悅地笑道,“我瞧着也是。”
三人自然地坐下,反倒像是平常的朋友一般,並不拘束。
宮信瞧着,他自是見過一些貴人,哪個不是派頭十足的,何曾見過如此親和的貴人?
慕梓煙看着宮信,“掌櫃的,便按照昨兒個上來便是。”
“是。”宮信應道,隨即便去忙了。
“我嚐嚐。”章仚笑着拿起竹筷,便夾了一塊,滿意地點頭。
張宗親自斟滿酒,遞給他,“祖傳的桂花酒。”
“倒是別緻。”章仚只覺得脣齒間夾雜着淡淡地桂花香,卻又透着一股難掩的眷戀。
慕梓煙淺笑道,“張大哥當時恨不得直接待在堯水不回來。”
“是了。”張宗點頭道,“等日後解甲歸田了,我便去堯水。”
宮信端着飯菜出來,自是聽到了張宗的話,更是喜不自禁,待喝下之後,便立在一旁。
三人正吃着高興,便見外頭又來了一人,章仚挑眉看了一眼,轉眸看向慕梓煙,“他怎得來了?”
“冷大人是小店的常客。”宮信在一旁回道,接着便迎上前去,低聲道,“冷兄,還是老位子?”
冷寒峰特意提前趕來,未料到慕梓煙身旁還有兩人,如今以他的身份自是不能一同坐的,便點頭應道,接着上前朝着三人行禮。
章仚與張宗自是起身,等拱手見禮之後,冷寒峰便轉身坐在了昨兒個慕梓煙做的地方。
慕梓煙並不在意,對於一個她想要折磨致死的人,她自是不會有太多的介意。
張宗又喝了一杯桂花酒,轉眸看着慕梓煙說道,“煙兒,我家臭小子一直唸叨着你呢。”
“待會我便去看看。”慕梓煙笑吟吟地說道。
“那正好。”張宗接着說道,“如此,我更說得清了。”
章仚低笑道,“張大哥何時如此畏妻了?”
“哎,一言難盡啊。”張宗嘆了口氣。
慕梓煙低聲道,“張大哥是甘之如飴。”
“倒是。”章仚低笑道,接着便獨自仰頭飲了一杯。
慕梓煙擡眸看着眼前的飯菜,三人閒聊着,便其樂融融地吃罷,自然是興致勃勃,宮信自是將備好帶走的遞給了身後的芸香。
芸香拿出銀子遞給宮信,低聲道,“掌櫃的,日後這位子便訂下了,切莫讓旁人坐了去。”
“是,小民記下了。”宮信點頭應道,顯然芸香是話中有話。
慕梓煙也只是淡淡淺笑,而後便與張宗、章仚一同離去。
冷寒峰起身出了酒館,待慕梓煙上了馬車離去,自始至終都未曾與他說過一句話。
宮信站在外頭高興地喜上眉梢,一旁的百姓圍了上來,皆是羨慕不已地與他說着,有些說他祖上燒了高香,才能讓郡主前來,今兒個京兆尹與章世子也來了。
宮信也只是憨厚一笑,點頭謙虛地擺手,轉身回了酒館。
自此之後,宮信的小酒館算是出名了,每日前來買醬鵝肝自是絡繹不絕,而宮信並未擴展酒館店面,反而是一如既往地守着自己的小酒館營生着。
只是酒館內的那處桌子,卻是宮信一直留給慕梓煙的,即便她不常來,卻也會隔三差五地讓丫頭前來幫襯,而宮信依舊會將那張桌子留下,不讓任何客人再坐過。
章仚隨着慕梓煙去了京兆尹府衙,等行至後堂,呂娘子見張宗回來,又瞧見慕梓煙也在,高興地上前,“你這丫頭,還記得回來?”
“呂姐姐,我錯了還不成?”慕梓煙連忙賠罪,而後便彎腰將張謙抱了起來,掂量掂量,“又重了些。”
“哎,不止如此,還呆頭呆腦的。”呂娘子看着胖乎乎的張謙,低聲道。
張謙抱着慕梓煙,奶聲奶氣地說道,“姑母,香香。”
慕梓煙低笑道,“好,香香。”
“臭小子,誰教你的?”張宗一聽,連忙厲聲喝道。
“有其父必有其子。”章仚在一旁慢悠悠地說道。
“是啊。”呂娘子擡眸別有深意地說道。
張宗乾咳了幾聲,“是我的錯。”
“吧唧!”張謙在慕梓煙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還不忘將口水塗上。
慕梓煙淺笑道,“謙兒只親一口啊?”
“恩。”張謙點頭,“只給姑母香一個,剩下的都給孃親。”
“哈哈!”慕梓煙忍不住地笑了,擡眸看着呂娘子,“瞧瞧,呂姐姐,看來我是拐不走了。”
呂娘子嘴角一撇,不過眼眸中皆是笑意,張謙摟着慕梓煙不鬆手,呂娘子低聲道,“你不怕累着姑母。”
章仚看着慕梓煙依舊抱着他,笑着說道,“我來抱抱。”
“好。”慕梓煙笑着便將張謙遞給了章仚。
張謙扭過頭,就是不伸手,“我只要姑母抱抱。”
章仚嘆了口氣,“看來還是煙兒招人疼。”
慕梓煙低聲道,“謙兒爲何只讓姑母抱啊?”
“姑母最漂亮。”張謙想了一會,非常認真地說道。
“原來如此啊。”慕梓煙摟着張謙,在他的額頭蹭了蹭,“謙兒隨姑母去跟珏兒哥哥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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