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 王家的秘密
夜正濃,書房內,長案上擺放着沐澤蘭花的香爐,檀香嫋嫋,方榻上二人端坐着,他眉目祥和,她神色淡然,似是初次相見那般,不過是你一言我一語,手中的棋子依次落下,看似愜意,只是軒轅燁卻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金枝在一旁觀棋不語,偷瞄着慕梓煙,徑自感嘆着。
“你退我進。”慕梓煙垂眸看了一眼如今堆滿的棋子,狹路相逢,勇者勝。
軒轅燁卻是隻守不攻,過了許久之後,纔開口道,“不論如何,我都會成爲你堅實的後盾。”
慕梓煙也只是淡淡一笑,“那也要看你能不能贏了我。”
“好。”軒轅燁輕聲應道,只是覺得這棋局有些詭異,不同與以往二人對弈那般,而如今卻像是要拼個你死我活一般。
他擡眸看着她,清冷的眸低閃過一抹疑惑,這種感覺是他許久不曾感覺到的,一如他見到的曾經的那個慕梓煙,那個明明只有三歲,卻能夠贏了他的人。
慕梓煙也不知爲何,只是瞧着眼前的棋局有些熟悉,內心涌現出無數的念頭,最後卻定格在了那被逼入一角的白子。
如此便是一整夜,等翌日天亮,二人依舊還未結束。
金枝看着卻覺得驚心動魄,待瞧見那棋局僵持不下,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慕梓煙,便見芸香已經垂首入內。
“主子,天亮了。”金枝小心地提醒道。
慕梓煙只是落下手中的黑子,擡眸看着軒轅燁,緩緩地啓脣,“畫下來吧。”
“好。”軒轅燁看着那被徹底吞掉的白子,卻並未有失敗的退敗,反而帶着莫名地笑意。
慕梓煙下了方榻,轉身便出了書房。
軒轅燁則是起身,行至書案旁,鋪開宣紙,便開始作畫。
慕梓煙回了屋子,徑自入了裡間,芸香走上前來,低聲道,“大小姐,西戎那處傳來了消息。”
“恩。”慕梓煙接過方巾淨面,而後便將方巾放下,隨即便又入了屏風。
碧雲已經走了過來,將慕梓煙挑好的桃粉色裙裾拿來,外罩輕紗褙子,將髮髻放了下來,依舊是女兒家淡的裝扮。
對鏡描眉,而芸香也在此刻繼續稟報道,“秦邧的確拿出了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而且,朝堂上還有不少老臣擁護他。”
“這便是早些年他待在慕容狄身邊的用意,這些人想來都是他暗中拉攏的。”慕梓煙淡淡地說道,“更何況,慕容狄因着之前的病,性子暴躁,朝堂之中因着對他心生畏懼,故而不敢反抗,可是如今不同了,對他們而言,秦邧可比慕容狄上道多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金枝走上前來說道,“主子,看來西戎那處也有一場惡戰。”
“秦家那處,傳消息過去,讓二哥拿着令牌,帶着人前去。”慕梓煙低聲道。
“那秦家?”金枝不免擔心起來。
“不妨事。”慕梓煙轉眸看着她說道,“那外頭的事情總歸是要解決的,而秦家還有人守着,秦家能夠千年屹立不倒,自然是有不可侵犯的能耐。”
“是。”金枝應道,自是明白,這些能耐想必便是秦家聞名已久的死士,一旦出動,整個西戎怕是都會被傾覆。
慕梓煙雙眸微眯,她當初從祖父那處得了死士,並未聲張,也從未動用過,便是等着這一日,如今正好,這些死士也該出世了。
慕梓煙雙眸微眯,過了許久之後,纔開口說道,“將人都放出去。”
“是。”芸香低聲應道,“大小姐,冷寒峰那處?”
“準備準備,晌午後動身。”慕梓煙淡淡道。
“是。”芸香應道,接着便退了下去。
此時,慕凌軒前來尋她,慕梓煙正好從書案旁繞過,接着將手中的密函遞給了他。
“妹妹,這是?”慕凌軒擡手接過,擡眸看着她。
慕梓煙低聲道,“哥哥,可否將這密函親自送入宮中?”
“這?”慕凌軒不解地看着她。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太上皇那處想來有消息了。”
“你要動手了?”慕凌軒看着她問道。
“恩。”慕梓煙點頭道,“也該動手了。”
“好。”慕凌軒收起密函,轉身離去。
慕梓煙擡眸看着入內的金枝,“太上皇那處,逼他出手。”
“主子,倘若太上皇真的出手了,那大焱怕是又亂了。”金枝不免擔憂道。
“遲早是要亂的。”慕梓煙冷笑了一聲,“你且去辦吧。”
“是。”金枝應道,接着說道,“楚公子如今還在書房裡頭?”
慕梓煙也只是淡淡地挑眉,“退下吧。”
“是。”金枝見她神色冷淡,便躬身退了下去。
慕梓煙等金枝離去,這纔去了裡間,斜靠在軟榻上小憩,一時間屋子裡頭寂靜無聲。
等到了晌午,慕梓煙用罷午飯,歇息了一會纔出了慕侯府。
等到了冷宅,慕梓煙獨自入內,便見冷寒峰正立在廳堂裡頭等着她。
許久不見,二人只是對視着,慕梓煙緩步上前坐下,神色淡然,眼神平靜。
冷寒峰能夠感受得到她身上透着的冷冽寒氣,他並未坐下,只是立在原直視着她。
慕梓煙只是看着他說道,“在你的心裡,你背後的主子也不過是你踏腳石吧?”
冷寒峰這”
冷寒峰這才緩緩地坐下,深邃的眸光閃過淡淡地幽光,接着說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鍾璇。”慕梓煙直言道,“將她找出來。”
“好。”冷寒峰爽快地應道。
慕梓煙纖細的手指輕輕地瞧着几案,沉吟了片刻說道,“我可以饒你一次。”
“你回了姬家,想來也知曉了過往吧?”冷寒峰是知曉她與軒轅燁之間產生了矛盾,這是他一早便料到的,故而纔有此一問。
“冷寒峰,新仇舊恨,你我之間剩下的也只有恨與仇。”慕梓煙冷笑了一聲,“你的命我要定了。”
“看來你不止想起了過往,還想起了前世。”冷寒峰直視着她說道,“往日你總是迴避着,這次卻主動約我,而且還坦然地道出,看來你當真要便成原來的慕梓煙了。”
“原來?”慕梓煙嗤笑道,“我原來是什麼樣子,與現在無關。”
“我知道。”冷寒峰低聲道,“總歸是我的錯。”
“你的錯?”慕梓煙歪着頭,冷視着他,“你以爲你的算計會成功?你以爲你背後的主子不知曉你的狼子野心?我知道,墨家的秘密你並未說出來,否則,你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看來你都知道了。”冷寒峰看着她說道,“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將那個秘密告訴你。”
慕梓煙冷笑道,“我不需要那秘密,你最好好好地守着。”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爲何會想起那些不該有的東西?”冷寒峰低笑道,“我又在皇陵地下發現了什麼?”
“我知道了又能如何?”慕梓煙接着說道,“倘若真的知道了,你如今還能活着出去?”
冷寒峰見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斥着冷漠與殺意,他何嘗不明白自己最後的下場會是如何?可是但凡有一線生機,他也要試試,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就此倒下去。
慕梓煙驀然地轉身,只是留下一句,“倘若你尋到鍾璇,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好。”冷寒峰低笑道,欣然應道。
慕梓煙知曉冷寒峰的野心不小,越是如此,她越是肯定,他背後的主子一定就在她的身邊,而且還是身邊的人。
慕梓煙出了冷宅,金枝與芸香小心地跟着,待上了馬車,她只是緩緩地合起雙眸,一言不發。
等回了慕侯府,她徑自回了屋子,便見軒轅燁已經立在廳堂內,手中拿着畫卷,她稍作停頓,便走上前去。
軒轅燁將手中的畫像遞給她,“這是你三歲的模樣。”
慕梓煙擡手接過,展開之後,只瞧着自己三歲的樣子,只是看着那不羈地笑容,還有那狂妄的眼神,她便知曉,這一切早在三歲的時候便已經改變了,她如今的自己,卻說不清楚究竟是誰。
那個三歲的自己到底還存不存在,倘若真的存在,那麼自己還能不能回到過去呢?
慕梓煙收起畫卷,擡眸看着軒轅燁,“這人是我,卻又不是我。”
“只是你的心變了。”軒轅燁嘆了口氣說道,“我會在溫泉莊園等你。”
“軒轅燁,變的何止是我。”慕梓煙轉身回了裡間。
軒轅燁目送着她離去的背影,自嘲地笑着,他知道,早在放着她去了姬家之後,一切便已經改變了。
慕梓煙回了裡間,將那畫像放在一側,接着看着遠處的窗臺上放着的蘭花,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而後便轉身入了密道。
等出了密道之後,慕梓煙到了後面的一處僻靜的宅子裡頭,隱一已經在那處等着她,見她前來,連忙恭敬地行禮。
“主子。”
“準備的如何了?”慕梓煙擡眸看着他,低聲問道。
“已經準備好。”隱一擡眸看着她說道,“主子,您當真要這樣做?”
“恩。”慕梓煙點頭道,接着便走上前去,換好了夜行衣,轉身出了密室,騎着早已經準備好的駿馬離去。
只是剛出去不久,便聽到背後傳來馬蹄聲,她並未理會,而是策馬狂奔着。
只等到一日之後,慕梓煙飛身下馬,便瞧見後頭有人緊跟着落下。
她將馬兒丟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渡口,接着便縱身一躍,上了已經準備好的船,親自搖動着竹篙,船離開的河岸,緩緩地駛入河內。
一道青色的身影隨即落下,打開手中的摺扇,垂眸看着她,“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不做什麼。”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那我跟着也無妨吧。”姬安斜睨着她說道。
慕梓煙冷笑了一聲,“隨便。”
緊接着便瞧見姬安悠閒地坐在船頭,用摺扇遮擋在臉頰上,似是在遊湖一般。
過了一會,便見船停在了湖中央,而慕梓煙腳尖點着湖面便朝着湖對岸飛去。
姬安連忙收起摺扇,瞧着她不輸與自己的輕功,接着便緊隨其後。
慕梓煙飛身落下,擡眸便瞧見姬安也跟着落下。
她轉身便走了過去,對岸是一處院子,裡頭有一座閣樓,慕梓煙徑自入內,接着便推開窗戶,而後坐在窗邊,看着外頭的景色。
姬安見她如此,忍不住地挑眉,而後便坐在她的身側,“倒是個修身養性之地。”
“這地方我來過。”慕梓煙歪着頭靠在窗邊,緩緩地合起雙眸,似是想到了一些過往。
姬安轉眸看着
安轉眸看着外頭,“有些事情既然都想起來了,又爲何要裝作不知?”
“我不知什麼?”慕梓煙低笑了一聲,“我又想起了什麼?”
“這地方……”姬安冷視着她。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而後說道,“這地方有何不同?不過是我想起的地方罷了。”
“臭丫頭。”姬安冷哼了一聲,接着起身,便向外走去。
慕梓煙不以爲然,只是半眯着眸子欣賞着湖面的風景。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便瞧見一道黑影落下,武功絕對在隱一之上,而且不遜色雲飛,此刻恭敬地單膝跪地,“主子。”
慕梓煙垂眸看着此人,低聲道,“該是你出手的時候了。”
“請主子吩咐。”那黑影低聲應道。
“將太上皇的人頭拿來。”慕梓煙沉聲道。
“是。”那黑影應道,接着便飛身離去。
姬安斜靠在窗外,探過頭看着她,“高手如雲啊。”
慕梓煙不以爲然,此人她很早之前便開始訓練,爲的便是對付太上皇,如今正是時候。
姬安斜睨着她,“你到底還有多少的秘密?”
“我沒有秘密。”慕梓煙淡然道,“不過是不想讓你們知道罷了。”
姬安妖嬈一笑,而後便轉身靠近,“你當軒轅燁不知道?”
“他知道又能如何?”慕梓煙挑眉道,“即便知道了,能乃我何?”
“他自然奈何不了你。”姬安用扇子抵着下顎,“不過這心怕是又要被你傷一回了。”
“你如今反倒幫着他說話了。”慕梓煙淡淡道。
“我爲何要幫着他?”姬安冷笑了一聲,“他若是難過了,我是最高興的。”
“你還要跟着我做什麼?”慕梓煙緩緩地起身,“我該回去了。”
“你現在回去?”姬安轉眸看着眼前的青山碧水,低笑了一聲,“這處景色不錯,我索性便留在這處了。”
“隨便。”慕梓煙說罷便起身出了閣樓,而後便又按照原路返回。
姬安當真沒有跟着,而慕梓煙則是獨自一人騎着馬回了京城,入了密道之後,隱一已經將消息傳了過來。
“主子,二少爺已經拿着令牌帶着人入了宮。”隱一低聲稟報道,“不過秦邧那處似乎早有準備。”
“秦家的死士,不會聽命與他,他帶着的人也許是原先他老子留下的暗衛。”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正是。”隱一接着說道,“不過如今局勢還算穩定。”
“恩。”慕梓煙轉眸看着隱一說道,“宮中如何了?”
“皇上收到了您送去的密函,便按兵不動了。”隱一如實地回道。
“好。”慕梓煙微微點頭,“冷寒峰呢?”
“自那日便消失了,鍾璇還未尋到,倒是尋到了慕梓兮。”隱一接着說道,“不過如今她並未在大焱,而是去了北青。”
“北青?”慕梓煙沉吟了片刻,“不論用什麼法子,都要將她抓來。”
“是。”隱一接着說道,“主子,您可是要去王家?”
“恩。”慕梓煙點頭道,“可都準備好了?”
“王家那處已經傳了消息過去,只說是二小姐早產,而且還是個死胎。”隱一垂眸道,“是適才剛傳來的消息。”
“死胎?”慕梓煙雙眸眯起,“我今日動身。”
“是。”隱一低聲應道,便問道,“可是讓金枝跟着您?”
“不了。”慕梓煙沉聲道,“這次我自己去。”
“是。”隱一應道,接着便去準備。
慕梓煙並未停留,而後便又趕去了王家。
慕侯府內,金枝收到隱一傳來的消息,難免擔心慕梓煙的安慰,只是她知曉慕梓煙讓她留下,自有用意,故而便只能聽命。
如此便過了兩日,慕梓煙早先便知曉王家在何處,故而輕而易舉地尋到了,拿了令牌入內,王澶親自前來迎接。
“煙兒。”王澶客氣地喚道。
“倒是連一聲大姐都不喚了。”慕梓煙看着王澶說道。
王澶低笑了一聲,拱手道,“大姐。”
“二妹妹身子如何了?”慕梓煙也只是淡淡地點頭,接着問道。
“這胎本就兇險,如今身子很虛。”王澶如實地回道。
“恩。”慕梓煙微微點頭,接着說道,“看來王家也不安生。”
王澶也只能苦笑一聲,“她早先便察覺出不對勁,未料到還是被算計了。”
慕梓煙見王澶如此說,“我去瞧瞧二妹妹。”
“請。”王澶側着身子道。
慕梓煙便去了秦湘的院子,如今秦湘躺在牀榻上臥牀養病,見慕梓煙前來,她也只是淺笑着開口,“大姐。”
慕梓煙見她面色慘白,雖然傷心,卻也強壯笑意。
“二妹妹。”慕梓煙走上前去,這一輩子,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舍掉親情。
秦湘知曉她前來想來是因爲王家隱藏的秘密,不過如今她身子不好,想來也幫不上忙。
“二妹妹,你好好調養身子。”慕梓煙握着她的手說道。,
“大姐放心。”秦湘依舊笑着,“我不妨事。”
“那二妹妹好好歇息吧。”慕梓煙笑着開口。
“好。”秦湘點頭應道。
慕梓煙出了屋子,便見王澶在外頭等着她。
“二
“二妹夫。”慕梓煙低聲道。
王澶見她如此稱呼,也只是淺笑着,“大姐前來可是爲了王家的事?”
“恩。”慕梓煙點頭道,也不拐彎抹角,“想來二妹夫也聽說了外頭的事情。”
“是。”王澶點頭道,“早先便聽聞了。”
“只是如今情況有變,我也不得不前來一趟。”慕梓煙看着王澶道,“想來這背後之人必定想法子想尋到王家的秘密,而後銷燬。”
“銷燬?”王澶看着她,頗爲不解,“難不成這東西對他們來說是威脅?”
“正是。”慕梓煙點頭道,“故而如今是要儘快地尋到那東西纔是。”
王澶微微點頭,知曉慕梓煙如此說,想必是猜到了什麼,接着說道,“大姐連日趕路,如今且先歇息歇息。”
“只是時間緊迫,不若二妹夫派人陪我隨便轉轉。”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好。”王澶知曉她有意避嫌,故而便轉身喚了親信跟着慕梓煙。
等慕梓煙離去之後,王澶便回了屋子,行至牀榻旁,見秦湘臉色憔悴,他輕聲說道,“大姐的神色瞧着不對。”
“我瞧着也是。”秦湘嘆了口氣說道,“外頭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我如今卻也沒有心思管了。”
“你安心調養便是,外頭的事情我自是會安排的。”王澶看着她說道,“此事想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好。”秦湘點頭道,接着便不去理會了。
慕梓煙在王家轉了一圈,到底是千年的家族,裡頭亭臺樓閣,雕樑畫棟,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待她回來之後,王澶一直等她,接着走上前去說道,“大姐,可是先歇會?”
“好。”慕梓煙微微點頭,而後便坐下。
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擡眸看着廳堂內的陳設,便又將茶盞放下,看着他說道,“二妹夫,我怎覺得這陳設有些特別。”
“這處廳堂一直是依着先祖的喜愛陳設着,並無換過。”王澶看着她說道。
“哦。”慕梓煙微微點頭,接着便又說道,“瞧着倒是不錯的。”
“大姐可是看出了什麼來?”王澶看着她問道。
“沒有。”慕梓煙搖頭道,而後起身道,“我去歇息會。”
“好。”王澶見她這般地隨意冷漠,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覺得此次見她,有些不同了。
慕梓煙回了屋子,便躺在軟榻上小憩,實則是將適才在王家瞧見的可疑之處重新地回想一遍,並未有任何的線索。
過了一夜,翌日慕梓煙便一早去見秦湘,見她醒了,便入內與她閒聊了幾句,這纔出了屋子。
王澶看着她說道,“大姐,不若隨我前去王家的密室看看。”
“也好。”慕梓煙欣然地應道,而後便隨着他一同去了密室。
待入了密室之後,慕梓煙擡眸打量着密室,這密室與尋常密室不同,裡頭反倒像是一個地下府邸一般,裡頭應有盡有,她轉眸看着王澶,“想來王家千年之前便是生活在密室之中的。”
“不錯。”王澶點頭道,“這處乃是先祖事後命人修建的。”
“看來王家在千年之前不是盜墓者,便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慕梓煙繼續說道。
“乃是軍隊。”王澶繼續說道。
慕梓煙微微點頭,而後說道,“既然是軍隊,想必會有旗幟。”
“有。”王澶說着便指着正前方的畫像,接着說道,“這便是先祖。”
慕梓煙擡眸看去,只瞧着那畫像上的人一身鎧甲,殺氣十足,身後搖晃的旗幟上印着威武二字,她上前一步,仔細地看着那畫像,並無發現,轉眸看着王澶說道,“倒是有些奇怪。”
“大姐,這乃是先祖後來的畫像。”王澶看着她說道,“有何不妥?”
“這威武二字,想必王家當初也是立了奇功的。”慕梓煙看着她說道。
“正是。”王澶見她分析的頭頭是道,接着便點頭應道。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我想這東西想必與兵符有關,又或者與當時建功立業的大國有關。”
“只是留下的史料,並未有記載。”王澶嘆了口氣說道。
慕梓煙轉眸看着他,沉吟了片刻說道,“一定會找到的。”
“大姐,外頭的事情可是真的?”王澶見她特意趕來,想來外頭形勢嚴峻。
慕梓煙緩緩的坐下,低頭看着這密室,接着又看向王澶,“該亂的勢必會亂,該平靜的時候也會歸於平靜。”
“看來你也有了算計。”王澶也跟着坐下,沉默了片刻說道,“不過着王家的秘密,我如今也不得其解。”
慕梓煙知曉這東西一定要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而且不易找到,到底是何處呢?
她擡眸看着王澶道,“二妹夫,二妹妹的事情也該有過而了斷了。”
“既然大姐來了,那此事便勞煩大姐了。”王澶笑着說道。
“二妹夫客氣。”慕梓煙之所以前來,是想盡快尋到王家的秘密,只是如今要先做另一件事情,那便是要抓出王家的細作,否則她前來王家的消息便會傳出去。
她思索了許久,與王澶商量了一番,二人才從密室離開。
等出了密室之後,慕梓煙便陪着秦湘用了午飯。
“二妹妹,我有事要與你說。”慕梓煙放”慕梓煙放下碗筷,坐在一旁說道。
“大姐但說無妨。”秦湘看着她說道。
“我這幾日要住在王家,想來二妹妹的身子也需要調養,不若我便陪着二妹妹住在一處吧。”慕梓煙笑吟吟地看着秦湘說道。
“好。”秦湘自是歡喜的,姐妹二人相視而笑。
當夜,慕梓煙便歇在了秦湘的屋子裡頭,二人此刻正在竊竊私語,只瞧見外頭閃過一抹黑影,秦湘轉眸看着慕梓煙說道,“大姐,你這是要順藤摸瓜?”
“不,我這是打草驚蛇。”慕梓煙握着她的手說道,“膽敢暗算你,我自是要讓那人付出代價。”
“大姐,這孩子本就不該來到這世上。”秦湘開始是期盼着的,可是久而久之,她便產生了恐懼。
慕梓煙給秦湘把脈過,如今見她如此說,雙眸微眯,“難道這孩子你不想要?”
“恩。”秦湘點頭,“大姐,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二妹妹,你這是怎麼回事?”慕梓煙雙眸一凝,冷聲道。
秦湘也只能苦笑,卻不知從何說起,“大姐,我不想提起此事。”
慕梓煙見她神色不對,便也不多問,如今卻也不是解決此事的時候,只是她很清楚,當初二人成親,也是自己穿針引線,而她如今前來,也是爲了王家的秘密,至於秦湘與王澶,想來他們會自己解決。
也不知怎麼回事,慕梓煙這些時日總是想起許多過往的事情來,面對秦湘,她總是有些驚慌,卻也不知在害怕什麼。
姐妹二人只是說着一些體己話,漸漸地便歇息了。
王澶卻並未閒着,此刻在暗中觀察着院子裡頭的情形。
不知過了多久,才瞧見一道黑影閃過,他並未即刻去追,而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翌日,慕梓煙與秦湘淡一同醒來,與秦湘用過早飯之後,便見王澶緩緩走來。
秦湘擡眸看着王澶,也只是相敬如賓地淺笑着,二人瞧着反倒不像是戀人,而更像是朋友那般。
“大姐,你與夫君有要是相商,我不便打擾。”秦湘說着便命人擡着她回了裡間。
慕梓煙看着王澶說道,“我剛剛得了消息,今日便動身離開王家。”
“這纔剛來兩日。”王澶看着她說道。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慕梓煙嘆了口氣說道,接着便說道,“晌午後我便動身。”
“那……”王澶只能點頭道,“我送大姐出去。”
“好。”慕梓煙點頭道,二人便又閒聊幾句,便到了晌午,慕梓煙留下用過午飯之後便出了王家。
等慕梓煙離開之後,王澶便一如往常地照顧着秦湘。
秦湘看着他說道,“你到底是不放下。”
“你又何嘗不是?”王澶接着說道,“我們之間如此是最好不過的。”
秦湘點頭道,“正是我的心思。”
“這孩子到底是沒有緣分。”王澶還是期待着這個夭折的孩子。
秦湘抿了抿脣,接着說道,“日後我們……”
“日後再說吧。”王澶溫聲道,“你且好好歇息。”
“好。”秦湘知曉他前來與自己說這些話我,是爲了讓她心安,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有多掙扎。
慕梓煙出了王家,便朝着原路回去。
等到了一處密林中的時候,突然不見了蹤影。
剛入了密道,便見隱一已經在等着,慕梓煙擡眸看着他,“人找到了?”
“找到了。”隱一低聲道,“是二小姐跟前的丫頭。”
“他跟前的人可都是王家的。”慕梓煙直言道。
“是。”隱一接着說道,“不過那丫頭也不過是受人指使。”
“恩。”慕梓煙微微點頭,想着王家的二公子雖然死了,可是當初與軒轅勵甚是熟悉,想來與墨家也有關聯,倘若不是王澶娶了君玉萱,奪回了王家,如今王家的秘密怕是也守不住了。
慕梓煙擡眸看着他,嘴角微勾,而後說道,“看來有人隱瞞了許多的事情。”
“隱瞞?”隱一見她如此說,便知曉她猜到了什麼。
慕梓煙緩緩地坐下,“等到那處傳了消息過來,你便動手。”
“是。”隱一接着說道,“主子,慕梓兮已經帶回來了。”
“速度夠快。”慕梓煙淡淡道,“既然帶回來了,便先關着。”
“二少爺受傷了。”隱一將手中的密函遞給她。
慕梓煙擡手接過,待看罷之後說道,“秦邧手中的人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主子,屬下覺得那些人有些熟悉。”隱一垂眸回道。
“熟悉?”慕梓煙想着隱一如此說,想來秦邧帶去的人應當並非只有暗衛纔是。
“那些人屬下在江湖中見過。”隱一看着她說道,“主子可還記得那位老前輩?”
“老前輩?”慕梓煙雙眸微眯,仔細地回想着,“你是說陌大哥的孃親?”
“正是。”隱一點頭應道,“那些人的招式與那位老前輩甚是相似。”
“倘若如此,那些暗衛與老前輩有關係?”慕梓煙雙眸一冷,低聲道。
“這也是隻是屬下的猜測。”隱一連忙回道。
慕梓煙抿了抿脣,“將這消息傳給陌大哥。”
“是。”隱一點頭應道,接着便退了下去。
西戎,慕凌睿肩頭被暗
睿肩頭被暗器所傷,好在未傷及心脈,不過着實讓秦葻擔心不已。
秦葻看着慕凌睿躺在牀榻上,她緊皺着眉頭,“到底是讓人不放心。”
慕凌睿淺笑道,“不過是小傷罷了。”
“你的意思是我大驚小怪了?”秦葻嘟囔道。
慕凌睿忍不住地笑了,“我當真不妨事,你瞧瞧。”
秦葻連忙按着他,“你好好休養,外頭的事情交給我便是了。”
“你且好好守着秦家。”慕凌睿看着她說道,“這幾日到底是不安生的,秦邧那處想必會藉機闖入秦家,而妹妹給我的人雖然厲害,我想最重要的人應當還在秦家。”
“我知道。”秦葻接着說道,“大姐給你的人是秦家的死士,不過秦邧帶着的人也不簡單。”
“的確不簡單。”慕凌睿點頭道,“只是我們也不是那種輕易被打倒的。”
“恩。”秦葻握着他的手,“你先歇息一日吧。”
“我總覺得還會發生大事,我有些不放心。”慕凌睿看着她說道,“故而我先入宮去。”
“罷了。”秦葻知曉他脾氣倔強,便也只能任由着他。
慕凌睿一隻手臂將她抱入懷裡,“等事情徹底地結束,我們便成親。”
“恩。”秦葻心中閃過一抹感動,擡眸看着他說道,“你去吧。”
“你也要當心。”慕凌睿不放心地說道。
“好。”秦葻不住地點頭,接着又說道,“只是我有事情要與你說。”
“何事?”慕凌睿緊接着問道。
“大姐自從去了姬家,這性子變得有些古怪,二姐那處傳來了消息,說是大姐變得有些奇怪。”秦葻看着他說道。
“奇怪?”慕凌睿不解地看着她,“她肩上的擔子太重了。”
“罷了,我反倒覺得如今的大姐倒是讓我甚是欽佩。”秦葻笑吟吟道,“時候不早了,你若是要過去,現在便去吧。”
“你不擔心我的傷勢?”慕凌軒見她反倒催促起自己來了。
“等夜深了,我才更擔心呢。”秦葻怎能放心?只是擔心萬一夜晚有人偷襲,依着他如今的傷勢,她更是放心不下。
慕凌睿也不遲疑,便下了牀榻,帶着傷前往皇宮。
等入了宮之後,秦邧已經退出了京城,如今京城內戒備森嚴,慕容狄卻甚是悠閒地躺在軟榻上,見慕凌睿前來,這才起身,“怎得不好好養着?”
“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慕凌睿看着慕容狄說道,“皇上可有想到法子?”
“沒有。”慕容狄搖頭道,“故而如今我也頗爲擔憂。”
“皇上的神色倒是不像。”慕凌睿坦然地說道。
“難不成整日都讓我愁眉不展不成?”慕容狄歪着頭看着慕凌睿,突然說道,“我剛得了消息,那丫頭個軒轅燁鬧彆扭了?”
慕凌睿一本正經地回道,“不知。”
慕容狄嘖嘖了兩聲,“到底是兄妹情深。”
“皇上,如今情況不妙。”慕凌睿見他還能說笑,想來是已經有了打算。
慕容狄不以爲然,“這江山對於我而言,不過如此,即便是有人想要,我自是會拱手相讓,不過除了秦邧。”
慕凌睿見慕容狄如此說,接着說道,“那現在?”
“放心,這纔是開始,日後會更有趣。”慕容狄玩味地說道,那眸低溢滿了狡黠地精光。
慕凌睿自然是清楚慕容狄性子的,不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秦邧深知慕容狄的脾氣與手段,想來也會做出相應的對策來。
慕容狄斜睨着他說道,“秦邧籌謀了這麼久,爲的便是今日,我自是要好好陪他玩玩,自然不能枉費了他這一番心血。”
王家
“找到了嗎?”深夜之中,一道黑影閃過,冰冷的聲音透過假山後頭響起。
“沒有。”那黑影垂眸回道。
“廢物!”那冰冷地聲音再次響起,低聲斥責道。
“屬下無能。”那黑影垂眸回道。
“繼續找。”那聲音落下,待黑影離去之後,便瞧見一人從假山處消失不見,仔細看去,那背影的與前往老宅救下冷寒峰的人乃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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