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正是裴明雪。
她一襲嫣然柔美的淡粉羅裙,在婢子的陪同下徑直走到鳳舉身邊。
見狀,圍觀的人羣中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這不是華陵裴家的裴明雪嗎?她一向恬靜低調,從不在人前出頭,怎麼今日竟會出言幫助鳳舉?”
“很多年前就聽說鳳、裴兩家的千金義結金蘭,曾經還是一段佳話呢!”
“裴明雪雖然名義上是裴家的次女,可她的長姐和長兄都是過繼到主家嫡系的,真論起來,裴家真正的嫡系千金也只有她一位,她的身份與處境倒是與鳳舉相仿,或許是因此而看不過去了吧?”
“她說得倒是沒錯,這個楚嬈不過是楚家的旁支小戶出身,還真把自己當成楚家的嫡系千金了,居然敢在華陵鳳家千嬌百寵的大小姐面前如此驕橫跋扈,果然庶支就是庶支,不識大體。”
這些私語聲並不大,可也逃不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鳳清婉看着楚嬈,鄙夷地搖了搖頭。
她知道,今日過後,楚嬈經營的好名聲算是全毀了,楚家爲她規劃的大好前途也將跌落千丈。
這就是外界風評的可怕!
而在鳳清婉眼裡,最可怕的還是那個紅衣翩然的少女,鳳舉!
少女從頭到尾都是春風拂面,看上去那般的和善優雅,氣定神閒,可她越是如此,就越是能激怒楚嬈,而楚嬈的失態又加倍反襯出了她的風度過人。
這樣精於僞裝、步步算計的鳳舉,讓鳳清婉第一次真切地感覺到了威脅。
“鳳舉!都怪你這個賤人!”
楚嬈卻是已經氣瘋了,下意識就向鳳舉大步衝了過去。
一瞬間,當慕容灼瞥見身邊的鳳舉竟然不閃不避,也不知怎麼的,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身體已經護在了鳳舉身前,緊緊扣住了楚嬈的手腕。
意識到問題所在,他像丟廢物一樣隨手將楚嬈丟開,黑着臉轉身怒瞪着鳳舉。
“本王若不出手,你便要捱打了!”這虛僞的女郎就是故意逼他出手相護。
鳳舉笑盈盈地看着他,道:“是啊,灼郎若不保護阿舉,阿舉便要受人欺負了,但是,阿舉相信灼郎。”
“哼!”
楚嬈被鳳清婉扶了一把纔不至於摔得太慘,她推開鳳清婉冷嘲熱諷道:“慕容灼,你不過就是個戰敗的俘虜!如今更是淪爲鳳舉的男寵,看來你還真是自甘墮落!”
辭鋒尖酸,簡直就像個跳樑小醜。
此刻衆人眼中的慕容灼連頭都沒回,只是微微俯身與鳳舉“耳鬢廝磨”。
事實上,他只是附到鳳舉耳邊低聲道:“一再試探,會將彼此的信任磨光。”
鳳舉微微低頭,道:“所以今次之後,阿舉對灼郎將再無猜疑,只願君心似我心。”
低頭,是因爲她有時候並不敢與慕容灼那雙藍眸對視。
冰寒徹骨固然威懾十足,更重要的是那雙藍眸太澄澈純粹,總讓她看到虛假扭曲的自己。
可她又不甘於人前低頭,勉強自己擡頭的瞬間,目光撞進那雙危險的眸子裡,心頭猛然一驚,雙腳不自覺地想要後退,無奈硬撐的傷腿卻是一軟,整個人便像是撲進了慕容灼懷裡。
而慕容灼下意識的攙扶,更像是將鳳舉緊緊拽進了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