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她過得太憋屈了。
琴棋書畫樣樣技藝,她自小便在母親嚴苛的要求下學習,可因爲一句蕭鸞不喜太有才情的女子,她便愚蠢地棄了。只有在身旁無人之時,纔會悄悄看書寫字,從不敢在人前表現,生怕蕭鸞知道了不喜。
久而久之,鳳清婉越來越優秀,每日都與她講在外面的趣事,講別人如何誇讚自己,而她呢?
藏盡鋒芒,足不出戶,在朽骨之毒的摧殘下越來越形容消瘦,面無神采。
才情,樣貌,名聲,都與鳳清婉相差甚遠,就連父母親,她都覺得自己真如旁人所言,不配做他們的女兒。
這種自慚形穢讓她越來越不自信,整日面對美麗秀出的鳳清婉,便像是面對着一座自己無法攀登的巨山,壓得她透不過來。
如今,她終於不再活在鳳清婉的陰影之下,終於……
揚眉吐氣!
“你真是個癡傻的女郎!”
慕容灼嗤笑着笑話她,幫她擦拭眼淚的動作卻極盡輕柔。
在她額頭輕敲一下,慕容灼朗聲道:“你鳳氏阿舉,本就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女郎,誰也無法與你爭輝!”
鳳舉怔怔地看着他。
慕容灼,這個少年就是如此坦蕩直白,明明也會感到羞臊,卻從不隱藏。
慕容灼被她盯得不好意思,故作兇惡地瞪她。
“看什麼?你懷疑本王的眼光?哼!你以爲隨便一個女郎本王都能瞧得上嗎?”
鳳舉早已習慣了自家男寵這副彆扭的模樣,搖頭笑着靠在他懷裡,說道:“此生得遇郎君,阿舉何其有幸!”
慕容灼絕美的俊臉微紅,雙臂收緊。
是啊,能得遇見,何其有幸!
鳳舉將今日發生的一切都與慕容灼講了一番,慕容灼聽完之後,僅有一個反應……
“那個衡瀾之究竟何人?”
“啊?”鳳舉疑惑:“我不曾與你說過嗎?”
慕容灼相當不滿,黑着臉瞪她:“你幾時與本王說過?哼!之前在洛河郡時,你借兵用的那枚蓮風白玉佩也是他的貼身之物,他一個男子,爲何要將貼身之物交於你?若非別有所圖,他爲何對你諸多~維護襄助?本王看你與他實在關係匪淺!”
“灼郎!”鳳舉與他並排坐在院中的石階上,托腮凝視着他,笑問:“你在吃味?”
“哼!”慕容灼起身背對着她,烈日炎炎,他卻渾身冒着寒氣。
鳳舉托腮望着碧天流雲,眼尾飄揚着一片慕容灼勝雪的衣襬。
她緩緩說道:“瀾之於我,亦師,亦兄,亦友。我想接近清流圈,加深自己的影響力,但憑我一人之力委實太難,是他一步步將我帶入,我方能有今日‘女中之士’的讚譽。他之於我,正如你之於我,是在阿舉前途茫茫時,出現在我面前的指路明燈。”
“亦師亦兄亦友?”慕容灼轉身,一雙藍眸冷冷瞪着她,“你說本王與他一樣?難道本王對你而言也是僅此而已嗎?”
鳳舉覺得自己的心思不太正常,可她就是喜歡看慕容灼如此。
在旁人面前冷若冰霜、清高孤傲的少年,卻在她面前灼熱如火,一喜一怒皆因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