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許溫涼的聲音那麼難過。
“告訴我周圍的建築物,乖乖在那裡等我,不要動。”他一邊詢問,一邊衝出酒店。
許溫涼停下腳步,周圍車來車往,人流攢動,她竟然迷了路。
剛剛一直只顧着低頭走路,並沒有注意過方向。“我不知道我在哪。”
她坦白。
“你站在那裡別動,我去找你。”黎非夜掛斷電話,穿着單薄的西裝,就這樣衝出酒店,他走的很急,修長的腿在鋪滿白色雪花的馬路上穿行,一條街跟着一條街。
到處都是穿着花花綠綠的女孩子,卻再也沒有一個女孩子會挽着他的胳膊,央求他:“黎非夜,陪我去小吃一條街吧,你上次答應過我的。”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了,不知道走了多遠,穿過了多少條街,終於在夜色下看見了一抹模糊的身影,她蹲在地上,用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畫着什麼。
黎非夜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她的電話。
“喂?”電話裡,許溫涼的聲音有些沙啞,一聽就是剛哭過。
“許溫涼,如果我找到你,我要你重新嫁給我,用許溫涼的身份,做我黎非夜的妻子。”
許溫涼扁了扁嘴,因爲他的這句話,心情好了不少。“怎麼可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在什麼地方,你怎麼可能知道我在哪。”
“如果我找到你呢。”脣邊的笑意甚濃。
“那我就嫁給你。”許溫涼破涕爲笑,突然明白了什麼,轉過身。
她的對面,黎非夜拿着電話,優雅的站在她的面前,夜色朦朧,俊美如阿修羅神邸的一張臉噙着笑容,正望着她。
“我說過,你生,我要掌控你,死,我也要囚禁你的靈魂。”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帶着毒的,可是偏偏許溫涼不怕,就這樣奔向他。
她的腿因爲蹲的太久,已經麻痹了,黎非夜大步上前,把她扶住。
許溫涼抱住黎非夜的腰,凍得通紅的小臉貼上他的胸口,“黎非夜,你說過你要娶我的,不能耍賴。”
“戒指你都戴上了,我怎麼會耍賴。”黎非夜溫潤的笑開,俯首吻上她的臉頰。
“什麼戒指?”許溫涼一頭霧水。
黎非夜拉過她的手,修長的手指撫摸上“救贖”,在昏黃的路燈下,戒指上閃着柔和的光澤。
許溫涼皺了皺眉,“我怎麼覺得我被騙了,黎非夜,你是不是從一開始把這個盒子交給我的時候就是一種計謀。”
“你還不算太笨。”黎非夜低頭吻了下她凍的冰涼的粉脣。
許溫涼不開心了,很不開心。“所以其實一切都在你的掌控當中。”
黎非夜彎脣而笑,“是你自己把戒指戴在手上的,我沒有逼你。”
其實當時他把戒指讓黎非墨轉交給她的時候,他就是在賭,賭許溫涼會戴上戒指,如果真的戴上了,他就有了娶她的理由。
所以那天在她和蘇御的婚禮上,他那麼淡定的將她領走,他知道,許溫涼一定會跟他走,因爲…她愛他。
他在感情上的確比較愚笨,可是他不會笨到看不出許溫涼對他的愛情,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想一個問題,許溫涼爲什麼突然對他變得如此狠心,那個只要他不放棄,她就不會離開的野貓,突然化身一隻小狼,不再靠近他。
他一直想,一直想,終於在狄景洛告訴他真相的那一刻,他徹底明白了。
世界上有一種愛情,叫做爲了愛你,我願意犧牲我所擁有的一切……
這一刻他深刻體會到了。
許溫涼想了半天,突然明白過來,“那個,黎非夜,剛剛你這算不算跟我求婚?”
黎非夜忽然就笑了,笑的那麼燦爛,“你覺得是就是吧。”
這樣含糊其辭的答案讓許溫涼很是不開心,“求婚就求婚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但是着求婚也太不正式了,不開心。”
她的不開心就這樣寫在了臉上,絲毫沒有女孩子的矜持,可是這樣的許溫涼纔是真實的。
黎非夜忽然單膝跪地,許溫涼完全都沒有反應過來。
“許溫涼,你可願意這輩子以我之姓,冠你之名,生生世世跟我這個魔鬼糾纏在一起。”他的聲音嘶啞,聽上去有幾分動情。
許溫涼的眼淚刷的就流下來了,毫無預兆。
眼淚滴在手背上,一句話也說不出。
黎非夜把戒指從她的手上摘下來,又重新戴了上去,鄭重其事,“許溫涼,我們之前的兩次婚禮都不完美,這一次,就算天塌地陷,我也會握緊你的手,走進教堂。”
許溫涼的眼淚流的更兇了,黎非夜竟然知道她在怕什麼,他對她真的太過了解。
黎非夜從地上站起來,把許溫涼抱進懷裡,吻掉她臉上的淚珠,“懷孕了不能哭。”
許溫涼點頭,可是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眼看着豆大的淚珠不停的落下來,黎非夜忽然捧住她的小臉,吻了上去。
他的薄脣輕鬆的撰住她的粉脣,在上面輾轉纏綿,糾纏不已。
許溫涼忘記了哭泣,只想要被他親吻,閉上眼睛,感受他的溫柔。
眼淚終於停了下來,黎非夜也結束了這個綿長的吻,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幫她擦掉眼淚。“是不是孕婦都特別喜歡哭?”
“分明是你惹哭我的。”許溫涼不滿的反駁。
黎非夜忽然把她打橫抱起來,動作輕柔。
“喂,黎非夜,你放我下來!”許溫涼一驚,身邊畢竟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
“你打算讓我在這裡要了你?”他啃咬她的耳垂。
許溫涼的臉紅撲撲的,“別鬧,這裡離酒店很遠,你抱着我會累的。”
她捨不得。
“是你讓我不要放手的,現在後悔晚了。”雙眸裡火花流轉,脣邊的笑意甚濃。
許溫涼咬下脣瓣,他分明就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黎非夜抱着她,邁開修長的腿,在衆人的羨慕裡,朝着酒店走去。
許溫涼一直盯着黎非夜的臉看,直到進了房間,她還渾然不覺自己有多危險。
黎非夜把她放到牀上,翻身壓在她的身上,雙手撐在她的兩側,逼近她的臉。“你知道剛纔我在抱着你的時候,在想什麼嗎?”
“想什麼?”許溫涼不知道。
他用手輕輕擡起她的下巴,低啞着聲音,“我在想,我懷裡抱着的是我的全世界。”
許溫涼的眼睛亮晶晶的,忘記了眨眼。
黎非夜的脣瓣就這樣覆了上去,眼底暗涌無數,藏了無數的情愫。
他的脣瓣溫軟,貼着她的粉脣,像是中了蠱般,怎麼也捨不得放開,結果一個吻忽然就變成了粗噶的呼吸,到最後兩個人糾纏到一起,不知道是誰先動了情,黎非夜的動作極其溫柔,他想要她,又怕傷了孩子。
許溫涼始終被他壓在身下,溫柔繾綣,細細廝磨……
許溫涼終於累到睡着,黎非夜緩緩放開她的身體,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就是這樣一個單薄的身體,體內卻蘊含着無數的力量,她竟然冒險要給他生一個孩子,只爲了這個世界上會多一個人愛他。
他疼惜的在許溫涼的額頭上印上一吻。
“許溫涼,我用17年的愛情給你織了一張網,你,再也逃不掉了。”他低低的開口,薄涼的脣瓣勾起一個弧度,溫柔的連他自己都不認識了。
許溫涼第二天是在黎非夜的懷裡醒來的,小心翼翼的側過身體,在他的臉前勾勒他的輪廓。
狹長的黑眸突然睜開,嚇了許溫涼一條。纖細的手腕被輕而易舉的捉住,邪惑的彎了脣,“笨貓,你就這麼喜歡畫我。”
“我每一次看見你閉眼睛的時候,都有一種在童話裡的感覺。可是每次你一睜開眼,我就覺得童話變成鬼屋了。”許溫涼濃密的睫毛下露出一片好看的剪影。
“你知不知道得罪我的下場。”他的臉上覆上幾抹高深莫測的神色。
“知道啊,可是我現在是個孕婦,你應該不忍心大早上就吃掉我的。”許溫涼眨着眼睛,一副無辜的模樣。
低沉的嗓音撩撥着許溫涼脆弱的神經,他在她的耳邊低聲開口:“大夫說三個月以後,孕婦要適當的做些牀上運動,心情會更好。早一次晚一次,應該不算多。”
許溫涼扁脣,“哪個大夫說的!”
“狄景洛。”黎非夜的脣弧上染上笑意。
“狄景洛這個王八蛋,每次都坑我。”許溫涼氣呼呼的想要從牀上爬起來。
黎非夜死死的把她箍進懷裡,威脅到:“再亂動,我就真的吃了你。”
許溫涼真的就安靜了,不敢再動。
“我今天要去公司,你老實待在酒店,等我回來。”他颳着她的鼻子,有些不捨的起身。
“好。”許溫涼語氣裡隱了幾分捨不得。
心細的黎非夜很快捕捉到了她的眼神,“要跟我一起去公司嗎?”
許溫涼想了想,還是搖頭,“我就不去了。”
“也好,今天我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去了怕顧不上你。”黎非夜嘴上這樣說,心裡其實已經在盤算另一件事,這隻貓永遠把心事藏的那麼深,看來他需要給她百分之百的安全感。
“下班後我會準時回來,如果想我了,就打電話給我。”黎非夜吻了她的額頭,下牀穿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