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時,城門轟然中開,呂野恕率領二十名騎兵迎了出來,遠遠的便飛身下馬,滿臉歉意:“少君休怪,野恕方纔在各洲巡邏,聽到守城衛士來報,匆匆趕來,卻讓少君久候了。”
熊弼子嗯嗯一聲,情知呂野恕必是先去見了巫彭,也不敢表露出來,淡淡道:“這次本少君在豢龍城擒了金之血脈者,雖然折損了三百戰士,卻也收穫不小啊!正打算向巫彭大人獻俘,呂統領這便和我一起去吧!”
“好,好。”呂野恕大笑道,“擒了金之血脈者,便是付出再大的代價都值得啊!少君勞苦功高,巫彭大人必定大爲欣喜啊!”
“好說,好說。”熊弼子皮笑肉不笑。若是當真自己擒得少丘回來,那該多麼好啊!熊弼子悲哀地想,可如今,非但沒擒得少丘,自己也成了別人的階下之囚,虞無極和虞封瀚兩大煞神就在左右兩側監視着,一個不好就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熊弼子眼神複雜地盯着呂野恕,有心在言辭裡透露一下引起他的警覺,可又一想,憑呂野恕的武功如何能抵擋虞氏兄弟和蒼舒、蒙降,平白搭上自己的性命,還是到巫彭面前再想法子吧!
“少君,”蒙降道,“這七百名飛虎戰士,就讓在下帶到顓頊洲的營中吧!巫彭大人不喜喧鬧,少君只需和蒼舒一起,帶着四名戰士押送金之血脈者不就可以了麼?”
熊弼子忙道:“不錯,不錯。呃……那你們便到顓頊洲吧!”
當下分做兩路,蒙降率領七百戰士直奔杞都的主城顓頊洲,金破天等人自然也混在其中。這自然是安排好了的,一旦顓頊洲戰事爆發,八愷中的憒愷和庭堅就會率領自己部落的戰士攻佔城門,放進留在城外的二百名虎駁戰士和九百頭虎駁。
熊弼子則在蒼舒、虞氏兄弟、偃狐的監視下,“押解”着少丘直奔青耕洲。呂野恕率領二十名輕騎沿途護送。
少丘坐在車上,被虞封瀚和偃狐推着,一路深入杞都,不禁對這座偉大的城市望而驚歎。方纔他們所進來的那座宏偉的城牆,只不過是杞都最外圍的防禦城,城牆之內,煙波浩渺,水勢澎湃,兩條浩大的河水將地面切割分裂,形成無數島嶼般的河洲,彷彿置身於一片巨大的湖泊中一般。
這二十一座河洲之上,人煙稠密,房舍鱗次櫛比,河洲之間以鐵索搭建成的橋樑想連接,橋面寬闊,往來極爲便利,然而一旦又外敵入侵,突破了杞都城牆,只消將這些橋樑斷掉,二十一座河洲便形成了二十一座獨立又互爲犄角的堡壘。既有水流天險,又有城防之固,加上高陽部族本就是水系,外敵等於在水面上和水系之人作戰,那幾乎是自找滅亡之舉。
少丘此時想起來嶧皋山下,蒼舒以琴聲掀起整條大河化作巨龍的威力,仍舊不寒而慄。
“虞無極身爲火系之人,敢深入水系的大本營陰謀顛覆熊牧野,當真是膽大包天。”他暗道。
進入杞都城門二里,便是翻滾的波浪,百丈外的河水中是第一座河洲,鳴濟洲,河面上有一丈多寬的橋樑貫通兩岸。河中不少戰士兩兩駕着獨木舟往來巡邏,也有一些民船在撒網捕魚。少丘就半躺在車上,被火、木系兩大高手推着,一路穿過三座河洲。河洲之上都是部落聚居地,高陽部族在地理位置上位於大荒的正中心,東南西北各地的部落都在此處進行貿易,多數都是物物交換,也有持着貴重的海貝進行購物。
高陽部族甚至專門將一座名爲綠浦洲的河洲開闢爲貿易集市,供炎黃各部落進行物物交換。此時日色正中,綠浦洲上人頭攢動,大荒數百個部落之人,服飾各異,口音各異,習俗各異,卻都在此處擺開自己的貨物,交換自己需求之物。衆人一路經過,真算是開了眼,甘棠遊歷大荒,見識豐富,向少丘講解:“看到這羣身穿獸皮、膚色黝黑、鼻樑高挺的漢子麼,他們是炎黃聯盟最西方的三危部落之人。西嶽君歡兜便是三危部落之君,號稱炎黃聯盟的頂級高手之一。三危部落據說位於大沙漠之中,盛產一種比青銅質地更堅硬的精鐵礦和一種能夠燃燒的黑水,你瞧,他們面前幾個陶罐裡裝得便是黑水了。氣味很難聞,但燃燒起來極爲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