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又躺回來了——
剛剛一直在翻來覆去就是因爲這個?那……現在什麼時辰?總感覺外頭天色還沒亮,他是還要再躺一會兒麼?
南河埋在被子裡瞎琢磨, 她倒是不敢說自己醒了, 以狗子的性子, 要是知道都讓她瞧見了, 非要把自己鑽牀底下去不可。她動也不敢動,但被子裡也換不了氣,就在南河差點要被憋死的時候,辛翳似乎在找她,忽然掀起一點被子。
他輕聲笑道:“你怎麼躲這兒了?也不怕把自己悶死?”
就在南河差點要睜眼開口的時候,辛翳伸手指,戳了戳她額頭, 笑:“我都不知道你是睡熟了, 還是走了?要是什麼時候……能一起醒來, 一起更衣出門就好了。”
他以爲她的魂魄早就不在這兒了?
他又戳了戳,南河咬牙忍着沒去拍他的手。
她倒要看看,這小狗子都長大了,會不會趁她沒醒的時候, 還敢幹點什麼!
可……萬一某個人只是表面純良, 真的動手動腳,她還要突然睜眼攔他麼?那時候會不會太刻意了……
南河心裡猶豫了一下,就感覺到辛翳似乎伸手,然後肆無忌憚的攬住她抱着她,將她拖上來,抱在自己身邊。
南河身子一歪, 趴在他身上,臉貼在他頸邊。
他滿意了,嘿嘿一聲傻笑。
而後竟然還演上了,在那兒壓低聲音搭戲道:“嘖,先生怎麼這樣——師德不端,你要是想摸可以跟我說啊。哎呀哎呀,每次親我的時候都要動手動腳。”
南河:……
你少他媽血口噴人,爲師沒有!
爲師想摸自家狗子,還用藉着親嘴兒的時候動手麼,爲師就是讓狗子躺平任摸,狗子敢反抗麼?
他竟然還覺得自己獨角戲演的挺開心,抓着她的手,竟然還順着他自己的胸口,往上挪。
被拽着手強行摸他胸口的南河:……???
南河心裡現在只有一個祈禱:這孩子千萬別跟淋浴頭下那些演雨中別離戲的戲精似的,也演的上癮,開始嬌喘說騷話——否則她真的是裝不住這死啊!
辛翳還算要點臉,他至少沒有浪叫出聲,但是說的臺詞……也讓南河腿筋打轉後頸發麻。
“唉,我就知道先生還是貪圖我的肉體……可我也沒有什麼辦法,生成這幅讓人癡如癡醉的模樣也不是我的本意啊……哎呦先生別……”
南河:我!他媽!沒有動!是你在抓着我的手!我一點都不想把手放在你衣服上——更不想伸進你衣服——
手掌貼上某人溫熱胸膛的南河,心裡的抓狂頓了頓。
好吧。她也是想的。
辛翳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竟然還開始了規定情境,感情入戲:“唉……可若有一日孤年老色衰,先生身邊又有比我聽話,比我好看——啊比我好看不太可能、比我會耍賴的臭小子臭丫頭又該怎麼辦……啊先生,不要再……”
南河:我……真的……一點……都沒用力……別在這兒演強行發生關係的戲碼行麼!
辛翳一隻手緊緊攬着她後腰,一隻手又抓着她的手往上挪:“先生摸摸,這還是那顆珠子——都讓你養的跟玉似的自帶溫度了……”他又出了戲說了幾句自言自語的閒話:“帶一個珠子算不得什麼交情,回頭能穿一條褲子纔算……回頭把我那短袴借你……咱們這就是親密無間了。”
南河有些虛弱了:……誰……要穿你的開襠褲啊……
那手挪上去,摸過他脖頸,他演了一段自己快被掐死的戲碼,卻覺得這容易鬧騰,萬一出了問題驚醒了她,就尷尬了。
她的手終於被他扯到了他臉上,一陣故作哀怨的自誇自耀之後,他親了親南河指尖,道:“先生就這麼喜歡我嘴脣,幹嘛每次都跟要咬了吃了似的,先生平日脾氣好,倒是在這上頭半點不肯服軟,而且還欺負人,只許你咬我,不許我咬回去——不就是長了兩顆尖牙麼,我又咬不壞……”
南河真是……
竟不知道好奇還是好笑,把頭往他頸邊埋了埋。
辛翳卻又拽着她的手,從臉上降下來,掠過他胸口往下探去。
南河心驚肉跳,心道不會是某人又讓她手動教學,比劃測量吧!這可就有點太不要臉了——
但不要臉的是往這方面想的她,辛翳只是把本來就沒太繫好的衣襟扯開一點點,自滿得意道:“上次我換衣服,先生還說了呢。你摸摸,我腰上肉可是很緊的,先生就是太要面子,想動手就動手嘛——這會兒滿意了吧!”
南河:我才……咳咳,摸到了,真的摸到了。滿意了滿意了。
表現不錯,以後能不能給自己每天早上都設個鬧鐘,享受一波。
她這個想法還沒持續幾秒,辛翳又道:“可先生肚子卻很軟,先生都摸了我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摸摸……”
南河:?!這自己還劃上買賣了!
但辛翳竟然也沒敢大張旗鼓,只是他扣在她腰上的手指動了動。南河上頭穿的是短中衣,他手指攢了攢布料,就能讓她腰露出一截來。
南河就這麼僵硬着。
她真的像個剛談戀愛的高中生,怕男朋友來真的,又怕男朋友不來真的。
總之,除了僵硬,南河腦子裡還在天人交戰——
不行,不能讓他這樣放肆!要是以後還不知道他敢趁她睡着的時候幹什麼呢!
怎麼不行!荀南河你想想狗子剛剛都用冷毛巾降溫服帖了,你有沒有點爲人師表的良心!關心孩子的生理健康,從科普教育與寬容做起。你哪個都沒達標!孩子的性教育不重視,以後會養成變態的!
南河糾結期間,辛翳手指已經摸在了她腰上。
寐夫人這身子生的一副嬌骨嫩皮,跟她以前那伏案多年的老腰自然不一樣。
只是辛翳指尖也有薄繭,他蹭了兩下,竟然呆住了。
南河:……還好吧,她吃飯不多,腰上沒肉的!
辛翳呆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又伸出手去,她中衣自然而然往上捲了些,他手扣在她腰上,竟然有點手抖,卻也吸了半口氣,人又僵住了。
他忽然半轉過身來,緊緊擁住了南河,將腦袋朝她肩頸埋進去,深深吸了一口氣,又跟剛剛嘆息似的吐出來,低低罵了句什麼。
南河被他變化搞得忽然一僵。
南河:不至於吧,就摸了一下腰而已。
小屁孩兒年輕氣盛,都這麼把持不住的麼?
他兩隻手扣住她的腰,動作很輕柔,氣場卻壓根不像剛纔自導自演,自說自話的模樣。
她腿軟,卻忍不住睜開眼。辛翳埋首在她身上,南河忍不住想起某年某月的冬夜裡,某隻狗子滿身燥熱,卻只會說“身子難受”,一下掀了她壓住她。
時隔兩年,如今的辛翳似乎真的不再那麼傻了。
他沒敢動,只是這麼緊緊抱着她,後來實在是覺得姿勢不舒服,他稍微挪動了一下。
只是這一挪動,他也沒料到,蹭到了南河幾分。
南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竟然膽子不如當年,竟嚇得忍不住悶悶叫了一聲。
辛翳猛地身子一僵,擡起頭來。
四目相對。
南河慌張,辛翳確實天崩了似的惶恐,臉色都蒼白幾分,一時間連話都找不出來,滿臉寫着“完蛋”。
南河覺得他不好意思,或有些驚慌也都算正常,但他的神情分明是害怕。
他很怕讓她知道了……
看他舉止,或許從兩年前到如今,他自己也早該對某些生理現象有所瞭解,自己的小夥伴和五姑娘早就相互切磋數回了。他自己剛剛下牀更衣的時候毫不吃驚,卻對於她知道了這件事如此驚恐……
南河一時間也沒想明白,就看着辛翳幾乎是滾下了牀,他跌坐在腳踏上,將皮被上蓋着的披衣扯下來一下子裹住自己。
南河撐着身子,半坐起來:“你……”
辛翳蒼白着臉,搖了搖頭,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南河雖然剛剛臉上有點燒,但畢竟是修煉裝功多少年的好手,她淡定道:“別坐在下頭啊。”
辛翳攥了攥手,半晌擠出個笑來:“先生、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我也控制不了。先生別討厭我,我不是……”
南河不知他怎麼就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雖然有些掛不住臉,但此刻也只好板着臉像是說平常的事情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早上……難免罷。我爲什麼要討厭你?”
辛翳急的說不出話來,似乎腦子都亂了。
南河也就看他一兩次急成這樣過。更何況他這兩年年紀大了,遭遇的事情多了,遇見很多天塌下來似的大事,也能很不忿似的嗤笑幾聲,不當回事兒。她看他這樣子,也有些急了,伸出手去拽住辛翳胳膊:“上來。”
辛翳被她拖上牀,他把自己緊緊裹在被子裡,躺的筆直,像是在棺材裡似的,手似乎還在被子裡往下擋着什麼。
南河半坐起身子來,一隻手搭在他胸口,肚子裡千迴百轉的罵了幾句不要臉,嘴上還是道:“你要我幫你?別……與我說都過去兩年了,你還不會。你可都是要加冠的人。”
辛翳的臉又從白一下子轉紅,亂點頭又搖頭:“不、不用……我會了。我現在就是,等一等就好了。等一等……先生別看我了。”
南河:“嗯。我估計你也嚇軟了。”
辛翳被她直白的話刺激的眼裡直冒傻氣:“我……我……”
南河想想此狗極傻,等他是沒用的,乾脆一咬牙一閉眼,道:“別又磕磕巴巴的了。不是不會……我也可以幫你。如果你想的話。你不着急出門做事便行。”
辛翳被她的話說的,人都在被子裡蜷起來了,臉上都多幾分求饒的神色:“我不是,我沒有。我真不用……先生放我自己躺會兒……”
南河:“哦。你要不再去洗把臉。”
辛翳傻眼:“什麼?!你剛剛瞧見了——你!”
南河清了清嗓子,彷彿剛剛偷窺一眼就臊的鑽進被子裡的人不是她一樣,擺出很冷靜的面孔:“嗯。你早晨翻來覆去,動靜有些大了。”
辛翳臉上又紅又白,幾乎想翻個白眼昏死過去。
南河拍了拍他臉頰:“不至於。雖然傻話也聽見了,但你的傻話裡自誇的那段算是屬實,就是某些對我的評價倒是相反。爲師不是隻看表面的淺薄之人。”
她倒是很會繞着彎子,端着架子說一些情話。
辛翳真是一面想撞死,一面又有些心裡甜的發脹,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南河手指蹭了蹭他嘴脣,道:“所以說,你爲什麼會怕我會討厭你?你當年我都沒有討厭過你,如今怎麼會?”
辛翳過了半晌,苦笑:“先生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