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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
崇德殿內——
凌瀟瀟一身明黃色龍袍見身形襯托的修長挺拔,爐鼎內香菸嫋嫋,此刻他正聚精會神的在擬旨,這……是他的禪位詔書。
錦帛之上飛龍走鳳,只用片刻便罷了,將詔書微曬,他蹙眉看向身後的老太監:“朕只當五日皇帝,是我朝開國以來在位時間最短的皇帝,雖說多少會留下記錄,不過……是否不如不當?”
渾濁的眼睛望向凌瀟瀟,老太監上前將詔書卷起,而後拿着詔書繞過桌案,在大殿上跪下。詔書高舉過頭,老太監聲音略帶沙啞的道:“聖上是奴才見過最爲國爲民的皇帝”
聞言,顧月池嘴角微微一彎,不覺莞爾。
崇德皇帝的陵墓選在京都往北,必須出城纔可下葬,此刻京城外大兵壓城,也就是說若戰事不停,他便無法入陵安葬。但是此刻,凌瀟瀟擬好了禪位詔書,已然決定退位歸隱。
禪位,於崇德皇帝,凌瀟瀟是恭孝的。
此刻邊關守軍皆都受元氏一族鼓動回京逼宮,如此一來邊關守備空虛,大野說不定趁機入侵,爲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些守軍回到邊關去,而這個最好的辦法實行的必備條件,便是讓就元氏一族擁立的九皇子歐陽弈天登上皇位
禪位,於大楚江山,凌瀟瀟是忠誠的。
自龍椅上從容起身,伸手摩挲着其上雕龍的花鐫,凌瀟瀟自嘲一笑,道:“我性子野,這椅子卻滿是束縛和責任,本就不該我來坐。”
“呃……聖上英明”
老太監說話的語氣緩慢,透着一股子滄桑。
低頭睨着老太監,凌瀟瀟問:“老公公可要跟我一起出宮去。”依着老太監的年紀,即便留在宮中,沒了崇德皇帝,只怕日後會遭人欺凌。
老太監畢竟年齡大了,已然沒有心力伺候主子,合着早該回去頤養天年了。
擡頭看着凌瀟瀟,老太監搖了搖頭:“路走的多了會累,日子過的多的也會累,奴才賤命一條,只等油盡燈枯之時,這短短的一段日子,請聖上讓奴才留在先皇駕前相陪做伴。”
“難得你的一片忠心”
對老太監點了點頭,嘴角掛着笑意,雙目又穿梭着睨了眼崇德殿的景物,凌瀟瀟拿過老太監手裡的禪位詔書,轉身大跨步的向外走去……他的腳步堅定,不見半分遲疑之色。
如同他登基時一樣,他本就對那把龍椅不曾半分留戀
凌瀟瀟進入鳳儀殿的時候,太后娘娘早已身着五彩神鳳朝服端坐大殿之上,見他進來,太后娘娘容貌肅穆的看着他道:“你果真主意已定?”
擡眼望着太后娘娘,凌瀟瀟語氣飄渺的道:“父皇若能長在,則扳倒元氏一族指日可待,但他去的太急,以至於母后和他多年的心血全都付諸東流。這皇位,我若作得,到底還是會被搶了去,既是如此,我寧願拿他去換些東西。”
凌瀟瀟既是如此說,太后娘娘便足以知他心中所想。
嘴角泄出一抹冷笑,太后娘娘睇着凌瀟瀟:“看來,你確實主意已定”
“母后跟我一起走吧”
跟勸老太監時一樣,凌瀟瀟又說了這句話。
雖然早就聽說了太后娘娘拒絕長樂公主的提議不允出宮,不過他還是最後問了一次。
“要走你走,我是不會走的”
斬釘截鐵的拒絕凌瀟瀟的提議,太后娘娘冷笑道:“我是這皇宮中的六宮之主,以前是,以後也會是。”
看着太后娘娘如此執迷不悟的樣子,輕嘆口氣,凌瀟瀟看着她:“禪位之前,我會與九皇兄那裡索要一道聖旨,到時候不管誰登基,母后都會被恭爲太后娘娘,他們不敢對您如何”
“你要他就會給麼?”眼中清清冷冷,卻含着氤氳水霧,太后娘娘冷聲道:“元妃那個賤人倒是跑得挺快,不過無妨,既是成王敗寇,事到如今我怕他們作甚?”
不知該說眼前的女人是固執還是霸氣,凌瀟瀟有感問道:“母后您跟人爭了一輩子,一路走來,殺了自己情同手足的姐妹,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又連累了自己的親生妹妹,如今城外大軍逼宮,或多或少是您以前種的因,得到如此之果,您……心中可有悔意?”
潘雲兒當年和還是秀女的淩氏感情甚篤,加之他的生母玉妃還有元妃,她們四人同時入宮。但是後來,只因先帝對頗富才情的潘雲兒情有獨鍾,淩氏便對她動了殺心
在這個波詭雲譎的後宮之中,死一個人很平常,可潘雲兒的死,糾結了崇德皇帝的半生,也使得吏部老尚書最後投靠元氏一族
如今想來,也許,當初潘雲兒未死,那麼吏部尚書府也不會帶着一衆官吏投誠叛軍爲叛軍效力,所以,他問太后娘娘心中可有悔意
“悔意?”太后娘娘淡淡的看着凌瀟瀟:“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往事如煙,失去便失去了,本宮今生無悔”
淡淡的,點了點頭,凌瀟瀟苦笑着,轉過身去。
“兒臣今日一走,怕是再無機會見到母后了,日後您自己多加保重”
語畢,不曾回頭,凌瀟瀟離宮而去。
是夜,明月高懸,卻擋不住寒風凜冽。
京城中之外,元氏大軍駐紮之處,凌瀟瀟身上的明黃色龍袍早已換做一身白衣。此刻,他正站在軍營之外,十分突兀的,他手中握着一把摺扇。
他並未跟守營將士道明身份,只差人送去了兒時與弈天閒玩時的摔壞的一塊玉璧。
不多時,軍營內躁動起,歐陽弈天玉冠束髮,精神奕奕的出現在營口處。
轉身,四目相對,藉着籠火望入歐陽弈天閃爍星光的眸色之中,凌瀟瀟抿嘴輕笑:“一直想與你對弈來着,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你來這裡只爲與我對弈?”
眼中明顯有着幾分驚訝,歐陽弈天的眼角微微上挑。
營口之人沒人認得凌瀟瀟,但他自看到那塊殘破的玉璧便知是他來了。不過,他身爲一朝帝王,而他卻是叛軍之首,此刻如此局勢,他卻來此說要與之對弈,這多少有些讓人匪夷所思啊
“改日不如撞日,今日我既來了,你便了了我這心願如何?”湊上前來,與歐陽弈天兩兩相望,凌瀟瀟笑的輕鬆。
“我奉陪便是”
讓出身後之路,歐陽弈天任凌瀟瀟進入大營。
中軍帳中,顧月瑤一身輕裘裙裝,正在給歐陽弈天煮着茶。聽到外面有動靜,她忙從爐火前起身,卻見凌瀟瀟跨步而入。
相較於顧月瑤看到自己後的震驚模樣,凌瀟瀟早就料到她此刻該在這個地方。不羈的笑笑,並未拿睜眼瞧她,他直身而入,十分安然的坐在桌案前——歐陽弈天原本坐着的地方。
“不管怎麼說,如今我還是大楚名正言順的皇帝不是?”
悻悻的對上歐陽弈天的眸子,凌瀟瀟笑着說了一句,自顧自的端起桌案上的熱茶飲了一口。
見狀,顧月瑤看向歐陽弈天。
側目睨着顧月瑤,歐陽弈天對她搖了搖頭,而後上前坐在下位。“取棋盤來。”
“喏”
定了定心神,顧月瑤點點頭,須臾便取來棋盤,在桌案上擺好。
棋盤上桌,歐陽弈天對顧月瑤吩咐着:“你先下去吧”
“喏”
依舊是規規矩矩的,顧月瑤退出帳外。
待她一走,帳內的凌瀟瀟和歐陽弈天兩人都未曾出聲,而是分別執子,開始在棋局上切磋技藝。
半晌兒,凌瀟瀟輕嘆着,落於棋盤一子,擡頭看向歐陽弈天,語中盡是戲謔:“九皇兄棋藝甚佳,比之月池要強上不知多少,可過去下棋,卻屢屢敗負收場……你與她藏拙也就藏了,今日對我可就莫要藏着掖着了。”
歐陽弈天搖搖頭:“藏拙與否,實乃見人見智,也許我下棋本就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呢?”
“遇弱則弱?”凌瀟瀟揚起眉頭:“你這話是在敷衍我?”訕訕一笑,他接着問道:“那你不顧父皇禁足之命,私自離開禁苑去芙蓉閣救她,這又如何解釋?”
對於他們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
微微挑了挑眉,歐陽弈天淡笑不語,只擡手取了棋子,然後落子。
端起茶杯淺啜一口,歐陽弈天悠悠擡頭:“聖上此行夜探我叛軍營地,該不會就爲了來問這些陳年舊事吧?”他稱呼凌瀟瀟爲聖上,只因他是崇德皇帝立下的新君。
名正言順
“當然不是”凌瀟瀟也跟着挑了挑眉:“我是來與你對弈的。”
聞言,歐陽弈天莞爾。
不過還未曾等他笑意收斂,便聽凌瀟瀟又說:“除了對弈,順便來與你談談國家形勢。”
暗道一聲果然扯到正事上了,歐陽弈天看向凌瀟瀟,靜等着他言語。
凌瀟瀟道:“如今朝中大軍全都圍在京城,邊防空虛,大野極有可能來犯我疆土”
歐陽弈天輕輕點頭。
凌瀟瀟接着道:“但元氏一族志在奪得皇位,若不達目的,決不會罷休。”
歐陽弈天又點了點頭,輕哼着問道:“所以呢?聖上打算如何解開眼前這死局?”
自懷中取出禪位詔書,啪的一聲排在棋局邊上,凌瀟瀟嘿嘿一笑:“我把江山讓給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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