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嬤嬤自然上心,而她盼望已久的皇長子終於有了着落,她如何能不興奮,那肥碩的身子,都因爲激動,肥肉亂顫,細小的鼠眼之中卻閃着精光,任誰看見都覺得十分厭惡。
“你站到一邊,別在這裡礙眼。”
其嬤嬤聽到聲音剛想要反駁,但是看到來人是誰時,也不敢再造次。
參秦見她遠遠的站到了一邊,只是那目光卻依舊在往這邊張望着,也不再管她,只要她不來跟前礙他的眼,他就可以當做沒有看見。
雖然心中也激動,可是聽到屋內那痛喊之聲,參秦卻覺得甚是煩躁。恨不得將沈合鈺給毒啞了。
“太子殿下,沈姨娘發生血崩了,是保大還是保小?”
那穩婆在房間裡躊躇了半天,並沒有敢出來,但是想到一屍兩命,她更加負擔不起,只能裝着膽子跑了出來,拿手上滿是血污,只讓參秦看的一陣反胃。
嚥了口鼻,揮揮手,讓那穩婆離自己遠一些。
“保小。只是,如果孩子保不住,你們就都不要活了。”
那穩婆幾乎落荒而逃,江瓷年目光一凝,她也在想象,如果那房中躺着的是自己,恐怕他也會如此選擇的吧。畢竟一個女人來說,對他什麼都不是,他想要,可以有千千萬萬個,但是孩子卻不一樣,更何況是帝國的第一個皇孫。
穩婆也不敢耽擱,只是,眼中卻閃過一絲惋惜。只是人家如何吩咐,她就如何辦好了。
得了太子的話,那婆子也不再顧忌,直接便伸手去掏那孩子,原本差點暈過去的沈合鈺,感覺到下.體的異樣,“才似乎又清醒了一些。
那穩婆感覺到沈合鈺有動作,便也衝她大聲的喊着,“沈姨娘,你用力啊,不然孩子可就保不住了。”
聽到孩子保不住,沈合鈺也不敢再遲疑,努力的使着勁兒,而那穩婆也是努力的拽着,想要將那嬰兒給拽出來。
那穩婆並沒有留指甲,只是這次卻忘記將手上的銀鐲給摘下來了,手在下面動作着,卻沒有想到一個用力竟然將沈合鈺給傷着了。
而那鮮血汩汩流出,穩婆纔有些怕了,但是想到太子說過,保小。那她倒也沒有多在意,反正孩子活下來就是好了。
沈合鈺並沒有感覺到身下的刺痛,只是,下身卻收縮的更加厲害,硬生生的將孩子給擠了出來。
外面聽到了嬰孩啼哭的聲音,參秦的心也一下子鬆了許多,孩子生下來了,那對他來說自然值得歡喜。
江瓷年收在袖底的那隻手,緊了緊,她對於生孩子真是充滿了巨大的恐懼,若是可以,她是一定不會生的。
“恭喜太子殿下,賀喜太子殿下,是個皇孫。”
參秦身子一怔,在確定孩子是個男孩兒之時,他還是很是興奮的。
孩子很快便被清理了,抱了出來,參秦輕輕的將孩子抱在懷裡,生怕摔着碰着,眼中的興奮之色,卻如何都掩不住,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如何能不激動。
江瓷年離得並不遠,卻也並不靠近,對別人的孩子,她並不多感興趣。
“過來。”
參秦並沒有擡頭,江瓷年雖然知道,參秦此刻除了叫自己,恐怕再沒有其他人,但是她卻排斥來到他的身邊。
許久江瓷年都是沒有動作,參秦才微微擡頭,一把抓過江瓷年,將她帶到了身邊。
“這個孩子,以後就跟着你吧?你可願意?”
跟着她?江瓷年一時間也不知道參秦是什麼意思,只是在參秦的將孩子放到自己的懷子中時,江瓷年才大概能理解她是什麼意思。
相較於外面的熱鬧,室內很是冷清,因爲太子殿下說過,保子舍母,此刻所有的人都不再管沈合鈺。
沈合鈺原本以爲自己醒來時,就算太子不在身邊,孩子也總會在的,可是直覺得的身下分外粘稠,而那秀髮還貼在汗溼的額頭之上,很是難受。
“來人......來人......”
或許是聲音太過弱小,竟然都沒有人能夠聽到。其嬤嬤進來時,沈合鈺的眼睛才亮了亮。
“其嬤嬤,我的孩子呢?”
早就看管了其嬤嬤刻薄的樣子,對她陰冷的面色,沈合鈺倒也不在意,畢竟這孩子生下來了,她要什麼沒有呢?自然也不在乎一個老婆子。
“還能在哪裡,當然是在太子妃那裡,你以爲你一個姨娘,能在太子妃之前生下孩子?”
“你什麼意思?”
沈合鈺猛地起身,也不顧身下的疼痛,她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自己的孩子不是應該跟在自己的身邊的嗎?
沈合鈺披頭散髮,衣服也污濁不堪,甚至那衣裙上也滿是血跡,原本被鐲子劃傷的傷口或許已經結痂,此時卻又隱隱有血跡暈出,只是那裙子本就污濁不堪,現在倒也看不出什麼。
此時院子裡早就沒有了人,倒也沒有人攔她,沈合鈺不管不顧的,就朝着江瓷年的院子奔去,她知道,她的孩子就在那裡。
雖然此時已是午後,可是下人們,冷不丁的看見沈合鈺,還是嚇了一跳,本能的就想要躲開。
沈合鈺跌跌撞撞的跑着,其嬤嬤雖然已經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什麼希望,但是,若是此時她打擾了太子與太子府,難保太子妃會不怪罪於她。爲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兒,其嬤嬤拼命的在後面追着,卻是如何都追不上。
甚至途中,沈合鈺都因爲站立不穩,摔倒了幾次,可是偏偏她就像是不要命一般,讓人看着都覺得觸目驚心。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參秦坐在桌案邊,看着江瓷年逗着懷中的嬰兒,突然就覺得心中也很是滿足。卻突然又被心中的想法嚇了一跳。男子漢大丈夫,自然應該以江山社稷爲重,其他的便都是浮雲。
冷不丁聽到這樣的聲音,不僅參秦愣了愣,就是江瓷年逗着孩子的動作也頓了頓。那孩子更是被吵的哇的一聲哭出了聲。任奶媽怎麼哄都哄不住。
“去,看看門外是誰?將她趕走。”
參秦頭也不擡,已經吩咐了出去,江瓷年愣愣的掃視一圈,卻並不知道參秦是在同誰說話。
跑到窗邊再看,院子裡已經多出了個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衣裡的人,除了瞳仁,看不到一絲顏色。
那人的出現,直直的嚇了沈合鈺一跳,“你......你是誰?”
“出去。”
那冰冷而沙啞的聲音讓沈合鈺愣了愣,只覺得身體似乎都包裹在寒冰之中,但是到底是愛子心切,沈合鈺竟然直直的望向了那黑人。
“我不出去,我的孩子還在裡面,我要我的孩子。”
那黑衣人眸光一凌,就要向沈合鈺探去,沈合鈺卻腿下一軟,就坐在原地,好半天都緩不過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