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樂兒語塞,不知如何去安慰眼前的這個男人,只是隨着他的動作,輕輕的回擁着他,在碰觸的一瞬,更是可以感受到那冰冷的顫抖。
“這一年,你可知……我有過多少次想要隨你而去的想法,只是……我會害怕當你回來,我已不再……”他的聲音忽然開始哽咽,擁着她的力道也越來越緊,讓她快要窒息,或許這抹窒息並不是因爲他的力道,而是因爲他口中的話。
他想要隨着他的夫人,離開這個世界嗎……
她忽然有些感動,對他的排斥並不像開始時那般強烈,而他的話越是深情,她的罪惡感就越強烈。
“我……”她的視線開始有一些閃爍,想要推開他,可是卻被他更加用力的摟住。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你在哪裡,我一定會找到你……”
他緩慢的鬆開了她,可是雙手依舊握着她纖細的雙肩,望着她朦朧的眼眸,他的眼神越來越深邃,他慢慢的靠近,將自己的脣覆在了她的脣瓣上,讓樂兒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可是卻好似失去了一切的力氣,不知道該如何去推開他。
他開始溫柔的吻着她,在她的記憶中,這個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個吻,卻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懷念,眼中早已朦朧,顆顆淚滴伴隨着這個吻不停的下落,如同再也聽不到她一切的控制,仿若活着另一個靈魂一樣。
就在她的理智快要決堤的一瞬間,樂兒忽然用力將洛吟推開,有些慍怒的說,“夠了!你這個無禮的男人!”
洛吟愣了一下,眸子中瞬間劃過了一抹失落暗淡的碧光。
“你……剛纔……在騙我?”他蹙起了眉頭,原本蒼白的臉卻更顯的沒有血色,他嘲諷的笑了一下自己,身子向後退了兩步,他擡起衣袖,厭惡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脣,半眯眼眸,好似在整理着自己被她攪亂的思緒。
而她也同他一樣,狠狠的擦着自己的脣,不爽的看着這個男人,心中同樣疑惑,爲何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要去回吻他,想要將他同樣攬入懷中,可是還有另一種複雜的情感,是想將他瞬間推開。
即使愛上南宮皓,也不會再愛上你……
這句話忽然從樂兒的腦中浮現出來,不停侵蝕着她的心,讓她的眼眸又一次的開始飄渺的顫動,她雙手捂着頭,忽然痛的好似被炸開了一樣。
身前的洛吟,沒有再回過頭來看她,即使她的樣子在痛苦,洛吟也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情緒,或許他的心,變得更加的冷漠了。
“滾。”他低聲淡語,隨後轉身眼睜睜的看着痛苦的樂兒,“明日就離開,然後永遠不要讓朕看見你,永遠的滾出朕的視線……”洛吟說完,甩了下自己的紫袍衣袖,倏然離開。
獨自留在樹旁的樂兒,無力的蹲下身,心中好似被一隻冰做的匕首,狠狠的扎入……
在身體稍有好轉之後,樂兒略顯失神漫無目的的遊走在皇宮裡,臉上的淚痕已經被風所吹乾,身上的衣卻因爲剛纔的摔倒被弄的更加的骯髒,手上纏着的白色絹布的一角在風中搖曳,掌心的部分已經被剛又弄破的血液染上了嫣紅。
心情好似變得異常的糟糕,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現實中抑或是夢裡,或許人生就是這樣,渾渾噩噩,時而夢境,時而現實。
“哼,原來這丫頭在這兒呢!”忽而自不遠處傳來了惱人且尖銳的叫喊,拐着彎的音調聽的讓人毛骨悚然,她定住腳步望向前方,好似在迷茫的霧中尋找着聲音的來源,卻在看清的一霎便有劇烈疼痛席上身體,原來是那些狗.腿的太監們用了私刑,竟然用木頭打在了樂兒的身上迫使她摔倒。
她的眉頭略微蹙起,卻因爲思緒還沒有調整過來所以眼神變得異常的冷漠,她掃視着周圍的那幾個藍衣太監,冰冷的眼神如同凍結的冰錐,幾乎要將他們扎穿。
幾個小太監有些膽怯的頓了頓步子,不敢過於接近這個眼神不善的女子,面面相覷一番還是決定看向那個最後才趕來的王公公。
王公公託着肥碩的肚子左右搖擺着顛跑到了幾人的前頭,臉上露出了扭曲的神情,原本就醜陋的面上多了一份更加讓她不忍再看的憎惡之感。
看到樂兒有些狼狽的樣子,王公公笑的更加愜意,雙手環抱着胸,一臉落井下石的樣子。
“嘿……還當皇上召你什麼事呢,還不是給扔了回來,別以爲皇上認識你就了不起了,皇上從來都不會拒絕皇后的請求的,你啊,你乖乖給雜家幹活吧,晚上,有你舒服的時候!”王公公竊笑着,眼神中忽然劃過一抹幽閉的光,這種刺眼的視線讓樂兒只覺身子一寒,就像感覺到了萬支小針齊刷刷向她扎來,那種難受的感覺實在是讓她坐立不安,而且,這種異樣的感覺似乎從昨夜開始就已經有了。
在皇宮的最後一夜,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也就是多幹點活,折磨她一下……頂多是這樣吧。
樂兒自行猜測着,靈敏的目光注意到周圍那些人看她的眼神越來越詭異,讓她身上的粟粒也越來越深。
剛纔那王公公所說的晚上……到底是指什麼樣的事情,爲什麼感覺那麼的……不好呢?
之後的一整天,果然還是如樂兒所料,這王公公將她折磨的完全去掉了半條命,根本不屬於婢女做的事情似乎也都塞給了她,甚至讓她一個手部受傷的人去給休息的太監洗腳,其味不可想,想即會反嘔。
其實,她還真是冤的要死,她根本就不想與那個南宮子瓔有任何的瓜葛,然而卻被皇后娘娘如此記恨如此欺侮,而且還給誰說,誰都不信,或許吧,在這個地方的女人沒有不想得到皇上寵幸的,就連有時與她一同幹活的那些婢女,開口閉口也都是皇上,陛下,絕對的折磨着她的心靈世界。
而當她將那煩死人的公公交代的活都幹完之後,已經接近黃昏,她如同遊魂一樣走近一棵大樹,毫不顧忌自己形象的坐倒在了大樹旁,皺着眉頭,閉着眼睛,大口的喘息着,時而會擡起手捶打下自己痠疼的肩膀,通過這兩天在這裡非人的生活,她還真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在鎮南王府的日子真就是和天堂一樣。
忽然想起了南宮皓那張總是被他氣的瞪大雙眼的臉,她就會忍不住笑出聲,可是一想起那個直接將她冷漠推倒,甚至毫不客氣讓她滾的南宮子瓔,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無比,眼神也多了些冷漠。
她上輩子一定和這個男人有仇,而且一定是不小的冤仇,否則不會在此刻如此。
她冷哼一聲,用着痠疼纖細的胳膊撐着身子想要站起,才發現自己的兩條白臂早已開始顫抖不已,而雙手也因爲幹了很多粗活,磨出了很多泡。
她好似開始有些想念南宮皓了……確切的說,是異常的想念鎮南王府了。
她拖着潮溼的木桶向着來時的柴房走去,聽說只要將這個放回去,她就可以歇息了,然而她的心中那份惴惴不安卻越來越強烈,尤其是在靠近那柴房的時候……可會不會是自己的錯覺呢。
她懷着忐忑的心情走到柴房門邊,看着有些老舊的門,有種乾脆扔下桶直接從皇宮逃跑的衝動,但是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股衝勁,讓她不想屈服那個紫霰皇后,而且那個皇后好似真的想要把她折磨死,卻不知道,她所折磨的對象是個多麼堅韌的存在。
她一把推開柴房大門,下意識的撇過了頭,想要躲開那迅速從裡面衝出的那股腐爛的潮氣,卻還是被她吸入了鼻息,弄的一陣作嘔。
她邁開步子走進,昨夜倒還沒有仔細的看過這個房間,因爲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漆加上她的睏乏所以很快就睡去了,今日看來,這個柴房倒還算在整齊,也可能是皇宮大院之內,不允許有凌亂的地方吧。
她放下空桶,發出了一點聲響,似乎還驚到了她自己,確實也沒辦法,這裡的環境過於詭異,讓她不得不警戒過了頭,也敏感過了頭。
她忽然好似聞到了一些除了潮溼腐爛之外的另外一股味道,夾雜在那些味道的中間,涼涼的,冷冷的,像極了……血的味道。
她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於是就跟隨着自己的直覺慢慢的邁開步子尋找着這抹血腥的源頭,直到她快要看到被堆滿柴的一個角落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同時也屏住了呼吸,而後平復了一下自己緊張害怕的情緒,慢慢的踏出了最後一步,卻在看到拐角處的東西后,徹底驚在了那裡……雙手緊捂雙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樂兒平復了一下自己緊張害怕的情緒,慢慢的踏出了最後一步,卻在看到拐角處的東西后,徹底驚在了那裡……雙手緊捂雙脣,發不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