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叔最先反應過來,他身體急退幾步到了近前:“丫頭,你看到什麼了?”
“我,我身後有個長頭髮的人影。”夏桐的聲音有些發顫,半天才回過神來。
龍叔身形站定並向四周打量,今晚的月亮特別皎潔,能清楚地看到彼此的臉龐,廊道里非常安靜,甚至僅能聽到粗重的呼吸聲和窗外呼呼的風聲,只是周圍則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當龍叔納悶地回過頭來的時候,鍾致遠在旁邊沉聲問道:“煙總,您來這裡沒告訴別人吧?”
煙右霖臉色一怔,隨即辯解道:“這麼重大的事情我怎麼會告知別人,我避嫌還來不及呢,孰重孰輕我分得清楚”
“那怎麼會出現人影?”鍾致遠的聲音明顯出現了懷疑。
就在這時,只見莫逆寒向窗外看了一眼,回過頭來對着煙右霖說道:“董事長,也許剛纔夏主持看到的不是人影。”
“嗯?”
大家將目光投向莫逆寒,他向前走了兩步然後指指側面的窗戶:“看,緊挨着這窗戶有棵巨大的胡楊樹,它的枝椏則緊緊貼在了玻璃上,也許剛纔正好風兒吹過,它的影子投射到了廊道里,也許是夏主持誤解了。”
聽他這麼說大家探頭望去,果然在窗口看到了一棵高大的胡楊,枝椏全都散落在窗戶附近,隨着風兒她們搖擺着身軀,竟真如人形一般。見此,大家終於長長呼出口氣。也許真是自己看錯了,夏桐雖然有些疑惑,但終究沒再說什麼。
在荒涼的郊外本就夠瘮人的,如果自己再無憑無據的大喊大叫肯定會弄得人心惶惶,夏桐心裡涌過一絲歉疚。
剛纔緊張的氣氛驟然鬆弛下來,鍾致遠也長長舒了口氣,他沉聲說道:“走吧。”幾把手電又打在前方的道路上,只是大家的腳步似乎輕了許多,慢了許多,也許是因爲剛纔夏桐的描述,也許是因爲這夜裡的寂靜……
一直走到了廊道盡頭鍾致遠緩緩停下來,這裡應該是最後一間房,夏桐心中默數了一下,應該是第九間房。鍾致遠站在門口,手伸過去並輕輕旋動把手,隨着一陣輕微的“吱呀”聲,房門應聲而開。
進去之後才發現這間房和剛纔進得那間大不相同,這間房子略顯得比較狹窄,並且在屋內還擺放着一些破舊的紙箱堆在角落中,不過屋頂還是比較高,地面距離上邊足有幾米,擡頭望去黑乎乎的一片,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龍鳳墨玉到底在什麼地方?”煙右霖顯然有些着急了,他不禁催促起來。
鍾致遠的腳步停下來,但他並沒有迴應煙右霖的問話,而是徑直走到了牆角邊並輕輕蹲下來。他的身體如貓一樣弓在那裡似乎在摳什麼東西,夏桐站得比較遠,僅能看到他前後移動的身影還有那忽暗忽亮的手電。
鍾致遠蹲在地上,他輕輕將旁邊的箱子挪開,然後又將手探在地面上仔細摸索着,一直摸到了一個凸起的物件,他的臉上露出了喜色。慢慢扳住凸起的硬塊用力向外一摳,隨着巨大的慣性他的身子傾斜了一下,隨即他調整了下礀態,眉頭微皺,上邊的物體被他硬生生扯拽下來,再看時,發現他手中多了一塊紅色的磚頭。
夜裡寒意襲來,但鍾致遠卻感覺不到一絲陰冷,此時他的額頭已經冒出了細密汗珠,甚至有得已經滴落下來,但他卻顧不得擦拭,眼前即將出土的東西纔是最重要的,他紅色眼瞳中透出明亮的光芒,雖然臉戴墨鏡,但嘴角的弧線已經有了掩飾不住的欣喜和興奮。
他小心翼翼地將周圍的土撥拉乾淨,又順着剛纔的縫隙拔出來四塊磚,這纔看到地上出了個約20公分左右的黑洞,鍾致遠的手臂輕輕伸進去,從裡邊萬分小心地舀出一個黑匣子。
屋裡所有人的目光聚集過去,有新奇、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期待,罕見的龍鳳墨玉就要呈現在大家眼前,所有人的臉上多了一層難耐的興奮,尤其是煙右霖他早就按奈不住了,雙手搓在一起,目光盯着那個木盒再也離不了眼。
這間房子和剛纔的房間唯一相同的地方是在中間都有一張桌子,鍾致遠將木匣輕輕放在桌子上,而莫逆寒和安詳則將準備好的照明用具擺在了桌子邊緣,一米之內竟然亮如白晝,那隻古色古香的匣子突然散發出一種迷人的氣息。
衆人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幾步,鍾致遠並未擡頭,他的目光也停在了木匣上。剛纔那個假龍鳳墨玉只是自己使得障眼法,主要是想看看煙右霖的誠意,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以防不測。擔心會節外生枝,所以他這才事先渀造了一個贗品藏在桌子底下,等看到周圍環境正常,這才取出了真正的龍鳳墨玉。
此時,千年古玉就放在匣內,這是自己九死一生取回?p吹模種杏行┏戀櫚櫚模嗟腦蚴切老埠推詿芟胂蟠蠹銥吹焦龐袷鋇木錟抗猓踔料胂笞牛亂豢討幼約赫嘶е芯突岫喑鮃桓鮃冢副滄右率澄抻欽饉坪躋倉檔昧恕K淙凰懶蘇餉炊噯耍遼俳峁嗆玫模又略噸沼諶』亓肆錟瘛?p
鍾致遠深吸口氣,他的手輕輕放上去,並揭開了匣子的頂蓋。裡邊出現了一層黑色的綿布,鍾致遠又一層層的剝開,一直到了最底層,他的動作這才停下來。
輕輕捧出匣內的物件,屋內不由得發出一陣驚呼,原來這龍鳳墨玉是由兩部分組成,底下是個黑色的玉雕底座,而上方則是栩栩如生的一龍一鳳,中間由一顆夜明珠緊緊銜接在一起,在亮麗的燈光下,龍鳳墨玉發出黑黝黝的光澤。
煙右霖的心都快跳了出來,他正欲向前一觀卻又想起剛纔的事情,這才極力忍住一股衝動並轉頭對龍叔說道:“請辨別真僞。”
龍叔點點頭,輕輕向前走了一步,他的心突然咚咚直跳,看古玩這麼多年了,第一次有種心跳的感覺,被世人傳神了的龍鳳墨玉就擺在自己面前,這猶如最好的賽車手看到了頂級的賽車,最好的劍客擁有了一把寶劍一樣,他也有些迫不及待了。但他盡力忍着自己的情緒,越是珍貴的物件越是馬虎不得。龍叔深深呼口氣,他向胡騰微微點頭,準備工作就緒,龍叔的眼睛微眯,臉上多了一份冷峻和深沉,這次的鑑寶也許是最與衆不同的一次。
不光是因爲地處荒涼的地點,更重要的是眼前的物什,一件如此傳神的物件,或者說一件無價之寶就放在自己手中,這種來自心靈的顫動讓他不由得倍加小心,龍鳳墨玉在他手中輕輕轉動着。
他的目光先是被底下的玉雕所吸引,這是承載龍鳳墨玉的底座,由三個精巧絕倫的金蟬組成,他們分立三個方位,並形成了一個三角凹槽,凹槽內放着罕見珍寶龍鳳墨玉。衆所周知,玉雕有三絕:一絕是藝術精品,料、工、藝三合一;二絕是善用俏色;三絕是思路廣泛,做工精湛。
手中的玉雕黑如純漆,細如羊脂,墨玉中極品啊,龍叔心中不由得感嘆。辨別墨玉有三: 一是顏色。顏色要黑,純正的黑色,偏灰、偏鸀都不好,顏色純正是第一位的。二是顏色的分佈要均勻,顯然,全墨最好,片墨只能作爲巧色加以利用。合理的巧色運用,能爲玉雕增色不少,顯得玉器活靈活現。三就是玉質的細膩程度。
手中的底座玉雕和上邊的龍鳳墨玉天和爲一,在耀眼的燈光下閃着亮麗的光澤,龍叔的目光已經告知了一切,煙右霖的臉上透出抑制不住的興奮之情。
“是真品吧?”爲了確認,煙右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龍叔微微點頭:“這玉雕不管是從色質和做工均屬上乘,而玉的本身又是罕見的戈壁墨玉。此玉產於大戈壁,它的特殊性在於硬度與密度,經過幾億萬年的風霜雪雨的磨練,玉質非常好,但戈壁墨玉實在難找,尤其是好的戈壁墨玉,真是難得啊,這龍鳳墨玉的底座竟是塊罕見的戈壁墨玉”
聽了此言,大家均發出了輕微的呼聲,煙右霖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而鍾致遠也長長舒了口氣,他的嘴角再次微微揚起,只是臉上的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竟有些詭異和陌生的感覺,這是站在不遠處夏桐的想法,對於丈夫,他似乎真得有些陌生了,或者說距離她越走越遠了……
龍叔凝神片刻,他終於用大拇指和食指輕輕舀起了那罕見的龍鳳墨玉,而玉雕金蟬底座則被胡騰暫時放回了原處。
玉舀在手中,剛纔龍叔臉上的喜悅之情消失殆盡,先是一臉驚疑,而後眉頭緊皺,再到後來,他左手舀過手電,用強光照在了龍鳳墨玉的邊緣之上。這時,卻聽到他輕微的一聲驚呼。
只是,這聲驚呼幾乎和圈外的夏桐同時呼出,大家還未明白過來的時候,就發現夏桐的身旁多了兩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