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走了,陸令萱才取下紅蓋頭,長眉微顰,泛着些許愁意。
白芷道:“大小姐,這件事似乎與二小姐有關。”
月輕衣早就看出陸令儀的心思與計謀,笑道:“應該是陸令儀跟太子說了什麼,說不定是你與舊情人私會什麼的,太子聽了就立即帶人來捉姦。”
陸令萱搖頭失笑,無奈地瞪她一眼,“哪有這麼嚴重?”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搶了陸令儀的美好姻緣,她能開心嗎?能大度得起來嗎?再者,你這個位置可是太子妃,未來母儀天下的國母,誰會心甘情願地相讓?”月輕衣分析道。
“大小姐,奴婢覺得月五小姐分析得很有道理。”白芷道。
“二妹的心思……咳,其實是我對不起她,無論她做什麼,我都不會怪她。”陸令萱嘆着氣坐下。
“雖然你心裡有愧,但也不能縱容她胡來。難道你想讓她犯下大錯嗎?那時候就來不及了。”月輕衣告誡道。
陸令萱若有所思,“我有分寸。”
月輕衣看着天色不早了,跟她告辭。
不過,陸令萱不讓她走,入夜之後她才能走。
月輕衣見她可憐兮兮的,心有不忍,只好答應陪她到晚膳後,再不能晚了。
天色漸暗,白芷去竈房找一些膳食給她們吃,竈房的下人見是太子妃的近身侍婢,都巴結着,給了不少好東西,糕點、瓜果、熱菜,應有盡有。
而永陽公主這邊,自從知道月輕衣也在太子府後,一直謀劃着如何惡整月輕衣,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心兒也一起想辦法,想了好久才道:“公主,不如這樣吧,今日太子府這麼多賓客,不正好讓月輕衣身敗名裂嗎?”
“如何讓她身敗名裂?”永陽公主的美眸閃着興奮的芒色。
“只要大都督親眼目睹月輕衣淫賤的模樣,還會喜歡她嗎?必定是避她如蛇蠍。”心兒陰險地笑。
“對對對,本宮要她身敗名裂!”永陽公主冷酷地笑起來,腦中已經有了一個妙計。
過了半晌,一道黑影飛進太子府的西牆,永陽公主在西門附近等候,看見他就劈頭蓋臉地問:“夜鷹,你怎麼這麼慢?”
來人便是曾經三次刺殺北影寒的夜鷹。他下跪道:“看見你發的信號,我已飛速趕來。”
她鄙夷地挑眉,“罷了罷了,本宮要你辦一件事。”
“公主請吩咐。”夜鷹抱拳道。
“這包藥粉是西絕國的情魔之花研製的,可讓人神思迷亂、性情大變。稍後你找個良機把這包藥粉撒在月輕衣身上,讓她儘量多吸入一些。”永陽公主吩咐道,眉目微挑,好似看見了月輕衣在衆多賓客前大跳豔舞、放浪形骸的情景。
“月輕衣?”他略有驚愕,就是與北影寒略有交情的那個醜姑娘?
“辦不好這件事,你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以後也不用跟着本宮。”她甩出嫌棄的眼神。
“夜鷹領命。”
夜鷹接過那包藥粉,消失在暗夜裡。
雖然永陽公主救過他一命,雖然他發誓會一輩子效忠她,雖然他一向重於承諾,絕不會食言,但心裡多少有點後悔,這個永陽公主還真不好伺候。
他知道月輕衣在太子府,找到她的時候,她正想從西門離開。
前面就是西門,月輕衣忽然止步,水眸頓時變得森冷無比:暗處有人盯着自己!
“兄臺,再不現身我可要走了。”
她察覺細微的氣息在東北方位,清冷的聲線在寒夜格外的淡漠。
夜鷹從屋頂飛過來,不由分說地就朝她扔出三支梅花鏢。
月輕衣小臉一寒,身形疾閃,輕鬆地避過,“原來是夜鷹。好久不見,有金主要你殺我?”
他並沒有開腔的意思,梅花鏢再次飛去,與此同時強猛的掌風泄洪般涌去。
她運起內力抵禦,氣勁奔涌而出,銀針從指間悄無聲息地飛出去。
夜鷹大吃一驚,完全沒料到這個醜姑娘的武功竟有如此精進,他連忙撤了掌風,身形變換,才堪堪避過。
接下來,二人一邊拼內力一邊發暗器,實力看着旗鼓相當。
“哪個金主收買你來殺我?”
月輕衣站在西門的牆頭,斗篷飄飛,宛若寒夜的白雪精靈。
夜鷹的面目冷峻無比,站在牆頭的另一邊,氣勁源源不斷地從掌心涌出。
忽然,雪綢從她的手腕自動飛出,向對方襲去,追風逐月似的,令人防不勝防。
倘若他騰出一隻手來抵禦雪綢,便會因爲抵擋不住對方的氣勁而受傷;倘若他被雪綢擊中,也是受內傷的下場。一時之間,他難以抉擇。瞬間的猶豫裡,雪綢已經飛到身前,狠狠地擊中他的胸膛。
頓時,他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月輕衣追過去,收了雪綢,冰冷地俯視他,“你還不肯說收買你的金主嗎?”
夜鷹站起身,動作緩慢,明顯是受了內傷,他的臉膛一向冰冷無情,“無人收買我,我只是報恩。”
“這麼說,你也不會說指使你的人是誰嘍?”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
“不過什麼?”她戒備道,十分懷疑他的說辭。
江湖上名號響噹噹的夜鷹絕不會出賣金主,若是他的恩人,更不會出賣纔對,怎麼可能告訴她?
陡然,夜鷹揚手,藥粉隨着他利落的動作迅速散開。
月輕衣已經有所戒備,而且迅速後退,卻還是中招。因爲他的速度太快,太猝不及防。不過,她只是吸入一點點藥粉,香氣瞬間瀰漫開來,是那種非常好聞、令人沉醉的香。
雖然只是一點點,但已經令她神思恍惚,可見這情魔之花的厲害。
夜鷹的指尖飛出一道紫光,點了她的穴,接着攬住昏迷的她,想把她交給永陽公主。
這時,黑暗中出現一道虛幻的人影,閃了兩下,眨眼還沒眨完,那人影已經屹立在他面前。夜鷹錯愕,是北影寒。
“要本座動手搶嗎?”北影寒的鳳眸幽瀾暗涌,眉宇間溢滿了邪戾之氣。
“大都督應該猜到是什麼人要月姑娘。”夜鷹冷冷道。
“本座不管是誰,誰敢傷她一分,本座便要她傷十分!”北影寒的聲線冷酷嗜血,眼裡的戾氣更重了。
“大都督曾饒我一命,此次便還你人情。”
夜鷹推出月輕衣,北影寒五指微張,一股強大的氣勁涌去,將她吸過來。
她自動飛過來,他伸臂攬住,抱在身側,“還不滾?”
夜鷹無奈地飛走,消失在夜色裡。其實,他不交人,也打不過北影寒,最終的結果還是一樣。
北影寒低聲叫了一聲,不過她沒有任何反應,他抱着她,飛離太子府。
而夜鷹找到永陽公主,覆命說月輕衣武功高強,被她跑了。
“飯桶!什麼事都辦不好!”
永陽公主惱怒地斥罵,叫他立即滾。
……
北影寒帶月輕衣回到府裡,將她放在牀榻,傳絕情公子過來診治。
月輕衣被封的穴道解了,雖然甦醒了,不過人迷糊着,搖搖晃晃地坐起身,抓着他的衣袂不放,而且笑嘻嘻的,跟傻姑娘似的。
“輕兒,你怎麼了?”他焦慮地問。
“這是哪兒呀?”她抓着他的手臂,依在他身上,不斷地往他身上鑽。
北影寒確定,這不是輕兒,他的輕兒絕不會這麼輕佻。
月輕衣笑得明媚,忽的對他眨眸,千嬌百媚。
被她這般看着,他頓時渾身燥熱。
她撲在他身上,無辜地瞅着他。
從未有過的神色,五分嬌憨,五分嫵媚,當真令人血脈賁張。
於他而言,是最致命的言秀惑。
可是他知道,現在的她不是真正的她,她必定是中了什麼迷香纔會神思迷亂。
絕情公子匆匆趕來,立即爲她把脈。
月輕衣動來動去,北影寒狠狠地禁錮她整個身子,她才動彈不了。
“輕兒究竟中了什麼迷香?”他擔憂地問。
“小的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來自西絕國的情魔之花。”絕情公子凝重道,“不過月姑娘的症狀很輕,中的情魔之花花毒應該只是微量,不然就不會只是這樣。”
“放開我……”她的聲線嬌軟柔媚,與平時的風格大相徑庭。
北影寒整個人都不好了,被絕情都看見了。
不得已,北影寒緊緊地扣住她的身子,防止她在做出什麼令人噴鼻血的事,“速速爲她解情魔之花的花毒。”
絕情公子苦惱道:“爺,這情魔之花的花毒唯一的解藥是花莖與葉子。咱們北影國沒有情魔之花,除非是向那個下藥之人要解藥。”
這根本不可能!即使是北影寒親自向永陽公主要解藥,她也不會給!
他的鳳眸幽暗無邊,森冷地問道:“那如何是好?”
絕情公子思慮半瞬,道:“小的去翻翻醫書古籍,希望有所收穫。”
北影寒頷首,讓他去了。
月輕衣試圖從北影寒的桎梏裡掙脫,他溫柔地哄道:“輕兒,乖,咱們睡覺好不好?”
“睡覺?好呀好呀。”
她欣喜地點頭,接着就把他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