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輕衣知道日月靈鏡爲什麼要咬北影寒,就是上次他要解下它,因此結了樑子。
雖然北影寒的速度很快,伸手去捉它,不過它的速度也非常快,在被捉住之前已經在他側頸咬了一口。
“嘶”的一聲,他抽了一口冷氣,兩指緊緊捏住那團雪球,高高舉起,鳳眸佈滿了殺氣。
“主人,救我!這個壞蛋要殺我!”它嚶嚶地控訴,裝得委屈、害怕,卻把人逗笑了。
“這小東西太招人喜歡了。”良辰笑得前俯後仰。
“你咬了我,還敢惡人先告狀!”他冰寒的目光如刀般刺入它的身軀。
佳期連忙從他手裡把它搶過來,還真擔心它被他捏碎成渣渣了。
月輕衣故意板起臉,清冷道:“不許調皮!”
日月靈鏡鬱悶地趴在佳期的掌心,委屈得一抽一抽的。
佳期帶着它出去,良辰正色道:“公主,當真是關雎殿那邊謀害四皇子?”
北影寒坐下來,自行斟茶,淺淺啜了一口,“雖然昌王是庶長子,不過一向不得陛下喜歡。二皇子懦弱膽小,性情謀略皆中庸,且生母位份低。因此,最有可能被冊封爲太子的便是三皇子、四皇子。這些年,南貴妃、蕭貴妃明爭暗鬥,斗的不就是太子之位嗎?”
月輕衣點點頭,“下此毒手的,南貴妃嫌疑最大,蕭貴妃也斷定是南貴妃所爲。”
“倘若蕭貴妃查出來,會不會向陛下稟報,揭發此事?”北影寒道。
“即使抓到下毒那人,即使那人指證南貴妃,南貴妃也可以撇得一乾二淨。”她尋思道,“除非有九分把握,否則揭發了也無用。”
他示意良辰退下,然後把輕兒抱在懷裡,霸道地扣住她精巧的下頜,目光忽的冷厲起來,“今後倘若我不在,你只能待在瑤光殿,哪裡也不能去。”
月輕衣不滿地抗議:“我又不是你養的金絲雀,出去串門還得你時時跟着麼?”
“我是擔心你的安危。”
“不是有夜鷹暗中保護我嗎?”
“夜鷹輕功好,但遇到高手,比如南貴妃,他根本打不過,保護不了你。”
“晴天白日的,不會有事的。”
“輕兒,這根本說不準,誰知道南貴妃什麼時候忽然來刺殺你?”北影寒的左掌掐着她的小蠻腰,頗爲用力,眸色寒沉,“白日除非我在,除非去太極殿,哪裡都不能去!”
月輕衣捏着他雙頰,“你再這麼霸道,我會生氣的!”
他眉宇緊擰,“那萬一你身陷險境,如何是好?”
她小臉清冷,說一不二道:“我又不是紙糊的!這件事不必再說,我不會聽你的!”
北影寒知道自己霸道,可是他也是爲她的安危着想。
於此,兩人都不說話,生着悶氣,冷戰。
接着,月輕衣從他身上下來,坐到一邊,不高興地撅着嘴。
雖然,她明白他是擔心自己,可是要她不出門,限制她的行動,這怎麼可能呢?也不是長久之計不是嗎?
他凝視她,她的側顏柔美卻倔強,一點也沒有妥協的意思。
冷戰了一盞茶的時間,還是北影寒先妥協,低沉喚道:“輕兒……”
“我乏了,要休息了!”
月輕衣冷漠地走向牀榻,卻被他一手拽住。
他把她拽回懷裡,緊緊摟抱着,不顧她的掙扎,“好了,你贏了,可以嗎?”
“本來就是你霸道。”她冷哼,不過因爲他的疼愛而心裡暖熱得很,以後出去要非常當心才行。
“以後我不會隨意出宮。”北影寒尋思着,只能這樣了,東海國畢竟不同於北影國,有太多未知的危險。
月輕衣的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與愛戀,輕啄他的薄脣,“我會很小心的。”
被偷襲了,他顏面何存?他大肆進攻,她卻已經逃之夭夭。
“對了,陛下有沒有來函催你回去?”她笑眯眯地問。
“嗯。”北影寒淡淡地應了一聲,並不將陛下的那封書函當回事。
“你不擔心陛下動怒嗎?倘若削了你的官職,怎麼辦?”
“那便當你的駙馬,如何?”他深深地笑起來。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答應我三件事。”月輕衣靈機一動,狡黠地笑。
“哪三件事?”
“唔……我還沒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不行,現在就說!”
“不要!不說!”
鬧着鬧着,就鬧到了牀榻,大戰三百回合也樂此不疲。
……
江夏王府。
錦繡公主帶着夏冬走出大門,正要坐上軟轎,卻看見前面站着一個妝扮非常簡潔清素的女子。
夏冬道:“公主,那姑娘好生奇怪。”
錦繡公主墨馨兒望着那女子,她身姿高挑,身穿一襲紫藍長袍,三千墨發只用一條綢帶束成一個簡潔的髮束;她容貌頗美,不過眼部與嘴脣都抹成紫藍色,妖冶而冷豔,即便是在這青天白日,也有幾分恐怖。
正是月冰染。
月冰染走過來,福身行禮,“參見錦繡公主。”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在王府外面?”夏冬喝問,覺得這個姑娘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不知有什麼打算呢。
“我是公主的敵人的敵人。”月冰染的臉腮浮現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影,格外的妖豔蝕骨。
“你知道我的敵人是誰?”墨馨兒以上位者睥睨的目光打量她,“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公主報仇。”月冰染冰寒地眨眸,眼梢飛落一抹邪鷙,“眼下公主最大的敵人是新封的御凰公主,是嗎?”
“你怎麼知道?你是宮裡的人?”墨馨兒蹙眉,以她對宮裡人、事的瞭解,怎麼可能對這個古怪的姑娘沒有印象?
“既然公主不信我,那我便直說了。我是北影國人,御凰公主月輕衣是我此生最大的仇人。”月冰染眼底的殺氣急速浮上來,瞬間燎原,“此生此世,我唯一的心願,便是將月輕衣這小賤人碎屍萬段!”
墨馨兒頗爲不屑地瞥對方一眼,“你以爲本宮不知嗎?你只不過是利用本宮借刀殺人!”
月冰染森冷道:“公主錯了。我只是不方便下手,而公主有身份、有地位,只是欠缺一點計謀。若公主與我聯手必,必定能剷除月輕衣!不過,如若公主畏懼她的身份,擔心引火燒身,那就當我沒說過這些話,沒見過公主。”
語含微笑,三分譏諷,三分激將。
墨馨兒若有所思,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人。
“你叫什麼名字?”
“月冰染。”
“我如何信你?”
“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也知道公主很難相信我這個初次見面之人。不如這樣,我爲公主獻一計,倘若公主事後覺得還行,便從長計議。”月冰染的語聲冷冽如冰。
墨馨兒盯着她,研究着她,她對自己算是恭敬,但不卑不亢,不像討好自己,信她一次也無妨。
月冰染緩緩眨眸,問道:“公主,如何?”
墨馨兒揚眉,“好,本宮便信你一回!你有什麼計策,說吧。”
月冰染長眉微動,走向她。
兩日後,墨馨兒在王府大擺宴席,通過東海國皇帝盛邀御凰公主來王府遊玩,說是之前在宮宴對她頗有不敬,這兩日反省後覺得自己做錯了,心裡愧疚,於是特意在王府設宴宴請御凰公主,向她致歉。
東海國皇帝到瑤光殿去看寶貝女兒的時候,轉達了墨馨兒的意思。
月輕衣暗暗思忖,錦繡公主應該是擔心自己不去赴宴,這才通過父皇來邀請。
有父皇出面,她怎麼好意思拒絕?
江夏王府設的是晚宴,她上午就出宮了,去文淵閣巡視了一圈。
王掌櫃和幾個夥計將文淵閣打理得不錯,生意紅紅火火,來吃叫花雞和牛排的回頭客很多,進賬不少。王掌櫃跟她彙報了這幾日的情況與進賬情況,然後把多餘的銀兩交給她。
“其他菜式客人的反應如何?”月輕衣問。
“還不錯。這次請的兩個廚子雖然工錢高,不過廚藝確實好,做事也賣力。”王掌櫃笑道。
“過陣子我會推出一種新菜。”她尋思着說道,“你再找一個靠譜的廚子,工錢不是問題,不過要擅長做魚蝦與辣味。”
“好嘞,我明白了。”他笑了笑。
再囑咐幾句,月輕衣和北影寒前往賣魚蝦海貨的地方。
北影寒笑問:“輕兒,你要推出的新菜是什麼?”
良辰道:“奴婢猜,應該是魚蝦海貨。”
月輕衣神秘道:“先保密。”
他眸光一閃,笑道:“不如這樣,你先做給我嚐嚐,我給你評判一下。”
她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心裡有了計較,答應了他。
之後,他們前往江夏王府。
“公主,真的要去江夏王府嗎?”良辰問道。
“躲得了第一次,躲不了第二次,躲是躲不過的。”月輕衣冷冷一笑。
三人來到江夏王府,管家引他們入內,錦繡公主連忙出來相迎。
墨馨兒熱絡地笑,“御凰姐姐,我終於把你盼來了。不如先到我的小苑。”
月輕衣看着她滿面真誠,心裡頗爲訝異,跟着她往前走。
她轉變得可真快,與之前可真是判若兩人。
今日墨馨兒在府裡,也做了精心的妝扮。想來她喜歡紫紅色的衣裳,今日還是一款華美的紫紅色裙裳,上面繡着華麗繁複的鳳羽,玲瓏雙髻綴滿了珠玉,插着金光閃閃的雙鳳釵,趁得脣紅齒白、容色嬌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