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因果自有報

爺爺也是一陣驚愕,望向張老五正要說什麼來着,卻看到張老五不經意的朝他使了個眼色,便不再吱聲。

黃衣老太再次望向張老五:你沒騙我?

張老五說:當然沒騙你,這術法只有我知道!而且,就算一代不行的,兩代肯定可以!但前提是,你得在這個家裡留下你的氣息,才能保成蘭嫂子身體的仙根不散!

黃衣老太陰森的笑了兩聲:你的意思,讓我做他家的保家仙?

張老五一本正經的說:做不做這家裡的仙隨便你,但是如果家裡沒有你的氣息的話,孩子就算想復活也難!

黃衣老太低頭思忖了一會兒,看了一眼牆上奶奶之前掛的黃家仙的像,兀的消失不見,只聽到屋子裡有個聲音陰沉的傳來:好,那我就等上兩世!如果敢騙我,我要你們兩家的人,通通陪葬!

張老五鬆了一口氣,然後朝牆上黃家仙的掛像鞠了一躬,順手拿起一支香,點了起來。

也是怪了,之前一直點不着的香火,今天竟然一下子點着了。而爺爺還虎頭虎腦的問:那老太走了?

張老五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牆上的掛像,說:她在那裡呢!以後她就是你們的保家仙了,至於後面各種造化,只得日後再說了。

爺爺聽到這,嚇得忙朝掛像磕了幾個頭。

而奶奶則是一臉憤恨的抓住了張老五的手:老五啊,你這是害我啊,生個黃狼子,比殺了我還難受啊!

張老五暗中拉了拉奶奶的衣袖,但是奶奶氣的上頭,哪管他,就一個勁的哭個不停,還拉着爺爺一起,說命苦什麼什麼的。

張老五嘆了一口氣,招呼着爺爺出來一起抽菸。

爺爺知道張老五這是有話要說,趕忙跟了出來。

到了外面沒人的地方,爺爺急的忙問張老五:老五,你這是咋搞的?不但讓我婆子要生黃狼子,咋還讓那尊大仙住我家裡了?

張老五平時不抽菸的,今天也狠狠吧唧了兩口,小聲的說:潘老哥,沒辦法,能緩一時是一時啊!

爺爺忙問:你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你給我說清楚啊!

張老五說:說讓成蘭嫂子給他生黃狼子,那是假的,哪裡有什麼仙根,我又懂什麼術法啊?那是故意騙她的。

爺爺頓時急了:那你這……那等露餡後,她不還是要殺了我們麼?

張老五搖搖頭:這沒有辦法,如果不這樣的話,當時你鐵定就死了!現在倒好,連我自己也搭進去了……

爺爺心中有點有點內疚,確實,如果不是張老五,剛剛自己就被那黃衣老太咬死了。而剛剛黃衣老太也放話了,要發現是欺騙她的,她要他們兩家都陪葬,這確實是連累張老五了。

張老五倒沒想這麼多,小聲的叮囑爺爺:後面我說的話,你要聽好,也許這樣還能救我們一命!東北這五家保家仙中,就數黃家仙最講人情。這老太也不過是喪子之痛,想要發泄罷了。如果她當真是個惡仙,早在你第一次殺死他們兒子的時候就要你償命了,她沒這麼做說明她還是心善。這樣,以後你們就每天供奉她,平日裡多說好話,多承認錯誤,就說孩子願意給她之類的。而她借仙神成人形,確實破了規矩,我也會常來此,跟她說其實死了兩個孩子相當於保了她的命。就看時間長,她能否被我們感化了……

爺爺立馬皺了眉頭:可他這天天在我家,什麼事都被她盯着,這多不習慣!

張老五無奈的笑了一下:有啥不習慣的,她又不是真的就在那掛像裡了,只是掛像是她一處仙神寄託處罷了。你無需多想,現在要做的就是抓緊和成蘭嫂子再要一個大胖小子,我到時候忽悠忽悠她,再忽悠一世,就看這期間,能否感化她了,哎……

爺爺此時也是沒有任何辦法,只得聽張老五的。而後的日子裡,奶奶在家沒事就念叨黃家仙好,唸叨當年爺爺錯了,求黃家仙原諒什麼的,而爺爺則是常常不肯回家,在外面賣力幹活。說來也奇怪,本來家裡已經破敗的日子,竟然慢慢的好了起來。

兩年後,奶奶生了我爸,那時候黃衣老太又現身了,依然是滿臉凶氣。虧着張老五費了一番口舌,又不知道使了什麼辦法,在我爸身上提出了一絲黃家仙的氣息,才讓黃衣老太相信在下一世她的孩子準會出生。同年,張老五的老婆生了個女兒,爲了避免今後真的被黃衣老太連殺兩家人,爺爺和張老五給兩個子女就定了娃娃親。

又過了二十多年,家裡的蒲團被奶奶跪破了幾十個,張老五變成了遠近聞名的張五爺,大家幾乎都快忘了還有黃衣老太這個定時炸彈的存在。直到我娘懷上了我。

我爸媽並不知道當年的事,我爺爺則是找到了我姥爺,也就是張五爺,商量該怎麼辦。

我爺爺的意思是讓我爸媽帶着我去別的地方生活,遠離這裡,遠離災禍;而張五爺的意思則是擔心黃衣老太的男人,那個真正的黃三太爺,說這都奉了二十多年,不信當黃三太奶當真無情,如果走的話,功虧一簣,而且他正在準備對付黃衣老太的辦法。所以最後他們倆決定,還是兵行險着!

那本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夜晚,可我媽走路滑了腳,動了胎氣,才懷孕八個多月的她,要麼流產,要麼就選擇早產。

我爸急得趕緊去請了醫生,而爺爺奶奶則更是緊張,奶奶沒有去照顧我媽,而是又跪在了蒲團上,說着那些說了二十多年的話;爺爺則是一路小跑到了張五爺家,請張五爺。

張五爺聽到我媽要早產的時候吃了一驚,道了一聲壞了,他準備的對付黃衣老太的傢伙還沒準備好。但是眼下沒有時間了,他收拾收拾就跟着爺爺一起來到我家。

剛到我家的時候,張五爺的臉色就變了。他小聲的跟爺爺說:她來了,就在我閨女牀邊坐着呢。

爺爺一愣:我咋看不見?

張五爺說:如今,她不想現身罷了。如果真是現身的話,怕就是咱們的災難了……

爺爺點着頭跟張五爺一起來到屋內,奶奶看到他倆來了,不爭氣的哭了:我那小孫子命苦啊!

爺爺拽了拽她的衣服,告訴了他黃衣老太就在旁邊,奶奶纔沒再吱聲的。

黃衣老太看到張五爺來了,慢悠悠站了起來說:這一次沒問題,該是我孩子回來了吧?

張五爺神色緊張:說不準,因爲到現在爲止,沒感受到你們黃家仙的氣息。

黃衣老太神色當即一變,爺爺奶奶他們感覺房間溫度都降了幾分。

你這話什麼意思?黃衣老太問。

張五爺淡定的很,故作無奈的說道:黃三太奶,凡事不能強求,一切等孩子出生看看便是。你看這些年潘老哥他們一家對你也是畢恭畢敬,當年的事……

住口!張五爺還沒說完就被黃衣老太打斷了。

而這個時候我爸帶着接生婆一起過來了,一家人神色迥異的等着我出生。

可能一切都是天意吧,聽我奶奶講,我剛出生連哭都沒有哭,眼睛也是眯着的,就跟死了似的。本來那黃衣老太要找麻煩,但看到生了個死胎,她好像也放下了仇怨,不知道是對我爺爺說的,還是對自己的說的:一切都是因,一切都是果。然後兀自的就消失不見了。

見到黃衣老太消失了,張五爺趕緊從供臺上抓了一把香灰,用水攪了攪,給我灌了下去,然後又拍了拍我的背,這時候我才傳出羸弱的哭聲。

張五爺鬆了一口氣,他輕言道:那黃三太奶算是放下了,只不過她也離開了掛像,從此也不會在保你們家平安了。

爺爺很高興:那不正好麼?她這一走,當年的事種種就作罷了!終於能過去了!

張五爺卻冷不丁的說:你沒聽她說麼?一切都是因,一切都是果。雖然她自己不計較了,但是當年你是兩次殺死了黃家仙的人,冥冥之中,估計都要報在這孩子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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