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外面一片繁華的O城,此刻的許先生心中卻怎麼也提不起勁來,總感覺到好像有某些事情還沒有完成的樣子,但當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總是抓不住其一絲一毫。
陶旭笙似乎根本就不明白他爲什麼總是一副山雨欲來的態度,退一萬步來說,現在O城在自己的控制下,就算再大的山洪侵襲而來,自己也有那個條件,有那個資本去跟它拼一拼。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只有等着被宰割的份兒,情況怎麼說也比以前好吧?那又何必愁眉苦臉呢?
“許先生,先過來喝杯茶吧,這可是上等的大紅袍,知道你老喜歡品茶,我特別叫人蒐羅回來的。”陶旭笙招呼道。
“大紅袍?”許先生有點意外的扭轉頭,立刻聞到了一股香氣馥郁的蘭花味,不禁精神一振,再也顧不上考慮其它問題了,快步走到沙發的邊上,伸手拈起一個茶杯,放在鼻子前面,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立刻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從鼻樑散之全身。
“大紅袍!果然是大紅袍!”驚歎之餘將那茶杯放在嘴裡如蜻蜓點水般輕啄了一下,然後再閉上雙目慢慢的回味着那種茶韻。他明白,喝這種茶中極品,一定要小壺小杯細品慢飲的程式,才能真正品嚐到巖茶之顛的韻味。
陶旭笙冷眼旁觀,知道他已經沉埋在這些大紅袍裡面,心中不禁暗自冷笑。
作爲一個高位者,或者說作爲一個早就已經準備好上高位的人,他必須有御下的能力,現實的社會中並不是你虎軀一震,然後王八之氣再一放就能引來無數賢能來投效的。對現實的人只能用現實的辦法,例如以其之短而控其。每一個人都有其自我的弱點,只要找出這個弱點,再對其攻擊之,勝則可以完勝。這些所謂的弱點通常就是對方怕什麼或者擔心什麼的。
但陶旭笙卻專門喜歡找對方喜歡的東西下手,他認爲這樣才更能將對方拴在自己這條大船上。你喜歡金錢,我就給你金錢,你喜歡美女,我就給你美女,你喜歡茶,那我就給你大紅袍,用這些別人喜好之物來令到對方欲罷不能。
在這次變天行動中,這個許先生出的力是最大,從策劃到佈置到安排,全都是出自他腦袋的,利用何瀟淼少來公司之機,逐漸吞食其資產,然後開始慢慢控制公司的人,實行順者昌逆者亡的原則,逐漸將公司控制在自己手中,另一方面,對外面的黑幫進行打壓,扶植與自己關係好的幫派,然後再慫恿他們去攻擊那些死忠於何瀟淼的幫派。直至昨天,以月澗命然的三大品牌都已經完全掌握到他的手上了,月澗賭場,月澗酒店,月澗幫。
而由於賭王已經長時間沒有出現,而那些跟他打江山的那些人又早就已經凋零不堪,因此陶旭笙趁此機會將那些年輕一輩的人拉攏在身邊,輕而易舉的就用逼宮這一方法強行令那些月澗裡的老人退休,甚至隱居。從而一舉將這個世界有名的黑幫掌握在自己手中。
現在的陶旭笙可以說是異軍突起的新貴,以前跟在何瀟淼後面可能沒有多少人認識他,但今時不同往日了,無論從身份還是從實力來說,都不能跟以前同年而語,別的什麼也不說,單就衝着月澗這塊面子,別人就得對他禮讓三分。
雖然現在看上去陶旭笙是風光無限,前途一片光明,但他心中也不免有些遺憾,或者說有些鬱悶,因爲月澗幫裡面的那一支最精銳的部隊“芒箭”消失不見了。他心中明白,這肯定是那個老頭子做的手腳。
月澗得以威懾世界,這支部隊是功不可沒,雖然只有兩百多人,但每一個都經過嚴格的訓練,完了還被送到世界各地充當僱傭兵進行實戰訓練,可以想像一下,兩百多個都是從各大戰場上生存下來戰士,他們的殺傷力又是何其的強大。世界上又有哪個幫派有如此實力,在星國倒是也有好些黑幫裡的人是從精銳的海軍陸戰隊中退役,但數量上沒有這麼龐大。只是現在這次部隊消失了,月澗就顯得有點名存實亡,剩下的那幾千混混能當什麼事?就只會打一打羣架,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
“怎麼了?還在想那支‘芒箭’部隊嗎?”許先生雖然在喝着茶,但他的六識似乎並沒有因此而罷工,那對像能看穿別人心思的眼睛掠過對方,竟然真的精確地說的了對方的想法。
陶旭笙只感到心中一震,但很快恢復了過來,隨即苦笑着道:“現在的月澗是外強中乾,只能震懾一下那些三流黑幫,沒有了‘芒箭’,如果此時有什麼猛龍要過江的吧,那我們是沒有辦法去制止。”
許先生緩緩放下了茶杯,雙目緊閉,似乎在享受齒夾流香的韻味,好一會才慢慢的睜了那雙眼睛,悠然自得的說道:“憑着月澗這麼多年積累出來的威名,相信不知道內情的人是不會無端來惹起事故的,而即使有敵來襲,我們也至於一觸即倒的。”
陶旭笙聽到對方似乎有辦法的樣子,眼前頓時一亮,這個許先生自當日毛邃自薦以來一直都顯得神神秘秘,但他又好像無所欲,無所求,這麼多年下來跟在自己身邊不驕不噪,更加不張揚,相處了這麼多年自己就只能發現其只對那些茶很有興趣,其它的身份背景之類一概不知。而他表現出來的能力又是何等的出類拔粹,大局觀感又是何其的全面。辦事手法又是何等的老到,所以在好些日子裡自己都不得不懷疑一下對方的動機,他說的每句話看似無意,卻往往能切入主題,達到迎刃而解的效果。不知不覺間自己變得對他言聽計從,只是早些日子才突然醒覺起來,意識到自己一直像個傀儡一樣跟着他的腳步走,當時已經暗自提醒自己,當自己功成名就的時候就一定要將他剪除,所有的東西只能是屬於自己的。
不過這會兒聽到對方的意思像是有辦法,雖然心中暗歎似乎真的不能離開他,但目前還是先聽聽他的意思再說吧。“先生是不是有什麼好的建議?”帶着有點期望的眼神望着他。
許先生對他笑了笑,然後才輕描淡寫的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芒箭’的人的另一個身份,既然是這樣,我們可以從這另一個身份中將人找回來。”
陶旭笙也不是蠢人,相反,他還極度聰明,因此很快就明白對方的意思,眼中露出驚喜的神色,“你的意思是。。。。。。。?”
許先生有點得意的點了點頭。“雖然得用上到點錢,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陶旭笙有點興奮的一拍手掌,“好,好主意,果然是好主意,每年‘芒箭’的一部分隊員都要到世界各地當僱傭兵,現在他們不見了,我們也可以去請一些僱傭兵回來暫時頂替他們,另一方面我們可以繼續培訓,反正現在賭場日過鬥金,這麼一點錢對我們來說只是九牛一毛。”
“所以我們目前不應該再將精力浪費在這個上面,我們首先要固守內部,畢竟剛剛易主,很多事情都存在着變數,無論是賭場,酒店還是幫派裡面的人和事,我們都要緊慎對待,還有加快搜尋何瀟淼的速度,這個人不出現,終會對我們存在着一定的威脅。對了,薛明輝那邊的情況又怎麼樣?”許先生繼續充當着軍師的角色,一步一步的將所有的東西條理的分析着。
陶旭笙聽了冷笑着說:“這個人不用怎麼管他,現在O城在我的掌握之中,諒他也不敢再回來,據我的人調查,他一直就龜縮在京城那邊。現在還沒有任何的動靜。”
“能夠成爲賭王的弟子都不容我們忽視,這個人我也曾觀察過,也不是好與之人,只是他目前沒有一丁點勢力,我只是怕他的那些首長朋友會掀起風浪。”許先生似乎早就將所有人看得通通透透了。
陶旭笙不以爲然的說道:“那個就更不用擔心了,這年頭,你有財有勢,別人纔會來巴結你的,如果你什麼都沒有了,那他們才懶得爲你而得罪另一些人,現在呀,再也沒有那種爲朋友兩肋插刀的歌兒唱了。而且,O城這兒山高皇帝遠,他們即使管了又能玩得出什麼花樣來?”
許先生點了點頭,隨即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何瀟淼不是還有個二弟子嗎?他現在在哪裡?”
陶旭笙隨口答道:“我也曾聽說過有這個人的存在,但是我到現在還在懷疑他的真假,都這麼多年了,沒見過他的出現,只是有時聽那個老不死提起說他當年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聰明。只是據我看,這個人可能連薛明輝都不如,如果他是有能力的,再加上賭王徒弟這一身份早就應該聞名天下了。但現在都還沒有一點名聲,說明他應該只是庸碌之人,不足爲患。”
許先生聽了也暗自點頭,作爲賭王的弟子出師了那麼長時間竟然名不見傳,那真的說明了對方的能力並沒什麼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