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水沖刷過的月亮和星星在天空中閃爍着.月亮像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立在地毯上.她透過雲塵.散發出皎潔的柔光.遠遠望去.就像一盞大明燈.螢火蟲發出清亮的光.在黑暗中飛舞.像給夜行人指路.青蛙在夜間跳上了舞臺.用自己的歌聲把人們送進了甜蜜的夢鄉.
“三哥.你怎麼還不回去呀.等下我要關店門了.”
“天底下哪有客人沒吃完.就趕人走的道理.”
“跟你開個玩笑.莫生氣哈.”
雪瑤回眸笑了一下.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屠夫三彷彿突然之間被電住了似得.身子僵硬不能動彈.眼神聚焦在她的身上遲遲不肯離開.他很久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笑容.能讓人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得到盡情地舒展.
他每時每刻都在想她.想一個人卻是那樣的撕心裂肺.思念的衝擊如同呼吸一般緊緊跟隨.他知道.這不完全是愛.還有一半是性需要.既然兩個人的性都無法得到滿足.爲什麼不就此走到一起相互纏綿呢.
那一笑.讓他的勇氣倍增.他搖搖晃晃地來到冰箱旁.拿了一瓶涼茶飲料出來.又從貨架上取了一盤花生米出來.向她揮着手.滿嘴酒氣地說道：“妹子.來.坐坐坐.喝點飲料.算是我請你的.”
“我不渴.還是你自個喝吧.”
他一聽此語.滿臉得着急.
“我說你怎麼就那麼不領情呢.又不用你出錢.你就說.三哥對你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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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瑤再次笑了一下.擦了擦手.走了過去.
“好.好得沒話說.這不是來了嗎.”
他也跟着笑了起來.卻露出滿口的黃牙.
“妹子呀.”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嫁到我們村.可真是委屈你了.”
“不會呀.我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
“我是說.”他把易拉罐的環拉了起來.把飲料倒在了杯子裡.“本來你可以過得更好的.”
“三哥.我有點聽不太懂.你能不能把說得明白一些.”
“我是說.如果你沒有嫁給二狗子的話.就不會活得那麼累……”
他本來想再說下去的.嘴卻突然不動了.
“三哥.你怎麼突然聊起這個來了.”
“這裡沒有外人.”
雪瑤看到他神色凝重的樣子.也跟着沉重起來.
“其實我已經很幸福了.二狗子對我很好……”
“你不用再欺騙自己了.”他強行打斷了她的話.“難道你心中的苦楚.別人看不出來.我就看不出來嗎.”
雪瑤驚愕地看着他.接着低下頭.十指交叉.把眼神移向了地面.
“他跟你結婚前.因爲賭.害死了女兒.氣死了自己的親孃.他跟你結婚後.又因爲賭.縣城的店面沒了.剛買不久的新車也低價轉賣了.再賭下去.你現在住的這棟房子恐怕也保不住了.”
“說了很多次讓他別再去賭.可他就是不聽勸.”
“賭博就像吸大麻.一旦染上了.想戒就難了.”
“哎.”
她搖了搖頭.滿臉愁雲.
“我有句話一直想跟你說.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趁你現在還年輕.趕快離開他.”
她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張得好大.連頭髮都抖動起來了.
“爲什麼.”
“難道你作爲妻子的還不知道嗎.二狗子命犯天煞孤星.註定無伴終老.孤獨一生.就算你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終有一天也會離開的.”
雪瑤苦笑了一下.說道：“那都是封建迷信.不要過於相信.”
屠夫三故意加重語氣.說道：“妹子.這你就錯了.給二狗子算命的那位先生.二十年前我就認識他.方圓幾十裡.只要找他算命的.沒有哪個人說他算得不準的.有的時候.你就要認命.”
雪瑤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該說些什麼.
“如果你還是不相信的話.那爲什麼小玲和你的兒子小聰都相繼死去.很明顯.這不就是上天讓他無後嘛.如果你再跟着他.恐怕……”
“恐怕什麼.”
“恐怕默默…….算了.不說了.”
他搖了搖頭.抿了一口酒.點了一根菸.也許是觸動了她那傷感的神經.她整個宛如凝脂白玉的臉龐都淹沒在略顯悲慼的情緒之中.
“其實.”他往嘴裡塞了幾粒花生米.“我的命也不好……”他又往嘴裡猛灌了一杯酒.仰天長嘆一下.“以前我的日子過得挺順暢的.可是自從娶了那個倒黴的臭婆娘.一切都改變了.一個連蛋都不會下的老母雞.居然脾氣比我的都還大.結婚到現在.都沒過幾天安心的日子.你以爲我就不想擁有自己的孩子嗎.誰也不想在老年的時候孤獨死去啊.可是她肯跟我離婚嗎.這就是命呀.”
畢竟是同命相憐.一下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雪瑤舉起酒杯.說道：“來.三哥.我敬下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屠夫三倒滿酒.碰了一下酒杯.又喝了個盡.
“你真的沒有想過改嫁嗎.”
“沒有.”
“可是你老公他……”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我已經經歷了一次不幸的婚姻.現在好不容易過上穩定的生活.不想再折騰了.已經累了.”
面對愛情如此堅定的她.他不知該用什麼言語再勸說下去.
“如果我能娶到像你這樣的老婆就好了……”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雪瑤全身猛地一顫.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她現在終於知道.他今晚爲什麼遲遲不肯回去.跟自己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原來就是爲了這句話.她全身警惕起來.生怕他喝醉後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然而.屠夫三覺得.既然導火索已經點燃.不妨就讓雷管爆炸吧.於是.他決定趁熱打鐵.藉着酒勁把該說的話都說出去.至於能否成功就看天意了.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她的手.說道：“雪瑤.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要不你就從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