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的眉頭一皺:“控制了王妙音,就可以控制司馬氏的皇帝,甚至,可以借用世家的力量,讓劉裕的後方起火。”
黑袍冷冷地說道:“鬥蓬藉口自己不便行動,讓我出手對付黑手黨,無暇顧及北方之餘,卻是一直在南方佈勢,暗中拉攏陶淵明,組建假黑手黨,還在劉毅身邊佈下了劉婷雲這顆暗棋,關鍵的時候甚至可以拉劉毅下水。”
“鬥蓬在外也有嶺南,西蜀這兩根毒刺,甚至司馬氏的宗室皇族,也都以後可能成爲他所利用的棋子,不知不覺間,我跟他之間的力量已經失衡,可以說現在我手中只有這廣固一座孤城,若不再把劉裕的注意力從我身上轉到他身上,只怕我多年的辛苦,真要爲他人作了嫁衣了。”
慕容蘭冷笑道:“這還沒計劃實現,萬年太平呢,兩大頭子就這樣明爭暗鬥,互相捅刀子了,你們跟以前的黑手黨四大鎮守也沒有區別。我看,就算你們的計劃成功,最後也只能讓你們成爲邪神惡仙,是世人之禍!”
黑袍微微一笑:“所以,我現在也想通了,萬年太平計劃是一個讓天下人永享太平的好計劃,雖然實現起來有些手段不能爲世人所接受,但真正成功的那天,功過自然人人心中有數,就算你現在不理解,等到你和劉裕都能助我成事的那天,你也能明白,今天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慕容蘭不屑地扭過了頭:“我不想再聽你這些鬼話,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子可以無條件地信任你了。黑袍,現在我還可以跟你站在一起,沒有揭穿你的身份,也沒有阻止你的這些惡行,只是因爲我承認只有你現在才能守下廣固,才能保我慕容氏,保鮮卑族人一點血脈,就當是爲你的罪行贖罪吧。”
黑袍笑了起來:“慕容公主,不要說得這麼好心,你是因爲沒辦法再去說服劉裕退兵了,所以才只能選擇在這裡相信我,依靠我,哦,不,你是沒的選擇,要麼扔下你的族人,你的家國,去隱姓埋名的給劉裕做個外室,永遠不得拋頭露面。不過,那還要看王妙音答不答應。就算他答應,你的身份也是隱藏不住的,劉裕要是再落個私藏敵國公主的罪名,那他所有的北伐大義口號,都不會再有人相信,嘿嘿,你就會是他身敗名裂的最後一件武器!”
慕容蘭厲聲道:“夠了,傷害我能讓你現在舒服點嗎?”
黑袍的眼中笑意漸漸地散去:“我不是要傷害你,阿蘭,只是提醒你認清這個事實,現在你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沒有退路,你最好別再成天在我這裡擺什麼正義,一切按我吩咐你的去做就行。”
慕容蘭冷冷地說道:“要我再給你做這種傷天害理,草菅人命的事,想也別想。我作爲一個戰士幫你守城,作爲一個諜者幫你去刺探軍情,作爲一個燕國公主在城內救死扶傷都可以,但我絕不會助你屠殺平民或者是做什麼陰損殘殺的事!”
黑袍笑着擺了擺手:“放心,你現在有身孕,無論是從你現在的身手還是出於給孩子積德,我都不會讓你再手上沾血了,需要你做的,只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過,有些事情,可能非你不可,比如跟劉裕議和!”
慕容蘭的眉頭一皺:“議和?你自己斷了議和的路,現在說這個,不可笑嗎?”
黑袍冷笑道:“如果議和的條件是把我交出去,那我肯定不能答應啊,所以現在議和,絕不可以,因爲這是我們要價能力最差的時候,臨朐慘敗,退守廣固,獨守孤城,這時候去談,不是議和,是乞降,條件自然是劉裕隨便開,最少也是割臨朐以南,同時交出我。你覺得這樣的條件我能接受嗎?”
慕容蘭冷冷地說道:“只可惜你這禍害沒死在臨朐,要是死了,我自然可以談成這種條件。”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閃:“阿蘭,你覺得要是我死了,這廣固誰能守得住?劉裕要是能輕鬆滅了燕,還用得着跟你談什麼條件?他可是家事國事分得很清楚的男人,你不會對自己的丈夫這麼不瞭解吧!”
慕容蘭嘆了口氣:“也許會如你所說的吧,不過那也是我們慕容氏的命中劫數,誰讓我們出了你這個叛徒敗類。真到了那天,我也只有與家國共存亡,就算死後,也可以無愧於祖先。”
黑袍哈哈一笑:“你想無愧於祖先,那就得讓慕容氏存活下去,而不是讓它給徹底滅了。這是我在你加入暗衛時教你的第一件事,難道你忘了嗎?”
慕容蘭恨恨地說道:“我沒有一天或忘,倒是你,早就忘了這個!”
黑袍微微一笑:“我那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你現在不懂,以後總會明白。就象這次廣固的防守,要打出我們滿意的和議條件,就得讓劉裕頓兵堅城之下,強攻不克,然後我的好夥伴會趁機在南方生事,這時候纔是劉裕進退失據,不得不退兵的時候,到那時候,我們纔可能談出讓南燕得以存續的條件!”
慕容蘭冷笑道:“所以,你就故意先殺漢人樂工俘虜,再留上萬族人在外面,讓司馬國璠屠殺的同時,也搶了不少軍功,然後北府軍大軍到來,諸將一看司馬國璠這種廢物也能立功,必然人人爭先攻城,到時候你把你的那些個兵法,守城的神兵全拿出來,不僅可以大量殺傷晉軍,報臨朐之仇,也可以讓齊魯各地的百姓重新觀望,以守求變,最後拖到鬥蓬出手,你纔有翻盤反敗爲勝的可能,真到那時候,你還需要什麼和議?只會全滅劉裕!”
黑袍哈哈一笑:“真不愧是蘭公主,這些全能想得到,不錯不錯,我還真的是應該這樣想,不過,你也應該想到,我若是滅了劉裕和他的大軍,那誰來對付鬥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