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黑子不緊不慢又點燃了一根菸,這才又接着剛剛他的話道:“不過,從阿鬼剛剛說的他進入石林陣之後,四周突然一下黑了起來,而且那些石柱也陡然長高,以及他開始頭暈眼花這些反映上來說,倒是有點和三茅宮假山陣有點兒相像,但三茅宮假山陣我瞭解,它其中的殺機很簡單,就是讓人思維混亂,不停的走,到最後精疲力竭而死!”
劉鯤在一旁接話:“宋哥的意思我明白了,也就是說,三茅宮假山陣中不可能佈置怪獸以及水坑之類的機關,可奇怪的是,爲什麼進入石林陣和進入三茅宮假山陣之後,人體的感覺,呃,其實就是人體的幻覺是一樣的呢?宋哥,我這樣說,對嗎?”
宋黑子微微點頭:“對!說白了,三茅宮假山陣就是要讓人進去之後產生幻覺,那些什麼天昏地暗,身邊假山爆長以及四周的假山鋪天蓋地壓下來等等,這都是幻像!一般來說,幻像的形成不外乎障眼法或者是干擾人的腦電波等辦法,能夠形成相同的幻像,這就說明咱們眼前的石林陣和三茅宮假山陣一定有着某種相似之處,可就是這石林陣分明又不像是三茅宮假山陣……”
宋黑子嘴裡噴出一陣煙霧,託在下巴下的手指開始摩挲着下巴下的青色胡茬來。
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岔開呈“八”字型,然後託在下巴下,這是宋黑子經典的開始思考動作,而一旦託在下巴下的手指開始摩挲下巴下的胡茬,那就說明他遇見了及其棘手的事情,進入深度思索。
很顯然,宋黑子提出的問題,在場所有人中並沒有人能解答。
“真沒想到,這一路走來經歷了那麼多的危險,到了這兒還是給攔這兒了,十來個破石柱子,愣是進去不得,得,我看咱們乾脆回頭往市裡奔吧!”
尚老二垂頭喪氣說道。
“瑪的,也不知道這都是特麼的誰設計的這麼多機關?”楔子一邊說一邊拍了一下腦門子:“呃,對了,是那個什麼什麼禽滑……呃,我還是說禽流感順嘴,這個禽流感被稱作‘機關之父’是吧?我看呀,他就是個變態,也只有他那變態的大腦才能想出這麼變態的機關!我特麼的活了大半輩子,進了無數個古墓,都沒遇着這麼不靠譜的……”
“要不,楔子你進去試試,說不定你能將這個什麼陣給破解了!”小河南接上了楔子的話:“人在有生命壓力的時候是會迸發出身體裡隱藏的動力的,平時辦不到的事情,說不定那時候就能辦到了!楔子你會破機關,有基礎,說不定,一進去遇見那些怪獸咬你,這一着急,腦子就好使了,這什麼陣就被你想出來破解之法了……”
“呸!”楔子衝着腳下吐出一口濃痰,眼睛死魚眼一樣翻着小河南:“你特麼的自己怎麼不進去試試?你還不如說讓我進去送死算了!小河南,我可從來沒有得罪過你,你什麼意思?”
“我,我沒什麼意思呀?”小河南一臉委屈:“我就是那麼一說,這不是因爲你有破解機關的經驗嘛?”
眼見着兩人紅了臉要吵起來,天師沉
着臉道:“都給我住口!吵什麼吵?咱們這些人自從踏上這條路開始,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找不到秦武王墓中的東西,回去了九叔也不會放過你們!還是省點兒力氣,多想想怎麼過眼前這個石林陣吧!”
小河南和楔子兩人相互瞪了一眼,氣哼哼的卻也都住了嘴。
沒想到,狐仙這會兒興奮起來,它大概是在遠處的草叢中發現了什麼獵物,衝着幾十米外的一片草叢狂吠起來。
“養狗的,讓你的狗別叫了,煩不煩呀!”雲霓衝着那七嚷嚷。
那七的目光飛到了雲霓的粉面上,脖子一梗,看樣子是紮好了要和雲霓幹嘴仗的樣子,突然他鼓着的腮幫子一下癟了下來,眼光也從雲霓的面孔上移動到了宋黑子那張黑臉上。
“黑子,說到狗,我有個想法!不是,我覺得你的話,和我的狗有關係……”
或許是有些激動,那七有些語無倫次。
宋黑子停止了用手指在下巴下摩挲胡茬的動作,瞟了一眼那七。
只是,還沒待宋黑子說話,就聽雲霓咯咯的笑了起來:“宋大師的話和你的狗有關係?咯咯,養狗的,你可真逗,我才說別讓你的狗叫了,你就說人家宋大師的話和你的狗有關係,你,你這什麼意思呀?”
有些話,不能琢磨,隨嘴一說就是隨嘴一說,可要是再琢磨一遍,那就變了味。
就像現在,那七剛剛說的話原本沒有什麼特殊的意思,不過是說急了些,有些語無倫次,但讓雲霓這麼一琢磨,很顯然就有了拿宋黑子說話和狗叫來相比的嫌疑了。
說話就是說話,狗叫就是狗叫,拿狗叫和誰說話相比較,誰也不願意,那不是罵人嘛?
宋黑子臉上當時就更黑了:“那七,你還會不會說話了?……”
那七不顧雲霓在一旁笑的花枝亂顫,而是衝着宋黑子一個勁兒的擺手:“不是,不是,宋黑子你別跟我急,我不是說你說話和我的狗叫有關係……”
劉鯤在一旁衝那七道:“七哥,你別急,慢慢說,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破陣的辦法?”
“他?養狗我承認他有一套,破陣?嘁……”宋黑子瞪了那七一眼。
“破陣我是破不了,但宋黑子你還真別小瞧人,你聽我說完,或許,這還真對你破陣有幫助!”
那七用手指着宋黑子,一臉認真道。
衆人於是安靜下來,就連正咯咯笑着的雲霓也將詫異的目光看向那七。
在衆人眼裡,那七就是個養狗的,這會兒卻說他能提供對破石林陣有幫助的東西,也就怪不得衆人驚詫。
“有什麼你就快說!”宋黑子的口氣明顯還有些不太愉快。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那七道:“我是養狗的,就先說我的狗。就說我這隻狐仙吧,這是我親手培育出來的雜膠優良品種,換句話說,就是改良品種……”
宋黑子瞥他一眼:“知道你雜膠狗有一套,你就別說你的狗經了,說重點!”
要按照
那七平時的脾氣,就憑着宋黑子用這幅教訓連帶着不耐煩的口氣,他一定會梗着脖子和宋黑子理論理論,但今天他完全一副懶得和宋黑子計較的樣子:“好,說重點!你聽好了宋黑子,既然狗可以改良品種,那你說的那個什麼‘三茅宮假山陣’是不是一樣可以改良?”
他指着不遠處的石林陣:“這個石林陣,既然能讓人在裡面產生和‘三茅宮假山陣’一樣的幻覺,我考慮,它應該和‘三茅宮假山陣’在本質上有相同之處……”
宋黑子倏然有些激動的打斷他的話:“你是說這個石林陣就是三茅宮假山陣的改良版?哎呀,那七行呀你!平時都說你腦子笨,沒想到這關鍵時候你還能有這麼有創意的想法!不是,安靜,安靜,大家都安靜一下,讓我捋捋思路,你這個想法太有創意了,我有點兒興奮……”
衆人都將詫異目光投向那七,但卻沒人再吵吵。那七的臉色,有些沾沾自喜,早忘記了剛剛衆人對他的奚落,衝着那些射過來的目光一一回過去一個笑臉:“我,嘿嘿,我就是隨便想想,隨便想想……”
宋黑子眯縫眼睛,託在下巴下的手指更快的摩挲着那些硬硬的胡茬。
四周陷入寂靜,雨下的越來越大,雨點打在那些植物的葉子上,噼裡啪啦響成一片,遠處的山林裡一陣陣的雨霧騰起,繚繞在樹木和各種野草之間,倒是有了些城市裡難以看見的野趣。
幾分鐘後,宋黑子的目光緩緩睜開。
對面帳篷裡,阿鬼急性子的問道:“怎麼樣宋大師,捋清楚了沒有?這個該死的石林陣,能不能破解?”
宋黑子輕輕搖頭:“眼下,我還不敢肯定的說這個石林陣我能破解。不過,我有了一個思路……”
話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又道:“那七說的話有些道理,眼下最重要的是確定,確定這石林陣就是三茅宮假山陣的改良版!一旦確定,我就能有破解之法!”
“呃?確定?宋大師,你說要怎麼樣確定?”
經歷過了之前的種種絕望,現在聽宋黑子說有了思路,阿鬼顯然也激動起來。
不單單是他,兩個帳篷裡十幾雙眼睛,都將希望的目光投在了宋黑子身上。
劉鯤下意識的瞥了楔子一眼,卻見楔子此刻竟然閉上了眼睛,老僧打坐一般。這有些反常的表現,不由又讓劉鯤在腦海裡琢磨宋黑子和他之間的關係。
但這個念頭在劉鯤腦海裡也是一閃而過,他更想知道的是宋黑子要怎麼樣確定眼前這個石林陣就是三茅宮假山陣的改良版。
“凡天下陣法,看似雜亂無解,實則每個陣都是按照一定的規律部署,或以天象星斗之排位,或以八卦易經之演變,或以五行排列之變換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但最關鍵的是,每個陣都是有解法的。”
這些都是宋黑子的老本行,做了好幾年的保安,根本沒機會對人講這些東西,現在見身邊衆人都用虔誠的目光看着他,宋黑子得到了極大的心理滿足,口齒也非同一般的流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