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結束:訂婚與離去

櫻井傾城很後悔, 很後悔,恨不能時光倒流!如果她知道訂婚要這麼麻煩的話,她是斷然不會這麼輕率地答應訂婚的!瞧瞧這都是什麼事啊!

“來, 擡手!”耳際, 那溫柔的聲音響起。

傾城眼角微抽, 無奈的照做, 天知道她爲什麼從今天早上7點開始到現在還沒結束這樣的酷刑。

毫無意外的, 又是一件單衣套在自己身上,腰際,緊得透不過氣來。

而不顧少女的痛苦, 快快樂樂打扮着某人的某母親在做完這些事後,退後幾步, 滿意地點點頭。

“哇!傾傾好漂亮啊!!!”立刻撲過去抱住直蹭。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剛想說什麼, 母親鬆開她了,沖沖推着她到鏡子前, “看,今天的傾傾多漂亮啊!”

有些無奈地瞥了眼,下一秒,愣住了。

鏡子的人兒,靜靜站着, 精緻的宛如易碎的瓷娃娃, 淡粉的和服套在身上, 幾道雍古華貴的金紋鑲邊, 白色的櫻花點點浮現, 宛如雪花散落,腰際金帶緊束, 淡藍的髮絲綰起,精緻的小臉鋪上淡妝,膚如凝脂,面如白玉,柳眉細描,睫毛修長,紫眸盈溢,鼻樑挺巧,紅脣點綴。

傻傻望着鏡子,鏡中的人明明是自己,卻是那麼的陌生,該怎麼說,怕是她這輩子都沒這麼漂亮過吧!

咔!門開了。

反射性地回過頭,門口,少年茶色的髮絲垂落,如刀雕般冷峻的線條微微柔化,一襲藏青色和服,其中描繪着華美而繁古的騰圖,披在少年身上,更突顯他那深沉內斂卻令人心安的氣息。而那高挺的鼻樑,少了常見的眼鏡,那雙與她對視的鳳眸幽幽深深,泛出桃花,更是醉人。

幾乎是在看見少年的那一刻,女孩的臉上就漾起微笑,混着微羞與歡喜。

明顯被忽視的某母親,看着這對兒女目光肆無忌憚地交織在一起,眼裡儼然容不下別人,不由得會心一笑,心裡滿是歡喜,極識相地說:“不知道美子其他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還是先出去看看吧。”慢慢地踱到門口,臨走前,不忘帶上門。

房間裡只剩下兩人,空氣中,瀰漫着春意綿綿的氣息。

手冢慢慢走過來,在女孩面前站定,垂下頭,望着她,眼底滑過一抹暗光,似驚豔似欣賞,今天的她……很不一樣……美得令人窒息……

“國光……”嬌聲輕喚,軟軟甜甜,纖手不由得攀上他的手。

“嗯?”柔聲應着,手剛想撫上她的發,又想起她剛弄好髮型,只好作罷。

“我們要訂婚了耶……”

“嗯,”聲音愈柔,頓了下,“緊張嗎?”

“有點……不過我很高興……”目光柔柔地看着他,是的,雖然對於被包成糉子很反感,但是……手握的更緊,她,真的高興……

少年笑了,脣角勾起淺淺的弧度,卻似桃花飄飛,情不自禁地伸手攬住女孩。

她靜靜地趴在少年的懷裡,只覺得心中的暖流潺潺流淌。

手冢也不說話,默默地享受着這寧靜的時刻,心裡卻是柔得可以掐出水,溫柔地俯瞰了眼懷裡的人兒,能夠這樣子擁着她,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福!手,不由得攬緊。

不知過了多久,她開口了:“不知道現在外面的怎麼樣了?”

“有母親照着,沒事的。”

“我知道,只是……”欲言又止。

“想下去?”

“……嗯。”

到了外面,看見許多陌生的面孔。

衆人都停下來,看着兩人,一對璧人,站在一起,男俊女俏,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

有些人甚至眼睛都看直了。

感覺身旁的女孩有些僵了,手冢握緊她的手,默默地安撫。

她僵硬地轉着頭,望着他,少年目光柔和,深邃的眼眸波瀾不驚,穩如泰山,不知爲何,那緊張紊亂的心緩緩平和。

紫眸盈盈望着他,脣角慢慢綻開微笑,手回握他的手。

由着他牽着自己,微笑着對那些善意的給予祝福的人點頭,同時目光掃視四周,想要尋找某個熟悉的身影。

最後有些失望地垂下頭,小翼……他還是沒來啊……

“傾城姐!”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甜柔的聲音。

會這麼叫她的,也只有……她猛地擡起頭,果然看見一抹粉色身影直奔過來,訝道:“珞珞?”

秦珞一把抱住她,蹭了下,又鬆開她,來回看了她幾遍,笑道:“哇!傾城姐今天好漂亮啊!”

傾城臉微紅,漾起柔笑。

“不過,真沒想到傾城姐這麼早訂婚啊!”

她又笑,突然想起什麼,問道:“就你一個人來嗎?”

“不是,精市和我一起來的。”

這才發現女孩身後站着的那個清雅如月的少年,只見他臉上帶着溫笑,溫柔的目光落在她身旁的女孩身上。

“手冢,好久不見了。”如月的少年開口了。

“嗯。”

“恭喜你。”淡雅的聲音帶着幾分真誠。

“謝謝。”冷峻的面容有些柔和。

“希望我們今後能夠在全國大賽上來場較量。”微帶霸氣的宣言。

“奉陪到底。”毫不輸人的氣勢。

傾城輕輕一笑,搖搖頭,這兩個人……

又瞥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這走來。

那溫潤如玉的少年站定後,看了女孩一會,輕笑,“嗯,今天的傾城很漂亮啊,人家都說新娘子是最漂亮的,雖然傾城現在還不是,不過,也相去不遠了吧。”

傾城羞紅了臉,瞪了少年一眼,嬌嗔道:“不二!”又看了眼手冢,見他也不反駁,甚至微微帶笑,更是羞赧。

不二笑意加深,有趣地欣賞她的反應,然後轉向手冢,對着這個曾是他的部長,又相處多年的好友道:“恭喜了,手冢。”話裡帶着真心的祝福。

“謝謝。”手冢回望他,認真地道謝,不論是以往還是現在,對於這位天才少年,他有說不完的感激。

又轉向另一少年,“幸村君,別來無恙了。”

“不二君……”

“哎呀!你們不要再寒暄了!而且都這麼熟了還什麼君的君的叫!拜託!你們不累,我都累了!”秦珞呼咋道,暗暗翻了個白眼。

兩個少年相視一笑,倒也不再拘泥。

漸漸消去臉上的熱氣,傾城看了眼周圍,發現還是少了那抹身影,皺了下眉,問身旁的女孩道:“對了,小翼呢?”

“咦?傾城姐不知道嗎?小翼今天就要回去了!”

“不是明天的嗎?”急問。

“明天?不是啊,是今天!”

“什麼???”驚愕。

飛機場。

熙熙攘攘的人來來往往。

黑髮少年靜靜坐在候機廳等候班機,手邊摩挲着行李箱,邊想起某個女孩,不由得地輕笑。

現在的她一定還在跟自己喜歡的人訂婚……他騙了她,他的班機不是明天,而是今天……不知道她知道了會不會生氣?不過,就算生氣,那張臉還是那麼可愛……

又是一陣輕笑。

腦子裡不由得浮現以往的事情。

那一年他剛好五歲,看見一個好可愛,好可愛,可愛得讓人只想抱抱的小女孩站在榕樹下,臉上卻帶着與實際年齡完全不符早熟與疏離,她顯然也看見自己了,僅淡漠地瞥了一眼,但是那時的他看不出這些,僅有看見同齡人與可愛的人的喜悅。

於是,他走了過去。

“嘿!你是誰啊?在這裡幹什麼?”稚嫩的聲音響起。

女孩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說話。

“怎麼不說話?”他奇怪的看着她,“不會是啞巴吧……”小聲嘀咕。

她直接白了他一眼,而他像是發現什麼秘密,興奮地說:“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你今年幾歲了?”

不說話。

他眼睛骨碌轉了一下,笑着說:“走,走,我帶你去玩!”

不由分說地抓起女孩的手。

她有些愣神,“去那裡?”終於開口了,聲音很甜,很柔,就像一個普通小女孩的聲音,不,該說更可人,更叫人喜歡。

“我的秘密基地!!”是連他姐姐都沒去過的秘密基地!

當時的他不知道爲什麼要帶她去,但是那一次他們玩得很瘋,玩得很High!起先她並不隨他瘋,但是漸漸的抵不過他的糾纏,最後只能無奈地跟着他一起瘋。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她是他的師姐,是爺爺帶她回來的……

後來,很久很久了,她纔不像第一次那般冷漠,漸漸的像個正常的女孩……

後來,他發現他的目光漸漸地離不開她……

後來,他明白了,原來他喜歡上她了……

……

現在想想,那時的她其實並不是真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只是她似乎藏了很多秘密,過多的負重才使她變成那樣……他想他這輩子也忘不了與她一起玩的那些日子,也忘不了她那很甜,很美的笑容,尤其是第一次看見時,他甚至看到失神,因爲那般笑容,太美,太魅人了……

慢慢從回憶中走出,臉上還掛着明亮的笑容,又想起什麼,笑容愈柔。

嗯,她還是現在的好,就算呆在她身邊的不是他,但是隻要能夠讓她幸福,讓她保持現在這個會撒嬌會笑會愛人的正常女孩的樣子,他就心滿意足了。

這樣就很好,很好了……

叮咚!廣播響起了。

“各位的乘客,請注意!您乘坐的1511,前往中國的航班已經到了……”

飛機來了。

少年站起身,託着行李箱,準備離開。

“小翼!”

前進的腳步頓停,放在行李箱上的手握緊,不,不可能是她,她不可能在這裡的……

“小翼!!”

可是身後的呼喚是那麼的清晰,聲音是那麼的熟悉……

“小翼!等一下!”

聲音愈來愈清晰,他終於忍不住,回過頭——

是她!真的是她!只是……

今天的她……很漂亮,很漂亮啊……那件和服很適合她啊……

“小翼!”跑到少年面前站定,女孩微喘了口氣後,擡頭瞪他說:“你居然敢騙我!!”

他苦笑了下,看了眼她不一樣的裝扮,眸裡滑過一抹複雜的光,“……你不是在訂婚嗎?”

“你也知道啊!不來也就算了,還想偷偷溜走!要不是珞珞跟我說,我還被矇在鼓裡呢!”她憤憤地說。

他笑了下,故作輕鬆地說:“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永遠見不得面。再說……”他頓住了,沒再說。

“再說什麼?”

他深深地望着她,說:“……沒什麼。”有些事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眼睛稍稍離開她,看着女孩身後的少年,他也是一身和服,顯然是急匆匆趕來的,不過……

他輕笑了下,這男人顯然是還在怨恨上次的事,一直沒給他什麼好臉色。

又回頭看着女孩,目光放柔:“你這樣跑出來,沒關係嗎?”

“沒事,有媽媽照着,再說,訂婚也進行的差不多了。”

他沉默了一會,沉沉地開口:“傾傾,我要走了。”

她看着他,有些不捨地輕聲道:“不能再多呆一會嗎?”雖然當初她是在逃避他,但當他真的要走時又好不捨啊,怎麼說也是她弟弟啊……

望着她那似在請求的紫眸,差點就不顧一切地答應了,幸好最後一秒理智拉住他,他嘆了口氣說:“不行,我必須得走了……”

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擡頭對那個少年道:“好好照顧她。”

“我知道。”冰山冷冷地說。

他又笑,呵呵,若不是這男人夠風度,怕早迸出一句:“關你屁事啊!”既然如此……眸光一閃,心裡冉起捉弄人的興致。

“不過……”他故意拖長尾音,眸光瞥了眼那冰山少年,笑着,微帶狡黠,“我會再回來的!”

果然看見那冰山的臉的瞬間黑了,心裡暗笑,哼,既然讓他得了寶,那他整整他也不爲過吧。

“1511航班的飛機就要起飛了,請還沒上機的乘客儘快上機……”

看了眼廣播,少年回頭對女孩道:“真的要上機了,我走了。”

“嗯……記得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說完,拉起行李箱,朝檢票口走去。

在轉身那一剎那,脣角揚起落寞的笑。

她能爲他拋下那麼重要的事,這樣就夠了,夠了……

兩人望着他的身影漸漸遠去,女孩輕聲道:“希望小翼以後能夠幸福……”

手冢看出她的些許愧疚,輕輕攬住她,抵着她的頭,低低地說:“會的……”

藍藍的天空,一架飛機自密密的雲上滑過,落下一道痕跡,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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