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晨聽永華姐一路講述母親的故事,充滿了嚮往和眷念,海上時光如梭,到了晚間的時候,舟已經靠了岸,二人上的孤心島來。
夜悄悄地閃着星光月光,投影在水面中,小島如同一塊黑色的玉,藏在遼闊的海的腹中。
“晨兒,咱們到你爸媽的故居去吧,這麼久沒人打掃了,也不知現在是怎樣了?”永華帶着雨晨向那院子走去,島內四下裡再無人跡,因爲臨近海邊,沙石滿地,卻不見衰草。
夜風從海面上靜靜地吹來,三月的夜晚依舊微寒。
永華推開院門,院子裡那株桃樹已然參天,桃花在月光下颯白。院子裡因爲沙石對壘,並沒有雜草叢生,時過境遷,這棟院子好似敞開大門歡迎舊日小主人的到來。
永華打開正廳的門,掌上燈。
那些傢俱已然蒙上了很厚的塵土,“晨兒,今晚我們將屋內稍作打掃,暫且住下,明日再好好打掃一番。”
雨晨望着屋內舊時傢俱,而今物是人非,不覺傷感,她幼年懵懂無知,母親於她卻全無記憶。
雨晨掌着燈,來到父母原來居住的房間,掃開掛在牆壁上照片的塵土,父親年青時樣子清晰地在眼前,他身邊一位穿白紗裙的年輕貌美的女子,“是了,這就媽媽!”雨晨想起母親英年早逝,不覺潸然淚下。
永華怕她傷心,便勸說道:“晨兒,天色不早了,又長途跋涉,你也累了幾宿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今天就早點歇下吧。”
雨晨這時也感覺睏乏,二人在永華原來住的地方粗略地打掃一番,吃了點乾糧,便睡下了。一宿無話。
第二天一早,兩人匆匆吃完早飯,便來到玉茗的墓前祭拜。
那亭臺隱約在竹林與松柏之中,所幸都是鵝卵石地面,路上一路乾爽。
春風帶着海上的氣息捲動着林子。
雨晨在永華的攙扶下,來到玉茗的墓碑前。
她們拂去碑上的塵土,碑銘便刻在眼前,顯見當年父親是如何的傷心,才寫下這一段,而父親因爲年歲及生意的原因不能來到島上祭拜自己的亡妻。
雨晨和永華在碑前跪倒,“玉茗姐,今天妹妹將你的女兒雨晨帶來看你了,你放心吧,晨兒現在已經是懂事的大孩子了,她在內陸的時候,經常想起你,而今終於有幸來看你了。”永華想起當年玉茗待自己的盛情,不覺落下淚來。
“媽媽,孩兒不孝,今天才來看你了。”雨晨看到母親的肖像那般的慈祥,而想起她生時的苦難,一時如萬箭穿心。
竹林的枝葉沙沙地作響,彷彿是母親對往事的傾訴。
島上三月的春光很美,雨晨和永華從亭子中回來的時候,看到滿院的桃花正競相開放。這屋宇數十年無人居住,卻依然挺立在孤島之上,彷彿見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二人從此數日將屋子內外灑掃一新,並亮起炊火,孤心島又回覆了生機。她們每日都到玉茗的墓前去祭拜一番。永華便常與雨晨講起當年的一些歡樂或憂傷的往事。
一天晚上,雨晨和永華在父親的書房秉燭夜讀,忽然看到窗前一個黑影一閃,二人吃了一驚。
這寂寞的孤島除了她們二人再無人來過。
雨晨畢竟跟木子學過功夫,所以膽子稍壯,便推開窗戶往外看去,院子裡月光滿地,卻不見什麼人。
二人因爲這一件,一夜沒敢睡好。
次日,她們在島上巡察了一遍,卻沒有什麼人煙的跡象。
永華說:“晨兒,這島上此前時常有猿猴出現,我料想可能是猿猴從這裡路過,當時見屋內有燈光,便驚走了。”
雨晨聽她這般說,便心略放寬鬆。
當晚二人吃完晚飯睡下,一宿無事。
到了第三天,永華帶雨晨去海邊散步,海邊沙灘上被原始衝擊的各色石頭、貝殼無數。
雨晨從沒有看到這麼多珍奇物品,便央求永華一起拾兜了一些帶回屋裡。
晚上吃完飯,雨晨便央求永華陪自己去書房看書。
雨晨從書架上翻起一本《孤心島記事》,作者署名雨玄,竟然是父親當年自己影印的一本書。
那書中介紹了雨玄初次陪玉茗來島上,如何辛苦地在島上構建這棟房子,到房子的最終落成。書中有一段:“孤心島雖地處荒野,但頗具靈氣,常有猿猴嬉戲於林間,時亦聞其於青天白日鳴叫奔走,島上亦多鳥類,往來飛翔於雲海之中,並演繹自然歡快之音籟。故居於此島,又攜愛眷,真是好不快活!”
雨晨看到這段,心內亦覺嚮往。
那時燭燃半支,忽然窗櫺外聽得聲響,雨晨以爲是猿猴又來叨擾,便不理會,繼續和永華談論看書。
熟料那聲音越來越響,竟似有人撬窗。
雨晨感覺不對,突然用力推窗,窗外有人“哎呦”一聲掉落地面,那窗戶本在二樓,那人顯見摔下不輕。
雨晨嬌喝一聲:“什麼人,這般大膽!”
一個黑影從地面爬起,突然冷笑道:“嘿嘿,你二人千算萬算,也不會想到,我會追到這裡來!”
雨晨聽那話音,頓時吃驚非常,這黑影之人,不是旁人,正是當年被木子擊敗,久不曾出現的中宇。
那中宇繼續冷笑道:“雨晨,我千辛萬苦的尋你到這裡,你也不請我來坐坐。”
雨晨驚得渾身出了香汗,心想,在這孤島上,若是他中宇一人,倒也還可應付,倘若他帶來幫手,那是千難萬難的。”
她定了定心神,喝道:“你中宇即使尋到此地,卻也不是我的敵手,又何苦來!”
“嘿嘿,我的好妹子,若是我一人,我是斷斷不會來的,只今天我帶來的還有幾個助手,大家都出來吧。”
說話時,院子中又進來三人,月光下看的清晰,一人赫然是刀王三,一人是山羊鬍,另外一人,雨晨並不認識。
那中宇冷笑地說:“大王三,想必你是知道的,當年被木子弄得兩腿骨折,還有山羊鬍,也被木子整的好苦,這一位,你卻不識的,他的功夫遠在刀王三之上,來自山東泰山,人稱鐵臂吳猛。”
雨晨和永華想到,今晚在這孤島上遇到這些惡人,斷難生還。
雨晨想起木子,而木子卻背棄誓言,不與自己相見,不覺心生悲悽。
那中宇說道:“好晨兒,只要你同意隨了我,我今晚便不爲難你!”
雨晨心下一橫,冷冷地說道:“你這樣卑鄙的人,就別癡心妄想了!”
中宇冷笑說:“嘿嘿,真是不識趣的小妮子,木子既然都背了約了,你還有什麼好想的,再說,我纔是你的第一任男友。”
雨晨冷笑一聲:“你倒什麼都曉得,當年在球場,山羊鬍如何凌辱我們,你現在卻和他狼狽爲奸!”
中宇哈哈大笑:“人爲財死,他現在還不是被我收爲己用?”
“那木子在工廠被匿名信舉報,也是你的所爲了。”
“哼,那只是區區小伎倆,不足掛齒!”
“現在我終於徹底看清你的面目了。”雨晨不屑於與他再說下去,她看看永華姐,輕輕地說,“永華姐,讓你跟着我受難了!”
那永華本是個巾幗般的人物,今天亦是護主心切。這時,她倒反而不懼怕了。她走近雨晨的身邊,抱緊雨晨。
雨晨從桌子上拿出一把匕首來,說道:“好姐姐,看來我們今天只有自盡於此地了!”
永華看着雨晨,心內十分不忍,滴下淚來,說道:“晨兒,只是你還這般年青!”
雨晨臉色蒼白,慘笑地說:“好姐姐,這就是命,也好,葬身於此地,就和媽媽永遠在一起了!好姐姐,我先走一步了。”
她說完話,提起匕首便向自己脖子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