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簡公派公孫捨去見楚共王,一通說辭說得合情合理,馬屁拍得恰如其分,並請求楚王攻打宋國。楚王感覺再打鄭國是說不過去,但不能白白出兵,打個宋國還是可以的。
楚共王轉怒爲喜:“既然你們君主答應與我一同伐宋,寡人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公孫舍又說:“我國君派我來的時間,已經檢閱軍隊,等候大王了。”
楚共王說:“雖然你們已經準備好了,但我已與秦國約定在滎[xíng]陽城相會,需要等他來了才能一同出征。”
公孫舍再向楚王建議說:“秦國距離滎陽路途遙遠,需要繞過晉國、周國才能到達,大王不如派一使者,勸他們回去。憑藉大王的威風,楚兵的勇猛,攻伐宋國,何必藉助於西戎之兵呢?”
楚共王聽後,哈哈一笑,派人去辭謝秦軍。
公孫舍陪着楚共王繼續東行,鄭簡公率軍迎接,見面以後兩國合兵伐宋,宋國沒有防備,也沒有能力抵抗,楚國、鄭國大肆搶掠而還。
宋平公派宋向戍向晉國求救,晉悼公勃然大怒,當天就要出兵,這次輪到第一軍出征了。
荀罃[yīng]對悼公說:“楚國向秦國借兵,就是因爲連年征伐往返,感覺到了疲勞。我們這次出兵不易迅速,等楚國撤退回國後再出兵,楚兵疲憊,定然不會再來。這次出兵,應當顯示我軍的強盛,這樣可以堅定鄭國歸順我們的決心。”
晉悼公說:“好。”
打探到楚軍撤回以後,晉國通知宋、魯、衛、齊、曹、莒、、滕、薛、杞各國,帶兵一齊向鄭國進發,一路上攻城拔寨,勢如破竹,俘獲甚多。
晉國一出兵,鄭簡公就找來公孫舍說:“你想辦法激怒晉國,現在做到了,打來了,怎麼辦?”
公孫舍回答說:“我們一面向晉國求和拖延時間,一面派人向楚國求救,如果楚國很快出兵,晉國、楚國必定交戰,我們選擇戰勝的那一國結盟。如果楚兵不來,我們就與晉國結盟,多多賄賂晉國,晉國必然會保護我們,對楚國不是也有說辭了嗎?”
鄭簡公同意,派大夫伯駢[pián]向晉國求和。
另外派出公孫良霄、太宰石獒二人去楚國求救,對楚共王說:“晉國又來討伐我們鄭國了,跟隨晉國的有十一國的軍隊,兵力強大,來勢洶洶,鄭國亡在旦夕。我們希望大王發兵威懾晉國,制止他;不然的話,鄭國害怕社稷不保,不得不向晉國請和,請大王可憐我們,饒恕我們。”
楚共王大怒,不知道是生晉國的氣,還是生鄭國的氣,叫來公子貞商議,公子貞知道情況以後,很無奈,說:“我國軍隊剛回來,喘息未定,怎麼能再出兵?暫且把鄭國讓給晉國,以後不愁奪不回來。”
楚共王是位清楚人,現在只能這麼辦了,但餘怒未消,把公孫良霄、太宰石獒扣到楚國,不放回去。
再說伯駢[pián]來到晉軍,說明來意,晉悼公讓他進入大賬,厲聲問道:“你們求和欺騙我,不是一次了。這番莫非又是緩兵之計?”
伯駢跪下趕緊磕頭說:“我們君主已經派人去楚國通知絕交了,怎敢有二心?”
晉悼公口氣稍微緩和一點說:“寡人誠信對待你們,如果你們再反覆,諸侯各國也不容你,不只是晉國與你們爲敵,你暫且回去,與你君主仔細商議,確定以後,再來回話。”
伯駢又說:“我們國君交代小臣,這次前來,就是想把鄭國託付給您,請不要懷疑。”
晉悼公說:“既然你們主意已定,可以遞交盟約。”命令新軍元帥趙武,同伯駢入城,與鄭簡公訂盟。
鄭簡公送趙武出城,與十一家諸侯國將領相會,並請求當面,表示決心。
晉悼公說:“趙元帥已與你歃血交盟,你如果有守信,鬼神可鑑,何必再?”於是傳令:“將一路俘獲的鄭國人,全部解縛,放歸本國。然後傳下號令:“不得再犯鄭國,如有違者,治以軍法!各國在虎牢旁邊新城的駐守,全部撤回。”
好幾位諸侯對晉悼公說:鄭國舉棋不定,恐怕還會反覆,請留駐一些兵馬防備。
晉悼公說:“久勞諸國將士,沒有個期限。從今天起與鄭國重新開始,推心置腹,寡人不負鄭,鄭豈能辜負寡人?”然後轉臉對着鄭簡公說:“寡人知道你連年苦於應戰,百姓困苦,也想休息。今後歸附晉國,還是歸附楚國,你自己決定,寡人不勉強你。”
理解萬歲!晉悼公這句話把鄭簡公感激得熱淚盈眶,說:“君侯至誠待人,禽獸也會感動,何況是人?我再有異心,必遭鬼神懲罰!”
鄭簡公辭別晉悼公後回城。
第二天,公孫舍送來:樂師三人,女樂十六人,歌鐘三十二枚,針線女工三十人,乘坐的車馬十五乘,還有一些甲兵器具。
晉悼公都接受了。
以女樂八人、歌鐘十二枚、一乘車馬賜給荀罃[yīng]說:“你教寡人分軍對抗楚國,現在收服了鄭國,都是你的功勞!”
荀罃跪下,頓首請辭說:“這都是依仗主公英明,諸侯們辛勞,怎能是我的功勞?”
晉悼公說:“沒有你,寡人不能如此,愛卿不要推辭!”
荀罃只好接受。
十二國兵馬同日班師。
晉悼公回國以後又派人向各國道謝,諸侯們都很高興,從此以後鄭國專心歸服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