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需要這些花裡胡哨的嗎？”
聽到文盛魁的話，許時傷心的很，“那就算了吧，總是顯得我自作多情，明天一早就送您老人家回去。”
“我用你送？”
文老爺子眼睛一瞪，但語氣明顯沒有責怪味道。
反而，片刻後他靠了回去，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算了，既然你都準備好了，那我就勉爲其難的用用，省的浪費。”
“不浪費不浪費，您老人家大可不必這麼擔心。”
許時繼續陰陽怪氣，話還沒說完，卻突然感覺脖子上被人拍了一下。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文盛魁的小動作，在場衆人除了他還有誰有這本事？
“年輕人一點不知道節儉！”
偏偏他本人還要再訓兩句，閉上眼睛悠悠道，“你要曉得，吃不窮穿不窮，計劃不到就受窮。”
“啊對對對對，外公教訓的是。”
許時無語，但他還能說什麼呢？只能選擇順從罷了。
顧怡在一旁看的樂不可支，頓時覺得這應該是天底下最有趣的爺孫倆。
反正那種促膝長談其樂融融爺慈孫孝的場面怕是很難在他們身上看到，這倆一個滿肚子壞水，一個傲嬌的不行，湊在一起簡直不要太好玩。
哎，怎麼突然感覺有點好嗑？
打咩打咩，什麼都嗑只會害了我，要嗑也是嗑自己和許時纔對不是？
但總之，老爺子還是健健康康長命百歲下去吧，她還想多看幾年這樣的歡樂時光哎。
她還在這裡吃瓜看戲，許時和文盛魁的交流已經進入了下一個話題。
“程古劍怎麼樣了？”
“年輕人別急，這才一個晚上，且養着呢。”
文老爺子擺擺手，“他那個能力太過暴戾，不要命的施加到自己身上，沒死都算是萬幸。”
的確，相較於文老爺子的能力，毀滅異能雖然效果單一，但強度卻是數一數二的高。
許時當時是見識過的，哪怕是同爲SS的海神，吃他一槍後也會瞬間枯萎下去。
而當他選擇自爆，將能力注入到自身內部時，可想而知對身體是多大的負擔，所以纔會變成那副支離破碎的鬼樣子。
“真打算帶他回夜罪之城，讓他伺候你養老啊？”
許時聳聳肩道，“寧衛哥聽了不得傷心死？”
“你小子不識好人心是吧？”
文盛魁氣的哼哼，連你爺爺都敢嗆聲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
關鍵這小玩意不知好歹，那是給我留的麼？那特麼是給你留着的！
「天理」的事情他當然也熟門熟路，深知有朝一日要是和對方開戰，SS級和S級的「升格者」將會是最不可或缺的戰力，能拉一個算一個，總歸是不會錯。
至於怎麼說服程古劍接受這一切，也得他親自出面來談——一來許時和他之間的情況複雜，當面鑼對面鼓少不了麻煩。
二來嘛……程古劍打不過他啊，言語無用還可以用更簡單粗暴的方式進行溝通。
“我也不知道這老骨頭還能撐多久，如果真出點什麼事情，你身邊必須得有其他的SS纔可以。”
他語重心長道，“這個人就很不錯，拋開你們之間的立場問題，他的人性我覺着相當不錯。”
這可是很難從老爺子嘴裡得到的評價，哪怕許時自己恐怕都沒有這個殊榮——有一說一，許老闆是個什麼人，你問十個十一個都會回答你兩個字，惡劣。
不惡劣怎麼當反派哦？
反正文盛魁是挺欣賞程古劍的——有關對方的前因後果如今他也算了解了個透徹，更清楚對方除了能力，身上這份忠誠有多難得。
“呸呸呸嗷，不吉利的話咱不興說。”
許時的關注點卻不同，連忙叫停了外公猶如交代後事般的發言，“剛纔還說要接受手術呢，咋的，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孫媳婦？”
“準備總歸是要有的。”
文老爺子笑了笑，“只有你一個人視「天理」爲敵麼？別忘了我也恨他們入骨。”
唯一的親生女兒被他們搞成了那樣，現在是真是假甚至都不知道，老人家表面不說，心裡可不會遺忘。
“報仇也好推翻也罷，總歸不要爲了他們把您老人家的命也搭上。”
許時還是一臉玩世不恭樣，但語氣也跟着失落了許多，“不管他們的目的如何，做了這些事情，就必須要付出代價才行。”
講真，他對老媽的記憶只停留在照片和他人的講述中，但這並不妨礙他對其的思念。
這可能就是血親間的羈絆？別說老媽了，就是生前和自己疏於交流的老爹，但凡有人敢說點什麼不好，許老闆不介意讓對方見識見識什麼是殘忍。
不過。
“說起來，我收的那個小徒弟，老爺子你見了沒？”
“就那個叫潘玲的小丫頭麼？”
文盛魁想了想微微頷首，“昨晚掃了一眼，沒太關注，但你來教，應該也……不會太糟糕？”
看得出來，在他心目中，許時育人成才的可能性是要遠低於誤人子弟的。
不是說教不了真東西，但他這個性格麼……要是真培養出一個小號許時，那少不了會讓人頭疼的。
“當然不會糟糕了。”
許時選擇性忽視了他對自己的質疑，“這幾天我讓她多陪陪您老人家？”
“咋的，讓我給你帶徒弟啊？”
老爺子白他一眼，“自己收的徒弟自己教，少甩給別人自己當甩手掌櫃。”
是了，擔心歸擔心，他也不會干涉什麼，多大的人了還要長輩操心這操心那？自己的後輩要真是這樣那還是早點回夜罪之城賣紅薯味營養液的好。
“您要不想我也沒辦法。”
許時表示遺憾，“但您知道爲什麼收她麼？”
“嗯？”
“她的異能……是讀心。”
許時不緊不慢道。
“……你說真的？”
文盛魁差點沒從輪椅上蹦起來，“你媽那種讀心異能？”
“假的，她的能力是讓營養液變成紅薯味。”
許時嬉皮笑臉道。
說實話，他當初收潘玲做徒弟其實也是出於多方考量，畢竟對方的身份很微妙。銀鬆島島主的女兒嘛，對於當時初來乍到這片土地的他來說還挺有價值的，收她作徒弟說好聽點是爲了進一步增進和潘誠這個好大哥的感情，往陰暗裡揣測那就是一種變相的威脅了。
今天是瘋狂星期四，現在你的女鵝在我手上，速速v我50！
除此之外也是覺得潘玲這小姑娘挺有意思，陰陰沉沉的卻帶着點韌性，內在還機靈的很，這種彆扭性子可不多見。
現在他當然是沒有當初那些想法了，師徒間的感情也是一點點培養起來的嘛。
至於對方的能力……當然也是一方面的因素，但相比之下反而顯得更像是附加項。
這可能也算是單親家庭的一種遺憾延續吧，思念老媽歸思念，但說到底他也沒和對方相處生活過，看到和她相似的能力時，許老闆的反應可能都沒有夏可安這個老媽曾經的閨蜜大。
但文盛魁就不同了。
事實證明讀心術這個異能的確罕見，至少這麼多年過去，老爺子也沒找到第二個擁有這個異能的存在。
直到許時告訴他潘玲的事情——不是好外孫說他也不會知道啊，能力再牛逼也沒法和仙俠小說裡那樣，瞥一眼就知道對方的能力境界，那未免有點犯規。
但這並不影響他的激動——和許時不一樣，他是文如錦的父親！
養育了她這麼多年，白髮人送黑髮人本就是他心中最痛苦的事情，至今莊園裡女兒的房間都和小時候一模一樣，就是爲了睹物思人不是麼？
如今得知居然還有人和她有着一樣的能力，說不激動是假的。
“既然這樣……那你帶她來見見我也無妨。”
不過面子上他還是依舊沉穩，一副“哦這樣啊”的表情，“怎麼說我也是長輩，提點一下年輕人也是應該。”
“別吧，就怕人家看不上你這古怪老頭。”
許老闆開始日常作死。
“我怎麼古怪？”
文老爺子皺皺眉頭，“是不是你給她說我壞話？”
“儘快帶她來見我！”
“行吧行吧。”
許時暗笑不止，剛纔讓你見你不見，現在你又來了？
別太傲嬌了老頭，傲嬌毀一生你不知道啊？
“你什麼時候回去？如果時間長的話，我也可以先帶她一起，讓她先熟悉熟悉夜罪之城的環境？”
文盛魁不管這個，還繼續唸叨了起來，“別和我說你不打算帶她回去……”
“別太荒謬了啊老頭！”
許時顯然沒料到潘玲對他的吸引力這麼大，好傢伙尊嘟假嘟？
不是真讓你把我徒弟拐走啊！
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多嘴，講真這比他預想中的情況還要哈人。
這個問題有待商榷，但是文盛魁待不了多久倒是真的。
夜罪之城不能長時間沒人坐鎮，說實話外公作爲守護神一樣的存在，絕對不能離開太久，時間久了保不齊要亂套。
其實這麼想也有點操蛋，很明顯「天理」對每片區域的SS，或者說極高戰力是做過限制的，一片區域就一兩個，這可能也是防止出現自己這種情況的一種手段？
反正他踏足過的這兩處都是類似的情況，也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也一樣。
可惜線索又斷在了這裡，本來還說留着聖女小姐慢慢拷問呢，結果對方現在變成了植物人，想問什麼也是不可能了。
畢竟從之前的情況看，聖女小姐顯然比何玉霞知道的更多，留着她的話，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這種事情你也不必着急，這纔過去多久，學會沉得住氣。”
文老爺子看得出他在想什麼，難得心平氣和寬慰了他幾句，“說實話，你這次出海的收穫已經算是很豐富了。”
“尤其是那個叫什麼陸的……應該對你清除「鏽霧」的計劃會有幫助？”
許時不置可否，真要說的話，他此行最大的收穫絕對是陸白巖。
只可惜死眯眯眼也還在昏迷不醒，有些事情還真是不能操之過急。
啊啊啊啊，要發瘋了，豆沙了豆沙了！
許老闆猛然回頭，驚訝的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突然就變成了奮鬥逼，一時半會找不到事情做，居然會變成這樣。
好在他也不是真的無事可做，如今他好歹也是華蘭帝國的攝政王，需要對管理這個國家出點力氣。
最起碼要確保兩個區域之間的合作對接不出問題，在這方面他不在意多給予東方曉這個剛掌管大權的小女皇一些幫助。
面對這樣的情況，其實很多老東西心裡是很不服的，始終覺得外人來插手帝國事務是件很讓他們丟臉的事情。
不過許時是誰？是最擅長讓老東西爆金幣的人。
挑了幾個典型收拾了一下後，這種聲音也就慢慢弱了下去。
是的，大家也都知道這貨鐵腕手段，程古劍和教廷都被他收拾的一乾二淨，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朝堂上很快就恢復了和平。
直到這一天。
“許時許時，快回來！”
剛在皇宮裡給小女皇完成私密教學，許時就收到了這麼一條訊息。
“什麼事情這麼着急？”
“那個什麼聖女……她醒了！”
嗯？
許時瞪大了眼睛。
他怎麼都沒想到這貨居然是第一個醒來的，都成植物人了生命力還這麼頑強？
他當即就趕了回去，想確認下對方的狀況。
之前許時和聖女小姐接觸的不多，但短暫的幾次交互，對方的眼神其實很有特點。
看似柔柔弱弱，實際上深挖是能瞧出幾分陰鷙狠勁的，就憑這一點，哪怕沒有夏可安的助攻，他也早晚能看出對方有點什麼問題。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
對方的眼睛依舊水汪汪的，但卻帶着很濃的迷茫，看上去也有些渙散。
他想了好一會才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清澈的愚蠢。
結果也果然不出他所料。
和他對視的一瞬間，對方就如同發現了寶貝一樣，驚喜的叫出了聲。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