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夜,格外靜寂,格外清爽,的確適宜促膝長談。
亭中六人,除了風卓風語,其他人心中是各有所愛的,薛魂龍雲戰喜歡風語,風清卻又暗中戀着北斗,北斗的心思則一直放在零香身上,雖說表面上他在放開,其實內心還是沒能從那個陰影裡走出來。
風語的極度聰明就在於,她能讓大師兄和二師兄都無話可說,她的婉言拒絕看似委婉到了極點,出語也溫和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實際上卻等於在自己身上築起了一道無形的圍牆,高不可攀,令人望而生畏。
所以,雖然是聊天的好時候,各人聊的,也只是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而且話題也只是圍繞着無量山內的一些範圍打轉。
看起來,風語還是那麼開心,那麼純美得象個月中的仙子,一雙眼睛卻比天上最亮的星星還要璀璨奪目。
唐鬥等人玩了會兒,又扒到天心亭的桌子邊來,聽她說話。
聽她那絕世美妙的聲音,象一團溫柔的火苗在輕輕燃燒,絕對也是一種妙不可言的享受。
看見孩子們都來了,風語便問唐鬥和風鈴,“格格,你們兩個小腦袋,最近煉功煉得怎麼樣啊?有沒有什麼新的感悟?”
風鈴道,“還是以前的樣子。”
唐鬥道,“姐姐說的那些境界,我還是一樣都沒有感覺到呢。”
風語柔聲道,“有沒有感覺到都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要堅持,不可以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哦。”
唐鬥坦然道,“姐姐,我不想煉功了,我只想天天一亮就到外面去玩。”
風語微微一笑,居然點了點頭,“也是的哦,你們都是小小的孩子,還沒有長大,本來應該去玩的。要不這樣吧,明天一早就姐姐帶你們痛痛快快地出去玩。”
唐鬥和風鈴一起拍手叫好,唐鬥道,“姐姐,最好是騎着白鹿一起下山,我好久沒有騎過白鹿了。”
風語點點頭,“姐姐今天心情很好,你們說的都答應。”
風柔道,“那我和風燦哥哥早晨也不煉功了,跟着你們一起去。”
風語道,“去吧,一起去。”
風卓驚異道,“功都不煉了,這樣可不太好啊。”
風語便用最溫和的語言回封了她哥哥的嘴巴,“既然鬥兒在固定的地方煉不出任何感覺,何不變靜爲動,讓他自由自在的到處去體驗一下。我們無量山的修煉法門,我聽的次數最多了,爹爹和三叔不是也強調因材施教不可泥拘於表面形式的嗎?”說到後面還故意把目光轉到唐鬥臉上,溫和的問道,“鬥兒,你說是不是哦?”
唐鬥連連點頭,“是的,就是這樣的。姐姐說的最對了。”
風語忍笑道,“姐姐說的話並不是就是對的,也有錯的時候的。”
唐斗大叫道,“不會,姐姐說的話永遠都是對的。”
他們兩個把風卓弄得啼笑皆非。
風卓當然也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個心胸極爲豐富的女孩子,唐鬥又是個絕世靈童,因此也就沒有多說了。
唐鬥又道,“姐姐,我們今天回來的路上,聽風清姐姐說起,你最會講故事的了,可不可以講個故事給我們聽啊?”
風鈴馬上接口叫道,“對對,姐姐的故事最好了。記得有一次,我還偷偷地聽到雲戰大哥哥一個人在水溝邊悄悄地說話,他說姐姐你就是一個最美的故事,還說這個故事如果說給流水聽了,流水會輕輕地停流;說給清風聽了,清風也會悄悄地駐足;說給青山聽,青山會笑;說給大地聽,大地會綠;說給女孩子聽,女孩子會成長懂事,說給男孩子聽,男孩子會變成成熟的男人……咦咦,好多的呢,我聽他自己說了好久,後面還有好長的呢,都是什麼意思啊?”
聽她說出這樣的話,風語的臉色立刻緋紅了,似嗔似羞的瞟着雲戰。
雲戰就更不用說了,沒差點兒將頭伸到桌子下面去躲起來。
想想,有那麼一次,他的確忍不住對着流水輕輕地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歡悅之情,當水輕輕吐訴,就象對着風語當面輕輕表白一樣,不過萬萬沒有想到竟被風鈴聽了個正着。
本來,風鈴聽過之後,除了一時感到好奇,沒多久就忘記了,今晚又扯到故事的話題來,腦袋裡靈光一閃這纔想起,感到他說的話好奇怪,所以隨口就說了出來。
她說過之後,唐鬥接着也問道,“咦咦,真的好奇怪呢,姐姐你自己就是一個最美的故事麼?可不可以把這個故事也講給我們聽啊?鬥兒好想聽聽呢。”
風語的臉更紅了,突然嬌嗔地叫道,“大哥,這個故事可是你講的,還由你再講給鬥兒他們聽吧。鈴鈴你給姐姐聽着,如果他現在說錯了一個字,你明天就來告訴姐姐,姐姐跟他沒完。”說完,含着嬌羞急急的走了。
唐斗大感奇怪,“姐姐怎麼走了啊?姐姐,姐姐……”還想把她喚回來。
北斗忙道,“鬥兒,姐姐有事去了,你就別叫了,哦。”
唐鬥奇怪道,“可是剛纔姐姐還沒事的啊?”
風清道,“不是大師兄還在這裡呢,這個故事叫大師兄講給你聽得了。”
雲戰慌忙捂着嘴巴支吾着道,“我嘴巴疼!”比風語還逃得快,說完話看都不敢看衆人一眼,飛快地出了院子。
薛魂龍跟着叫道,“我也要去睡覺了。”一邊說一邊故意打了兩個呵欠,一邊打呵欠還一邊往外走,一下子就走掉了。
風卓見他們都走了,知道他們心裡有病,也不點破,站起身連連道,“今天怎麼這麼困啊,嗯嗯,我睡覺去了。”鼻子裡哼了兩哼,表示困了,第四個走出了這個院子。
唐鬥端的奇怪得不得了,看着北斗和風清道,“故事還沒說呢,你們……你們也要走麼?”
風清答道,“我們不走。不過風語姐姐的那個故事我不會說,就另外說一個故事給你們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