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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大風呼嘯,沒有柴刀猛劈,沒有蟲豸啃咬,那根生得好好的樹枝突然斷裂,如同被風吹走的灰塵一樣,徐徐飄散。
斷茬上沒有留下刀砍斧劈的痕跡,而是像被火焰烤過一樣灰黑,散發着如烤燒骨肉的焦臭。
斷去一枝,整顆桑樹萎靡下來,彷彿大病一場,無精打采垂着枝條,似有嗚咽怨嚎。
豪爽美婦面色不定,光潔的額頭上青筋如蚯蚓般隆起,眼裡有憤怒也有怨恨,還有幾分難以消去的疑惑與驚恐。
“這是什麼火!罪民之地,到底藏着什麼?難道真的有……”
“準備如此充分,若失敗的話,下次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不到兩百年就是昇仙臺開放的時間,屆時若不能辦妥此事,仙庭震怒,誰能承受得起!”
微風徐徐,美婦衣襬輕飄,腰間綵帶輕輕揉摸着桑樹的斷口,似安撫,又像是猶豫。
桑樹發出陣陣低吟,斷口處焦黑之下,青嫩如肉芽奮力向外鑽,好似在祈求。
“罷了,神木不能不救,至於這顆星……”
美婦擡起手在樹幹上輕拍兩記,面色變爲決然:“就作爲你的祭品!”
五彩光華自掌心浮現,頃刻間上下蔓延,將那顆小樹披上一層霓裳。周圍隱隱聽到一聲嘆息,帶着釋然與解脫,更帶着無盡歡喜。
片刻寂靜。
轟!
桑樹拔地而起,周圍地面不升反降,彷彿地底被抽空,整座山峰以極快的速度落下山脊。坐上山坡,一直坐到地底。遍山野花回抽,顏色變爲灰黃;滿地青草衰敗,一顆顆參天古木極短時間內被抽乾水分,化爲枯木。
山峰原來的地方,矗立起一顆數百丈高的巨大桑木。風不能動,雷不能傷,就連那無邊大地都彷彿承受不起它的重壓,正徐徐下沉。
晴朗的天空突然起了雲,層疊之雲,大雨也隨之瓢潑。
狂風怒嘯,抵不上巨樹發出的咆哮;天河倒灌,不能滿足一顆樹豪飲。
一根根新生的枝條從樹幹上抽出,如橫樑延伸天際。無數莖枝綠葉朝空曠處蔓延,神態中帶着一股貪婪,似要將天空填滿。
那個斷折的傷口上,青白色的木壤如千萬只蛆蟲蠕動,仍難以將那層薄薄的灰黑抹去,巨樹就像一頭被人在傷口上不停灑鹽的惡獸一樣瘋狂嗥叫。
更多枝條伸出,更多根系八方衍展,索取周圍的一切。
一個巨大的漩渦漸漸形成。漸漸擴散,所過處大地開裂。山峰崩塌,川流乾涸,再無絲毫生機。
除了那顆樹,一切滅絕!
唯一沒有變化的是女子落腳之處,緊挨着樹幹形成一根高達數百丈的柱子,女子站在柱子上。腳下一株嫩嫩的黃花無聲擺動,仰望着風雨不停顫抖。
無知若它也明白,這片養育自己無數年無數代的土地,正面臨一場大劫。
“損一補萬!名爲神木,與星空中的黑洞有何區別。”
女子望着那個不斷擴大的傷口。聽着巨樹的咆哮吶喊,感受着它的憤怒,冷漠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清喝道。
“本座既然養了你,就由着你吞!”
轟!
更大的轟鳴聲響起,巨木發出興奮嘶嚎,風暴再度加劇。
無數根鬚從大地裡鑽出來,如不斷放大的蛛網擴散,儘可量在女子生出悔意前佔據更多地盤;空中樹枝搖曳,開始釋放出淡淡綿霧,隨着樹枝的舞動,如颶風席捲八方。
遠方,慘嚎慘叫慘呼聲陸續響起,靈獸察覺到靈魂中傳來的恐懼,開始朝遠方逃遁;一條條身影從各個角落飛出,臉上露出無法形容的驚恐。
這是一座靈氣充裕的星球,這是一篇靈氣充裕的山,自然有修士在此修煉;這裡有宗門,有世家,偶爾有爭鬥,更多的卻是寧靜。
因爲這裡有座峰,有一名大宗門也招惹不起的守護者,有一個喜歡於樹下獨酌的神女。
誰又能想到,此處竟存着一頭比宗門恐怖億萬倍的猛獸……一顆樹!
血光乍現,血肉飆飛又被吸盡,一條條樹枝書幹樹根如巨蟒在空中抽擊,無堅不摧,無物可擋,無法可破,肆意吞噬、享受着獵物的一切。
呼喊嚎叫與求救聲中,人們逐漸清醒過來,壓下心中恐懼,驅使各式法器施展各類神通開始逃遁,或與之廝殺。
通通徒勞!
刀砍斧斫難傷其骨,火海神通難撼其筋,至於那些本就不以戰力見長的修士,連樹皮都難損半分。
它是那麼的強大,那麼的兇悍,那麼的貪婪,最最要命的是,它是那樣的快!
不是攻擊快,而是生長,是那些樹根樹枝朝周圍延伸的速度……比修士還要快!
山峰死了,河流死了,樹木花草死了,蟲豸飛鳥游魚走獸也都死了;沒清醒的人死了,來不及逃的人死了,反抗的人死了,餘下那些倖存者亡命四周,帶着絕望帶着難以形容的懊悔,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極致速度飛逃。
一天,兩天,十天……
十里,三十里,八十里,兩百里……一千里……
巨樹還在長,還在加速,還在吞食,還在瘋狂!一團陰影四面推動,在越來越多的慘嚎呼喝聲中,捕捉驅趕着越來越多的光華,朝周圍激射。
人會累,獸會乏,鳥會倦,魚會勞;樹不會。
山有高,水有量,地有方,天有頂;樹沒有。
萬里之外,已能夠看到此處異象,那顆巨樹就像一座不斷生長的山峰,撞破了雲,撕破了天,踩爛腳下之大地。
屠滅衆生。唯一樹能活。
……
……
“奇怪!怎麼會這般難補?”
美婦一直立在石柱上,無論那顆樹生長到何種程度,那根石柱都牢牢貼着它的身體,位置不便,角度也不變。
此時的她已立於雲端之上,回身便是萬里荒漠。及身邊這顆樹。
美婦沒有回身,目光一直望着那道傷口,觀察其恢復的狀況。
冠蓋萬里,桑樹的樹幹相當於一座城池,那個傷口也隨之擴張,彷如懸掛在空中的鼓面。
如今在傷口處,那層黑芒已經消失,嫩芽抽動努力向外延伸,速度卻慢如蝸牛。巨樹生靈。有靈必有怒,因這截斷枝始終難以補全,又擔心美婦不准它繼續吞噬,心裡焦急不斷咆哮,哪裡是雷鳴可以比。
“數萬裡空間,無盡生機,竟然還不能補全?”
美婦神情轉冷,說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巨樹搖動更加劇烈。悶悶低吼之聲迴盪,聽不明白意思。卻可聽出感覺。
委屈,焦灼,憤怒,但又無奈。
它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吸收的生機平白流失,好像連接着另外一層空間。自誕生的那一刻起。從來只有它掠奪別人,如今居然被冥冥中不知什麼力量吸收生機,巨樹的憤怒無可形容,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
當然,巨樹不想停下的原因不僅僅如此。它能感覺到,只要自己持續吸下去,那種不知因何出現的流逝遲早會有中斷的一刻;更重要的是,當這種吞噬進行到一定程度,巨樹如一切生命擁有的本能一樣,開始誕生更高級的靈智,產生了繁衍慾望。
只不過,它的繁衍太過艱難,艱難到不可想象;漸漸覺醒的傳承告訴它,自己受到某種規則的限制,且被無數生命所嫉,幾乎就是見之必殺,殺之求絕。
正因爲如此,巨樹更加渴望吞噬,渴望讓自己強大;只有不斷吞噬、掠奪、生長,它才能擁有足夠強的力量保護自己,才能催生子子孫孫,佔據這顆星球,並且……
朝周圍擴散!
它已經明白:自己曾經是一方主宰,是一整片星空的霸主!但不是在這裡,而是在另外一個更加廣闊的天地,一個它的意志等若天威的地方。
它要變強,要生長,要脫離這個女人的掌控,要破除那道封印,要殺掉、並且吃掉她!
它要回到自己的家鄉!
爲此,它需要力量,需要得到這個女人的允許,需要讓她暫時生不起警惕的念頭,需要掩飾自己的目的。
它哀嚎,它祈求,它承諾,用盡自己所能用出的一切辦法讓女子相信,自己正在療傷,傷愈後會幫助她、輔助她,成爲這裡的至尊!
冥冥中,那股力量又一次吸收着它的生機,巨樹憤怒咆哮着,哭泣着,大喊着,粗如山峰的樹枝用力彎下頭,向美婦臣服。
美婦蹙眉思索,望着那個數畝大的傷口,漸漸明白了什麼。
“竟有一截根鬚留下?想必是被人收起來,困在空間裡才無法生長。”
“不愧是神木,隔空之力都無法限制其從本體吸收養分,這樣的話,不如干脆……”
她的臉色更加冷漠,眼眸閃過一絲厲芒。
“連神木都被人毀掉大半,想必此次羅桑軍團已潰滅,乾脆激發那條根鬚的活力,遲早會突破壁壘暴露在天地間。到那時……不管裡面有什麼,都無法再隱藏。”
“罪孽之地,既然羅桑無法佔據,乾脆毀了它!讓它成爲另一顆神木的養料。”
“至於其它幾家,要麼也已經敗北,要麼……總之都要死!”
女子第一次回過頭,看了看遠處那個原本生機昂然、如今死寂一片的世界,眼神漸漸漠然。
“繼續吞!”
……
……
雨林地帶,曾經的荊棘林依舊那麼潮溼沉悶,無數生與死的畫面日日上演,早已忘卻數月前的那場慘事。
空中一道流光劃過,忽聞一聲驚呼,降落在荊棘林前。
“有狀況,護法!”
三卡聞聲而動,彼此氣機連接,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圓環;十三郎踩落飛舟,連洞府都來不及開掘,急忙朝戒指內探出神念。
“這是……”
……
……(。)